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周末,北京,難得一見的好天氣。
郊游的人群紛紛出動,說來也奇怪,城市中心的人拼命去往郊區去踏青,而城市邊緣的人卻紛紛擠到中心城區去逛街,這種逆向的流動也漸漸成為了一種大城市獨有的風景。
魚小花就擠在去往城市中心的人流當中,春日暖陽從雲層裏掙紮而出,為地鐵車廂裏一下子營造了燥熱的氣氛,她索性脫去了外衣,因為車廂不停搖晃的緣故,她把外衣遞給了站在一旁的路嘉。
路嘉突然接到魚小花遞過來外衣的時候,感到微微的驚訝。
“印象裏你從來都沒有讓我給你拿過衣服。”
“你究竟想不想拿?”
“想。”
魚小花沖着路嘉擠眉弄眼,哈哈笑道:
“好啦,下次我幫你拿。”
“下次大概得一個月以後了吧,那個時候恐怕我都熱得不穿外衣了。”
“為什麽要這麽久?”
“你忘了這還是你給我訂的規矩?說咱倆走動的太頻繁不好,一個月最多只能見兩次,難道你要反悔?”路嘉用開玩笑的語氣試探。
魚小花故意低頭作沉思狀,想好了以後擡起頭來說:“好吧,我反悔了。”
“真的?正式的?”路嘉的語氣夾帶着興奮感。
“非常正式的。”魚小花回答。話音未落她又急忙補充道:“當然了,你要是天天都跑來見我,那我可就要再立一個新規矩啦。”
路嘉問道:“還立新規矩?為啥只有你能立新規矩,而我不行呢?”
Advertisement
魚小花笑嘻嘻的解釋道:“我是訂立規矩的人,你是執行規矩的人,咱們兩個職責分明分工明确,誰也不比誰重要,因為缺了誰都不行,你想想我要是沒有了你啊,規矩不都白訂了嗎?”
路嘉點點頭說:“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西單的人太多了,不去了,陪我去動物園吧。”
“好。”
“不行,動物園品味太低了,還是陪我去三裏屯吧。”
“好。”
“算了,三裏屯太貴了,什麽都買不起,陪我去科技館吧。”
“好。”
“哎科技館不行,時間太晚了,要不還是去西單吧。”
“你到底要去哪裏?”
“嗯,我想好了,去我們學校旁邊走走吧,我突然想念起大學時光了。”
五道口每到三月份都會迎來返鄉學生們的一張張燦爛的笑臉。
你走在這一張張笑臉中間,無法不去懷念曾經屬于你的快樂和已經逐漸不再屬于你的青春。
魚小花走在這些笑臉當中,和這些笑臉自然而然的迅速融為一體,她的臉上還保留着屬于青春的最後一段尾巴。
而路嘉的臉上,已經悄悄爬上了成熟男人的痕跡。和魚小花走在一起的時候,不時散發出成熟男人的獨有的周到體貼,如果他這個時候能夠伸出一只手摟在她的腰上,你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對恩愛多年的情侶,只是,他的手卻永遠都放在自己的胸前或者側後方,總之是離她的身體最遠的距離,從不越雷池一步,哪怕是不經意間也不會随意露出輕佻。
“你還記得你來過這裏多少次嗎?”
魚小花突然問路嘉。
“也沒有多少次,你讓我來,我就來,你不讓我來,我就不來呗。”
路嘉的調皮的回答。
“難道你沒有偷偷來過嗎?那時候我可聽我同學說過,不止一次看見你在這周圍游蕩,孤魂野鬼似的。”
“那是他們真的見到鬼了,怪不得我哦。”
“這兩年你這嘴皮子功夫可是見長,從前的路同學恨不得一說話就臉紅。”
”那也得分跟誰說話,我又不是大姑娘。“
“那幾年啊,我是真不想見到你,可你呢,每次纏的我都煩了,我這人又心軟,只好讓你來看我,沒想到啊,你還真能堅持這麽久,連我同學都知道有你這麽個人存在,我就更不能對你視而不見了。”
正好走到一個十字路口,路嘉忽然轉過頭來,說:“你的同學沒有人勸過你?”
魚小花反應了一下,霎時間又撇過頭去說:“勸過,那誰能勸的動我啊,我是豆腐的面孔刀子的心。”
“這話一點都沒說錯。”路嘉嘆氣道。
“像這樣不是也挺好的嗎,當朋友的感覺輕輕松松的,實話實說,原來每次跟你見面我都特緊張,不是因為喜歡你啊,別誤會,只是我老是覺得虧欠你什麽,讓我自己很自卑的感覺。”
路嘉沒有接話,而是沉默着過馬路,他下意識的撐開雙手,為魚小花擋住逆流的人群。
不知為何,每當這個時候,魚小花的臉就會莫名其妙的紅起來,連她自己也解釋不清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變化。
反正不是愛就對了。
這麽多年來,她為此很堅定。
胡同裏的烤串兒店,天剛一擦黑,老板就熱情的支撐起了攤子,開始招攬路過的客人,不過他的主要客源還是附近語言學校的學生,時而叽叽喳喳,時而高談闊論,時而悲天憫人,時而喜笑顏開,這麽多年來一直都沒有變。
變得只是學生們的模樣,換了一茬又一茬,
人來人往,青春卻永駐。
“還記得這家店嗎?”
