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魔胎奈何(下) (6)
散的黑色煙絲……
瑪瑙叔整個人被打得頭前腳後地飛了出去,前标的身形還沒跑多遠,一只比閃電還快的綠色巨手已是“叭”地扣住了他雙腳腳踝,猛力後揣!
前沖後扯,力量超強,頭暈眼花的瑪瑙叔腿根突然劇痛傳心,雙腿“嘶”地一聲,已被那只綠色的巨手給生生拉斷!
痛吼還來不及出口,下陰又是一陣椎心絞痛,滿眼迷朦中駭然發現下體竟然就在這瞬間,生生插進了一管銀色的粗大銀筒!
他最後見到的蛟頭魔人,手掌正在扳動那筒尾的扳手……
連陽莖睾丸都被硬生生擠進體內的瑪瑙叔已是痛得無法發出聲音,從下體插入的“天網筒”就這麽在他下腹之內蓬然發射!
“嗤嗤”悶響中,射出的串串網尾沖入瑪瑙叔體內,餘力不息,只聽得噗啦一聲,數十條沾滿血跡肉屑的黑網從他全身破體而出,簡直就像是以人體為巢的怪蟲,猛然破開人類身體,伸出了數十條長爪那般,其景象的恐怖駭人,實已非筆墨所能形容……
珍珠姨的“绛仙螭衣珠”頓然化成萬千水點,離體而去,所有剔亮如水的芒滴快速聚集,不旋踵即變成了珠形原貌,然後光影內漩,産生了強大無比的吸力,珠身周遭立即風卷收束,宛如憑空出現了一個吸盡天地的大洞……
珍珠姨竟然在緊要關頭,連十大奇珠排名第三的“绛仙螭衣珠”也拼卻不要,引動了寶珠吸納一切的特性,就這麽空着手地飛身而去,企圖讓蛟頭魔人忙着收珠化解的同時,從那一絲空隙中逃出生天。
蛟頭魔人對于空中那個不斷吸入擴大的漩渦空洞,毫不猶豫地伸手直插而入,竟然就像是拿着一個東西那麽輕易般,将那已引起異象的“绛仙螭衣珠”就這麽順手一塞,塞進了另一手拿着的,之前已射出,捆束金老爺、銀員外的那一張天網,筒口還在冒煙的銀筒筒口之內。
身形一花,立即出現在空着手飛遁的珍珠姨面前。
珍珠姨眼見蛟頭魔人就這麽生生地出現在面前,臉色慘變,心跳幾乎停止,過度的驚駭已是讓她全身無法動彈,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蛟頭魔人舉起銀筒,就這麽活活地從她的頸側,硬插進她那發軟的身體之內!
她立即發現那正在放送強烈吸力的“绛仙螭衣珠”竟是已被蛟頭魔人給塞進了銀筒之中,因為她已清楚地感覺到那從頸側插進她身體的銀筒筒口,正快速無倫地吸擠着她體內所有的血液內髒……胸腹內那種被筒口硬抽進去的體內器官,發出唏哩唏哩的怪響,已是吓得她無法出聲,連銀筒插入的劇痛都忘了!
珍珠姨的身體被抽得全身顫動,在淩空下跌時,整個身體幾乎已是瘦了一半,連皮膚都變得蒼白凹陷起來……
飛虎天王調動氣芒的滾動斬神刀,對于倏然出現,又倏然消失的蛟頭魔人,實是追得幾乎吐血。
左手暗藏的“制神鎖魔鏈”老是找不到機會放出,就這麽來來去去的猛追,也眼見自己最得力的“護樓尋寶使”一個一個地被毫無人性地殘殺,心中真是急得忘卻了恐懼,最後終于在這一霎那抓到了一絲空隙。
毫不猶豫地将快速滾動的斬神刀芒,對準蛟頭魔人沖去,身形卻是比神刀所發的厲烈氣芒還要更快地朝蛟頭魔人飛射而去。
不顧一切,左手猛抽,一溜鏈影“唰”地直标而出,鏈頭的尖端宛如遇到了特定的神魔氣息那般,自動铮地暴起七支倒鈎,放出一股股宛如黑煙的氣流,朝剛剛将銀筒從珍珠姨頸側硬插而入的蛟頭魔人沖去!
