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1)

五點半,霍隆庭的微信發進來:“今天能準時下班嗎?你已經兩天沒回家了。”

岑司祁灌了一口濃茶,打着哈欠給他回複:“可以,現在就能走,事情已經做完了。”

“那你下來吧,我在你公司樓下。”

看到這一句岑司祁立馬來了精神,趕緊收拾東西關電腦,如霍隆庭所說,他已經在公司裏不眠不休加了兩天兩夜的班,再不回去霍隆庭可能真的要上來抓人了。

一坐上車,霍隆庭的手就伸了過來,捏起岑司祁消瘦的下巴,看着他眼眶下面隐約的黑眼圈,忍不住皺眉:“你這兩天不會一點都沒睡吧?”

“怎麽可能啊,我又不是鐵人……”

“睡了幾個小時?”

岑司祁心虛地避開視線,含糊道:“昨晚睡了四五個小時,中間也斷斷續續眯了一會兒吧。”

霍隆庭聞言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岑司祁其實沒必要這麽拼的,但是在這方面他也不好幹涉他太多,只能苦口婆心地勸他:“你不要仗着自己年輕就不把身體當回事,身體累垮了就太虧了,不值得的。”

“知道了,大叔,知道你是過來人,不要倚老賣老了。”

岑司祁笑吟吟地擠兌他,霍隆庭又氣又笑,用力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越來越貧了你。”

“我真的知道了,我心裏有數的,你別擔心。”岑司祁認真道。

“你知道就好。”霍隆庭貼過去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個輕吻。

說了幾句霍隆庭發動車子,岑司祁靠進椅背裏打起了盹,霍隆庭順手脫下了西裝外套給他蓋到身上,将車內音響的聲音調小。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家,岑司祁睡得渾身骨頭都軟了,不願意動,霍隆庭直接把人從車裏抱進了電梯裏。

岑司祁窩在他懷裏,手指戳着他的胸口,笑問他:“這麽抱着不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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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隆庭颠了一下手,好笑道:“就剩一把骨頭了,你自己幾兩重都不知道?”

岑司祁皺了皺鼻子,雙手圈住霍隆庭的脖子,貼上去親他。

一直到電梯門打開,膠合在一塊的唇舌才不舍分開,霍隆庭低頭蹭了蹭岑司祁的鼻子,笑着提醒他:“你看。”

岑司祁轉過頭,直接愣了住,漆黑的屋子裏到處點綴着星星點點的亮光,彙成一道斑駁璀璨的星河。

“前兩天你不是抱怨晚上看不到星星嗎?送給你的,生日快樂。”

霍隆庭溫熱的吐息就在耳邊,岑司祁眼眶一熱,咬着唇低聲笑了起來:“這幾天忙昏了頭我都不記得今天是我的生日了,謝謝你。”

二十歲的時候,他選擇離開霍隆庭,現在他已經二十六歲了,沒想到兜兜轉轉這麽多年,還能有機會和他的霍先生一起看星光燦爛。

餐桌上擺滿了一整桌的精致菜肴,都是霍隆庭之前叫人預定來的,他也親自下了廚,給岑司祁做了一碗長壽面。

“以前是你給我做,這次我做給你吃,祝我的寶貝生日快樂,永遠都開心幸福。”

岑司祁坐在餐桌前對着那一碗長壽面,只會傻笑了:“謝謝。”

有美食有美酒還有愛的人在身邊,連續加班帶來的疲憊也一掃而空,這是岑司祁成年以後過得最開心也最難忘的一個生日,而他們還有以後的每一年,還有許許多多年。

吃完飯,霍隆庭拿出了他準備的生日禮物遞給岑司祁,岑司祁疑惑接過,摩挲着手裏的畫冊封面,反應過來這是什麽時他猛地擡起了頭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隆庭,霍隆庭沖他笑了笑:“你打開看看吧。”

