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上窮碧落下黃泉

其實就如同豐道人所說的這樣， 早在一開始，遲添錦就已經預料到他們會來找自己。

畢竟不管怎麽說，遲添錦到底也是聖人。

一朝成聖， 神念通達與九天之上， 頃刻間便能将三界六道一切衆相完全盡收于掌握之中。

雖然如今的洪荒還沒有變成日後的三界， 佛門六道也還沒有雛形， 但是這卻并不妨礙遲添錦的力量。

他的目光能夠穿越過去、未來，直接看到某一個時間節點， 所以遲添錦提前預知了這件事情。

“所以說，你一開始讓我們說出這番話，其實是因為你早就已經知道結果了？”

在場的衆人之中，心情最為不平靜的莫過于陸壓。

因為一開始是他把這幫人給招回來的，為此， 陸壓一開始還在那邊惴惴不安，唯恐遲添錦會因此而心生不悅。

但是他這邊七上八下了半天， 結果豐道人卻說對方已經提前知道了，甚至于連當事人也并沒有反駁這一點。

沒有反駁，無形中就意味着對方說的是真的——那麽，他算是什麽？

剎那間， 無數怒火蜂擁而上， 一下子就占據了他的理智。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這個重要嗎？”

相較于一臉憤怒的陸壓，遲添錦的态度依舊是那樣不急不緩， “我雖然知道你們這次來是有求于我， 但是如果你們不自己說出這件事情，難道要讓我上趕着來幫你們嗎？”

這話倒是說的在理， 畢竟只有求人，哪有被求着的人上趕着要對方來找自己幫忙的？

“……”

這番話說的他們無言以對，連帶着這個場合的氣氛也一時間變得有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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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既然話都已經全都說開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看了豐道人一眼，遲添錦收斂起了臉上的笑意，随後道：“你不要以為你算是先知先覺，就能夠左右這件事情，須知道，天之大勢不是常人可以在一旁窺伺，更不用說是把握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并沒有惡意就好。”

并不在意遲添錦這番話中蘊藏的警告，豐道人又道：“更何況，你莫非忘了上次的河圖洛書了？”

“呵呵。”

短短一句話，成功得到了遲添錦的一聲冷笑回應。

不說這個還好，如今有豐道人主動提及河圖洛書，連帶着遲添錦一下子就想到了對方可能和東皇太一存在着某種聯合。

雖然正如同豐道人所說的這樣，他們或許并沒有懷揣着惡意。

但是這種被旁人擺布安排的感覺，遲添錦并不喜歡。

“你先說說你們的想法吧，至于別的，咱們容後再議，行不行？”

如果說在場這些人中有不少是抱着湊熱鬧的想法過來的話，那麽作為土生土長的西方修士，準提絕對是對這件事情最為關心和上心的。

眼看着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結果卻把話題越扯越遠，他再也無法繼續坐下去了。

他之前才被鎮元子一陣冷嘲熱諷，如今再度開口說話，也是立即就遭到了衆人的矚目。

不過準提對于這些目光恍若未覺，只是把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遲添錦身上。

他在等待着遲添錦的回答，同樣的，遲添錦也在注視着這位日後的萬佛之母。

“你應該知道，羅睺這一次是把洪荒西方大地的靈氣全都抽掉了，那些天靈之氣，原本就是在天地未開之時，蘊藏在先天一氣之中的一股生機，所以等到了世界形成之後便默默存在于地脈之中，最終形成了潤澤萬物生靈的根本。”

遲添錦目光一片澄澈，在說出這番話的同時，也在盯着他。

“這些我都知道，我就是想知道您到底有沒有解救之法？”

或許是因為內心非常着急，所以在面對遲添錦的時候，準提甚至于都用上了恭敬的稱呼。

“辦法自然是有的。”

遲添錦如此說了一句，迎上準提充滿着希望的目光，他随後話鋒一轉，“然而萬事萬物都有其規律，等價交換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明白吧？”

“說的也是啊。”

“畢竟這件事**出有因……”

遲添錦這番話才剛一說完，立即就引起了衆人的議論。

但是大家想了一下，随後又覺得這話說的沒毛病。

雖然西方大地會變成如今這樣，是因為人禍而并非天災。

這件事情是羅睺做的，自然也沒有理由讓遲添錦來幫忙買單。

而聽着對方這非常肯定的語氣，大家心中也有了猜測。

估摸着這位聖人的确是有辦法可以解救西方目前的危境，只不過為此——這西方二聖那他也得付出一定代價。

結合遲添錦的表情，他們私底下還在猜測這個代價估計會很大。

“我自然明白道友的意思，但是無論是何種代價，只要我們付得出就一定會付。”

