34 白頭(1)

回到穆府,衛展黎立即就将這事禀報給穆寒。

穆寒眼眸驟緊,隐着殺氣:“可問過酒樓掌櫃,當時是誰在用那房間?”

衛展黎點頭:“問了,沒人,屬下當時追上去時,也是看到那房間沒有任何味道和人影。”

“對面和隔壁的房間呢?”

“沒繼續盤問,屬下當時才一人,擔心會有人對秦姑娘不利,所以就急着下去了。”

“你暗中追查這事。”

“是,大人。”

在衛展黎要飛出去的時候,穆寒補上了一句:“這事暫時不要讓蕭大人知道。”

衛展黎一怔,然後還是點頭了。

桑柔以為當晚他會過來,所以撐着不想睡着,可她好幾天都沒睡好,最終還是熬不住睡着了。

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窗口去看,卻是什麽都沒有。

頓時她的心像被挖了個洞,空得她難受。

他沒來,倒是何媽發現她手擦傷了,硬是将辛大夫拉了過來。

其實她傷的并不重,就是破了一點皮。

“小姑娘,你這怎麽一天到晚的受傷啊?”辛大夫說這話的時候,胡子還是一抖一抖的。

她想了一下,好像進審察司到現在,的确一直在受傷,她都有些無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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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要殺的她的人是誰?

跟上次讓人**她的人是同一個人嗎?

若是,這個人是誰?為何三番幾次想要置她于死地?

若不是,那這個人又是誰?桑柔忽然全身一陣,朝問梅閣的方向看過去……

幾天之後,是徐鶴軒的頭七。

是為了不跟徐雙他們撞上,桑柔選在下午去祭拜徐鶴軒。

山風呼嘯,寒意刺骨,她爬上山坡,入眼滿目的蕭條讓人心情更加壓抑。

徐家陵園所在的位置不算偏僻,徐大夫的墓也很容易找,一眼望過去,最新的那個便是他的,墳茔用漢白玉砌成,墳前擺設着鮮果和一束鮮花。

她走到墳前,蹲下去點上三炷清香,再将昨晚做好的紅豆糕找個地方放下去。

徐大夫生前很喜歡吃紅豆糕。

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嘗她做的紅豆糕時,雙眼一下子就亮了:“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紅豆糕。”

後來她每每受了徐家的恩惠,都用紅豆糕作為回報。

時間過得飛快,她在墓前一呆就是一個下午,她正打算将酒灑在地上下山時,一個黑影籠罩過來,她擡頭一看,愣住了。

穆寒沒看,蹲下去,接過她手中的酒杯,将酒灑在徐鶴軒墓碑前,低低地說了兩句話,桑柔由于心如打鼓,沒有聽清他的話。

山風揚起他的衣擺,他逆光而站,眼眸有些晦暗難懂,桑柔仰頭看了他一眼,他正好看過來,兩人都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微妙。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聲音低沉道:“夜色晚了,我們走吧。”

她蹲着沒動,垂着眼抿唇不說話,長長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穆寒蹲下去,伸手将她被山風吹亂的頭發到耳後,嘆口氣道:“這次是我不好,以後都不會了。”

不知道是他的指尖太過于冰涼,還是他的話太過于燙人,她渾身抖了一下,喉嚨裏開始冒起了酸泡泡。

天空飄飄揚揚忽然下起了小雪,小雪落在兩人頭上、身上。

穆寒将狐裘脫下來蓋在她身上,伸出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臉往自己這邊帶。

她想把臉奪回去,他不給,但手中也沒太用力,并沒弄疼她。

“以後我每年都陪你過來祭拜。”

她目光流轉,心跳如雷:“徐大夫不會想看到你。”

“他想。”他口氣無比肯定,“因為他想看到你幸福,我也想。”

他說,桑柔你看,下雪了,我們再堅持一下,一會就一起白頭了。

桑柔胸口微微發熱,他炙熱的氣息噴在她耳根旁,她好像被小獸咬了一下,又疼又癢。

“走吧。”他再次站起來,伸手去抓她。

她想躲,他不給,抓住她的手,努力讓手指頭找到她的指縫,跟她十指相扣。

她渾身又是一顫,他感覺到了,将她身上的狐裘系上收攏,再次道:“走吧。”

她耳根發熱,終于微不可聞地吐出了三個字:“我腿麻。”

他微怔了一下,走到她面前蹲下:“上來。”

“不用,等一下就……”

“上來。”他語氣似有些不耐,幹巴巴的:“你想凍死我?”

