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破産第二十一天

他步步緊逼, 姜枳的小算盤被打碎的七零八落。

聽着按下公放鍵的手機傳來“嘟嘟”聲,姜枳條件反射地坐直了身子。

大約十秒左右, 姜順堯接聽了電話。

“喂, 枳枳啊?”

他的背景音很雜,有風聲,還有‘滋啦滋啦’作響的油炸聲。

姜枳問:“你在做飯?”

“對啊, 你昨天回來時看上去挺疲憊的, 你媽就讓我給你做點好吃的。”

姜順堯的聲音聽上去心情不錯,他嘗了口鹹淡,咂吧兩下嘴, 又往裏面放了小半勺糖,颠着鍋問女兒。

“枳枳, 你今晚什麽時候回來?我給你做了松鼠桂魚,爐子上還煲着黨參枸杞烏雞湯。”

姜枳側頭, 飛速地瞄了眼池徹, 含糊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和平時差不多吧。爸,媽在嗎?能讓她接一下電話嗎?”

餘光睨見池徹挑眉, 她捂住手機,用氣音解釋——

‘媽媽比爸爸好說話。’

池徹勾勾嘴角,輕“嗯”了一聲。

她好像沒意識到,這樣做是對他更有利。

“那你怎麽不直接給你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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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順堯不知道這通電話的撥號者并不是女兒,他嘟囔完,大喊了聲嬌妻的名字。

“枳枳要你來聽電話, 我要看着菜,怕黏鍋,你來廚房吧!”

約過了五六秒,岳冉和少女無二的嬌俏聲音傳來。

“枳枳呀,什麽事兒?”

背景的颠勺聲,宣告着岳冉還沒離開廚房,姜順堯在旁邊。

希望電話不是公放吧。

抱着早死晚死都得死的和平心态,姜枳硬着頭皮和岳冉說道。

“媽咪,我……好像在剛剛答應別人訂婚了。”

“砰——!”

一聲巨大的物體碰撞聲響起,吓得姜枳手一抖,險些将手機丢出去。

“哎呀你幹嘛呀!”

岳冉的尖叫聲随之而來。

姜枳着急詢問:

“怎麽回事?媽咪,你那邊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撞擊聲?”

岳冉來不及回答,手機就被姜順堯奪了去。

“回家!”

男人的聲音不容拒絕,姜枳心中一涼,看來剛剛岳冉是開着公放在和她通話。

沒聽到姜枳的回答,姜順堯又重複了一遍。

“你帶上那小子一起,現在,馬上,回家!”

還要帶池徹?

姜枳有些為難地講道:“可是我現在是工作時間呀爸爸,他也不知道有沒有時間……我們可以另外約個時間回去嗎?”

說不定到時候她就找到了拒絕池徹的借口,也就不用回家了。

可池徹哪兒能給她這種機會,姜枳話音未落,就聽到一旁的男人接了句。

“我有時間,你也可以請假。”

現在回去正好。

姜枳/姜順堯:“……”

昨天見姜枳神色疲憊的從晚宴會場回來,又是練字又是聽歌,折騰到大半晚才睡,姜順堯和岳冉就夠擔心的了。

他們猜測,枳枳會不會是在晚宴上遇到了窘迫處境,沒拉到投資,還被人欺負了?

礙于家中隔音差,他們一直憋到了姜枳去餐廳上班,才敢讨論這件事。

本想着今晚做些姜枳愛吃的飯菜,安撫一下女兒,哪知道女兒突然就訂婚了。

結合先前發生的事情,第一跳入姜順堯腦內的解釋,便是女兒因為晚宴上遇到的困境倍感挫折,為了幫家裏,最終決定犧牲自己的寶貴幸福。

他着急的心裏直冒火。

聽到池徹的聲音從女兒身旁傳來,姜順堯更着急了。

這小子騙了他閨女不說,還在一旁監控女兒和自己通話?

