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一個解釋與等待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 之前我們離開的時候，這個天地似乎還沒有變得這麽糟糕吧？”

站在天外天，以一種從上到下的角度俯瞰着這個烏煙瘴氣的世界， 遲添錦如此問了一句。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知道對方是在問自己， 可是通天卻給不出合适的答案。

因為和他們一樣， 通天現在也非常奇怪。

明明他之前走的時候， 這個世界看着還是挺正常的，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想想血魔之前說的話， 會不會這就是他們做的？”

陸壓是最後一個說話的，不過這時候他倒是顯示出了一定的智商。

“的确是不無可能。”

眯着眼睛想了一下，遲添錦緩緩點頭，算是承認了這個觀點。

“那如今就有一個很現實的問題擺在我們的面前。”

眼看着對方沒有反駁，陸壓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 随即擡手指了指處于他們腳下的那座世界，“要回去嗎？還是不要？”

“你這不是廢話嗎？”

通天實在是沒忍住， 直接翻了個白眼，這會兒就差直接說陸壓傻了，“你說說，我們為了回到這裏， 到底花了多少工夫？如今你卻說要不要回去？這話還用問嗎——”

“通天道友， 稍安勿躁。”

遲添錦覺得陸壓應該是窺見了一絲端倪，所以并沒有第一時間去質疑對方的話，反而轉身先讓通天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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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出來了？”

轉頭看向陸壓，他如此問了一句。

“表現的那麽明顯， 當然看出來了。”

點了點頭， 陸壓說完之後，轉頭看了一眼一臉懵逼的通天， 随即語氣複雜地道：“你說我們這樣直接回去，不就等于說是在打草驚蛇嗎？”

“你是說他們可能……沿途提前布下了埋伏？”

通天也不是真的傻子，話說到這裏，他瞬間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是曲解了陸壓的意思。

不過這也算是當局者迷，畢竟已經要回到家了，相對來說，警惕性總會有所下降，所以也不怪通天會忽略這一重點。

“我就是這意思。”

沒有繼續與對方擡杠，陸壓随後又把目光轉向遲添錦，那意思很明顯，就是想讓他來拿主意。

“要我說，我們不要從天外天回去。”

凝神思考了一下，頂着兩人十分期待的注視，遲添錦緩緩吐出一個名字：“歸墟——”

在傳說中，歸墟乃天下萬水彙聚之所，同時也是一處極為神秘的地方。

普通人無法找尋到歸墟所在，而能夠找到歸墟所在的，多半也抵抗不住那股無窮無盡的吸力。

不過這一處海眼位于洪荒大地極其深淵之處，而經過一番變故之後，其位置更是飄忽不定。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通過歸墟出來之後的着陸地點會在四海之中随機選擇。”

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說給了他們聽，遲添錦看着在一層水膜保護之下，安然無恙的兩個小夥伴，表情随之也變得有些輕松。

天外天連接着世界內部，同時與天界毗鄰而居，九重天而下就是洪荒大地。

之前血魔既然能夠在天外天等着他們，可見天界已經不安全。

雖然從天外天直接下去是最近的路，但這一路上可能還要面對數之不盡的麻煩。

與其如此，倒不如兵行險招，直接通過與混沌連接的歸墟進入天地之內！

遲添錦得承認，這的确是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但是不能否認，如果用這個法子，的确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而事實證明，他們成功了。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你現在能夠确定他能帶我們回到昆侖嗎？”

通天現在狀态不怎麽好，因為早在海底穿行的同時，憑借自身良好的眼力，他很容易就能夠看見那些游蕩在海中的水族，這其中還不乏龍族的龍子龍孫。

就數量而言，這絕對要較之前那數百年裏多了幾十倍不止。

綜上所述，他覺得那三族估計早已經忍不住，所以如今洪荒算是真的變天了。

想要了解具體的情況，只有回去，而也只有回去之後他們才能夠安心盤整。

“放心好了，我記得昆侖有一處寒潭，那裏的水脈非常龐大，足以讓我将空間裂縫與之聯系在一起。”

點了點頭，成功穿過歸墟之後，遲添錦就感受到一道目光從天而降直接落到了他身上。

那是時光的偉力！

燭龍神——

幾乎不加思索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遲添錦當然也不敢怠慢，于是連忙卷起另外兩人，直接一頭紮進了海底深處。

……

“沒想到，你說的還真的對。”

從寒潭之中露出一個腦袋，通天顧不得整理一下狼狽不堪的自己，卻是伸手将另外兩人也都撈了上來。

目光在周圍打量了一圈，發現全都是熟悉的景色，通天也由此肯定他們是真的回到昆侖了，于是臉上便也随即多了一絲笑容。

“先別說這些了，先去拜見昆侖之主吧。”

抖了抖袍子，水氣自然被蒸發幹淨，不過一息之間，遲添錦又再度恢複了原本仙氣凜然的樣子。

“那我就在山腳下等你吧。”

同樣運功将那些寒冷不堪的異種靈力排出體外，陸壓卻并不打算上山拜見元始。

之所以不願意上去，主要還是因為他心裏記挂着當時自己那以一抵百的英姿——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陸壓覺得他還是暫時不要出現比較好。

“這樣也好。”

