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包廂

溫故生日的前幾天，偏偏趕上唐應欽特別忙。

他人在歐洲，打視頻電話問溫故要什麽禮物。

“我給你買。”

溫故一點兒沒跟他客氣，開了一張長長的單子給他，讓他全給買回來。

唐應欽看着那張單子發了一會兒呆，然後道：“這麽多可能不行。”

“別說你沒錢哦。”

“不是錢的事兒。”

“那是箱子滿了裝不下？你坐頭等艙，不用擔心行李問題吧，大不了再多買兩個箱子羅。”

溫故覺得自己特別像那種傍了大款拼命想撈好處的女人。

就是聲音還不夠嗲不夠媚。

“應欽哥哥，你就給我買了吧。”

電話那頭的唐應欽直揉眉心。隔那麽遠撩人，光看不能吃，簡直是對男人的一種殘酷折磨。

“也不是帶不了的事兒，是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給你一樣樣買齊。”

“找助理買啊。”

“助理是男人，可能會買錯。”

“唐應欽，你是不是舍不得花錢，找這麽多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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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對話裏溫故雙手一叉腰氣成個河豚樣，看起來特別搞笑。唐應欽舉手投降：“行，都買都買。大不了我多待幾天就是。”

這下又輪到溫故急了，趕緊在那裏删删删：“我開玩笑的，買前面幾樣就行，後面的我故意添上去的。”

“沒事兒，都給你買齊。”

“那你也得按時回來。”

“急着見我？”

溫故違心地搖頭：“不是，東西我急着要用，你別耽擱太久。”

“我先給你郵回來。”

溫故突然覺得好像挖了個大坑，生生把自己給埋了。

後悔啊。

一直到視頻結束，唐應欽也沒說究竟哪天回來。接下來的幾天，溫故工作的時候時不時就會想起這個事兒，恨不得一天發七八遍短信問對方。

“你今天回來嗎？”

最終唐應欽定在溫故生日的前一天回來。

晚上的班機，到B市大概早上八點。司機一路送他回家，進門一看家裏空蕩蕩。溫故上班去了，羅姨去了超市買菜，安靜的家平日裏覺得讓人放松，今天卻稍顯遺憾。

看看身後那幾個裝裝滿滿的箱子，裏面全是給溫故的禮物。也不知道晚上有沒有時間和她一起吃頓飯。

二十歲生日，意義非凡。

唐應欽上樓後去抽屜裏找出自己的戶口簿，擱到了書桌上。

有些事情過了今天，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實施了。

洗個澡先睡覺，睡到下午起來的時候，羅姨是回來了，溫故還是沒有消息。

唐應欽下樓吃飯，飯菜很簡單，只有一碗面條。

羅姨解釋說：“溫故說的，今天她過生日，大家都得吃面條。”

唐應欽點點頭，忍不住說一句：“下次生日面可以再豐富一點。”

一碗光面，上面只打了一個荷包蛋，他餓了大半天就給吃這個，未免有點殘忍。家裏是快揭不開鍋了嗎？

羅姨笑笑沒說什麽，轉身上樓收拾房間去了。

唐應欽一個人坐那裏吃面，吃到一半突然接到個電話。對方自稱是某公司專車司機，問他是不是定了下午五點的車。

“還有半個小時，我一會兒會準時來接您。”

唐應欽一直到他講完這話，才反應過來。對方見他不說話也不敢挂電話，只能再三和他确認：“唐先生，是您定的車沒錯吧。”

“是，我訂的。”

“那好，我們一會兒見。”

挂了電話唐應欽把面碗一推，直接上樓洗漱換衣服。這個溫故搞什麽鬼，家裏司機不用還派車來接他。

到了法定結婚年齡，開始玩小心思了？

換好衣服下樓司機正好也把車開到了門口，又打了一通電話後唐應欽出門。上車的時候正好接到溫故的短信，發了一個車牌號和電話號碼給他。

“我叫的車，你放心上。”

唐應欽坐進車裏和司機閑聊了幾句，才發現這還真是打車軟件叫來的司機。

本來他以為溫故給他派的是公司給她安排的司機。

專車司機很健談，一路上都在跟唐應欽東拉西扯。唐應欽平日裏坐車不喜歡說話，手底下的司機們都知道他這個習慣，一般不會打擾他。

可今天他心情好，願意和人多聊兩句。

目的地在一家叫紅館的高級會所，司機送到後還不忘問唐應欽要個五星好評。唐老板趁着心情好，不僅給了五星，還給人評了一大段評語。

發完評語把手機往兜裏一揣，他進了會所的大門。

經理一早就知道他要來，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見他到了立馬迎上來，也不多說什麽，笑着在前面引路。