從被自己兵刃活剮而亡的金老爺與銀員外,接着被剖開腦殼而尤自不知,弄得自己攪散腦髓,宛如厲鬼的碧玺公,然後斷腿碎陰,還被其從體內發射天網而變得不成人形的瑪瑙叔,到最後那個體內血液髒器都被生插而入的銀筒活活抽光的珍珠姨,每一個人的死亡都是超越一般人所能接受的凄慘。
那恐怖的蛟頭魔人令人發指的殘忍心性,實是讓在場所有的修真駭上加駭,永生難忘。
人世間恐怕再也沒有人會用這種殘厲狠毒的方式來殺人了!
而這個蛟頭魔人,信手做來,是如此輕松寫意,好像對于這種暴虐到難以想像的手段,是如此的稀松平常那般,直讓所有正邪修真都如堕冷窖,不由得全身寒氣直冒。
“四方聚寶齋”“東方飛虎樓”“護樓尋寶使”,最後僅存的兩名,寶少爺與玉小姐,盡管二人以心智狡狯聞名于修真界,然而面對如此沒有人性的恐怖妖怪,二人已是渾身發顫,什麽妙計都想不出來了……
二人眼看功力比自己高的一幹夥伴,一個一個地被蛟頭魔人以無比殘忍的方式虐殺當場,知道自己再怎麽樣,恐怕也無法逃過蛟頭魔人的毒手,心下立時萬念俱灰,完全絕望!
唯今之計,只有束手就擒,毫不反抗,看看能不能讓殺得滿山血腥的蛟頭魔人興起一絲絲的善念……
二人生怕太大的動作會引起蛟頭魔人盈胸的殺機,動也不敢動地垂下雙手,只是憑氣飄浮着……
第四卷 第十之三章 制神鎖魔
“東方飛虎樓”宗主“飛虎天王”,牽引着滿天爆射強烈芒光的“劈開天府斬神刀”,直對着蛟頭魔人飛射而去。
他的身形卻是先一步竄起,另一只手疾放黑色的神秘“制神鎖魔鏈”,企圖以此鏈的神奇威力鎮鎖住蛟頭人,但見一道黑鏈唰地射出,鏈尖锵然叉起七支倒鈎芒光,暗黝黝地散放着詭異的光華。
飛虎天王明白“制神鎖魔鏈”鏈頭的鎖鏈鈎,非是接觸到神魔級的怪物,是絕對不會現出倒鈎的,如今七只全部铮然展現,顯然這個蛟頭魔人身上的魔氣,至少是在七級的神魔級妖怪之上。
蛟頭魔人對于飛滾而來,光芒刺目的斬神刀芒看都不看,反是對于那一溜暗乎乎的黑鏈爆起了紅色及紫色的雙眼厲芒。
頭也不回,反手一甩,蛟頭魔人順手就貫起了一溜紫紅色的強光,飛快射入不停翻滾,毫光大放的“劈開天府斬神刀”芒氣之中。
刀芒滾滾的那團巨大強光立即轟然炸開,片片條條的電光四散飛射,刺進山壁時還嗤地猛冒青煙,就宛如平空爆開了一個像太陽一樣的滿天煙火一般,照得整個山谷為之一亮!