點了點頭，遲添錦也是回憶起了那段光輝的過往，于是便同意了對方的話。

“那就走吧。”

通天倒是不介意，所以此時也全憑他們自己做主。

如今他只要一想到自己這一次可以圓滿交差，整個人都覺得通體舒泰。

更別說回到昆侖之後，也不用防備魔道中人暗算，心情就更是十分惬意了。

無論外界如何紛紛擾擾，昆侖山上依舊一片靜谧。

跟着通天一同踏上那條長長的通道，遲添錦看着雲海在自己腳下逐漸蔓延開來，心中有着說不清的感慨。

記得當初他才剛剛來到洪荒，結果就被時空雙煞從大海之中的歸墟海硬生生逼到了內陸。

若非白澤出現，幫他打開通道帶他來到昆侖山，那麽或許之後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當時遲添錦之以為一切只是偶然，但是伴随着修為提升，眼界開闊，他也逐漸明白過來，其實所有的偶然無非就是組成必然不可或缺的一環。

若非天道有心引導，如今的他也不會變成這樣。

但是他卻不能說天道錯了。

畢竟規則在上，那是萬物運行的總綱，雖然天地衆生紛紛皆于道之內，可萬物自身的命運卻非早已注定。

若非如此，也不會說道法自然，而命由自主。

“我總覺得你的心境似乎又有提升了。”

那長長的階梯看似沒有盡頭，可對于他們來說，一步跨出，便是數十萬裏。

所謂咫尺天涯，莫不如是。

因此無論這條路多麽長，最終到底還是有走到的一天。

伴随着紅君弦踏上最後一節臺階，早已站在山頂的通天看着他，目光顯得有些驚異。

“看來你的直覺也有提升。”

面對對方的詢問，遲添錦僅僅只是微微一笑，同時也從側面印證了通天的猜測并非自己無意中所得出的錯覺。

“走吧，二哥應該正在等着你。”

見到遲添錦升為提升，通天顯然也非常高興，這會兒就沒有啰嗦，直接帶他走向了位于昆侖山中央的玉虛宮。

“許久未見，真人別來無恙。”

進了宮殿，遲添錦便第一時間看到了坐在中央的白衣道人，于是擡手向其打了個稽首。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何謂‘道’。”

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元始繼而露出了淺笑，那眼神似乎也帶着贊賞的意味。

這樣子平白給了遲添錦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仔細想想，他忽然就記起來了。

記得當初陸壓跑過來帶他突圍的時候，對方也站在雲中默默觀看着這一切。

而後在他們即将離開之時，元始便給了他這樣一個眼神。

“此番應真人之邀，我們返回洪荒天地，卻也發現了此中變化，只是添錦心中有一事不明，還請不吝賜教。”

“你心中産生之疑惑并非我能解之，因此，貧道亦無能為力。”

沒等遲添錦把話說完，元始便緩緩擺了擺手。

“真人此話何解？”

對于這番說辭，遲添錦立即皺起了眉頭，同時看到通天一眼。

“……”

通天全程看着他們交流，這會兒安靜如雞，也不敢随意插話，唯恐給自己招致滅頂之災。

面對遲添錦向着他投來的眼神，通天同樣也看了他一眼，就仿佛是在說：“你也別看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問。”

“你真正想問的是東皇太一，而并非是貧道，既如此，貧道又怎可越俎代庖？”

如此說了一句，元始手中的玉如意閃過一絲光亮。

“有什麽話你就自己去問他吧。”

元始的聲音在遲添錦耳邊響起，話音剛落，一道裂縫憑空出現，直接就把遲添錦給吸了進去。

臨走之時，遲添錦餘光一瞥，就能夠看見通天驚訝的表情。

剛才那番話仿佛就只是對他一個人說的，而近在咫尺的通天卻是一臉懵逼地看着他，仿佛對發生的一切都感到十分驚訝。

這是遲添錦臨走之時是唯一的想法。

被吸入裂縫的那一瞬間，遲添錦瞬間明白這是一處空間通道。

因為他原本并沒有防備之心，所以才會在玉虛宮中被對方以如此輕易的方式送走。

這個裂縫所連接的空間并不大，所以通道也不長。

可以說僅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遲添錦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你終于來了。”

一步跨出裂縫，還沒等他打量一下這個地方，那略有些熟悉的聲音便随之響起。

遲添錦聞聲望去，就見那一身錦衣華服的青年帝王正含笑看着他。

東皇太一一直都在等待着他。

按照之前和元始說好的約定，對方答應只要遲添錦來到昆侖，就一定會将其送過來見他。

這是一處極其隐秘的空間，進入的位置也只有在東昆侖。

當初東皇太一成為天地之主，在天柱之上憑借東皇鐘，集合天之本源，重新開辟一方新世界，容納天界衆神。

雖然此舉原本是以天地為念，不過同樣也正是因為那一次開創天界之舉給東皇太一累積了一定的經驗。

所以在那之後，他才能夠在衆神的眼皮底下再度開辟出這樣的小世界，隐于虛空之中，不為人知。

如今這個世界給他利用起來，卻是正好能夠用來接見遲添錦的到來。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又咋了嘛。”

東皇太一：“你有皇位要繼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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