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夢魇2

女人這才跌坐在地上，連呼吸都覺得疼，輕喘着氣，背後的黏膩帶着自己的呼吸牽扯着的傷口，讓她不得不咬牙忍着疼痛，強顏歡笑着向面前的孩子伸出雙手。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了傷，便招呼着讓她過來，“寒兒過來，讓媽媽看看你哪裏受傷了？”

小白煙寒不敢碰媽媽，她無從下手，媽媽到處都是傷痕，她怕媽媽疼。

“媽媽，媽媽……嗚，嗚嗚嗚。”她不知自己該怎麽辦，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媽媽。

“好了好了，我的寒兒，不哭了不哭了，你的膝蓋怎麽受傷了，疼不疼啊？”女人輕輕拍着孩子的背哄道。

“寒兒，不疼，媽媽，疼。”小白煙寒斷斷續續的哽咽道。

看着眼前的母親，白煙寒心疼媽媽，受了這麽多的傷，還是先關心自己的孩子，只是，明明這個時候的媽媽很愛她，為什麽之後卻要抛下自己，她陷入了沉思。

小白煙寒的情緒被穩定了下來，這才繼續開口。

“媽媽不疼，來坐在椅子上，媽媽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啊。”女人踉跄的把孩子抱到凳子上，去拿藥。

女人正要給她擦傷口，但是小白煙寒擋住，不讓她碰自己的傷口，“媽媽你先用。”

女人用力的親吻了她的臉蛋，“寒兒乖，給你擦完藥，媽媽再用，好嗎？我相信寒兒不會讓媽媽等太久的，對不對？”

小白煙寒用力的點點頭，乖乖的讓她擦藥。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過着令人害怕，又厭煩的日子。

這天，那個醉鬼又喝醉了，女人讓她在外面玩，等兩個小時再回來。

小白煙寒乖乖的聽她的話，直到遠處看到男人摔門而出，她才偷偷地跑回去。

果然媽媽又是一身的傷，“寒兒怎麽回來了？”女人莞爾而笑，伸手抱住眼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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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煙寒輕輕的回抱着她，“我渴了，想喝水就回來了。”

“噢~寒兒乖乖的坐着，媽媽給你去倒水喝。”女人依舊那樣的溫柔，不知為何，她今天有些莫名的不安，她感到這一轉身好像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小白煙寒拉住她的手，女人回頭看着她，對她溫柔一笑，摸了摸她的頭，即使臉上還有傷，也抵擋不住女人的那溫柔的笑，那溫柔就這麽讓白煙寒放了心。

“怎麽了，我馬上就回來了。”

小白煙寒放了手，不一會兒，女人端着一杯水回來，小白煙寒“咕嘟咕嘟”喝了好多，女人又慈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真乖，寒兒今天晚上我們的晚飯炒個小青菜好嗎？”

小白煙寒乖乖的點點頭，搖頭晃腦的，由于她的發色，女人之前就給她剪了很短的頭發，所以她看起來就像一個小男生一樣。

白煙寒看着女人忙碌的背影，總感覺忘記了什麽，就算是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這只是一個夢境啊，再怎麽做也是無濟于事，該嘗試的都試過了，她試過在睡覺的給男人一板子，也試過想跟着媽媽說一起離開這裏，但是真的準備打男人的時候 她又會被迫的回到原來的地方，到嘴的話又會變成其他的言語。

男人打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想過拿一個瓶子砸他，只是一切會回到原點，久而久之她也就放棄了。

這個夢境就是想讓她再經歷一遍這些事嗎，那可就錯了，她從那一天開始就一直沒有什麽事情會讓她痛苦了，那一天，媽媽炒……

她想起來了，那一天的晚飯也是青菜！

她跑向廚房看着女人，女人詫異，“怎麽了，寒兒，怎麽臉色這麽慘白？”

“我，我沒事，就是有些餓了。”白煙寒有些心虛。

“馬上就快了，小饞貓。”女人輕點了一下白煙寒的鼻尖。

是她記錯了嗎，自從進入這身體已經從一開始不能控制，到現在可以做一些超出這個身體的一些事情，有時候還是還可以随時游離這副身體。

今天的自己尤為想黏着媽媽，輕拽着她的圍裙的衣角，女人也只是輕笑，只是動作更加的輕柔，避免碰到她。

只是靜靜地陪在她的旁邊，她也知道這是夢，很有可能還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但就想沉浸在媽媽的溫柔裏。又想到鎖靈塔的事，她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好疼，快要死了，她覺得自己好委屈的，眼淚又啪嗒啪嗒的落下，砸向地面。

女人好像感到了白煙寒的不對勁，低頭一看發現白煙寒哭的稀裏嘩啦，趕緊抱起來，今天的寒兒情緒有點不穩定啊，是不是玩累了，“哦，哦，寒兒怎麽哭了，是不是等着急了？”

白煙寒緊抱着媽媽，放聲哇哇的哭了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有點矯情，硬生生的止住了。

“菜已經燒好了，一起吃吧，不哭了，好嗎？”女人很是無奈，只能耐心的哄着。

過了一會兒，發現肩膀上的孩子睡着了，“這小丫頭，又睡着了。”

