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嫌隙漸生
“媽~這菜誰做的?有仇呀?”夏嚴苦惱的抱怨,拿起水杯猛灌了幾口。
看似說者無心,其實有心,最近梅芳不舒服,菜飯都是夏東理跟夏瑾做的。若是夏東理做的,頂多笑罵一句,若是夏瑾做的……那“仇”字就重如千金了。50%的概率,賭一把而已,反正夏嚴不會吃虧。
梅芳在心裏鼓掌,哈哈哈哈,真是我的好兒子,明明什麽都不知道還能落井下石。但她的好人設不能崩,皺着眉呵斥夏嚴:“吃還堵不住你的嘴?”話落她瞥一眼夏瑾,夏嚴裝作恍然大悟不吱聲了。
此處無聲勝有聲,默默上眼藥的最高境界。
啪!
夏東理忽然拍了桌子,杯子都震倒了,白開水滴滴答答的落地,把所有人吓一跳。夏東理沒有洗澡鎖門的習慣,妻子兒子随便進,夏瑾手捂着小盤子讓他嘗嘗,當時夏東理就不高興了:“哪有在衛生間吃東西的?”
“媽接電話呢,今天有芹菜我頭一次做怕不好吃。”
夏東理心裏堵得慌兒,才十六就在家裏掌勺了,訓斥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留下的全是心疼。拌白菜粉絲、炒芹菜肉絲,兩道菜一樣兩口的量。夏東理全吃了,一邊咀嚼一邊點頭,長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雖然還沒咽下去,但大拇指已經豎起來了。
夏瑾眼神一亮,心領神會的捂着盤子走了。
菜,根本不鹹,現在為什麽鹹了?夏東理的目光掃了掃梅芳後落在夏嚴幹淨的臉上:“這個家誰跟你有仇把話說清楚?”
矛頭忽然落下,夏嚴不知所措的看向梅芳。
梅芳連忙打圓場:“你這孩子,太口無遮攔了趕緊向哥哥道歉,若不是我傷了,也用不着他做飯。小瑾啊,實在辛苦你了,”梅芳想抓着夏瑾的手拍一拍,母慈子孝,可惜夏瑾咳嗽兩聲,正好躲開了。
因為幹了不該幹的活兒,所以怨念大,在飯菜裏下了鹽。
“梅芳……”夏東理的目光複雜起來,他以前不覺得,為何今天聽她說話這麽不舒服呢?好像字字句句都在針對夏瑾,而且她根本沒有傷,連醫院都鑒定了,為什麽撒謊?她在他心裏一向溫柔賢惠,體貼穩重,到底為什麽……
梅芳被看得心裏毛毛的,嘴角抽了抽笑得有些勉強:“也許是我把鹽跟糖放錯調料罐了,我去煮面條吧!”
落荒而逃,梅芳的心跳很快,仿佛要飛出來一樣。不可能的,老公不會察覺的,也許是他心情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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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比憋火的夏嚴低聲冒出來一句話:“爸,一句無心的口頭禪至于嗎?”放下筷子,忍着淚水去衛生間了。
夏瑾同情的望着老爸,一家子除了他全是戲精。
“小瑾,你是個好孩子,”夏東理拍了拍夏瑾的肩膀,嘆口氣,走去卧室翻出一瓶酒,擰開蓋子,想喝一杯消消愁,若原配還在……搖搖頭,不能這樣想,對梅芳不公平。
男人的無奈跟惆悵,夏瑾都明白,可他不能放棄報複,不想再萬劫不複了,爸,對不起,以後我跟修遲會好好孝敬你的,你不是喜歡養狗嗎?家裏沒地方,只能稀罕稀罕外面的狗,以後買山圈地,随便養二哈。
呃。
現在還沒流行這種免費拆遷辦呢,全是小臘腸犬,萌萌噠。
很快的,一鍋面條煮好了。夏嚴人前是個懂事的乖孩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回來坐下,連梅芳都不知道他受了委屈。一頓飯索然無味,各有心思,尤其是梅芳,最近樣樣不順,心煩意亂,瞅着夏瑾就像一坨屎,惡心無比。
就在這時夏瑾擡起頭,對她咧嘴一笑。
這笑容清透甘甜,帶着淡淡的燦爛,仿佛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般純淨,沒有任何惡意。看在梅芳眼裏無比諷刺,還不如被嘲笑呢,至少還能還擊!恨得捏緊筷子,指節泛白。
上輩子梅芳穩操勝券,根本不急,慢慢的,一步步将夏瑾從夏東理心裏拔出,就像黃鼠狼的獵物,玩膩味了再吃掉,獵物越是傷痕累累,越是有意思。如今全亂套了,這才急了什麽招都用。
夏嚴低着頭吃面條,垂下的發絲擋住了陰郁的眼神,父母因為夏瑾不合了,他怎麽不去死?
