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開學之前,魏冬離開了恒庭,即使公司并沒有辭退他的意思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之前說着畢業之後繼續在這裏幹走的時候卻只剩下滿腔的不平和抱怨,岑司祁沒什麽好安慰他的,卻與他一起辭了職,從一開始他就不想來這裏,再繼續留下去也沒有意義,道理他都懂,只是覺得沒意思而已。
當然在遞交辭職申請之前他是先和霍隆庭打了招呼,當時他們正在霍隆庭的辦公室裏吃午餐,岑司祁低着頭小聲把自己的打算說了,霍隆庭一直沒有出聲,他也不敢擡頭看他,直到霍隆庭夾了一筷子菜進他碗裏。
“想走就走吧,本來也沒打算長留你在這裏。”
岑司祁心中別扭,總覺得霍隆庭這話似乎意有所指,他張了張嘴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卻又覺得似乎說什麽都不對。
“明年你就要畢業了,現在想好了畢業以後做什麽嗎?”
“嗯,進大的設計院吧,我還是想畫圖。”
“你喜歡就好,”霍隆庭點頭,“好好加油吧。”
新的學期即将開始,兩個人的同居生活也結束了,岑司祁搬回了學校去,霍隆庭再要找他依舊是去錦江花園那邊。其實霍隆庭并沒有提過要岑司祁搬走,但他的住處離學校太遠,岑司祁再住這裏終究不合适,便主動搬了出去,霍隆庭也默認了沒有反對。
暑假那幾月趁着霍隆庭有應酬時岑司祁也經常會抽空回錦江花園,他對這個地方并沒有留戀,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那只他散養在院子裏的貓而已。
好在小貓如今已經有一歲多長得很壯實,野貓的生存能力都很強,并不需要岑司祁過多操心,他只用有空時去給它送些吃的就行。
将一盤剛炸好的小魚幹擱到小貓面前,岑司祁笑眯眯地伸手揉了揉它的腦袋:“快吃吧。”
貓兒“喵嗚”了一聲,湊過來不客氣地狼吞虎咽了起來。
岑司祁看着高興,順手拍了幾張照片,蹲在小貓面前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語:“明天就開學了,最後一年了,等明年畢了業我跟他的三年之約也到期了,以後也不知道還不能不能來這裏……到時候你跟我走吧,我有一口吃的總不會餓着你。”
貓兒低着頭正吃得歡,半點回應都沒有,岑司祁嘆了一口氣,他沒有其他的傾訴對象,只能跟一只什麽都不懂的小貓說,要是他也能像貓一樣什麽都不想,只用吃飽喝足就夠了,該多好。
“你在這裏做什麽?”
身後響起的霍隆庭的聲音讓岑司祁吓了一大跳,他立刻轉身站了起來,面對着突然出現的霍隆庭,漲紅了臉,心虛道:“沒……我就是下來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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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霍隆庭不喜歡他養貓,看到他特地跑下來喂貓,會不會生氣?
霍隆庭顯然也注意到了他腳邊那只正埋頭苦吃的饞貓,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小貓擡頭瞥了他一眼,叼起最後一塊小魚幹,迅速蹿進了草叢裏去,消失了身影。
霍隆庭微微蹙眉,剛才他來的時候就看到岑司祁蹲在這裏對着一只貓發呆,這只貓他有一點印象,之前岑司祁還抱上樓去過,被他說了才送了走,原來他其實一直都在養着。
“上去吧,記得洗幹淨手。”
到底沒有多說他什麽,霍隆庭丢下這句,轉身先進了樓裏去,岑司祁懊惱地咬了一下唇,趕緊追了上去。
時間還早,才五點多一點,霍隆庭這個時候來必然是沒有吃晚餐的,岑司祁給他倒了一杯茶,就要進廚房去,被霍隆庭喊住了:“別忙活了,今晚去外面吃吧。”
“啊?”
見岑司祁一副呆呆的樣子,霍隆庭沒忍住笑了,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示意他坐過來。
岑司祁挨着他坐下,被霍隆庭攬進了懷裏:“傻東西,今天什麽日子記得嗎?”
岑司祁不明所以滿眼迷糊,霍隆庭無奈,低頭親了一下額頭:“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岑司祁愣了愣,原來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已經二十歲了。
“走吧,出去給你慶祝生日。”
岑司祁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謝謝霍先生。”
霍隆庭帶他去的是一間很有情調的西餐廳,包了場,燭光搖曳中岑司祁看着霍隆庭英俊的面龐和含笑的眼睛,只覺得喝進嘴裏的酒都成了蜜。
“生日快樂,祝我的小朋友永遠開心幸福。”
霍隆庭舉杯,岑司祁的鼻子有些酸,這一句“我的小朋友”似乎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讓他忍不住想要流眼淚。
“怎麽眼睛都紅了?過生日應該高興的。”
霍隆庭伸手過來抹了一下他的臉,岑司祁又笑了,他用力點了點頭,也舉起了杯:“嗯,我很開心,真的。”
切蛋糕的時候霍隆庭送出了自己的生日禮物,是一枚車鑰匙,看到上面顯眼的标志性logo,岑司祁趕緊搖頭:“我不會開車。”
“收着吧,總要學的,學會了再開。”
“可是這太貴重了……”
“我不覺得貴就行了。”
不想掃他的興,岑司祁只能收了下來,心裏卻有些惴惴難安,他們認識之後的第一個生日,他上了霍隆庭的床換取了霍隆庭提前預支給他的奶奶的救命錢,去年的今天,霍隆庭在床頭給他留下了一枚昂貴的鑽石手表,今年則是近千萬的車子。
霍隆庭出手一年比一年大方,岑司祁卻并不覺得榮幸。
其實霍隆庭也早就發現了,岑司祁對物質幾乎沒有要求,兩年多的時間他從來沒有主動開口問自己要過什麽,他的助理每個月會幫他給岑司祁轉十萬生活費,岑司祁卻依舊過得很簡樸,衣服也是看不出牌子的便宜貨,甚至他之前在外面給人做家教霍隆庭也清楚,沒有過多幹涉只是不想為難他而已。
“去年送你的手表呢?怎麽從來沒見你戴過?”
“收起來了……太名貴了,戴着不合适,”岑司祁不敢撒謊,“霍先生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還是學生,戴那個太招搖了……”
“那就先收着吧,以後再戴也一樣。”
岑司祁點了點頭,之前還很雀躍的心情平靜了許多,霍先生是好意,他卻又一次清楚認識到了他們之間的差距,霍先生可以送他名車名表,他卻只能在他生日的時候給他煮一碗不起眼的長壽面。
只是現在的氣氛太好,他并不想給自己和霍隆庭添堵,岑司祁微微笑了起來,再次與霍隆庭道謝:“謝謝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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