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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依母後的,此事交由柳暄處理。”
太後一愣,這話怎麽聽着不太對,聖上卻面露笑意,“金國太子曾是柳暄的手下敗将,對他多有畏懼,他亦幫過金國太子幾次,想必兩人有些交情,比起其他人,他确實是最适合的人選,母後睿智!”
太後:“……”
還是覺着哪裏不對,只是不容她發問,聖上就起身離開,“此事刻不容緩,兒臣即可去做,就不陪母後了。”
聖上佯裝匆匆回了禦書房,翻到了兵部折子,時至今日兵部尚書還未定好,暫且兩個侍郎管事,兩個侍郎每日抱怨,因着兵部事關國之軍事,也不是哪個都能鎮住的,之前定的柳暄手腕強硬,戰功赫赫,還領有暗衛營一軍,倒是鎮得住,只是他幹了一日就不幹了,眼下,聖上冷哼,想娶元昭,不幹也得幹。
遂命劉牧去傳達聖意,秦初苧也在府中,正對蕭定求娶她一事不滿,“師父幫了蕭定這麽多,他怎能恩将仇報?莫非還記着我刺的那一刀?”
“他小心眼,初初日後定不要與他來往。”柳暄撫了撫她緊皺的眉心,“好了,別擔心了,我會解決的。”耳邊聽了聖意,出乎意料地,幾乎沒反應就應了下來,“就依聖上的。”
“師父真要再入朝?”
“閑來無事,接了也未嘗不可。”柳暄命劉牧退下,再問秦初苧,“适才我說的,記清楚了?”
“嗯,不搭理蕭定。”
這廂聖上聽了回信,滿面笑容,先是拟訂聖旨,命柳暄為兵部尚書,不管朝堂如何嘩然,又在大殿上明确回絕了使者請求,還将使者交給了柳暄接待,本來接待使者一事該是禮部做的,讓柳暄這個兵部的來做,也是一種武力的示威。
使者得了拒絕,面上不露出什麽神色,心裏還有些不悅,但一聽自己被交給了柳暄,吓得再也不敢多待,第二日就啓程回國了。
蕭定知道求娶失敗,思及背上的刺傷痕跡還在,心頭不免失落,可猛然間想起那是柳暄的公主,所有心思都褪得一幹二淨。
而且,他之所以會敢求娶秦初苧,也是柳暄離開金國前與他約定好的,為了使太後答應柳暄求娶秦初苧,他成為太子後先作勢求娶秦初苧,失敗後以太子身份大怒,大張旗鼓地發來書信,聲稱自己本打算絕不放棄求娶元昭公主,但既然柳暄已與元昭公主有婚約,自己也不好橫刀奪愛,只能含恨放棄。
這麽一來,天下皆知因柳暄與元昭公主的婚約才阻止了一場極有可能的戰争,若是元昭公主日後嫁給了旁人,他定會覺着被耍了,會更惱怒,這樣更不利于兩國關系。
太後知了這些,心想兩國若是因初初的婚事關系緊張,對初初的名聲可就不利了,眼下唯有答應柳暄了,不由面色一冷,“召柳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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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上心道成了,及至柳暄過來,太後不想讓他見秦初苧,便讓秦初苧去了偏殿,秦初苧蹑手蹑腳地躲在屏風後,聽着太後與柳暄針鋒相對,不由緊張地捏緊了帕子。
太後即便在聖上面前也不服輸,但事已至此,她都要答應柳暄求娶初初了,為了初初放下架子也不是不可以,柳暄亦從不對旁人低頭,除非為了初初,殿中靜了會兒,突地傳來兩道異口同聲的嘆氣聲。
“為了初初……”
兩人聲音一頓,示弱的話即便沒說出,一切也不言而喻了,柳暄笑道,“太後可真是疼初初。”
太後終于松口,“柳暄,哀家承認你是最配得上初初的,以後你定要真心待她,去吧,她在偏殿。”
柳暄往偏殿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秦初苧正欲逃走,才一轉身就被一只手扯住了衣角,她倉促回頭,面上既有歡喜又有羞赧,柳暄挑眉,“都聽到了?”
步步逼近,逼得秦初苧後退,直接退至角落裏,她沒法了,點了點頭,聲若蚊蠅地問,“師父不妨退退?”
“不退。”柳暄手臂撐在牆上,将她攏在懷中,視線一垂,“退了,怎麽向你求婚?”
秦初苧聽了,将腦袋垂得更低,一顆心撲通通地亂跳,“師父不覺着突然?”帶着些許疑惑,柳暄俯身,手指擡起她那張含羞帶怯的粉面,輕輕道,“不突然,出觀帶你去南屏時就确定了,你想嫁麽?”
秦初命嘴唇翕動,興許太緊張了,一個嫁字在喉嚨裏翻來覆去就是吐不出來,柳暄以為她在猶豫,狠狠皺起眉,“抱也抱了,親也親了,不想認賬了?”
“沒有,認賬!”秦初苧忙道。
“那還猶豫什麽?嫁給我,成了親,我改可是你師父,教你一輩子,不好麽?”