魚小花找了個靠窗的座位,熟練的拿起了菜單。
“當然。”
路嘉坐在裏面,似乎對周遭的一切感到既親切又陌生,忙碌的前後張望着。
魚小花把菜單攤開,随意翻了幾頁後說:“我還記得你愛吃什麽呢,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麽嗎?”說着把菜單遞給了路嘉,路嘉接過菜單,叫來服務員,迅速的報着菜名:
“一盤腐竹,四個雞心,四個脆骨,兩個雞翅,兩個烤饅頭,兩個烤大蒜,嗯還有一個……對了,還有一碗冷面。”
魚小花接過菜單對着服務員說:
“再來一盤老醋花生,五個板筋,五個肉筋,一盤蛋炒飯。”
魚小花合起菜單笑了笑說:“全對吧?”
“全對。”
魚小花忽然皺起眉頭說:“我怎麽感覺我比你吃的多啊。”
“你一直就比我吃的多啊,才發現啊?”
魚小花做了個捂住臉的動作,俏皮的望着窗外說道:“哎,小路子,你還記得我第一次管你叫小路子是在什麽時候嗎?”
“當然記得,是有一次你邀請我去看你們學校的話劇,裏邊有個演太監的同學很像我,所以你就管我叫小路子了。”
路嘉回憶起那個時候的日子,也是滿心歡喜。
魚小花又想了想,問:“那,你還記得每次你來這裏找我,總要問我的那一句話是什麽嗎?”
路嘉咳嗽了兩聲說:“好久沒問過你那個問題了,那個時候年輕不知死活。”
“嘿嘿,知道不知死活就好,你每次都故意像這樣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問我在學校裏有沒有喜歡的男生以及有沒有男生喜歡我?”魚小花說着做了一個雙手托腮的動作。
“而你的回答,每次都是很肯定的說有,而且有好多。”說話間路嘉用雙手比劃着作了個測量寬度的手勢,“就像這樣的,說有好多好多,都數不清了。”
“那你每次都相不相信我的答案?”
“傻子才相信。”
“為啥子?”魚小花激動的講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裏聽到的四川話,“難道因為我長得不好看嗎?”
路嘉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看看周圍的人一邊壓低聲音說道:
“你們語言學院的男女比例是一比八,排隊搖號的話也得搖個一年半載的呀,你想想什麽時候能輪到你啊。”
魚小花辯解道:“我的媽呀,為什麽要用輪的呀?難道我不可以用可愛小女生的魅力去吸引他們嘛?。”
“可愛小女生?”路嘉微笑着指了指剛端上來的一桌子的食物,繼續說道:“你見過哪個可愛小女生一個人在吃完一大碗冷面後,還要再吃一盤腐竹,四個雞心,四個脆骨,兩個雞翅,兩個烤饅頭,兩個烤大蒜的呢?”
校園裏的小荷塘,
是留給不愛外出交際的同學們的一片淨土。
夜晚,
月亮倒映在荷塘裏面,随着晚風的徐徐律動,碎成了剪影散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
水面上的人影也随之微微的顫動起來。
“這種感覺真好,好久沒有這麽放松過了,我真想再回到學生時代去啊。”
魚小花坐在荷塘邊的長椅上發着感慨,路嘉在身旁。
“誰不想呢,回去就不想再回來啦。”
路嘉的聲音輕柔的就像水中的月亮。
“你應該不想回去的吧,路同學,你說過我給你留下的都是挫敗感,挫敗感對于男人來說是不忍心回首的才對吧。”魚小花時而望望水面,時而又望望身邊的這個相識了近十年的的男人。
“小花同學今天很多次都談到了敏感問題哦,這是怎麽一回事,還好不是我開的頭哦。”路嘉奇怪的問道。
魚小花站起來走到荷塘邊,丢了一塊石頭進去,轉過身來說:
“我想解開這麽多年來一直在你心中的疙瘩,要不咱們兩個這樣繼續做朋友的話,做來做去也是別扭。”
“好,你來解,我來聽。”
魚小花走到路嘉面前,表情嚴肅的說:
“從中學開始說,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你不夠優秀,當時你簡直就是咱們縣最優秀的男孩子了。而且當時你是怎麽把保送名額讓給我的,你不說,但我心裏比誰都清楚,我上哪兒再去找這麽對我好的男孩子啊。”
路嘉在聽。
“到了大學,你每次都橫跨大半個北京城坐着公交車來看我,每次又做着末班車回去,我嘴上說不希望看到你,等到你每次離開後,我的心裏都是暖和的,身在異鄉,有這麽一個老鄉惦記着我,我還圖什麽呢。”
路嘉在聽。
“再後來,無論是考研還是工作,有哪一次的溝溝坎坎不是由你陪着我一起蹚過去的嘛?那些從前圍繞在我身邊的好朋友好姐妹,到最後不是都四散天涯了嗎,也只有你一路上默默陪着我,這些我都看在眼裏,暖在心裏。”
路嘉輕輕的嘆了口氣,他似乎預料到了她馬上接下來要說的話。
“但是你對我太好了,你對我比我媽對我都要好,你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魚小花兩手攤開,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道:
“哎,可是我總不能愛上我的父母吧。”
路嘉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了出來。
“你看看,連你自己都樂了。”魚小花也跟着樂了起來。
路嘉也站起來,故意板起臉孔道:“那麽從今以後,我不能再對你好了。”
“對的,你不僅不要對我好了,還要折磨我挖苦我鞭撻我,除了對我動手以外,盡一切可能的虐待我我心裏才高興,這樣一來,才說明咱倆的關系正常了健康了,你懂我意思吧?”
魚小花眨巴着大眼睛期盼着路嘉的頓悟。
路嘉考慮了一下,随機點點頭,說道:
“明白了,我的錯誤大概是從十年前犯下的。”
“什麽意思?”
路嘉舉起胳膊,踮起腳尖。
“那個時候啊,我就應該用手裏的冰鎮橘子水硬塞到你的脖子裏去,這樣說不定你早就成了我老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