池徹還沒登門拜訪,他在未來岳父內心的形象就瞬間變得可憎起來。

但既然他能聽到自己說話,姜順堯也不好再說什麽。

“那我和你媽在家裏等你們兩個回來。”

他陰恻恻地說完這句話,便挂了電話。

事情的走向過快,這一切包含剛剛的求婚,姜枳都感受不到真實感,所以動作也就慢了半拍。

等她将電話收進包內,站起身時。

池徹已經穿上了大衣,并且不知從哪裏變出了一件女士大衣,披在了姜枳的肩頭。

“外面天冷,不過車就在停車場,你不想穿的話,披着就可以。”

他的語氣和動作自然極了。

姜枳一陣恍惚,池徹的表現正印證了他剛剛說過的話——

他并不認為兩人分手過,戀愛關系一直在繼續。

連帶着姜枳也産生了錯覺。

好像這兩個月真的什麽都沒發生,她只是在學校小住了一段時間。

除此之外,一切如舊。

邱明露四人給姜枳下馬威時,店內客人不多,但員工卻是齊全的。

先是廳內的人員目睹了這一場鬧劇,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整棟餐廳大樓都知曉了。

只有那麽幾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作精,會因此開心。

大部分人都覺得,姜枳這是撞上無妄之災了。

有錢人的嘴臉惡臭,見到原先比自己身份高的人摔倒,不幫着扶一把就算了,還要在人家頭頂踩上幾腳。

見大老板帶走姜枳,又派人把四人偷拍視頻的手機拿走,沒有人覺得池徹是要幫她出氣。

和先前戚惠子與剛剛的蘇姐想的一樣,一個小員工和多次消費過的顧客相比,孰輕孰重,不問便知。

而姜枳可以預料的下場,令他們心有戚戚。

因為他們和姜枳處于同一階層,姜枳今天面臨的狀況,是日後可能發生在他們任何一人身上的狀況。

她這樣被領導毫不猶豫抛棄的下場,讓他們想到了自己在大老板心中,也是不重要的、可随時抛棄的棋子。

芝焚蕙嘆。

一時間,員工們的心情喪到極點。

而還沒喪多久,池徹下令趕走邱明露四人,并且注銷她們的會員卡,不再接受四人的消息,又傳遍了整個Serendipity。

這是所有人都沒能想到的翻轉。

蘇姐還原封不動地轉達了池徹的話:“池老板說,Serendipity有權對侮辱員工、無理取鬧的客人,拒絕服務。”

先前還有不少人質疑過餐廳的老板,覺得他年紀輕輕,會不會不靠譜,将Serendipity折騰黃。

現在聽了池徹“上層不會為了賺錢置員工的人權于不顧”的保證後,一個個都如同服了定心丸,不僅産生了一種對Serendipity的歸屬感,也不再質疑池徹。

什麽年輕就不靠譜?

人家就不能年少有為嗎?

而聽說池徹幫姜枳請假,帶她離開公司,也沒有人覺得有異。

還紛紛感動道:“池老板真體貼,竟然還親自送受了委屈的員工回家,嗚嗚我一定要在Serendipity幹到退休。”

“……?”馬主管聽後,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他知道真相,但他不說。

這種衆人皆醉他獨醒的氛圍,給了馬主管一種,自己真是皇帝貼身大太監的感覺。

而他似乎越來越享受這樣的感覺。

姜枳和池徹坐進車內時,正撞上晚高峰,道路擁堵。

兩人在一個小時後才駛進姜枳居住的小區。

司機進小區後,因道路狹窄,怕給居民造成不便,減緩了車速。

幾分鐘後就發現了,他這是多此一舉。

設施老舊、屋內膈應零效果的老小區,居住的都是年收入加一起不超過十萬的家庭,又或是剛來大城市打拼、拼命壓減開銷的年輕人。

池徹的車在他們眼中,等同于行駛的人民幣。

不知道具體價格,單看外貌,便知道是他們拿出一輩子積蓄也買不到一個輪胎的豪車。

所以,在看到載着兩人的豪車進小區後,明明還隔着很遠,大家都已經默契的向兩邊靠去,生怕一個不小心剮蹭到,賠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

“這麽貴氣的車,怎麽會來咱們小區啊?”

