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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隆庭是在三天後回來的,下了飛機回程的路上給岑司祁發了一條短信,小孩知道他回來了很高興,主動問他晚上過不過去想給他做飯吃。
霍隆庭的嘴角無意識地上揚:“去吧,你随便做點什麽就行,不用弄得太麻煩。”
“好,那我等霍先生來。”
得到了确定的回複,岑司祁立刻沖出了校門直奔地鐵站,一路想着晚上要給霍隆庭做些什麽,即使霍隆庭說了讓他随便弄,他卻很珍惜每一次能給霍隆庭做飯的機會。
霍隆庭笑了笑收起手機,擡頭見車子已經開到了國家建築學會的展覽館外正在等紅綠燈,想起三天前的頒獎儀式失約的事情,沒有多猶豫便吩咐司機道:“開進展覽館裏頭去。”
他記得岑司祁說過他的參賽作品會在這裏展出三天,現在進去應該還趕得上。
偌大的展廳裏一排一排的展板上挂滿了參賽學生的優秀作品,來參觀的人卻很少,或許是因為展出最後一天又快到閉館時間了,或許是外面天氣也不太好,再者這種展覽會有興趣來看的人原本也不會太多。
若不是因為有岑司祁的作品在,霍隆庭也同樣不會有這個興致。
金獎的作品在展廳中央最顯眼的一塊展臺上,霍隆庭進來後便直接走了過去。岑司祁沒有詳細與他說過他設計的是什麽,這還是霍隆庭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山中的民宿,在山與水的環繞中渾然一體,匠心獨運的外立面設計,巧妙的空間運用,将設計者所想要表達的東西展現得淋漓盡致,作為在校學生的作品,确實叫人眼前一亮,也難怪能拿獎。
霍隆庭不是專業人士,但畢竟是做房地産的,自然一眼就看得出作品好在哪裏,只可惜現在做他們這一行的圖的都是一個錢字,一切以利益化優先,精雕細琢并不實惠,這樣的作品終究也只能存在于畫稿上。
他幾乎能想象出岑司祁在設計作品時是怎樣神情專注心無旁骛的模樣,他的小朋友,只有在面對他自己的專業時才是最自信也最投入的,拿到金獎是他理應有的回報,以後他也一定會在這條路上取得更大的成就。
在霍隆庭心思百轉時,有人走到了他的身邊來,也在欣賞面前的作品。霍隆庭最後看了一眼轉身打算離開,他手裏的紙杯裏裝着剛才進門時在自動販賣機上買的咖啡,因為走神沒有注意到站在身後的人,很不湊巧地撞到了那位女士身上,手裏的咖啡也潑出來了半杯。
年輕的女士穿着淺粉色的套裙,那半杯咖啡正潑在她的胸前,霍隆庭趕緊道歉,将紙巾遞給她,對方表現得很得體,非但沒有破口大罵甚至連惱怒都不曾有,接過紙巾簡單擦了一下反倒笑着安慰起了霍隆庭:“算了沒關系,也是我自己沒注意,剛才看得太專注了。”
霍隆庭表示願意賠償給她,對方擺了擺手:“不必了,沒關系的。”
霍隆庭只能再次道歉,在對方又一次表示不介意之後才無奈離開。
從展覽館出來,之前還只是陰沉沉的天已然大雨磅礴,車子從停車場裏開出來,霍隆庭的視線透過車窗玻璃落在了展覽大廳的門口,剛才被他不小心撞到的女士正站在那裏試圖攔出租,但這個時間段又下着大雨車子并不好攔,霍隆庭吩咐司機:“把車子開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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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展覽大廳的門口,車窗落下,霍隆庭問她:“需要幫忙嗎?我送你吧?”
對方抱着胳膊因為突如其來的冷雨而有些瑟瑟發抖,烏黑的長發已經微濕了,單薄的套裙上也沾上了雨水,胸前印着咖啡漬的地方更是暈開了一大塊,顯得頗為狼狽,沒有多猶豫,她拉開車門上了車。
“謝謝。”
坐進車裏來後對方笑着與霍隆庭道謝,霍隆庭點了點頭,将紙巾遞給她,提醒司機打開了熱空調。
他們簡單互相認識了一下,對方自我介紹名叫林慧貞:“我父親是T大建築系的教授,他指導的學生拿了獎,我才想着過來看看,出門忘了看天氣預報,沒想到會突然下大雨,幸好碰上了霍先生,麻煩你了。”
“應該的,之前的事是我不好意思。”霍隆庭客氣道。
他們閑聊了起來,林慧貞的談吐很文雅,不愧是高知家庭出身,長相也很秀美,妝容精致卻并不濃豔,舉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讓人很舒服,霍隆庭猜到她父親大概就是岑司祁的指導教授,嘴上卻沒有提,只說是來看表弟的參賽作品:“他能拿獎我很高興。”
“你們表兄弟感情真好啊。”
林慧貞随口感嘆,霍隆庭笑了笑,沒有多說。
林慧貞的家就在T大附近,霍隆庭将她送到小區門口,遞了一把傘給她,在對方下車之前他想了想又脫下了身上的西服外套遞過去:“你披着吧。”
林慧貞沒有多推辭把衣服和傘接了過去:“霍先生留個聯系方式給我吧,過兩天衣服洗幹淨了我再還給你。”
只是一件衣服而已霍隆庭其實并沒打算要回來,不過對方這麽說他也沒有拒絕,遞了一張名片過去。
林慧貞接過看了一眼,在看到恒庭集團董事長幾個字時她的眼裏閃過了一抹明顯的詫異,顯然沒想到面前這個男人來頭這麽大,而且他人看起來紳士儒雅彬彬有禮的,倒是一點不像她固有印象裏的有錢人那麽令人望而卻步,她點了點頭,道:“那之後再聯系。”
到錦江花園時剛剛六點,岑司祁已經做好了飯菜,霍隆庭進門之後習慣性地想要幫他拿外套卻見他身上只穿着襯衣,好奇問道:“霍先生的外衣扔在車子裏了嗎?”
霍隆庭随意點了一下頭,笑問他:“做了什麽?怎麽這麽香?”
“香芋墨魚排骨湯!”
岑司祁廚房先給霍隆庭盛了一晚熱湯出來:“霍先生先喝完湯暖暖胃,外面變天了,別着涼了。”
霍隆庭喝着湯,身體确實暖和了不少,心裏也泛着暖意,他提醒岑司祁:“別傻看着我,你自己也喝。”
“嗯嗯。”一直盯着霍隆庭看被抓包了的岑司祁趕緊低下頭喝湯,眼角眉梢都是羞赧的笑意。
吃着東西,霍隆庭說起他剛才去看了他們的作品,岑司祁聞言很驚訝:“霍先生去了展覽館?”
“正好路過,就進去看了看,确實很不錯,也不枉你花了那麽多心思。”
岑司祁眉眼彎彎,旁人再多的贊譽,都比不上霍隆庭的一句肯定更讓他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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