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心虛

拍完那部民國戲後，溫故又閑了下來。

唐應欽的意思是，因為她拍的MV過于出格，所以必須在家禁足一段時間。

不是不讓出門，只是不能再接戲。

溫故氣得大聲抗議：“小叔叔，你這是獨/裁。”

“你說得沒錯。”

他這麽坦然承認，搞得溫故不知道該怎麽接招。

明明那天喝酒之後不是這樣的。

溫故一想到當時的情景，大冷天還會臉紅心跳。小叔叔的聲音太好聽了，離得又那麽近，哪怕只是随便的一句話，都能撩得她心緒亂飛。

害得溫故第二天見他的時候還臉紅了。

結果酒醒了後的唐應欽又成了冷面模式，對她的撒嬌賣萌視而不見。

軟硬兼施都不行的情況下，溫故只能老老實實待在家裏。

可每天看劇也很無聊，她只能跟小美逛街購物煲電話粥。

小美這兩天狀态不太對，聽她說是前男友突然跑來求複合，還約她吃飯，搞得她那一顆少女心頻頻冒頭。

兩人是高中同學，當年早戀談了一年多，後來被家長棒打鴛鴦。再後來高考後前男友去了另一個城市，就沒再見面。

一晃幾年過去，好馬又想吃回頭草。

聽得溫故羨慕不已。

多純多美的愛情啊。

小美就好奇：“姐你的初戀呢？”

“沒有。”

“不可能，你長得這麽漂亮，以前肯定很多人追，跟我說說呗。”

電話那頭的溫故突然沉默下來，她咬着唇思索了片刻，發現頭腦裏依舊一片空白。

沒有，真的什麽都沒有。她連是否有人追過自己都不記得。

沒辦法，她只能岔開話題：“……你好好收拾收拾，給人一個好印象。”

小美一想到這個就有點緊張，沒再追問溫故以前的事情。等挂了電話才有些回過神來。

印象裏她給溫故當了這麽久的助理，從來沒有聽她提起過自己以前的事情。

她家裏幾口人，父母幹什麽的，從小念的什麽學校，有沒有聊得來的朋友？

所有的一切小美一無所知。她唯一知道的是，溫故有個寵她寵上天的唐叔叔，她所有的一切都由這個唐叔叔處理。

至于她的其他家人朋友，小美從來沒見過。

真的很奇怪。

覺得奇怪的小美約溫故陪她去見前男友。

“我一個人去有點緊張，再說他們也不止一個人。李建說了，就是朋友們一起吃飯玩什麽的，到時候你在場，好歹有人陪我說說話。”

邊說邊撒嬌。

小美很少撒嬌，溫故有點不習慣，稀哩糊塗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那天是周末，幾個人約在深藍廣場見面。小李長得一副老實樣，笑起來很溫和，算是個開朗陽光型的男生。

他那個朋友更高大一些，自我介紹說叫陳康，是個軟件工程師。長得一副宅男的樣子，五官清秀話不多。

幾個人先吃飯後打球，玩了一下午。

到分別的時候，小美和小李已好得如膠似漆，看得人眼熱。

明明是初冬，怎麽空氣裏這麽甜，搞得人有點燥熱啊。

幾個人玩到傍晚才散。

溫故回家的時候有點着急，生怕不能趕在唐應欽回家前到家。冬天日頭短，這會兒天已經全黑了。

家規裏有一條，天黑前得回家。

當然，此條規矩只對溫故适用。

唐應欽解釋得理直氣壯：“工作的話可以适當放寬，賦閑的人不能在外頭亂晃。”

所以溫故一路催着出租車司機趕緊開。

車快開到家門口的時候她一回頭，正巧看見唐應欽的車拐上了同一條馬路。

溫故吓得一哆嗦，趕緊轉身把頭低下。

車停穩後她把張毛爺爺遞給司機，都沒拿找錢就沖進大門。一進屋直奔二樓自己房間，關上門就開始換衣服。

也不知道唐應欽看到沒，賭一把吧。

手忙腳亂換好居家服，溫故拿着杯子下樓假裝去倒水，在客廳碰上了進門的唐應欽。

她突然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好好進修演技。

每次當着唐應欽的面撒謊，總讓她覺得特別無助。

唐應欽進屋後脫了外套，視線在她身上轉了一圈，什麽也沒說。溫故下意識舉了下手裏的杯子，解釋道：“我來倒水。”

“看出來了。”

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溫故笑得有點尴尬。

她心虛地聳聳肩，走下了最後兩級臺階。正要往廚房拐，被唐應欽叫住了。

對方問她：“午飯吃得好嗎？”

“挺……好的。”

“買了什麽東西？”

溫故搖頭：“什麽也沒買。”

她掙的錢哪夠天天随便亂花的。唐應欽給的卡也是偶爾刷之，大部分時間都是為了騙他。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活得好累哦。

