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如花

夜已經深了，明亮的月光照在地上，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

此刻，大部分人都進入了夢鄉，站在窗前的那個秀麗女子，卻是毫無睡意。

“姨娘，這麽晚了，姨娘還是歇息吧。”

說完以後，一旁的丫鬟就小心翼翼的看向她，生怕自己的話會惹得她不悅。

那個女子沒有說話，轉身走向床邊，慢慢的躺了下來。

她不敢翻身，上次跳河以後，被打的那些傷痕現在還沒有痊愈，稍微碰着，就會傳來鑽心的疼。

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女子合上了眼睛。

天還沒有亮，外面就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

“把那個小賤人給我叫起來，我睡不安穩，她也別想好過！”

丫鬟急忙爬起身，快步走到如花的床前。

“姨娘，姨娘，快醒醒，夫人來了！”

女子睜開朦胧的眼睛，剛坐起身，丫鬟就手忙腳亂的為她披上了一件棉衣，接着，又在一旁翻找起來。

“再穿上一件，姨娘，你的動作得快點，不然，又要吃苦頭了！”

如花苦笑着，半夜裏挨打，這已經是家常便飯，這樣的苦頭，她吃的還少嗎？

門被踹開，一個身材略胖的婦人便走了進來。

“小蹄子，給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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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剛說完，如花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按住，接着，腿一麻，便跪到了地上。

那個婦人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學聰明了呀，還知道穿兩套衣服，這樣，我的棍子打下去，你就感覺不到疼了，是不是？來人，把她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如花默然的看着這一切，她并沒有反抗，可眼神裏，卻露出了深深的不甘。

春寒料峭，尤其是半夜，脫掉了棉衣，如花凍得像篩糠一樣。

那個婦人的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看着你這樣子我就高興，別以為我治不了你，在我這裏吃了兩天飽飯，就感覺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想跑，還想死？我告訴你，你那都是做夢！你別忘了，你可是我從妓院裏買回來的，你就是死，也得死在我的府上！”

說完以後，那個婦人看了看手上的紅寶石戒指，便對着一旁的下人說，“給我狠狠的打，不見血，不許收手。”

小丫鬟哆哆嗦嗦的跪在一旁，臉上一片蒼白。

聽着一陣陣的棍棒之聲，小丫頭吓得閉上了眼睛。

“夫人，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聽到下人這樣說，那婦人才緩緩的站起身，“那就住手吧，我可不能讓她死，就這麽死了，豈不白白糟蹋了我的銀子！”

臨走出房門的時候，她對着小丫鬟說了一句，“好好看着，別讓她再跑了。”

小丫頭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的說了一聲，“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聽着夫人的腳步走遠了，小丫頭才敢扶起地上的如花。

此刻，她已經奄奄一息，好像随時都能失去知覺一樣，看着她的樣子，小丫鬟心疼的哭了起來。

“姨娘，我知道你心裏苦，可這都是命啊，您就別再跑了，如果出什麽事兒的話，您這身上的傷，得帶到什麽時候呀！”

此刻的如花幽幽的睜開眼，氣若游絲的說了一句，“我恨！”

“我知道了，姨娘，你別再說了！”

說完以後，小丫鬟急忙向外面看了一眼，緊接着就關上了房門。

這一次，如花躺了三天才能下床。

在這三天裏，她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自己因為家裏貧困，被賣到了妓院，以為會在那個肮髒的地方生活一輩子，機緣巧合之下，她被一個富紳給贖了出來。

還以為，自己已經脫離了那種非人的日子，沒想到，在這個富紳的家裏，她過得比以前還要凄慘。

富紳表面上文質彬彬，其實是一個脾氣暴躁的人，動不動就打她不說，還讓他的夫人和他一塊打。

給人做妾，本來就沒有尊嚴，可在這個家裏，如花感覺自己活的連一條狗都不如。

曾經試着跑了兩次，都被他們給逮了回來。

心灰意冷之下，如花決定跳河。

這老天爺像故意捉弄她一樣，跳河以後，她居然也被人救了起來。

接着，便發生了這兩天的事情。

愣愣的看着門口，如花心想，既然老天爺不讓我死，那就是在給我機會，只要我如花還有一口氣，我就一定要從這裏逃出去。

想到這裏，如花的手就緊緊的攥住了被褥。

丫鬟發現，醒了以後的姨娘變了，不僅說話的聲音溫柔了很多，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姨娘，你早就應該這個樣子了，至少，這樣能少了不少皮肉之苦。”

“人總要想通的，女人怎麽都是一輩子。”如花淡淡的說道。

聽着如花這樣說，小丫鬟立刻就高興起來。

“是啊，誰都有想不通的時候，這日子一長，自然就想通了，姨娘，老爺要是知道了你的這個想法，不知有多高興呢。”

如花坐在菱花鏡前，仔細的看了一眼鏡子裏的那個女人，然後才說道：“現在我不方便出門，等過兩天，我的身體好些了，我親自去老爺夫人那裏道歉，以前是我太不懂事了。”

小丫鬟的臉上一陣欣喜。

不等如花去看夫人，老爺這邊就得到了消息。

他坐在太師椅上，一臉得意的說，“這個娘們兒啊，就得調教，你們看看，當初這個如花多倔強，現在，不也溫順的像貓一樣了嗎？你們幾個聽到了沒有，要向我賠不是呢？”

一旁的幾個男人紛紛附和起來。

“李老爺這是教妾有方。”

“真不知道，這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要是溫柔起來，會是個什麽樣子？”

“李老爺的這番心思可真是沒有白費，現在終于有回報了。”

李老爺越聽越高興，對着跪在地上的丫鬟說，“告訴姨娘，只要她乖乖的聽話，老爺我自然不會虧待她的。”

說完以後，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小丫鬟把老爺的話轉達給如花的時候，如花的手微微顫了一下，随後，那清秀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個笑容，明媚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