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抽血

深吸一口氣，溫故裝得從容不迫，從唐應欽的身邊走過。

一走進客廳就看見羅姨正一臉尴尬地望着她。

她解釋道：“我在洗碗沒聽見手機響，少爺正好下來聽見了就替我接了一下，沒想到是你。”

“沒事兒，是我自己不好，忘帶鑰匙。”

“外面挺冷的，你要不要喝杯熱茶？”

“好啊。”溫故笑着走過去，挽着羅姨的手進了廚房。

一直到離開唐應欽的視線，她才松一口氣。

羅姨也是一臉擔憂：“你這麽晚出去幹什麽了？”

“就買了點吃的。”

“你可別騙我。”

“真的，您自己查這袋子。”溫故把裏面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一部分放進了櫃子裏，一部分塞進冰箱裏。

她還拿了支雪糕問羅姨：“您吃嗎？”

“我不吃，太涼，你吃吧。”

“我也不吃。”說着往冰櫃裏一放，順手關了門。

羅姨就奇怪了：“你不吃買它幹什麽呢？”

這個問題很有深度，溫故一時沒答上來。翻翻眼皮看看天花板，最後吐出一句話：“囤着吧，女人都愛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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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她拿着一包爆米花出了門。

唐應欽還沒走，站在樓梯口等她。見她手裏只有一包爆米花，便問：“冰激淩呢，不是說想吃才去買的嗎？”

“突然又不想吃了。”溫故驕傲地擡頭，又補一句，“我們女人就是這麽善變。”

唐老板頭一次讓人噎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沉默片刻後道：“有道理。”

兩個人一同上樓，溫故見唐應欽一副要跟她回房的架勢，趕緊攔住他：“我困了，你也早點睡吧。”

“好歹給你開了個門，就這麽趕我走？”

溫故咬了咬牙，最後踮起腳尖，雙手勾住對方的脖子，湊過去給了他一個吻。

本來只想淺嘗辄止，結果唐應欽直接變被動為主動，将她壓在牆上，從嘴唇到脖頸，一路吻了下去。

溫故被吻得意識迷離，貼上去想要迎合他，突然感覺對方的手一路往下，摸到了她的腰間。

跟被電了一下似的，溫故立馬恢複意識，開始把人往外推。

“可以了，我今天生病呢。”

“那還大晚上往外跑。到底買什麽了？”

“就一些吃的，不信你去問羅姨。她剛剛檢查過我的袋子，裏面沒別的。”

不管溫故怎麽解釋，對方還是一副不怎麽信的模樣。溫故沒辦法，只能祭出撒嬌大法，把唐應欽弄得舉手投降，這才放她回房。

溫故一溜煙兒跑回房，關門前還沖走廊裏的唐應欽揮了揮手。那一臉的笑容燦爛無比。

結果下一秒她門一關，整個人神情立馬陷入極度的緊張裏。耳朵貼着門板聽外面的動靜，一直到确認唐應欽走遠，她緊繃的神經才放松下來。

手一直塞在外套口袋裏，這會兒拿出來一看手心裏全是汗。再把那東西從袋子裏拿出來，溫故發現說明書都快給她揉爛了。

沒錯，就是那兩根驗孕棒的說明書。她回來前把包裝拆了順手扔進路邊的垃圾桶，只留說明書和棒子兩樣東西，然後裝在外套口袋裏，神不知鬼不覺躲過了羅姨和唐應欽的追問。

幸虧這麽幹了，否則這會兒鐵定露餡。

她得意地給自己點了一波贊，然後又開始緊張起來。

就像是決定命運一般，她走進洗手間的時候，整個人有種神聖和悲壯的錯覺。

萬一真的懷孕了怎麽辦？溫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輕輕拍了拍臉頰。

過程很簡單，照着操作說明做下來，不過一分鐘的事兒。然後溫故就在那兒等，等到了第一根紅線。

神經瞬間緊張起來，溫故發現自己的呼吸在加快。

又等了兩分鐘，棒子似乎沒什麽反應。溫故又重新翻出說明書看了看，雖然上面說幾乎立馬就會出結果，但她還是決定再多等五分鐘。

這是讓人焦躁的五分鐘，溫故把棒子擱在洗手池邊，自己則在洗手間裏來回地踱步。

趁着這個空隙，她又求了一遍天上各路神明，保佑她這次順利過關。

當媽什麽的，她真的覺得太早了。

五分鐘終于過去，溫故又跑去看結果。顯示板上依舊只有一根明顯的紅線。剩下的區域一片白色。溫故拿起棒大對着燈光各種角度調整，想要看清楚白色的地方有沒有另一條粉色的線，可看了半天依舊毫無變化。