“是啊,難道誰中彩票了?”

他們交頭接耳地八卦。

直到有人眼尖,看到豪車停在了7號樓的2單元,大家才了然。

“肯定是姜姓那戶的朋友。”

“肯定,他們一家,一看就不像是會住在咱們小區的人。”

“他家女兒長得好看,人好像也不錯,上次我奶奶腰疼,她還幫我奶奶把菜拎到家裏了呢。”

……

姜枳帶池徹上樓,司機留在車內等候。

一進門,撲鼻的飯菜香味便勾動了姜枳的心。

她緊張的心情一下子松懈了,換鞋的同時,和坐在沙發的父母撒嬌。

“飯已經做好了嗎?那我們先用餐嗎?”

吃什麽吃。

在聽到姜枳說她答應別人求婚後,姜順堯沒控制住力氣,一勺子把鍋給砸穿了,連帶着一旁炖湯的砂鍋也倒了。

姜順堯還沒回女兒的話,就因女兒接下來的舉動,瞪大了雙眼。

姜枳在和他說話的同時,還從鞋櫃中拿出了一雙備用拖鞋,放到身後領進來的陌生青年面前。

“家裏餐廳小,不夠四個人坐,你跟我去洗手,然後把菜端到客廳茶幾上吧。”

本來在發現男人不是何遇後,姜順堯沒先前那麽擔憂。

但看着姜枳和青年對話時,語氣親昵,動作自然習慣,就好像兩人已經同居了很久似的。

這麽一想,姜順堯的心髒又開始隐隐作痛。

池徹倒是非常受用,他的眼神和語氣也不自覺跟着輕柔了下來。

“好。”

可換完鞋,他沒有跟着姜枳走。

而是轉身向面色不佳的姜順堯,以姜枳從未見過的肅穆神情,向她的父母鞠了一躬。

姜枳的腳步一頓。

準備發難的姜順堯和岳冉,也被池徹突如其來的鞠躬堵住了嘴。

“叔叔阿姨,對不起,來的時候匆忙,我沒能将先前為兩位準備的見面禮帶來。但畢竟是第一次登門,兩手空空肯定不好,我就在路上臨時買了些。”

池徹先是解釋了一通,然後将手中提着的兩個箱子,恭恭敬敬地擺到客廳的茶幾上。

這副樣子,和剛剛在餐廳給姜枳下套時的‘嘴臉’完全不同。

池徹大灰狼夾緊了他的大尾巴,在姜父姜母面前,表現的像只純良的小綿羊。

他的聲音和表情一樣,聽上去十分擔憂。

“不知道是否合伯父伯母心意。”

好似怕姜順堯和岳冉會因禮物不好,覺得他應付,心不夠誠。

而越是疼女兒的父母,越願意看到像池徹剛剛的那番表現。

因為他越是擔憂,則越證明着男人在乎自己的女兒。

看着池大少表演,一旁的姜枳抽了抽嘴角。

還挺能裝。

不僅表情語氣是心機,就連池徹剛剛對姜順堯和岳冉說的那句話裏,也涵蓋着不少心機。

要不是她是和池徹一起來的,知道在半路,司機特地驅車回了池家一趟,并親眼見着傭人将這兩個箱子從池家帶出,小心地交到池徹手裏。

她可能真就信了‘路上臨時買了些’的鬼話。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請笑納!

知道為什麽我要讓他們接吻都沒有過了嗎!因為兩個都不是黏黏糊糊的人設,一下子就領證,大家看什麽!當然要凡事都是第一次才刺激【不是【我沒有【什麽虎狼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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