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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人見狀紛紛嗤笑,茶館酒樓都在議論二十年前蔣仲仁推蔣仲清出來受過一事,一時間侯府顏面盡失,這且不說,國公夫人令人探查當年之事也有了消息,确如傳言所說,當年犯錯的是薛仲仁,并非薛仲清,可憐的蔣仲清完全是代兄受過。

國公夫人一拳砸在桌面上,一張桌子應聲而裂,蔣仲仁竟然欺她至此,那就別怪她不客氣,冷笑着吩咐,“此事切勿聲張,我有的是搓磨他的手段。”

蔣仲仁目前在吏部任職,擔吏部侍郎,為官多年,哪有幾個清白的,有能力倒也罷了,偏偏還是個吃幹飯的,國公夫人命言官彈劾蔣仲仁受賄渎職,私德有虧。

聖上發怒,可又顧念當初蔣仲仁救駕有功,只打了蔣仲仁板子,命其回家反省,并未抹掉他的官職,預料到這一情況的國公夫人眯了眯眼,“我也知道僅憑此事是弄不死他的,不急,當年那事他都能作假,這救駕一事也大有查頭。”

蔣仲仁挨了板子,整日躺床上養傷,蔣夫人及兒女在床邊俱是愁苦不已,家中失勢且不說,蔣繼讀書不成,至今沒考出一個功名,原本說好了個差事,如今也丢了。

蔣柔正值說婚年紀,原本因為生得好,說親的人家踏破門檻,但眼下門可羅雀,無人搭理,蔣夫人越想越惱,絞着手裏的帕子沉吟,“現今唯有想法證明二十年前的不是我們做的。”

蔣仲仁疼得嗷嗚一聲,“如何證明?當年若不是你出的這個主意,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他埋怨蔣夫人,蔣夫人心中何嘗不埋怨他窩囊廢一個?何況還被他當着兒女的面戳破當年的卑劣行為,當即狠狠地瞪了一眼蔣仲仁,“我還不是為的你們?”

即便當年事情是她出主意,蔣仲仁去做的,如今也要撇個幹幹淨淨的,蔣夫人盤算着,秦仲清在獄中,秦初苧在宮觀,眼下秦府只有秦仲清的妻子。

說來奇怪,秦仲清進京半年,從不見他妻子出門,蔣夫人冷嗤一聲,“怕是個鄉野婦人,不體面,出不來吧,只要我們糊弄她說如今你夫君在獄中無人能救,倘若你肯承認傳言乃是一派胡言,我們便答應救他,她估計就應了。”

蔣仲仁:“對,對,你快去!”

為了挽回名聲,蔣夫人一大早就換了一身普通衣服,乘坐馬車到了秦府,秦穆見她來了擋在門前不讓進,她也就沒了耐心,仗着人多當即闖了進去。

結果沒過一刻鐘,一群人連滾帶爬地奔出了秦府,只見為首的蔣夫人發髻散亂,神色驚恐,緊跟而來的秦夫人眼神茫然,口中直道,“夫君在獄中快死了,快死了……”舉着剪刀就往蔣夫人身上捅。

蔣夫人啊得一聲尖叫,她吃得珠圓玉潤的,動作慢,很快被秦夫人捅過來的剪刀擦住了臉皮,口中噴出極不體面的罵聲,“瘋子!她是個瘋子!”

巷子裏鄰裏聽聞動靜紛紛從家裏出來,他們從未見秦夫人出來過,如今只見一道纖柔的人影,雖散着長發,面相卻極為柔美,一時看呆住了,竟忘了上去攔架。

秦夫人神志還混沌着,舉着剪子對着蔣夫人就是一頓亂戳,蔣家仆人趁亂大喊,“不好了,秦家夫人行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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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苧一下馬車就聽到了這聲,面色冷了下來,管家秦穆眼尖瞧見她,奔過來将緣由一提,“姑娘不在的這幾日,夫人還是好的,開心的,今天侯府的人來了,竟然和她說老爺入獄了,夫人一受刺激就又犯病了。”

秦初苧先是和他低語一番,而後快步朝秦夫人走去,身後秦穆突然捶胸頓足,嗚嗚哭出了聲,“沒天理了,當年把我家老爺差點沒害死,如今又把我家夫人逼瘋了,你們武安侯還有丁點良心麽?”

秦家其他仆人明白過來便也嗚嗚哭了起來,順帶逮住蔣家夫人,送到秦夫人跟前,秦夫人手中的剪子不知何時掉了,只能抓着蔣夫人的頭發亂掐。

蔣夫人疼得啊啊尖叫。

可無人再管了,就連蔣家仆人都驚呆了,把人家夫人逼瘋可是要遭全京人的唾棄的。

鄰裏一聽,當即義憤填膺地過來把蔣家人團團圍住,秦初苧到了跟前喊,“娘親……”

秦夫人一見她就落了淚,撲過來抱住她,“初初,我的初初……”

秦初苧将母親護在懷裏,而後冷眼看着從地上爬起來的蔣夫人,刻意重複秦穆的話,“侯府當年将我爹逼到死路,現今又将我娘親逼成這樣,是不是還打算逼死我才算罷了?”

“休得胡說,你娘親本就是個瘋子!”

“我看你才胡說!我家夫人人美心善,平時神志清醒着呢!”秦家的廚娘心疼秦夫人,也不顧什麽身份了,指着她的鼻尖罵,“管你是什麽侯府夫人,逼瘋了我家夫人,就帶你去見官!”

若見了官,侯府又添一份麻煩,蔣夫人不願意,且她還挨了無數腳,顏面盡失不說,渾身疼得厲害,強撐着說了聲,“不可理喻!”就被人扶着在一片罵聲中爬上馬車就逃了。

秦初苧謝過巷子裏鄰裏的幫忙,扶着娘親回了院子,秦夫人雙眼茫然,環顧左右不見秦父,口中只顧喊,“夫君,夫君……”

秦夫人年輕時受過驚吓,腦子不清楚過一陣子,後來在秦父的細心照顧下好了很多,只是還受不得刺激,今日一受刺激,腦子便又糊塗了。

秦初苧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撫,哄她說秦父出門做生意去了,以往秦父也曾這樣出門過,秦夫人轉了轉眼珠,像是明白了,半響點了點頭。

秦初苧在家陪她到半夜,眼瞧她安心地睡了,趁夜坐上馬車,心中思付着如何給師父寫信,她從未接觸過男子,更不知如何和男子相處,師父既為男子,那應了解男子一些,問一問應錯不了。

兩人書信聯系這麽久,從不提及自身的真實情況,是因師父不喜她詢問身份,她便不敢再提,就連求助時也只是含糊地說,這次亦是如此,她模糊着身份寫,甚至不敢說是她本人,只寫:師父,我有一好友,近日為情所困,苦苦思索長久留在心上人身邊的法子,卻始終不得要領,我因除卻師父外從不接觸男子幫不了她,師父可有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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