“教什麽?”秦初苧被男人的氣息籠罩。
柳暄低語,“你想學什麽就學什麽。”思及她在自己面前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放肆,還對此十分開心,就道,“教得你更無法無天,容你更加恣意妄為,快說嫁!”
秦初苧一頭紮進他懷裏,“嫁!”
這一聲,聽得柳暄神情滿足,唇角一勾,雙手擁緊女子,“如此,我得抓緊時間準備了。”
求娶公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衆人萬萬沒料到柳暄早已準備好了,及至太後說先建公主府再成親,他連宅子都選好了,“就在秦府這條巷子,初初也同意了。”
欲選宅子的太後:“……”
及至宮繡局準備為元昭公主繡嫁衣,他命人捧來幾件快繡成的嫁衣,“公主喜歡這些,已快完成了。”
宮繡局:“……”
及至禮部談議婚事儀式,柳暄身着兵部尚書的赤羅衣,風姿俊秀地進了禮部,身邊劉牧捏着聖旨,“聖上已将此事交由世子爺。”
禮部:“……”
衆人義憤填膺,一致認為:“柳元昭欺人太甚!”
而及至柳暄正式上朝,往那一立,好似把凜冽的寒氣森森的利劍,直鎮得整座大殿寂靜無聲,聖上在龍椅上滿意地露出笑容,就是苦了百官,緊張僵硬地上完了早朝。
一下朝,百官匆匆出殿,三五成群地拾階而下,竊竊私語,“我好想柳元昭回去修道!”
有人後知後覺,竟才發現封號一事,揚聲一喊,“元昭公主封號竟與世子爺的表字一樣,這與禮制不符吧?”
周圍一靜,衆人屏氣凝神地瞧着柳暄若無其事地撩起官袍下了臺階,路過那人身側,笑道,“先帝所賜,我與公主共用,有何不好?”
那人面色一白,止不住地點頭,他眯了眯眼,眼尾笑意甚濃,“何況,我與公主即将大婚,日後便是夫妻一體,何須分這麽清?”
衆人忍不住附和,“是,是!”
柳暄施施然離去好一會兒,一人扼腕嘆息,“為什麽沒人參他一本呢!”
衆人道:“拉倒,縱使罵人你也罵不過他。”
百官對柳暄畏懼,兵部是又懼又喜,喜的是柳暄不過來了幾日,将兵部積壓政務一掃而空,便是向聖上戶部要銀子都快得多,懼的是他威勢太重,一起做事壓力太大,大氣不敢出一下,及至柳暄忙完了,踩着餘晖出了兵部,衆人才敢松了口氣,瞧他上了馬車往長公主府去。
今日長公主府有宴,朝中女眷及年輕姑娘都來了,柳暄一日未見秦初苧,心裏想得緊,邁步朝宴廳去,剛至門邊,他耳力驚人,很快聽到一道細碎女聲,“據說公主與世子爺曾單獨在宮觀待了一個月,國公夫人還讓她做那些……難以啓齒的事,什麽事我是說不出口的,這才使世子爺脫離修道……”
秦初苧進宮觀一事,也不是沒人議論過,只是私下罷了,聖上與太後心疼秦初苧,一直嚴禁旁人提起,衆人也就識相地不提,像這種仗着坐在門邊,長公主等人聽不到,不懷好意地提起的,還是頭一次。
天幕昏色彌漫,柳暄面色冷淡得似無欲無求,唯獨一雙眸子陰翳着,他緩步邁過門檻,薄唇一開,“我倒不知在宮觀裏公主對我做什麽了,不妨你說給我聽聽?”
他突地進來,還說出這樣的話,廳中猛地一靜,秦初苧正要起身,秦夫人一手壓着她的衣角看向了柳暄,柳暄垂眸掠過适才說話的姑娘,像看死人一般。
那姑娘頭次離他這麽近,癡癡地看着他的面容,直到帶她來的長輩一把扯過她伏地跪下,顫顫巍巍地道,“世子爺息怒!”連聲辯解都不敢說。
滿廳無人能敢出聲。
秦初苧被秦夫人壓着不動,柳暄朝她而去,及至跟前,見她欲張口,俯身捏起杯子,極為恭敬地送至嘴邊,“公主請喝水。”
衆人嘩然。
他到底要将元昭捧到何種程度?
秦初苧抿了半口,低低言語,“我不是渴。”
“別出聲。”柳暄語罷,直起身子轉過頭,“有些事我不想提,竟不知傳言已誤人至此,看來是我自私了。”
衆人疑惑不已,又聽他揚聲道,“當初公主進觀并非傳言那樣,而是我曾有緣見過公主一面,對公主一見傾心,于是趁公主落難,使母親逼她進觀,我怕公主生氣才不提這些,竟不知這樣只會使公主受傳言之苦。”
呯得一聲,酒杯在他掌下碎成了碎片,他側目望着下面瑟瑟發抖的姑娘,容色冰冷,“我對公主求而不得已很久了,是公主心善憐憫我,給我機會,記着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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