急速翻滾的斬神刀,被無以倫比的強大能量貫入,所有外放的芒氣全部炸開,飛虎天王控攝的氣機立被沖散!飛滾的“劈開天府斬神刀”被爆力沖得直往後飛去。
飛虎天王顯然是放掉了攝控斬神刀的氣機,并不去管轉動後飛而去的神刀,只是一力貫氣,“制神鎖魔鏈”崩得筆直,唰地直竄向已是兩眼大放紅紫光芒的蛟頭魔人。
鏈頭暴現的七支倒鈎,越接近蛟頭魔人,感應魔氣,帶起的黑煙越大,最後竟就生像是着火了一般,冒起了黑色的魔火。
蛟頭魔人雙眼緊緊注視着制神鎖魔鏈所引起的異象,紅紫雙眼光色不斷變幻閃爍。
正面對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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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飛虎天王,見到蛟頭魔人兇厲的雙眼所顯現的快速變化,心裏突然泛起一種極為奇特的感受。
他竟然在那一瞬間,覺得蛟頭魔人,似乎是正在以一種人類的思想所不能及的速度,快如電閃地計算着什麽東西。
還沒想出個道理,飛竄的鏈頭,竟已噗地一聲,刺進了蛟頭魔人強壯無比的厚實肩頭。
七支倒鈎盡沒于蛟頭魔人肩頭的綠殼之內,随後如煙氣般的黑絲急速跟上,接着從那七支倒鈎的根部,蓬然暴起數以千萬計的細細黑線,宛如千萬條蠕蠕而動的黑色線蟲,嗤嗤嗤地快速纏卷,蛟頭魔人仰首長嘯,似是痛苦無比。
嘯音剛起,密密的黑線已是嗤嗤嗤地層層纏繞而上,蛟頭魔人巨大的蛟頭立即被緊跟而上的重重黑線遮住,不到片刻,它那形象駭人的蛟頭已是消失于密密麻麻的黑線之內。
宛如活物的千萬條黑線,順着蛟頭魔人的身體依然不停地嗤嗤卷繞着,即使蛟頭魔人全身高度幾達四丈,但是竄起的黑線實在太多,每一根都像是活蛇一般,一條接着一條,奇快無比地順着蛟頭魔人的身體一點一點地緊密包覆着,不旋踵即已将整個蛟頭魔人從頭到腳,密密緊緊地纏住,變成了一個将近四丈的大線球。
飛虎天王及在場所有的修真,對于這樣的變化實是大出意料,俱都不由得楞在當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中最感意外的,就是當事人之一的飛虎天王自己。
本來他抓住蛟頭魔人現身将銀筒插進珍珠姨頸側的那一瞬間,邊全力放出氣芒強烈的“劈開天府斬神刀”牽制,邊使出秘密武器“制神鎖魔鏈”,想要藉着神兵異力,一舉制住這威力駭人聽聞的蛟頭魔人。
但是沒想到芒氣厲烈無比,飛滾而來的“劈開天府斬神刀”,被它随手貫出的厲芒一下子就沖得倒飛而起,半點牽制的作用也沒有産生。
本來此時飛虎天王心中已是一沉,蛟頭魔人那快逾閃電的動作此刻已是大有餘裕可以出現。
制神鎖魔鏈雖是號稱可以鎖住七級神魔級的妖怪魔物,可是神器再厲害,也得近得了身才能發生作用,在那動作快得連眼睛都捕捉不到的蛟頭魔人身上,恐怕連碰都碰不到它,又怎麽談得到發揮功能,制住它的神智魔力?
就在那一瞬間,飛虎天王心中實已浮起一種完全無力的絕望感。
這麽一個妖怪,人類是要怎麽對付它?
接着,異變陡生,飛虎天王真是作夢都沒想到,這個蛟頭魔人竟然動都不動,就這麽站在那兒,讓飛竄的制神鎖魔鏈直直地刺進它的肩部。
而且在鏈頭倒鈎刺進的那一剎那,蛟頭魔人肩部綠亮甲胄般的硬殼竟還唰地張開,露出了其中綠筋白肉的內部。
然後尖銳的鏈頭就這麽刺入了蛟頭魔人肩部的裏肉,在那一瞬間還濺起了絲絲綠色的血線……
飛虎天王見到蛟頭魔人幾乎可以說是故意地讓制神鎖魔鏈刺入肩頭,立即楞在那兒,說不出話來。
這妖怪真是讓人匪夷所思,那裏會有人這麽以身試器,用肉體去承受随時可以将脆弱的肉身催化于無形的神兵利器?
飛虎天王在那兒楞了也不知道多久,忽地發現後方傳來兩股強大而又尖厲的銳利壓力!
