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可愛

溫故自始至終就在那裏默默地喝自己面前的那杯飲料。

偶爾擡一下眼皮，看對面唐應欽低頭認真地給粉絲簽名。

有種怪怪的感覺，明明當明星的是她不是嗎？怎麽她男朋友人氣比她更旺啊。

想起那個名字奇長的後援會，居然有六位數的粉絲人數，溫故多少也有點想明白了。雖然不如她的微博人數，但活粉率顯然比她高多了。

這年頭長得帥又有錢的男人，都不用包裝就可以自己出道了。

唐應欽對粉絲很耐心，簽完名後和她們聊了兩句，最後又叮囑她們：“早點回家，外面不安全。”

那感覺就像從前教育溫故一樣。

溫故突然覺得，他以後應該會是一個好爸爸。

兩位小粉絲激動得不行，拿了簽名後一個勁兒地給唐應欽道謝，目光忍不住總在溫故身上打轉。看得出來她們很好奇，想問又不敢。最後還是夾着本子一臉羞澀地走掉。

小妹妹們今晚會睡不着吧。

等小粉絲都走了，溫故才拿起漢堡不顧形象地吃起來。

吃了兩口忍不住問：“剛剛兩個小妹妹可愛嗎？”

“不如你可愛。”

“漂亮嗎？”

“不如你漂亮。”

明知道他在哄自己，溫故還是笑得很燦爛。笑過後又有點失落：“怎麽搞半天你比我還紅啊。唐應欽你不會要出道當偶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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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當偶像的另一半就可以了。”

“為什麽，被這麽多人喜歡不好嗎？”

“年紀太大沒辦法熬夜，我喜歡早睡早起。”說完拿起根薯條挑了一點番茄醬，塞進溫故嘴裏。

典型的喂小孩的吃法。

溫故在那兒咬着薯條：“我以前叫你叔叔真是沒錯，你真的活脫脫一個老年人的樣子。年輕人要有朝氣啊。”

唐應欽但笑不語，那笑容讓溫故覺得他不懷好意。

“你又在動什麽歪腦袋？”

“在想用什麽辦法能讓你體會一下我的年輕朝氣。”

溫故不解，看他目光一直盯着餐盤裏的那小包番茄醬，腦子轉了兩下，突然明白過來。

影視城酒店隔音很差的房間裏，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睡在床上，聽着隔壁傳過來的男歡女愛，明明情緒躁動，卻偏偏什麽也做不了。

那種感覺既揪心又有些讓人着迷，仿佛克制也是一種美好的體驗。

溫故的耳朵一下子就紅了。

她趕緊喝一大口冰飲，想把心頭的那點火壓下去。結果喝得太急又給嗆着了，在那兒小聲地咳嗽。

“聽了我的話興奮成這樣？”

溫故惱火地瞪他一眼，起身去洗手間。

男女廁所門對門，溫故出來的時候撞見從對門男廁所出來的張天天，不由一愣。

張天天也沒料到能在這裏碰見她，神情也有些尴尬。

兩人沒話找話。

“你也來看電影？”

張天天撓撓頭：“不，我跟朋友來吃飯。”

“你戲殺青了？”

“嗯，傅導的結束了。”

“那你最近在忙什麽？”

“在拍另一部戲。這兩天高溫放假……”

“我也是。”

說到這裏話題有點進行不下去了，溫故想走，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多看張天天兩眼。

真的很奇怪，兩人差這麽多，她肯定不會看上一個小屁孩。可不知道為什麽，從第一次在便利店門口撞到他起，溫故就一直對他有種不一樣的感覺。

是喜歡，卻又不是愛情，說不上來的奇怪情緒交織在胸口。

張天天對溫故的感情更為複雜，很多話堵在心裏說不出來，一見她火氣就往頭上冒。兩人都無話之後他就找了個借口開溜，把溫故一個人留在廁所門口。

唐應欽等了一會兒不見溫故回來，正要去找她，就見她垂頭喪氣走了過來。

“怎麽了，人太多沒搶到？”

“沒有，”溫故坐下來露了一點苦笑，“我剛剛碰到張天天了。原來他已經不在傅導的劇組，去了別的組。他說他們這兩天也放高溫假，所以回來休息。”

“那你為什麽不高興？”

“不知道，總覺得跟這孩子有點緣分，可他又很不待見我的樣子。我就有點喪，很沒有成就感。”

唐應欽比溫故早知道張天天回來這事兒。

這孩子現在完全在他的監控之下，一舉一動都被他牢牢掌握。

“你們今天見面說了這麽多話，不覺得是個進步嗎？”

“也就随便聊了幾句。”

“那你還想怎麽樣，拉他坐下來暢談人生理想嗎？”

“不知道啊……”溫故還是沒什麽精神，“想和他成為好朋友來着，可惜不能如願。”