準提不是沒有聽見那些議論和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咬着牙做出了肯定而又堅決的回複。

看到了對方表現出來的決心和堅持之後。遲添錦直接露出了笑容。

“辦法自然是有，而你的誠心我也看見了，既如此，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還沒等準提說什麽，遲添錦又接着道：“我那琉璃寶瓶之中盛有神水甘露，那乃是混沌之境中所孕育出來的先天之水，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不過光憑此水，還不能恢複大地靈氣。”

“卻不知還需要何物，我等同道俱在，一同去尋了來，也算是功德一件。”

一聽到遲添錦這話裏有話的意思，紅雲立即坐不住了，并且頭一個率先表态說自己也可幫忙。

緊随其後，通天、鎮元子也是不甘落于人後，紛紛跟着他的話也都表了态。

“星辰為宇宙之精，若得日光、月光、星光三種神水，調和于一處，便可成洪荒療傷聖品，三光神水，有三光神水，再加上我這神水甘露，便可令洪荒西方地脈再度重現生機。”

這下子遲添錦沒有賣關子，直接就把條件全都說了。

只不過聽完這話，紅雲的表情卻随之變得有些難看，“這三種神水必須彙集日月星之精華，需得去往離天地之外的天外天方能收集……”

然而普通人即便是窮盡百年之功，也無法凝聚一滴，更不用說是将這三種神水調和。

想到這裏，紅雲的表情随即變得有些艱難，“敢問道友，非得如此嗎？”

“如果無法得到三光神水，那麽尋找一位精通造化之道的大神，讓他為西方輸送靈氣，同樣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遲添錦擡手一點，掌上随即多了一尊寶瓶。

聽他這麽一說，衆人都不約而同想到了先前被遲添錦所提到的女娲。

如果有那位娘娘願意出手，那麽這件事情或許會變得更加簡單。

只可惜如今女娲行蹤成迷，要找對方，那難度絲毫不比去天外天來的容易。

“三光水難得不假，但是在我看來，這還不是最困難的。”

鎮元子将手中的拂塵一抖，而後卻是在準提的怒目而視下慢悠悠道：“你們莫非忘了？如今的九重天上有着鳳凰一族守衛在那裏，即便是先天之神，想要通過都非常艱難，更不用說那天外天中密布殺機，并非等閑者皆可去得之處。”

“別用那種目光看着我。”

鎮元子話音剛落的同時，遲添錦也是跟着扯了扯嘴角，“我可以将我的琉璃瓶借給你們，但是你們不能指望我親自出手去給你們收集三光神水吧？”

遲添錦的話太過直接，同時也讓衆人感覺沒辦法接。

雖然他們的确有個別人心中是這樣的想法，不過遲添錦願意借助寶物，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怎麽能理直氣壯讓對方還幫忙跑腿呢？

“他不能去。”

衆人無一開口，豐道人卻是有些出乎意料地變成了頭一個贊同遲添錦的人，“作為聖人，他必須維持大公無私的原則，若非如此，天地法則失序，龍鳳麒麟三族那必然會因此而作為閥子，而借機向東皇太一為首的先天神族提出質疑。”

由于這件事情牽涉的方方面面實在是有些太過，所以豐道人也不介意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攤開了直說。

“正是如此。”

眼看着他們之中總算是有個智商還在線的，遲添錦松了口氣，臉上表情也多了一絲欣慰之色。

“沒有關系，添錦道友願意将琉璃寶瓶借給我們，已經算是幫了我們大忙，更不用說，還為我指點迷津，關于三光神水，我會和師兄一同想辦法的。”

深呼吸了一下，準提臉上帶着感激之色，從遲添錦手中接過了琉璃寶瓶，同時又如此說了一句。

“去吧。”

連看着該說的都說了，該給的東西也全都給了，遲添錦便不再虛留他們。

說完這話，他袖子輕輕一震，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陣變幻，等到再度回過神來，早已出現在了海面上。

“聖人手段，果然是不可想象。”

知道對方是用了空間挪移的法子，但是在整個過程中他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更不用說是抵抗了，因此紅雲也是感嘆連連。

“先別說這個，你不覺得好像少了幾個人嗎？”

相比其好友的感慨良多，鎮元子明顯更為現實。

目光一轉，他立即就發現了消失不見的通天和陸壓。

剛才他們在歸墟之海中，而在空間挪移的中途，陸壓和通天會突然消失，恐怕完全是因為遲添錦的緣故吧！

站在海面上，鎮元子等人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卻是搖了搖頭

挑這個時候把人留下，這其中的意思恐怕就只有對方知道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我可真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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