飛虎天王立即明白這兩股厲風極為可怕,顯然是由一等一的高手所發。
風壓未到,殺氣已是透體而來,飛虎天王當下就知道此二股襲來氣機,已非自己空手所能抗。
怎麽辦?手中的“制神鎖魔鏈”好不容易制住了這個威勢強大得令人難以相信的蛟頭惡魔,難道就這麽放棄?
襲來的芒氣強烈無比,再不撒手,等到氣機鎖住了自己,恐怕要躲就困難了,到時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萬般無奈下,飛虎天王只得忍住滿心憤怒,又是氣得差點吐血地,在襲來的氣機鎖住自己之前,飛身暴退。同時大手一招,被沖飛到一百多步外的“劈開天府斬神刀”立即呼地從地上飛起,快速地朝主人射到。
仁義王及巫王,眼看飛虎天王竟然祭出了“制神鎖魔鏈”,将蛟頭魔人制住,心中都是又急又怒,在楞了一下回神之後,立即想也不想,飛身就上,順手就攻出了強大無匹的氣芒,對着也楞在那兒的飛虎天王直射而去。
虧得飛虎天王警覺得早,在攻擊氣機還未感應鎖定之前,就放開“制神鎖魔鏈”,閃身避開,因此仁義王的重重光浪與巫王十八顆青色骷髅氣芒立即互撞在一起,轟然炸開。
爆炸的震力将“制神鎖魔鏈”以及那被黑線纏捆得密密麻麻的蛟頭魔人,一起沖得往後直飛,卻也并不落地,只是直直地撞在後面的山壁上,反激起了股股煙塵。
仁義王身形不停,呼地直往蛟頭魔人與制神鎖魔鏈後飛之處掠去,途中還是動作不停,一刀一刀地直向也同時飛向相同目标的巫王攻去,劈出的光浪波濤滾滾相連,氣勢驚人。
巫王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燈,身在空中,“九骷髅黑暗魔杖”呼啦啦地猛放骷髅形的青氣芒,一顆又一顆,一串又一串,嘩啦嘩啦地抵住了仁義王“海嘯龍王刀”所放出的攻擊。
兩人邊打邊沖,不一會兒就飛身到了蛟頭魔人身撞的山崖處。
二人能量相争,濺起了光雨片片亂灑,極為絢麗。
仁義王正準備觑空伸手握住“制神鎖魔鏈”,後方忽地暴起一波其厲無比,含怒而來的強大氣芒,逼得他無暇伸手,連忙急急翻身對付。
那是飛虎天王使開粗大的“劈開天府斬神刀”,對着二人暴沖而來。
雙目大嗔的飛虎天王邊放出粗大的氣芒,邊怒聲大喝:“仁義王你枉稱一府之主,竟然趁人之危,在本座後面偷襲!”
仁義王嘿然冷笑,“海嘯龍王刀”層層激浪沖住“劈開天府斬神刀”的滾滾白芒,雙方氣機相撞,發出了轟轟然的巨響:“要說到趁人之危,飛虎宗主可也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巫王顯然也是同時受到了飛虎天王的攻擊,但見他“九骷髅頭黑暗魔杖”蓬蓬隆隆地放出一層一層的青氣骷髅,為數當超過了七八十個,被斬神刀粗大的白芒沖散了一顆又一顆,卻是後繼猛出,半點不讓:“月亮莫要笑禿子,本王和仁義王至多也不過是跟飛虎宗主借個光罷了,可稱不上是趁人之危……”
飛虎天王那裏聽得進這些話,此次傾巢而來,幾乎在蛟頭魔人手上落了個全軍覆沒,正在心中痛悔,有氣沒地方出。竟然就在自己即将竟功之時,冒出了這兩個人橫來阻擋,直是恨不得将二人用“劈開天府斬神刀”立劈當場,頓時什麽話也不說,只是一個勁兒的催動真氣,發動攻擊。
仁義王與巫王豈是普通角色?自也盡提功力,毫不留情。
這三個邪派頂尖的修真,就這麽你攻我,我打你,誰也不讓誰地呼呼轟轟打成了一團!