“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溫故一愣：“你怎麽了？”

“你對別的男人這麽上心，就不怕我吃醋生氣？”

“那只是個小屁孩兒。”

“個子不矮了，人小鬼大。再說你倆也就差個五六歲，比起我們兩個似乎年齡差還小一點。這可不大妙。”

溫故笑了，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子：“想什麽呢，我可沒有戀/童癖。”

“你的意思是我有？”

溫故快叫他給氣死了。

吃完東西離電影開場只剩半個小時，溫故被唐應欽摟着進了放映廳。

一如小美預料的那樣，唐應欽買的是角落的位子。果然男人都一樣嗎？

這地方十分隐蔽，前後左右坐的大多都是情侶。偶爾有一對兩人都是男生，電影開場後居然也湊在一起同吃一份爆米花，同喝一杯飲料。

溫故被他倆吸引，就沒注意看電影究竟講了什麽。看着看着突然伸過來一只手，扳着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靠。

溫故就把視線落到了唐應欽臉上。

男朋友先生一本正經地盯着面前的大屏幕，仿佛剛才的舉動與他無關似的。但仔細看他的側臉，又會覺得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她挑的這個男人嚴肅歸嚴肅，可愛起來也是一百分啊一百分。

電影緊張刺激，溫故看到最後也是完全被情節吸引，連東西都忘了吃。一直到高/潮過去主角安全，她才松一口氣。

剛靠到椅背上想要喝口水，不小心聽見身後有膩膩歪歪的聲音。

那是男女吻到忘我的境界時才會發出的聲音，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尤其是那男人咽口水的聲音，害溫故頭皮發麻。

唐應欽也聽到了，把她拉到自己懷裏：“別管，就當噪音。”

“幸好你不這樣。”

“不哪樣？”

溫故和他咬耳朵：“你接吻的時候，不會發出這麽難聽的聲音。”

“那我的聲音什麽樣？”

“呃……”

溫故答不上來。吻的時候哪顧得上聽這些。

“那想知道你自己會發出什麽樣的聲音嗎？”

“你會學嗎？”

“我不會，不過一會兒回去咱們來一次，我錄給你聽。”

溫故想罵他讨厭偏偏罵不出口，只能在那裏摸着發燙的臉笑得有些尴尬。

她一定叫得很大聲，沒臉見人了。

在家休息了兩天後，溫故又回劇組開工。

考慮到天氣因素，接下來一段日子基本上不出外景，就留在攝影棚內拍內景。城郊的影視基地已具規模，各家劇組在此紮堆，每天都有超過二十家劇組同時開機拍攝，溫故在這裏撞見了不少熟人。

某天收工和小美回酒店的時候，在大廳裏碰見了李妍。她在隔壁組演女二，一臉的濃妝還沒卸，拉着溫故在角落裏聊天。

聽起來語氣裏頗為羨慕她。

但也只是羨慕而已。

兩人聊了一會兒，溫故無意間轉頭，看見張天天由助理陪着，也往這裏走來。繞過她倆就是電梯，他顯然也住這酒店。

溫故就有些分心，視線一直落在張天天身上。他跟助理差了一個頭，對方高大魁梧，手裏拎了所有的東西，張天天不過背一個小包。和從前收工手一個人獨自回去，連瓶水都沒有的境地天差地別。

兩人一路說着話，走過溫故身邊的張天天突然掃到她，神情微微一僵。

但他很快低下頭去，假裝什麽也沒發生。

溫故鬼使神差就跟了過去，快進電梯才想起來李妍。匆忙和人打了聲招呼，趕在電梯門關上前一腳踏了進去。

她沒跟張天天打招呼，只站在那裏看着張天天的助理按了樓層鍵。

他住五樓。

按完後電梯門合上，電梯緩緩向上。張天天站溫故前面，忍了幾秒沒忍住，扭頭看她：“你住幾樓？”

“七樓，謝謝。”

對方撇擱嘴，十分無奈地替她按了樓層。

溫故看他這樣子沒來由地就挺高興，總覺得最近的張天天有了幾分人情味。

是因為生活變好了的緣故嗎？

過了幾天，兩人又在影視城附近的中餐廳碰上了。

正值晚餐時間，比上一回的麥當勞還要擁擠，溫故為了吃他家有名的蒜蓉大蝦才來，結果找了一圈都沒位子。

最後就找到了張天天身邊。

當時他和他的助理坐一張四人桌，空了的兩個位子上放了東西。溫故上前柔聲和他商量：“天天，能不能拼個桌？”

張天天還沒說話，助理已經熱情地把東西都拿了下來。張天天看他一眼，畢竟年長自己幾歲，又對自己很照顧，他也不能說什麽。

坐就坐吧。

溫故笑眯眯坐下來，沖他來了句：“謝謝你天天。”

聲音還真是好聽。

張天天握筷子的手有些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