沒有想象中的狂喜，溫故心裏甚至有點小小的失落。

是因為前幾天一直暗示自己懷了孕，以至于對可愛的寶寶有了期待的緣故嗎？

溫故拿冷水洗了把臉，整個人冷靜了很多。找個袋子把棒子裝起來扔進垃圾桶，又扯了很多廁紙蓋在上面。

一切處理完畢，溫故洗澡睡覺，把另一根棒子放到了枕頭底下。

第二天一早起來，又是繼續測試。聽人說晨尿的效果更好，溫故想要雙保險。

測試的結果和昨天差不多，但她總覺得第一根紅線旁邊隐約能看到另一根紅線。她揉了幾遍眼睛，這種感覺也沒變。急得她趕緊上網查詢。

登陸某母嬰網站，才發現上面有很多像她這樣的人。有些人會到論壇發照片，請廣大網友幫忙鑒定是否有孕。

溫故翻了十幾個這樣的帖子，對自己這個結婚愈加感到懷疑。

因為有幾張照片明顯和她的幾乎一樣，可看別人後來的反饋居然也好孕了。她又算了下自己的例假時間，發現自己似乎測早了。

難道這就是她們所說的弱陽？

溫故心裏愈加沒底。

那天晚上唐應欽回家的時候，和她說了第二天安排的體檢的事情。

“你突然昏倒，還是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我都安排好了，就做最基本的幾項檢查，一兩個小時就夠了，好不好？”

他用的是商量的語氣，因為知道溫故讨厭去醫院。

沒想到溫故并不反感，端着飯碗出了會兒神，點頭道：“好啊，那就去查一查吧。你讓司機送我過去，檢查我自己去做就好，別讓他跟着我了。”

唐應欽以為她是怕尴尬，便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溫故就起床準備好，等着老郭接她上醫院。出發前羅姨和丈夫說話，問起兒子最近的情況。

“他身邊還有錢嗎？前兩天我打電話問他他也不說，你跟他說說，要是沒錢就和我說，別在學校不好好吃飯餓着自己。”

羅姨的兒子正念研究生，人聰明長得也清秀，是羅姨這輩子最大的驕傲。

溫故聽他倆談起孩子時那種抑制不住的笑意，好奇問道：“養孩子真這麽好玩嗎？”

“一點兒不好玩，可辛苦了。”

“那羅姨你還這麽高興。”

“可養大了也挺有成就感。就像你們打游戲吃雞，贏了一局那興奮勁兒就別提了。其實都一樣。”

溫故還是第一回聽人把養孩子和吃雞放在一起比較的。這麽說來養孩子也不全是辛苦，也有讓人高興的時候。

去醫院的路上老郭還在那裏不住地誇獎自己的兒子。溫故也喜歡聽他說這些，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寶寶這個話題讨論了一路。

等到了後老郭停好車，沖溫故道：“我就在醫院門口的面館等你，你好了之後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沒事兒郭叔，您放心吃面，等我電話就成。”

溫故笑着下車走人，直接往門診走去。

找到了唐應欽安排好的熟人醫生，是個女大夫，今年大概四十多的樣子。模樣很溫和，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溫故在她這裏開了一系列的檢查單，拿着去排隊交款。付錢的時候又讓人給她挂了另外一個號，是婦産科的號。

拿到號後她就先去看了婦産科醫生，明确表示自己要做孕檢。

對方一看她成年了，也沒說什麽，開了單子就讓她去抽血。抽血那地方人有點多，溫故就找了個位子坐下來，等着叫號。

正琢磨着要不要找個借口讓老郭先回去，肩膀上突然讓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張天天，頂着一張桀骜不馴的中二臉。

“你怎麽也來醫院？”

“看病。你呢，出院了嗎？”

“出了，再住下去得悶出病來了。我上這兒來換藥，這醫院離我家近。”

“所以你現在就住這附近？”

張天天故意一板臉：“什麽意思，你都有男朋友的人了，還打聽別的男人家庭住址啊。”

溫故想打他：“小屁孩裝什麽大人，你才多大，姐姐我怎麽也不會看上你。”

“千萬別，我喜歡比我小的。”

“比你小的有些還包尿不濕呢，你就先別考慮這種事兒了，好好念書是正道。你回學校了嗎？”

“還沒，先找老師補習。我這傷好了還得回劇組，等拍完這部戲再說吧。”

溫故臉色一正：“你得回去知道嗎，多讀書對你有好處。哪怕你以後還想走這條路，也先考個表演學院再說。”

“知道知道，”張天天假裝掏掏耳朵，“年紀不大還挺唠叨。你什麽病啊，聽說你前幾天昏倒了？”

“你消息還挺靈通。”

“咱們這個圈子其實挺小，有點什麽事兒傳得人人都知道。更何況你這還算大事兒，他們都說……”

“說什麽？”

張天天卻不說了，轉身要走，被溫故一把抓住。

“到底說了什麽？”

“說你懷孕了呗，還能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