正派的一幹人身立空中,看着三人的戰圈直是打得雷轟電閃,光電波芒連連放射,不由得面面相觑,說不出話來。
大肚如來忍不住嘆道:“這三位真是等不及地想要控制蛟頭妖魔,如今‘制神鎖魔鏈’雖是暫時将蛟頭魔人束住,但是到底結果如何依然尚未得知,竟就這麽争鬥起來了。”
飛霞真人也嘆氣道:“這也難怪,看那蛟頭魔人之威勢與殘忍,誰都想将這樣強大無比的力量據為己有,更何況這些左道邪人本為此而來,又如何等得及錯過時機?”
四唯先生大皺眉頭:“如此争戰不休,這兒的事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有個了斷?”
雪神女以冰冷的語氣接口:“既是蛟頭魔人被‘制神鎖魔鏈’制住,再怎麽争戰,也只是修真界宗派之争,總是比那蛟頭妖怪肆虐修真界的好吧?”
一般的綠霓仙子輕輕地接口道:“雪姊,你怎麽确定蛟頭人已被‘制神鎖魔鏈’制住了?”
雪神女伸出雪白的手指,指了指那密密麻麻的黑線:“‘制神鎖魔鏈’源自于‘神魔六天寶’之一的‘十天神魔氣動儀’,鏈上有七支‘神魔鈎’,及三萬八千四百根‘鎖心絲’,這個蛟頭魔人既已被‘鎖心絲’纏住,就表示‘鎖心絲’已是将其心鎖住,除非順從持鏈人的心意,否則纏絲絞緊,可以讓它立斃當場。”
一旁皺着眉的四唯先生也接口道:“雪神女果然是見識非凡,說的不錯,但是看來‘飛虎天王’還沒有時間将‘制神鎖魔鏈’祭練得與神意合一,仁義王與巫王也是看準了這點,才會拼命地出手搶奪。”
飛霞真人雙眼望着争鬥的三人:“由此看來,顯然‘制神鎖魔鏈’到了飛虎天王的手裏該是沒有多久的事,那麽想來‘十天神魔氣動儀’當是在西、北、南的某一處了……”
大肚如來也點了點頭道:“傳說‘制神鎖魔鏈’可制七級神魔,若是蛟頭魔人被飛虎天王所制,恐怕一場浩劫還是難免……唉!我佛慈悲,這次的疏忽真是捅了個大漏子,沒想到蛟頭魔人如斯兇殘,竟然一出手就搞得‘飛虎樓’幾乎全滅!”
綠霓仙子不知道為了什麽,心思總是放在蛟頭魔人身上:“肚大師,它果然是個無可救藥的妖魔嗎?”
四唯先生嘆了口氣道:“綠霓仙子,你看它虐殺‘飛虎樓’高手的手段,可還有一絲人性?”
想到蛟頭魔人那無比殘忍的手段,綠霓仙子忍不住心中一顫,說不出話來。
雪神女見綠霓仙子表情有異,忍不住問道:“那妖魔根本不是人,綠霓你可別存着什麽善念……”
綠霓點了點頭:“我明白的,雪姊,只是我被其對紫柔宗主遺體所流露的感情所染,忍不住奇怪為何一個如此邪惡的妖魔,也會露出那種動人心魄的深情罷了……”
雪神女冷冷一笑:“這妖怪是紫柔她們所招引而來,自是會有一點兔死狐悲了……”
綠霓明白雪神女并未站在蛟頭魔人的面前,感受過它那發自肺腑,直可溶金化石的激烈狂愛,所以搞不清楚,而她自己卻是在那一刻如臨實境地體驗到蛟頭魔人所流露出來的刻骨深情。于是她默不作聲,心中卻是非常地不以為然。
大肚如來藹然一笑道:“鬼母雖是魔中之魔,其氣兇厲至極,萬鬼辟易,連阿修羅也不願輕擰其鋒,但是鬼母卻是極其深愛鬼子,才會在佛祖藏其一子時,幾乎因心急而瘋,可見即使是魔物,也是有其所愛的。”
綠霓聽大肚如來這麽一說,心中似是隐隐被觸動了什麽,直覺的認為大肚如來雖是舉了這麽一個衆人耳熟能詳的佛家典故,卻又好像那裏不大對頭,仔細啄磨卻又抓不到什麽。
四唯先生又皺起了眉頭:“肚大師此例似有不當,鬼母因受佛所點,原來佛母之性乍現,立地而成諸佛之母。這個蛟頭魔人來自異界,秉惡而生,才會如此兇殘暴虐至斯,要想引其善念,豈不是緣木求魚?”
