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若無河洛不可治

在萬物出現之前， 沒有天也沒有地，那個時期被稱之為“鴻蒙”。

整個鴻蒙時期，一片都是混沌， 當時便有一群大神生于其中， 那就是被後世尊稱為先天神族的存在。

“這到底是什麽？”

自身意識處于一片朦胧之際， 遲添錦只能夠模糊感應到， 他目前似乎處于一個非常奇特的狀态。

如果要用言語來形容的話，有點不好說， 那感覺就仿佛是睡着和清醒之間。

他能夠明确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只能意識到看到的那一瞬間，而後所有的記憶就會被清除掉，他再也想不起自己就看見了什麽，就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不過這個時候， 遲添錦知道，他目前正在上演的是當初天地尚未形成的景象。

整個混沌如同一個巨大的雞子， 無數混沌之氣凝聚在一起，或是生育出了強大的先天魔神，又或者是結合出了更多無法言喻的生物。

混沌并非一成不變，其中也有生有滅。

但是相較于天地開辟之後， 混沌主要還是混亂的外在象征。

所以當盤古破開鴻蒙之時， 世界形成、天道出現，便意味着從此有規矩可行。

無規矩不成方圓，有規矩卻代表着萬物都要遵循自然規律，從此規行矩步。

正當那熟悉的景象在眼前不斷上演的同時， 遲添錦忽然覺得自己的視線中多了一團陰影。

仔細一看， 那不就是羅睺？

想到這裏，他平和的意識忽然呈現出了些許波動， 乃至于差點維持不住目前這個玄妙的境界。

不過就在清醒的那一剎那，遲添錦似乎看見了一個紫衣道人正在和對方進行激烈的搏鬥——那樣子好像就像是另一個仙氣飄飄的羅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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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樣？救醒了嗎？”

昆侖山上，玉虛宮中，此時此刻一片紛亂。

遲添錦原本對外宣稱只是有些勞累，想要休息一會兒。

陸壓一開始認為對方是想要借這個理由來躲避自己的糾纏，不過也沒有阻止，只是讓他離去了。

然而足足過了好幾天，遲添錦所在的那間靜室一直大門緊閉，無論他們如何呼喚，都沒有任何回應。

直到這個時候，一向後知後覺的陸壓才慢半拍地覺得事情可能有些不對勁。

而等到他去找通天，通天又跑去催自家二哥回來，再到最後将人救出來，足足耽擱了不少時日。

可說遲添錦目前這情況，真的是有些一言難盡。

因為他表面上看上去沒有任何問題——這恰恰又是最大的問題。

身上不存在傷口，可見肉身沒有物理損害，而體內神魂循環波動也非常平和，精神上應該也很正常。

如果說，一切看似平和，那麽無論如何都無法将其喚醒，就成了他們現在需要擔心的最大的問題。

“我之前就說過，他現在非常健康，至少以我目前的醫道造詣來說，我不認為他有任何問題。”

面對再一次跑到自己面前喋喋不休詢問遲添錦情況的衆人，老君也同樣給出了一模一樣的回答。

這幾天裏，整個昆侖山一片紛亂，除了外面那些應接不暇的事情，內部的矛盾需要調停，而遲添錦又偏偏在這種節骨眼上出了事兒，一切又怎是一個“亂”字能夠概括？

“無論如何，人都是在我昆侖出的事，我們難辭其咎。”

面對因為遲添錦陷入昏迷的原因而在一旁争吵不休的弟弟和陸壓，元始已經不想搭理他們。

但是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這番話已經将其态度表露無遺。

誰知就在這時，原本一直沒什麽反應的遲添錦眼皮忽然動了一下，然後就直接醒過來。

“他醒了，他醒了！”

見到這一幕，通天也顧不得和陸壓鬥嘴，直接就驚叫出了聲。

“你不說我也知道！”

同樣的，陸壓也不平靜。

“你們都給我出去。”

好在這個時候，元始的理智還在。

還沒等他們發表完自己內心那湧動的情感，這位東昆侖之主就做出了一個非常英明的決定，那就是把它們全都改了出去。

“所以說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裏，除了我身上的事情之外，外面是否也發生了什麽？”

坐在雲床上，聽完了對方的訴說之後，遲添錦的表情十分淡然。

即便從對方口中得知自己已經昏迷了許久，他的情緒也沒什麽太大的波動。

不過也是，畢竟對于既成事實的事情，再多的情緒波動也不會改變早已出現的結果，所以他沒有必要激動。

“魔界封印被毀，羅睺已經逃離出來，并且正式向龍、鳳、麒麟三族宣戰，而他們也紛紛應下了，東皇太一這一次沒有選擇插手，不過卻也不會繼續去針對他們。”

