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孰近孰遠福成長公主還是分得清楚的,安成侯府所求的事她自不會應下,甚至第二天一早去了一趟承恩公府,為的便是與承恩公說道說道這件事。

祁太後一共生有三子一女,前兩個兒子早殇,活下來的只有晉文帝和福成長公主,可惜晉文帝後來與她離心離德,母子情分卻也剩不下多少,更不用說如何關照祁家那些老老少少了,唯有福成長公主這個女兒素來貼心,與祁家走動頗多,讓祁太後心裏很是熨帖。

承恩公夫人見了福成長公主過來,心下高興,忙打發了小丫鬟去偏遠喊了承恩公回來,一扭頭又與福成長公主抱怨道:“你舅舅這般大的年紀了也不知道節制,整日裏與那些小妖精厮混,我略多勸上幾句便是紅眉毛綠眼睛的,反倒像是我要害他一般,聽不得一點的勸。”

福成長公主聽的心裏直笑,她那舅舅都多大的年紀了,便是厮混在脂粉堆中又能逞什麽能,虧得大舅母還拈酸吃醋,以她現今的年齡,難不成大舅舅還要歇在她這裏不成。

承恩公聽說外甥女過來,忙推開身邊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嬌娘,略整了整衣衫,才提步去了正房。

承恩公見了福成長公主便一臉笑意,問道:“怎麽今兒有空過來,近些日子可有進宮去瞧你母後?太後娘娘身子骨可還硬朗?”

福成長公主虛應了一句,便說明了來意,嗔道:“楊家的事您跟着攙和什麽呢!便是二表姐求到您這來您也不該應的,哪裏親舅公幫着外人欺負自己外甥孫的道理。”

承恩公一怔,他哪裏知道這裏面的事,不過是小女兒回來一說,他想着也算不得什麽大事便應了下來。

“這可真是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承恩公說着笑了起來,道:“這也是你的不是,既五郎進了京,你也不說帶了他來認認親。”

福成長公主抿嘴一笑:“早前是他進京趕考,我哪裏敢用這些事煩他,後來高中後他又得了皇兄青睐,忙的是腳不沾地,這不,才從南邊回來沒有幾日呢!因差事辦的漂亮便打了一些人的眼,瞧着阿卿眼紅的很。”

承恩公素來不大理會朝中事,只做一閑散富貴翁,如今聽福成長公主這樣說,心裏倒覺得姚顏卿是個出息的,很是該走動走動,便笑道:“可真是出息不過了,不枉你心心念念他一場,等他得空你也帶了他過來認認門,表兄弟間也好常來常往。”

這話正是對了福成長公主的心思,姚家出仕的只有姚顏卿一個,熟話說得好獨木難成林,他本就缺個兄弟相互照應,若能與祁家表兄弟走的近乎也能相互扶持。

“等他沐休我便帶他來認認親,旁的表親認不全也就算了,祁家的長輩和表兄弟總是要識得的。”福成長公主笑眯眯的說道。

承恩公待福成長公主這個外甥女素來很有些情意,便問到了楊士英請封的事,說道:“四郎如今也不小了,他的事總該有個章程,按說你是聖人的一母同胞,他待你本該更親熱才是,怎得還叫安平公主壓了你一頭,倒叫她家的二小子封了爵。”

“舅舅還是別提這事了,一母同胞又能如何,四郎入不得聖人的眼,我還能到他面前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成?只怪四郎沒有福氣,我也不敢奢求了,倒是蕙娘眼瞧着就要說親了,聖人連個縣主都不肯封,日後到了婆家指不定要受什麽閑言碎語呢!”福成長公主眼眶一紅,很有幾分抱怨的說道。

承恩公嘆了一聲,倒覺得這事透着古怪,要說聖人對福成長公主有意見,那姚顏卿如何又入得他的眼了,都是福成長公主的兒子,四郎還是聖人看着長大的,按親疏遠近來說也該是四郎更受他的寵愛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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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皺着眉頭琢磨着這事,沉思了許久後,道:“莫不是聖人想叫四郎襲定遠侯的爵位?要不然怎會到如今都壓着定遠侯請封的折子。”

他倒是與福成長公主想到一處去了,福成長公主呷了口茶,潤了潤嗓子後聲音略壓低了幾分,說道:“不瞞舅舅,我也有這樣想過,現如今我也不敢指望皇兄更對四郎提攜一二了,只想着日後叫他不必瞧着他長兄的臉色過日子,都是他楊錫的兒子,雖說大郎為嫡長子,可四郎難不成就是庶子?按身份來說,四郎總要比大郎尊貴一些,定遠侯府的爵位怎得就得是大郎的。”說道這福成長公主輕哼一聲:“遠的不說,就拿近的說,臨川皇姑不也是再嫁之身,武安侯的爵位不也是表兄襲了,他和原配所生的嫡長子還不是叫皇姑打發到地方去了,現如今還縮在并州不敢回京,就怕礙了臨川皇姑的眼,”

定遠侯原還道福成長公主想法天真,還指望着晉文帝能賞幼子一份體面,他怎知福成長公主早已打起了定遠侯的爵位,想着叫楊士英越過他與前妻所生的長子襲了爵去。

承恩公附和着福成長公主的話,說道:“聖意難測,要我說你還是進宮和太後娘娘商量一番才是正理,若不然真叫你無頭蒼蠅一般亂撞,反倒是容易壞事。”

福成長公主點了下頭,便是舅舅不說,她也想着過幾日進宮為蕙娘求一個體面。

“說起來五郎也快到及冠之年了吧!”承恩公含笑問道。

“還有兩年呢!”福成長公主提起姚顏卿很有些眉開眼笑,她那些姐妹的兒子哪裏也不及她的五郎有出息。

承恩公心思一動,問道:“可曾說了親事?”