飛霞真人聞言立即不以為然地道:“大道之初,豈有善惡?這個蛟頭魔人不錯是手段令人發指,但是如你所言,既是來自異界,說不定這方是其求生之道哩。”
四唯先生嘆氣道:“飛霞道友,若有如此殘虐之界,豈能叫做善界?又怎麽适合把此界兇物招引至此間,讓人間一片血光哀號?”
飛霞真人聽了之後,也沒有話說,只得點了點頭。
是無善惡,無無善惡,只有自然而已。
不過平心而論,如此兇物,确實是非常不适合來到此間的。
雪神女望着打得滿天轟響,遍地氣芒毫光亂竄亂射的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三位大師,飛虎天王他們正在為控制蛟頭魔人的‘制神鎖魔鏈’争得你死我活,我等是該怎麽個打算?是不是也要和他們争上一争?”
大肚如來宣了聲佛號,望了望飛霞真人與四唯先生:“照理而言,魔胎已成,我等阻止魔胎降世的任務已是失敗。至于是否要殲滅魔胎,老和尚實是想要聽聽宗派的看法,不敢自做主張。”
四唯先生也是點頭附和:“這倒是實話,魔胎雖是一現身就殺了幾十個人,但是這最後裁決,還是得由公議,方是最穩妥的路子。”
飛霞真人哈哈笑道:“偏你們毛病多,蛟頭魔人的生死先放一旁,我老道自忖要想以現在的狀況,與其說要殲滅蛟頭魔人,倒還不如說蛟頭魔人把我這個殘廢老道給屍解送上天還比較容易些。現在那條‘制神鎖魔鏈’似乎是還真的克住了蛟頭魔人的樣子,我老道雖不敢講能制蛟頭魔人,不過也絕對不允許這些邪人控制住蛟頭魔人,利用它來肆虐修真界!”
大肚如來及四唯先生聽得大點其頭,俱皆表示同意。
正派的幾位修真,既是計議已定,遂即全神貫注,準備在最恰當的時候,同時發動,一齊隔開飛虎天王、仁義王及巫王三人,然後再由其他正派修真,趁機抓住“制神鎖魔鏈”,控制住威力無濤的蛟頭魔人。
看了一會兒,發現三人的功力悉敵,彼此的攻拒又多又密,已呈膠着狀态,加入混戰則易,要想同時隔開三人,卻是大不簡單。
雪神女冰冷的語氣依然:“這三個左派邪人功力恁高,看來想要順利隔開三人,恐怕非短時間可以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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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唯先生也是眉頭大皺:“以現在的情勢評估,三人中當以巫王那一環最弱,然而他那著名的‘阿胝婆骷髅元神’卻是尚未施出,只是純以‘骷髅氣芒’應付,顯然尚有餘力,三人都還沒有拼到生死關頭,若照這樣看來,這三個老奸巨滑的邪派高手雖是現在打得呼哩轟隆的,骨子裏恐怕還是顧忌着我們哩。”
大肚如來聽了四唯先生的話,同意地道:“這三人都是心機深沉之輩,現在場中各方實力,被蛟頭魔人那一攪,本來最強的‘飛虎樓’已是變成最弱的一環,巫王那兒有黑天三子,仁義王那兒有七不道德,看來看去,最強的反而是我們正派修真這邊,依他們謹慎小心的個性,當是必然會非常注意我們,絕對不會視而不見的。”
飛霞真人嘆了口氣:“如此僵持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我們怎生想條路子,好趕緊将蛟頭魔人制住,免得再生出其他的枝節!”