知道遲添錦真正想問的是什麽，元始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非常快，但是卻也很全面地将整個事情全都交代了一遍。

“到底還是已經發生了嗎？”

遲添錦聞言，發出了一句喃喃自語，而眼中原本流露出來的光芒也随之暗淡了不少。

“你是不是看見了什麽？還是說你知道什麽？”

元始說完這番話之後，就一直留意着遲添錦，當然也看見了他臉上變幻不定的神色。

“的确是知道了一點事情，不過我想現在并不是讨論這個的時候。”

緩緩呼出一口濁氣，遲添錦說着，便直接從床上站了起來，“道友先去看看外面吧。”

“外面怎麽了？”

突然被他這麽一說，元始愣了一下，心底裏随之泛起了一絲不妙。

“二哥不好了！”

恰巧就在這個時候，通天略帶驚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而後就見他整個人如同一陣風色地跑進了內殿、

“怎麽了？”

元始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去指責他失禮了，只是詢問起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海水——海水倒灌，四海卷起了很大的水龍卷！龍族要和鳳凰聯手一同去圍剿羅睺！”

因為跑的太着急，通天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大喘了口氣。

“海水啊……”

就在元始陷入出神狀态的同時，遲添錦發出一聲喃喃自語，而後就在通天不可置信的目光注視之下飛了出去。

這一刻，遲添錦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态非常清醒，以至于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究竟要做什麽。

之前在時空的間隙，他看到了那些未來的殘片。

這對于遲添錦來說，不僅僅只是流于表面的好處。

正所謂先知而先覺，如今他雖然提前知道了，卻也不得不為此付出代價。

等價交換是亘古不變的交易法則，就算形式不同，本質還是不會改變。

“你目前的狀态看上去非常不好，你真的非要這樣一意孤行嗎？”

南山之下，面對臉色蒼白，卻還是強撐着來到這裏的遲添錦，原本就住在這裏的紅雲聞訊而來，臉上帶着濃濃的擔憂之色。

如今為了想讓他打消這個主意，紅雲還在不遺餘力地進行勸說，但是成功的希望看上去依舊非常渺茫。

“我知道道友的好意，但是你也明白，事情鬧到這一步，如果我再不出手，洪荒估計真的會重新回歸鴻蒙太無。”

遲添錦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飄忽，配合他的臉色，的确是給人一種宛如下一秒就像目睹他原地飛仙一樣的錯覺。

“你說，這一次，他有多大的把握能夠成功？”

另一邊，在趕來的路上，衆人得到遲添錦準備治水的這個消息之後，同樣也無法淡定。

通天雖然目前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但是眼中的關切和語氣的僵硬無一不顯示出他內心的擔憂。

其實真的嚴格說起來，他和遲添錦并沒有太多的交情。

只不過之前對方借住在東昆侖山的時候，通天因為是主人的緣故，才和遲添錦有過一定接觸。

但是不知何時開始，通天忽然對遲添錦有了興趣。

當然了，和之前陸壓說的不一樣，通天所冒出來的興趣純粹只是好奇。

他對于遲添錦感興趣，是因為覺得對方和自己有些共同之處。

在遲添錦的身上，通天仿佛看見了另一個自己。

正因如此，如今眼看着對方即将以身犯險，他心中的複雜多如江海，又豈能一言道盡？

“我也不知道……”

若是放在平時，陸壓絕對會罵人。

可這個時候面對來自于通天的詢問，他只能搖搖頭。

陸壓現在感覺自己非常無助，可偏偏他又不能表現出虛弱的樣子。

無論是為了誰，他現在都不能倒下——絕對不能。

“好了，你們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不就是治理洪水嗎？”

南山上，遲添錦站在山頂，回頭看了一眼，卻将衆人臉上的表情都收于眼底。

如此說了一句，遲添錦拍了拍手，語氣輕松地道：“別忘了，我可是洪荒萬水之主脈，我還不信這些小兔崽子們能翻了天去。”

語氣非常張狂，其中自然帶着一股自信。

撂下這句話，沒有給衆人反映的時間與機會，遲添錦跺了跺腳，一道水藍色神光從他腳下鋪展開來，宛如蓮花，而後邊帶着他破空而去。

“善哉善哉。”

而就在這時，忽然聞得一聲十分悠長的天龍禪唱。

下一刻，只見一道金光橫空而來，而後邊在空中化成了一個看上去異常神聖的人影。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你看我像誰？”

——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