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周五下午一放學,岑司祁和沈之禾便趕去了火車站,宋嚴明比他們先一步就到了,還買好了一會上車去吃的泡面和零食。
“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口味的,我就随便拿了幾盒,一會兒讓你們先挑。”宋嚴明言笑晏晏,他今天沒有戴眼鏡,一雙眼睛大而明亮,更帥氣了不少。
“不用那麽客氣,我們随便吃什麽都可以。”岑司祁笑道。
“我也都可以。”沈之禾應和着岑司祁的話,只看了宋嚴明一眼就轉開了視線。
檢票進站的時候岑司祁回頭随口問了一句跟在他身後的沈之禾:“你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沈之禾下意識地否認:“沒,這裏人太多擠得太熱了吧。”
火車票是宋嚴明訂的,因為是臨時決定的出行,只訂到了一張下鋪和兩張中鋪,一番商量後下鋪給了年紀最小的岑司祁。岑司祁還挺不好意思,但宋嚴明和沈之禾都堅持讓他,他便收下了這份好意。
火車開動後,三人吃着泡面和零食閑聊了起來,說到岑司祁的老家也在徽省,而且與他們要去的地方離得很近,宋嚴明好奇問他:“你之前去過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嗎?”
“沒有,我老家和那裏在地理位置上确實近,就是相鄰的兩個縣,但中間隔了座山要繞路,其實還是挺遠的。”
“難怪之前我在那邊支教也經常會在山下的縣城逛,我說怎麽就從來沒碰上你呢,可惜了。”
岑司祁笑了笑沒有接腔,前年的暑假他根本沒有回過老家,那個時候他奶奶剛剛查出重病被他接來了京中的大醫院治療,那是他最痛苦也最焦頭爛額的一段日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遇到了霍隆庭,這些事情他并不想說給外人聽。
吃完晚飯,為了打發時間他們三個玩起了鬥地主,宋嚴明不愧是學神,連玩撲克牌都比人要技高一籌,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牌技太高,盤盤都能贏,相比之下第一次玩這個的沈之禾輸得就慘了,沒幾盤過後臉上就已經貼滿了紙條子。
在宋嚴明又一次打算把紙條貼到沈之禾臉上去時岑司祁終于看不過眼了,出言阻止:“學長,要不這回就算了吧,之禾已經輸了很多盤了,他臉本來就小,再貼臉上就快貼不下了。”
宋嚴明挑眉笑了笑:“那這盤你替他貼?”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貼吧,”沈之禾回絕了宋嚴明的提議,很不好意識道,“是我輸了,應該的。”
宋嚴明笑看着岑司祁,岑司祁無可奈何:“那你貼吧,弄張小一點的意思意思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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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嚴明笑出聲,将紙條按到了沈之禾的額頭上,嘆道:“你們室友關系還真好。”
岑司祁笑道:難不成學長你和室友關系不好嗎?”
“那倒不是,不過我們相處模式是以互坑對方為樂,如果是他們肯定不會說出算了這樣的話。”
岑司祁理解地點頭:“那也是關系好的一種表現,所謂損友才會這樣,我們有的時候也會互相吐槽的,之禾你說是不是?”
被點名的沈之禾卻有些走神了,他正無意識地摸着剛才被宋嚴明碰過的額頭,忽然被岑司祁這麽一喊,趕緊收回了手,茫然道:“啊?”
“啊什麽啊,”岑司祁很無語,“你的臉怎麽又這麽紅啊?”
“沒有,”沈之禾目光閃爍,嚅嗫道,還是太熱了……”
“真沒事?”
“沒……”
岑司祁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想。宋嚴明笑道:“沈同學似乎不太愛說話啊?”
“他就是這樣的,在剛認識的人面前有些害羞而已,熟了就好了。”
岑司祁幫着解釋,沈之禾咬了一下唇,從紙條的縫隙間偷偷看向宋嚴明,很快又垂下了視線,小聲道:“我不太會跟人打交道,希望學長別介意。”
“沒事沒事,小岑說的對,熟了就好了,我們多接觸就熟了。”宋嚴明笑着安慰他。
“嗯。”沈之禾點了點頭,輕輕笑了起來。
十點鐘的時候岑司祁簡單洗漱後便躺到了床上,床鋪随着列車的行進不停地晃動,他翻來覆去地有些睡不着,抱着手機刷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麽意思,不知不覺間便點開了短信圖标。
短信列表裏只有一個“霍先生”,會用短信和他聯系的人只有霍隆庭,從一年多前開始,每一條岑司祁都沒有删過,即使內容全都大同小異。
他呆呆看着手機屏幕,回想起他和霍隆庭的第一次,那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早在那之前三個月,他就與霍隆庭達成了交易,只是霍隆庭一直沒有碰他,直到他成年。
那個晚上,他心甘情願地把自己送給了霍隆庭,身體很痛,心裏卻很滿足。
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一絲一毫地不願意。
手機屏幕忽然就亮了,岑司祁愣了愣,看到“霍先生”三個字心跳猛地加快了,是霍隆庭發來了短信,問他:“到哪裏了?”
五分鐘之前車子才剛剛到站,岑司祁回想着廣播裏報的車站名,回給了霍隆庭。
霍隆庭的第二條短信很快又發了進來:“在火車上早點睡,注意安全。”
“我知道,霍先生你也早點休息。”
“本來打算今晚去你那裏,你不在我不早點休息還能怎麽辦?”
岑司祁彎起了嘴角,難得的霍隆庭竟然會用這樣的語氣與他說話,他想了想,回道:“那等我回去再賠給你吧。”
“怎麽賠?”
“随便霍先生想怎樣都行。”即使只是打字,在說出這一句的時候岑司祁也忍不住耳根發燙。
“好,那我等着。”
和霍隆庭一來一回的聊着天,岑司祁漸漸有了睡意,最後與他道過晚安後閉上眼睛心滿意足地進入了夢鄉。
霍隆庭按掉手機,無奈笑了一聲,身邊被叫來陪他喝酒的人笑問他:“小叔這是在跟哪個小情人聊天呢,笑的這麽開心?”
霍隆庭揚了揚眉,笑而不語。
對方湊近他:“是上次那個小男孩吧?小叔你難不成跟他來真的,真動心了啊?”
霍隆庭嘴角的笑微微凝滞,頓了一頓,他道:“他不合适。”
“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喜歡不就行了。”
“也沒有那麽喜歡,”霍隆庭搖了搖頭,“你對家裏養的小貓小狗就算再喜歡,會到非他不可的地步嗎?”
“這不對吧?小叔你對這些貓啊狗啊的過敏,這個比喻沒有任何意義,再說人和貓和狗能比嗎?”
霍隆庭笑了笑,沒有再說。
十一點時火車上的燈熄了,在床鋪上躺了許久卻一直沒有睡着的沈之禾翻了個身,看向對面的鋪位,那裏還是空着的,宋嚴明一直坐在走道上看書。
一陣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之後去洗漱完的宋嚴明走了進來,在睡熟了的岑司祁身邊微微彎下了腰,短暫的猶豫之後擡起手,手指輕輕摩挲上了他的面龐。
窗外透進來的一點點燈光映亮了宋嚴明的半邊側臉,沈之禾清楚看到了他眼睛裏的專注和細碎的亮光。那一瞬間他用力咬住了唇低下頭,宋嚴明已經站直了身,爬上了中鋪去。
許久之後沈之禾才擡起頭,愣愣看向對面床鋪的背影,漸漸模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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