唐應欽以為溫故定了某間包廂，結果走着走着才發現，走到了放映廳這一片兒。

會所時有專門的影院，都是小包間，觀影效果極佳。唐應欽推門進去的時候，不自覺地往大熒幕上望了望。

還以為溫故會錄一段視頻給他看呢。

沒想到包間裏空無一人，熒幕上一片空白，燈都熄滅着，只有地上貼牆角的地方亮着小小的指示燈，引着他往包間中間走。

剛走到正中一束光朝這裏打了過來，照在他身後的白色幕布上。唐應欽轉身去看，上面開始播放視頻。

沒有人物沒人景物，只有一句話在來回地晃動。

“下面有請唐應欽先生為我們獻歌一曲。”

屋裏的燈光同時亮起，唐應欽這才看清，這間原本放來放電影的小包間，不知什麽時候被改造成了KTV包廂。

點歌機、話筒，茶幾上還擺了各種瓜果蜜餞，甚至還有兩杯啤酒，看起來剛倒不久，還在那裏從下往上嗞嗞地冒氣泡。

唐應欽正想叫溫故的名字，熒幕上畫面一變，音響裏開始有音樂聲傳出。

這是要他唱的節奏？

唐應欽拿起話筒看了一會兒畫面，發現是前一陣很流行的某男偶像選秀節目的主題曲。

這麽歡脫這麽萌，讓他怎麽唱？

他把話筒對到嘴邊，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會。”

後臺操作員非常好心，立馬幫他切下一首歌。

這下換成了女偶像選秀節目的主題曲，從畫面到人物都冒着粉紅泡泡，少女心炸裂的感覺。

唐應欽還是兩個字：“不會。”

一連又切了幾首歌，有舞曲有說唱，就是沒有一首是唐應欽會唱的。

切到最後操作員惱了，直接拿話筒罵他：“你什麽都不會，當什麽娛樂公司老總啊。”

唐應欽朝着聲音傳過來的方向舉了舉手：“不好意思，我只會掙錢，不會唱歌。”

“不行，你今天必須唱一首。”

溫故的聲音有點氣極敗壞。

“有張學友的歌嗎？”

“沒有，年代太久遠，我們沒準備。”想了想又道，“周傑倫的要不要。陳奕迅呢？”

“劉歡老師的也可以。”

“唐應欽，你是個老頭子嗎？我們到底是不是同齡人，為什麽你活得這麽老派啊。”

溫故氣得差點從控制室跑出來，忍了半天總算忍住了。

真想上網發個帖子：《我和我男朋友有代溝》。

唐應欽清清嗓子，安撫她：“別生氣，沒有伴奏也沒關系，我給你清唱一首。”

溫故立馬激動起來。

唐應欽唱歌很好聽，但她只在小的時候聽見過一次。後來再喊他唱他就不樂意了。這麽些年溫故心心念念，就想聽唐應欽再唱一次。

她摒息凝神，豎起耳朵認真聽，過了幾秒唐應欽開口，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溫故無語，等了這麽多年，等來這樣一首歌。

可即便是這麽簡單一首歌，也被他唱得非常好聽。

溫故聽得入神，結束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又後悔自己只顧聽沒有錄下來，于是要求唐應欽再唱一次。

“今天我生日我最大，我說什麽你都得聽。”

“行行，都聽你的。”

唐應欽就又唱了一遍。溫故從頭到尾把他的歌聲錄了下來，興奮地說：“回頭傳到網上去，說不定你會紅哦。”

“謝了，我現在就挺紅的，你就別替我的星路操心了。”

唐應欽站在包間裏環顧四周，最後準确地停在了控制室所在的那個方向。

然後他伸手招呼溫故：“趕緊下來。”

“不要，我就這麽坐這裏看着你，挺好的。”

“不想近距離摸兩下吃吃豆腐什麽的嗎？”

說這話的時候唐應欽居然開始解自己的襯衣扣子。溫故被他這舉動吓一跳，趕緊飛奔下來，撲上來攔住他的手。

“幹什麽，這裏是公共場所。”

“只有你一個不是嗎？”

“萬一有攝像頭。”

“那就讓他們把視頻放到網上去，這樣我應該會紅得更快。”

溫故一邊給他系扣子，一邊搖頭：“不行，你的肉體只能屬于我一個人，才不能和別人分享。”

說完這話包間裏一時間陷入了寂靜之中，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

安靜了幾秒後，唐應欽抓着溫故的手，緊貼在自己胸前。

他彎腰湊近，用氣息拂溫故的耳垂：“你的，永遠都是你的。要不要現在就享用一番？”

“在這裏？”

溫故看看包間。原本用來觀景的沙發還在，占據了一整面的牆，特別寬特別大，足夠容納兩個人在上面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可以……嗎？”

話音剛落，人已被打橫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