桑柔這才意識到他身上穿的挺單薄的,狐裘給了她穿,繼續耗下去,的确很容易着涼。

她有些扭捏地趴上去。

她貼上去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他身子也抖了一下,擡眸瞥到他發紅的耳根,發堵的心情好像一下子被山風給吹跑了。

他背着她一階一階地走下山路,他走得不快,雪花覆蓋在兩人頭上,她沒有幫他擋。

如果可以,就這樣一路到白頭吧。

她看不到他微揚的嘴角,站在山下等他們的衛展風卻看到了,他将頭偏過去,偷偷擦了一下眼角。

寒風拂過……

那一年,雪飄滿山。

******

當晚,穆寒就病倒了,臉色蒼白如紙,她吓得雙腿都軟了。

辛大夫拿着針在他身上狠狠地紮了又紮,用了一個多時辰才讓人将他丢去藥桶泡着。

“混小子,不想活了就說,不要每次都麻煩老夫。”辛大夫氣得不行。

辛大夫是典型的刀子口豆腐心,偏生劉管家就是聽着不樂意,兩個年過半百的人又吵了一頓,甚至幾乎鬧到要打起來。

從藥桶出來,又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可能折騰得太久,他服了藥很快睡着了。

桑柔想進去看他,卻被絲竹給擋在了門口。

“絲竹,你讓我進去看看,看一眼我就走。”她很少這樣低聲下氣的求人。

可想起剛才穆寒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她的心就揪得難受,不去親眼看見他沒事,她沒法冷靜下來。

“不行,如果不是你,少爺怎麽會病倒。”絲竹瞪着她,滿眼的狠光。

“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就将少爺害成這樣,要是故意的,那還得了?”後面的話絲竹是小聲嘀咕出來,她罵桑柔是個掃把星,不僅害了穆谷雪,現在還來害穆寒。

她渾身冰凍似的冷。

“絲竹,慎遠哥在休息,你在這裏嚷嚷什麽?”穆谷雪從裏面走出來,臉帶着稍有的不悅和威嚴。

桑柔看到穆谷雪,雙眸亮了亮:“谷雪,我想進去看看大人。”

穆谷雪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慢慢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桑柔,慎遠哥睡着了,你還是明天再來吧。”

穆谷雪走了,但她把絲竹給留了下來,有絲竹在,桑柔就進不去。

衛展黎不在,衛展風被蕭辰羽給指使去做其他的事情,桑柔實在是求救無門,只能回暖香齋,想着等明天穆寒醒後再來看他。

一回到暖香齋她就覺得不對勁了,有人進來過她的房間!

她每次出門都會關窗戶,可現在窗戶被人打開了,她眼眸驟緊,看了左手邊的櫃子一眼。

她從枕頭底下摸出一把鑰匙,奔過去打開櫃子一看,穆寒送給她的雕刻木偶全部被齊頭切斷成兩半。

像是寒冬臘月被人從頭澆了一盆冰水般,她冷得直打顫。

頭疼得像是被人拿着錘子錘打一樣,她很累,卻睡不踏實,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的。

忽然,她似乎有感應一般,偏頭朝窗口一看,頓時吓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睡覺前明明關了窗,不知道何時被人打開了一條縫!

她迅速從床上一躍而起追出去,外面安靜如絲,除了夜風呼嘯的聲音,什麽都沒有。

她回到房間檢查窗口,這才發現窗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弄壞了,關不緊。

這一下,桑柔再也沒法睡了。

第二日去隐月樓的路上,她見到了穆谷雪,顯然她是在等自己。

穆谷雪臉上帶着甜美的笑容,朝她走過來,想去勾住她的手臂:“桑柔,好巧哦,你也是要去看慎遠哥嗎?”

她往旁邊一躲,躲開了穆谷雪伸過來的手,看着她一字一頓道:“你喜歡穆大人?”

穆谷雪沒想到她會那麽直接,微怔了一下,但臉上的笑容并沒有散去。

“我跟慎遠哥從小一起長大,他對我愛護有加,我有不喜歡他的理由嗎?”

穆谷雪這話說得模糊,可她卻聽得明白看得清楚,她愛穆寒,愛得發狂。

那次燙傷事件,小雪被挖眼殺死,還有她被丢花瓶,還有昨晚一件件的事情湧上腦海,她不寒而栗。

“你就不怕我将事情告訴大人?”她的聲音冷了幾分。

穆谷雪笑得更甜了:“你不會的。”

她微皺眉,她不知道穆谷雪哪裏來的自信,可很快她就知道了。

穆候閻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七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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