綠霓聽了飛霞真人的話,心中陡地升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她,飛霞真人說的話可真是說對了……
正試着想去掌握那種不知發自何處的感覺,場中異變已現。
飛虎天王、仁義王及巫王忽地分三方暴散,身形直是宛如逃命一般,唰地就遠竄出了老遠。
各人身後都或多或少跟上了些随氣而蹑的氣芒,然而三人在飛竄中,都輕易地将追攝而來的氣芒給破化而去,顯然三人的拼鬥果真是如大肚如來所說,盡管叫得義憤填膺,一副非要拼得你死我活的模樣,實則俱皆保留了許多,準備應付目前算是實力最厚的正派修真的所有行動。
是什麽讓這三個心機功力,俱是邪派中一方之雄的強人,如此沒命地躲開?
與場中所有人的猜想一樣,具有這種威吓作用的,只有那來自異界,功力深不可測,手段兇殘絕倫的蛟頭魔人!
蛟頭魔人全身放出大量的紫紅色光芒,其強烈的程度,直是讓人睜眼難視。
紫紅色光線穿透過密密麻麻的黑線而出,讓那層層密裹的黑色線體,變得有點透明那般,可以清楚地看見每一條黑色的線身之中,都有一條細而又細的淡淡活物,蠕蠕而動。
然後蛟頭魔人那只異常強健的右臂,忽地從層層透明黑絲中穿出,整只手臂綠亮光滑,卻在皮膚的外層,放出強烈刺眼的紫紅光芒。
在它那右臂從線團中穿出的那一瞬間,整個山谷已是完全被紫紅色的強光所照,直是如同太陽已變成放射紫紅光的正午那般,讓在場每一個人臉上都變了顏色。
透過強烈無比的亮光照射,衆人這才發現,“制神鎖魔鏈”所放出的三萬八千四百條“鎖心絲”,原來竟是一只只奇細無比的細線蟲,齊齊在蛟頭魔人的周身蠕蠕伸縮。
同時見到這麽多的恐怖線蟲,一齊扭動線身,尤其在強烈的光芒透照下,更是讓人感覺到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直豎起來。
看那飛虎天王、仁義王及巫王倉惶逃逸的樣子,顯然蛟頭魔人根本沒被任何人所控制。
綠霓仙子心中雖然因為殘暴的蛟頭魔人并未受制的最新變化,而感到有點忐忑,然而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原因,在她內心的最深處,竟然隐隐有着一絲絲的放心。
見到那三萬多條的細細黑色線蟲,全部纏着蛟頭魔人蠕蠕扭動的恐怖影象,綠霓只覺得胃中直翻,心底直冒哆嗦,忍不住啓齒問道:“我的老天,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大肚如來雙眼也是直直地望着那幅詭異絕倫的情形:“‘十天神魔氣動儀’原是苗疆第一魔寶,原來‘制神鎖魔鏈’之所以能夠控制神魔的心智力量,竟是這個原因……”
一旁的飛霞真人也恍然地點頭道:“原來‘鎖心絲’就是苗疆三大蠱之一的‘黑絲攝魂蠱’,難怪可以制人心智,令其不得不聽命而行。”
四唯先生則更是大皺其眉:“連三萬八千四百條的‘黑絲攝魂蠱’都無法制得住那個蛟頭妖怪,這個這個……豈不是大糟特糟?”
光芒厲烈的綠色手臂,一下子就抓住了垂在前面的“制神鎖魔鏈”,而就在它伸手抓住制神鎖魔鏈的那一瞬間,所有從鏈身上面伸展而出的三萬八千四百條黑色活線,竟開始“啪啦啪啦”地,奇速無比地從鏈身的根部連結處一串一串地大量崩斷。
從鏈尾握把處開始,循着鏈身,啪啪啪地快速斷開,不一會兒就将所有三萬八千四百條黑色活線完全從鏈身斷裂,切開了黑色活線與那已由黑黝變得有點青灰的鏈身連結。
所有的修真都明白,蛟頭魔人已是透過握住鏈身,從其根部斷開了所有蠕動的“黑絲攝魂蠱”蟲的歸路。
被從根部切斷的所有一束一束的黑線,頓失藏身依據,在蛟頭魔人身上激烈地扭動着,讓蛟頭魔人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由無數條細蟲聚集而成的蟲球,望之直讓人不由得從心底升起一種極度惡心的感覺。
握住細細鏈身的綠色大手,使力往外一抽,“噗啦”一聲,在綠血飛濺中,随着鏈頭的拉出體外,更讓所有修真,見到了一幅讓人永生難忘的恐怖景象!