白煙寒也不想睡覺的，只是這幅身子自己睡着的，看來又是什麽不能改變的事情。

女人把她輕輕的放到床上，撚好被子，把做好的飯菜又放回鍋裏保溫。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砰砰砰”，女人連忙去開門，發現是隔壁的嬸子，“嬸子，什麽事？這麽急。”

“小寒她媽，你家，你家的那個醉鬼被車撞死了！”大嬸貌似是跑過來了的，臉上還有些細密的汗。

女人聽到後向後踉跄一下，她感到現在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不知是何原因，心髒仿佛猛地驟停了一下，一時間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女人恍恍惚惚地把男人所有的後事處理完了。

作為唯一的一個法定親屬，她把男人的身體交給了國家，生前也沒有做什麽好事，死後還是為國家盡一份力吧。

她離開前，跟小白煙寒說了自己出去一下，說是會晚一點回來，又讓她繼續睡覺了。

女人沒有留下一滴淚，回家後已經快九點了，看到孩子還在睡覺，走到床邊，用手輕撫着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

游離在體外的白煙寒看着女人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伸手去抱住她，當然穿過了她的身體。

女人低語了幾句，然後去了廚房。白煙寒聽後終于還是釋懷了，原來她的媽媽一直從頭到尾都是愛着她的……

後來她有時會回想起來這一天，她總覺得媽媽好像對她說了什麽話，但她當時睡的迷迷糊糊的，只知道媽媽回來了，還說了好多話，但她想不起來，同時也否定了媽媽對她的愛，因為她抛下了愛她媽媽的女兒，原來媽媽是愛她的，是愛她的。

她蜷縮在地上，雙臂環抱着自己，這樣她就有可能汲取更多的溫暖，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好冷，像是進了冰窖裏一樣，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女人拿着一把水果刀，走進了衛生間，“咔噠”她把門反鎖了……

女人縮到角落裏，緊捂着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眼淚已經将整張臉都浸濕了。

他終于得到報應了！自己終于結束了慢無天日的日子了，可為什麽自己的內心深處會感到傷心，這是為什麽…

女人拿着刀抵在手腕處，用力緩慢的劃過，她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直至劃過整個手腕，血一滴一滴變成一道小水流緩慢的流躺着。

女人把刀丢在地上，倚在牆根，讓血在地上随意的蔓延，在她的周圍有一個下水道的小通口，大部分的血都從下水道口流了下去。

女人仰望着天花板，腦海裏的走馬燈逐漸浮現出來。

她與男人都是福利院的小孩，都是被遺棄的孩子，可謂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長大後兩人也暗生情愫，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們兩人在那裏一直是互相的陪伴，以對方作為精神支撐，只是一切不過是過往雲煙罷了。

不知是一次的辭退，還是被一次兄弟的背叛，使他喪失了對生活的希望，但女人依舊沒有放棄他，一直在為他們的生活而努力，一次的醉酒後的不小心，女人懷孕了，她不想放棄這個孩子，也就借此機會想讓男人振作起來，但是效果甚微，一直到這個孩子出生後，是一個異類，男人把所有的不順，借口都撒在白煙寒的身上。

生過孩子後的女人不久，男人就因為這件事而對女人大打出手，家暴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之後更是對女人不好，女人想過要帶着孩子離開，只是她還相信男人還有回轉的餘地，畢竟自己與他相識了近三十年，她不相信那個曾經的人會不回來。

直到現在自己淪落到自殺的地步，她才幡然醒悟，原來那人再也回不來了。

如果真的有來世，我不想再遇到你了……

還有寒兒，如果可以我還想讓你下一輩子做我的女兒，對不起，沒有給你一個正常的身體，讓你遭受這些流言蜚語，那家理發店的老板應該會照顧好你的吧，以後雖然沒有媽媽在你身邊，但還是希望你幸福的活下去，找一個全心全意對你好的人，只是這一世陪不了你走下去了，還有，媽媽永遠愛你……

女人緩緩地閉上了眼，感受着生命的流逝，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白煙寒想着媽媽說的那番話，她說還想讓自己下輩子還做她的女兒，讓自己幸福的活下去，還說，永遠愛我…伸手抹了左一遍右一遍的眼淚，怎麽辦啊，眼淚怎麽老是擦不幹淨。

看了一眼時鐘，回到了身體裏，艱難的邁着步子，走到衛生間的門口手抵着門，順着門緩緩地坐在地上，一坐就是好久。

巫楓丹發現夢裏的寒姐姐很是不安，到現在看到她眼角的淚水，這才慌了神，拿着帕子拭去她眼角的淚，發現總是止不住，看得她是一陣的心疼。

又親了親她的眼，輕輕的蹭了蹭她的手，別傷心了，我們都在等着你，夢裏的傷心事，等醒了可以的話我們一起解決，好嗎，寒姐姐。

夢裏的白煙寒手上的那癢癢的感覺又來了，好溫暖，白煙寒把那只手放到心口的位置，整個人又暖了起來了。

巫楓丹還在為她擦幹眼淚，過了許久她的眼淚才止了下來，正當她正準備松一口氣的時候，白煙寒發出了劇烈的咳嗽，“咳咳咳，噗，咳咳”

竟是咳出了血，巫楓丹的小臉煞白，邊去藥房裏找她，邊大喊道：“金峰主，師尊她咳出血了！”

30.第 30 章夢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