唐應欽點點頭卻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無聲地對視着。

越看溫故越是心虛得厲害，一顆小腦袋慢慢地就低了下去。她簡直沒有勇氣繼續撒謊了。

她其實特想問一句：“小叔叔，其實剛剛在門口你都看到了吧。”

可唐應欽偏偏不提那一茬，還陪着她進了廚房，看着她給自己倒了杯水，又把自己的杯子遞過來。

杯子過來的時候人也過來了，兩個人的臉離得最近的地方還不到十公分。溫故的心跳頻率一下子就蹿上去了。

倒水的時候手都在微微顫抖。

這怎麽跟淩/遲似的，一刀刀慢慢割，死不了又痛苦不堪。還不如上來就一刀解決了來得痛快呢。

溫故都想自己坦白了。

結果還沒開口，唐應欽先說話了：“溫故，你把水倒外面了。”

溫故低頭一瞧果然，趕緊放下水壺去拿紙巾。

唐應欽卻先她一步拿了紙巾盒過來，抽出一張卻不擦臺面，而是在她額頭輕輕抹了兩下。

“跑得很累吧，一腦門的汗。”

溫故……

“小叔叔，我以後會早點回家的。”

唐應欽還在認真地給溫故擦汗，邊擦邊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管你管得很多？”

“也沒有。”

“家規裏有一條，要誠實。”

“好吧，你是管得……嚴了一點。”

“我也是為你好。前兩天的新聞你看了嗎？”

“哪一條？”

“年輕女性晚歸，被人搶劫打傷，臉上縫了十幾針。”

那個啊，溫故看到了。那女生縫完針的臉看起來觸目驚心，溫故當時摸着自己的臉頰，一個勁兒地搖頭。

兇手太不是東西了。

“不是東西的人有很多，所以你出門在外要格外小心。”

“我知道小叔叔。我今天就跟小美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吃了頓飯。”

唐應欽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你助理談戀愛了？”

“前男友，今天算是複合了吧。”

“他們舊情複燃，你夾在中間湊什麽熱鬧，不覺得尴尬嗎？”

“不會啊，小李也帶朋友來了，我們四個人玩得挺高興。”

溫故剛說完的時候還不覺得什麽，結果一擡頭看到唐應欽玩味的表情，立馬大叫不妙。

想解釋卻沒機會開口，唐應欽一副了然的樣子：“兩男兩女，我懂了。”

“你不懂小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樣。”

“下午都玩什麽了？”

“就……打球。”

“網球？”

“羽毛球。”溫故有點惱了，“小叔叔你這什麽表情，羽毛球哪裏不好，我們國家還拿奧運金牌呢。”

唐應欽笑了：“我也沒說羽毛球不好啊，你心虛個什麽勁兒。”

“誰說我心虛了，我這人從來不心虛。”

“是嗎？”

唐應欽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一張臉湊近到她跟前，沖她眨了下眼：“那這樣呢？”

溫故眼前一張俊臉放大到極限，唐應欽立體的五官極富沖擊力，那一雙眼睛深邃多情，像是個能把人吸進去的黑洞一般。

溫故這會兒不是心虛，而是體虛。總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讓這雙眼給吸沒了。

她倒退兩步靠到水池上，深吸了幾口氣。

突然就缺氧得厲害，心跳也特別快，整個人暈乎乎的。溫故張嘴想說話，發現嗓子幹得厲害。

她咽了下口水，下一秒唐應欽的水杯就遞了過來。

杯子就擱在她嘴邊，那水很有誘惑力。溫故沒忍住，也不計較這是誰的杯子，就這麽喝了一口。

一口喝下去渾身舒服，溫故這才發現自己口幹舌燥。

唐應欽的手沒停，就這麽喂她喂了大半杯水。一直到杯裏的水全被喝光，兩人才略微分開一些。

看着溫故的臉色漸漸回暖，唐應欽笑道：“看來喝水管用，以後你心虛了喝水就行。”

溫故跳腳：“小叔叔，我沒有心虛！”

“那你回家的時候跑什麽？”

一句話問得溫故啞口無言。

兩個人就這麽無聲地對視着，溫故只覺得身上微微發燙，尤其是耳根那塊地方，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鬼使神差的，她又想到了和小美的那番對話。

“姐，你沒覺得唐總喜歡你啊？”

“我知道他喜歡我。”

“那你呢，你也喜歡他嗎？”

“喜歡啊。”

真的很鬼打牆。明明當時說的時候沒什麽其他的想法，可事後每每想起來，又總覺得透着股暧昧的感覺。

一定是哪裏搞錯了。

唐應欽看了她一會兒，突然伸手拍拍她腦袋，擱下杯子大步走出廚房。

那潇灑随興的樣子，真是帥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故：沒有見過這麽壞的叔叔，以欺負侄女為樂。

作者：其實唐先生對女朋友特別好，溫故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溫故：幫他找個女朋友？

作者：是把自己變成他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