鏈頭的七支神魔倒鈎,已在這時化成了七條粗如拇指的黑色宛如長蛇似的東西,雖然鏈頭已是拉出了體外,那七條活蛇似的,外表看來如血蛭般濕滑的蛇身,卻是依然鑽在蛟頭魔人的肩部傷口之中,宛如正鑽在裏面,死咬住什麽東西不放那般,盡管鏈頭已經拉出,血蛭般的蛇身也被大力扯得筆直,卻是死不松口!
蛟頭魔人不但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另一只手臂猛地從另一邊蟲尾飛舞的線團穿出,反手就一把握住被拉得老長的七條濕滑蛇身之上,用力硬生生地往外一扯!
凄厲的長嘯響起,音波外放,原本纏在它頭上的黑色線蟲“啪啦啦”地震開,好像是纏繞不住般地散了開來,每一條黑色線蟲纏卷的線身被音波所振,無法緊纏,終于露出了蛟頭魔人那巨大猙獰的綠色蛟頭。
嘯聲連綿不絕,一大蓬黑色細線被震得無法重新包纏住蛟頭,只得在它頭部周圍不斷扭動着黑色細長的蟲身,卻也是頑固無比,雖然線身只能不斷在空中扭動,線頭卻是如同被釘子釘住那般,依然緊緊釘在綠殼的表面,其狀之詭異驚心,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七條拇指粗的黑蛇血蛭,被大手用力拉扯,繃得變成只有小指的一半粗細,蛇身雖然被拉出了許多,卻是依然死不松口,似乎是非把咬住的東西給一同拉出來不可。
被從傷口拉出來的蛇身之上,綠血淋淋,碎肉點點,凄厲的嘯聲更響,蛟頭魔人抓住七條蛇身的手一繞,又是反手握住了肩部傷口外的七條蛇身,似是明白蛇頭将出,猛地往外強拉開來。
這蛟頭魔人心性的狠絕,直是令所有旁觀的修真滿心驚顫。
這種抽心的疼痛,血蛭怪蛇從傷口直鑽而入的恐怖,莫說身歷其境,便是這般親眼目睹,已是讓諸人心頭緊抽,那殘橫的動作直像是抽在每個人的心上一般,讓人體內也似乎傳來隐隐作痛的感覺。
“噗啦”一聲,鑽在蛟頭魔人肩部傷口的血蛭怪蛇,蛇頭終于被這麽硬生生活拉而出,而更讓人見了心裂魂飛的,是那七只蛇頭,俱皆口露細細尖牙,緊咬不放的器官……
綠血淋漓,尤自一顫一顫地收縮跳動的,竟是一顆上頭布滿綠筋浮脈,被七只血蛭怪蛇細牙尖齒啃得血肉直滴的心髒!
那綠色的人類心髒,四條外伸的大血管斷痕參差連絲,依然串串往下地猛漏綠血,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活生生地硬拉而斷。其慘厲的景象,讓人不敢正視。
約有一半的陰陽和合派年輕子弟,終于已是忍受不住連串而來的恐怖與震憾,兩眼一翻就這麽昏倒在地。剩下的見到這麽令人難以想像的駭人場面,俱也臉色發白,手軟腳軟地坐在地上,無法起身。
別說這些比較年輕的修真了,即便是見多識廣,身浮空中的正邪高手,見到這蛟頭魔人竟然就這麽生生地将自己的心髒拉出,實也是震駭得心口抽緊,臉色慘變!
綠霓雙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