桌上的菜沒扔,夏瑾夾起肉絲在白開水裏涮了涮,吃起來味道還可以,馬上去廚房拿來一雙幹淨的筷子将肉挑出來,涮好,擺在盤子裏。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不把夏嚴踩下去,難解心頭之恨。
可惜,沒人動盤子裏的肉。
夏東理不悅的放下酒杯,梅芳這才開始吃肉,夏嚴更是如此,他本來就喜歡吃肉,不吃白不吃難道便宜夏瑾?
第二天早上,田家濤沒來上學,難道他真惹禍了?
田家濤借完書沒敢往家帶,怕被發現,于是藏在朋友家了。朋友上網沒有錢給賣了,畢竟是要坑人的嘛,反正不會還,江湖救救急呗。再說了,有好處大家一起分嘛。放學以後田家濤上門讨要,朋友卻沒在家,急得他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無奈之下只好到處找找。
如今網吧還沒遍地開花,只有那麽兩家。
田家濤在第二家網吧找到了好友,知道真相後五雷轟頂:“我要被你害死了,賣給誰了?贖回來。”
衆目睽睽之下被咆哮?
一點面子都不給,朋友當場翻臉,猛得上前一把推開田家濤:“行啊,我可以還,先算算這幾年你欠我的賬吧,吃飯你掏過錢嗎?抽煙你掏過錢嗎?我幫你打過誰可還記得?”真是不識好歹,本想分一半給他的,哼。
田家濤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啞口無言。
前面那些話不重要,重要的是“打過誰”
晃晃悠悠回到家,田家濤面如死灰,後悔不已。田父伸出滿是繭子的大手,目光銳利似刀:“書呢?”
“……”
“給我一個不打你的理由。”
“……”田家濤憋屈的抿着唇。
田父氣的額頭青筋都鼓出來了,拿起一旁的皮帶,聲音在發顫:“我和你媽天天累斷腰想供你上大學,盼着你有出息,呵,看來不用盼了,你現在就出息的很兒!”話落,恨鐵不成鋼的揮動皮帶。
幸好田母回來的早,不然田家濤更慘。
第二天早上,田父到學校道歉,交了罰款并且為兒子請了一周的病假,這件事到此為止,沒有報警。
……
周日晚上溫度宜人,窗外繁星點點,夜色撩人心醉。
夏東理在廚房抽着煙,目光迷離,夏嚴在學習,夏瑾跟梅芳在纏毛線。煩躁的按滅香煙,是該跟梅芳好好談談了。
一片陰影籠罩下來,梅芳擡頭一看笑了:“老公~你看夏瑾多懂事啊,不像夏嚴那麽懶。”
懂事就該幹活?懶就不用了嗎?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夏東理站在老婆身邊沒有動搖,拿上錢包:“走,咱們出去散散步。”
夏瑾眼神一亮,看來挑撥離間有效果了,等他們走後,要不要對小毒蛇做點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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