福成長公主嘆了一聲:“原是想和二表姐做親呢!可出了這檔子事,安成侯府到底和楊家是姻親,我也不好在提這一茬了,如今正想着給阿卿重新相看呢!可不正犯了難,舅舅是不曾見過那孩子,學問自不必說了,若不然也不能叫皇兄欽點為狀元,模樣更是出落的極好,比他父親還要強上三分,如今他又這樣出息,一般二般的女娘我還怕委屈了他呢!”

承恩公眸光一閃,說道:“是不大合适了,不過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難不成你這幾個外甥女就入不得你的眼了?”承恩公雖疼幼女,可外孫女一個外字便已道出了遠近,如今姚顏卿這樣出息,他倒是有心把孫女許配給他了。

“咱家五郎可是嫡出呢!”福成長公主嗔笑說道,若祁家有合适的女娘她豈能想到安成侯府去,與祁家做親豈不是更叫母後歡喜。

承恩公笑了起來:“你如今怎得也糊塗了,你大表兄家的玉娘年齡可不正與五郎相當。”

福成長公主卻是有些不願的,玉娘雖是嫡出,可早先是說過親事的,那家小子無福沒等玉娘過門便病逝了,反倒是把玉娘耽誤了下來,說是與姚顏卿年齡相當,可實際上還要大了三個月,哪裏又适合做親呢!

“玉娘你也是熟悉的,模樣性子哪樣能挑出一個不來,就是福薄了些,攤上周家那樁親事,這才耽擱到了現在。”承恩公嘆了一聲。

福成長公主紅菱唇輕輕一抿,說道:“不是我嫌棄玉娘,那孩子我也是喜歡的,可年齡上到底不是那麽适合,比阿卿還要大了三個來月呢!”

“大一些可不正是會照顧人。”承恩公夫人聽了半響,接口說道。

福成長公主沉下心來琢磨了一番,到底覺得不大合适,她雖想和祁家做親和也不願委屈了兒子,便道:“阿卿那孩子性子最是倔強不過了,他若不點頭我也是拿他沒個辦法,等适合的機會叫他來與表兄弟表姐妹們見上一面,到時我在探探他的口風吧!”

承恩公也知這事是急不得的,笑道:“那且等你的好消息了。”

福成長公主從承恩公府回定遠侯府時已是下午,她如今滿心籌算着姚顏卿的親事,安成侯府已是不合适的了,少不得要重新相看一番,至于承恩公提的玉娘她卻是不曾放在心裏的,畢竟有晉文帝和祁太後的離心離德在前,她如何不怕步這後塵。

“華娘可是從廣陵回來了?”福成長公主身子歪在貴妃榻上,突然開口問道。

薛媽媽不曾想福成長公主會有此一問,頓了一下才回道:“三娘子比五郎君晚些日子歸京的,聽說姚家二太太舍不得,多留她住了些日子,原還想着不叫她回京了,準備在廣陵給她找戶人家。”

福成長公主嗤笑一聲:“他們能找到什麽好人家,後來又怎麽叫華娘回京了?”

“是五郎君說姐弟兩個都在京裏有個照應,這一次送三娘子回來的是姚四郎君,也沒有随船一道回廣陵,如今在京城支應着姚家的生意。”薛媽媽小心翼翼的說道,這還是姚家送中秋節禮時她和管家婆子打聽出來的,很是費了一些心思。

福成長公主嘴角扯了下,很有幾分不屑的意味:“不過是瞧着阿卿出息了,他們的心便大了,把二房的人安排在京裏還不是要阿卿照應着,要我說,姚家也是沒個眼力見,如今阿卿進了京合該與他親兄弟走動,相互扶持,沒得叫他們拖了後腿。”

薛媽媽應了一聲,附和着福成長公主的話,可叫她說,姚家兄弟和五郎君是堂兄弟,又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自是不同,哪裏是四郎君能比得上的。

“叫人煲一盅剝了皮的枸杞紅棗烏雞湯送到臨江胡同去,就說是我的,叫他仔細身子,別因朝堂上的事傷了神,他小小年紀真傷了身子骨可不是玩笑的,另外叫他得空帶了華娘過來一趟。”福成長公主輕聲吩咐道,在榻上轉了個身,手輕輕一揮,薛媽媽便退了下去,只留下兩個小丫鬟在一旁打着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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