那是當年他念大學時從不離身的畫冊,後來畢業的那段時間因為情緒太差經常精神恍惚弄丢了,那個時候他只想着或許是注定的,丢了便也就罷了,沒想到卻被霍隆庭給撿了去。

回想起當年畫的那些畫和裏面記載着的自己那些隐秘的心事,岑司祁不由地面紅耳赤,深呼吸之後才慢慢翻開了畫冊。

依舊是當年他用稚嫩的筆觸描摹下的那一幅幅自己眼中的霍隆庭,只是在每一張圖的注釋下面,都多了一句話,是霍隆庭給他的回複。

第一句,就讓岑司祁紅了眼眶。

“2015年7月6日,第一次見到霍先生,謝謝他。”

“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動了心,是我太蠢,明白得太晚了。”

“2015年9月13日,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和霍先生在一起了,很痛,但是很開心。”

“你真的很可愛,那一晚,我到現在也記得。”

“2016年4月17日,奶奶過世了,我很難過,還好有霍先生在。”

“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

“2016年9月13日,霍先生送的手表,太貴了,我舍不得戴。”

“沒有什麽比你更珍貴。”

“2017年1月1日,昨天和霍先生去跨年,他先走了,沒有和我一起倒計時。”

“以後每一年的新年都陪你一起倒計時好不好?”

“2017年1月28日,半夜和霍先生一起看到煙火了,我很開心。”

“那晚我也很開心,真的。”

“2017年1月30日,他打我了。”

“寶貝對不起。”

“2017年3月2日,原來今天是霍先生的生日,我竟然不知道,笨蛋。”

“小笨蛋。”

“2017年3月16日,霍先生竟然半夜搭直升機來接我,太誇張了。”

“因為太想見你了。”

“2017年7月6日,實習很順利,每天和霍先生在一起,很開心,他好像比以前更好了。”

“我一點都不好,你才是最好的。”

“2017年9月13日,霍先生送的生日禮物越來越貴了,我不敢要。”

“我想把心都給你,你要不要?”

“2017年12月27日,雖然放棄機會很可惜,但能和霍先生在一起就好了。”

“傻瓜。”

“2018年3月3日,昨天他和別人過生日去了,他真的有別人了。”

“沒有別人,以後都不會再有別人,只有你。”

翻到最後一頁時,岑司祁已然泣不成聲,在最後一張空白的圖上,只有一句話。

“寶貝,我們結婚吧。”

岑司祁低着頭哽咽,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落,霍隆庭起身走到他面前單膝跪了下來,拉住了他的手,輕聲呢喃:“我們結婚好不好?”

淚眼朦胧中,岑司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下意識地不停點頭,霍隆庭拿出了他真正的禮物,深藍色的天鵝絨盒子裏裝着的兩枚鉑金對戒,襯着星光的顏色,熠熠生輝。

他執起岑司祁的手,鄭重地将其中一枚戴到了他的無名指上,低下頭,在他的指尖印上虔誠的一吻。

岑司祁也顫抖着手幫霍隆庭把另一枚戒指戴上了無名指,四目相對,他又哭又笑,終于哽咽着說出了那句:“好,我們結婚吧。”

霍隆庭如釋重負,笑着貼近他,唇齒相依,在這一刻互相許下終身的諾言。

“我愛你,一輩子。”

“我也是,一輩子。”

番外一 宋x沈(1)

“抱歉……我沒想到你會說這個,之前我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但是對不起……我可能沒辦法接受……”

宋嚴明驚訝又愧疚地說出這句拒絕的話時,沈之禾并不意外,就像他在聽到宋嚴明與岑司祁告白時,也只是覺得果然如此又似乎理所當然,岑司祁聰明活潑,一貫都是人群之中的焦點衆人矚目的對象,誰會不喜歡他而看上自己這樣不起眼的陪襯呢?

只是心裏那種空蕩蕩的失落和難受卻控制不住,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勇氣仿佛全都化作了無情的嘲諷,在譏诮着他的不自量力和自作多情。

“一點都沒可能嗎……”

“抱歉。”

沈之禾低下了頭,他已經夠難堪了實在不想再讓宋嚴明看到自己狼狽紅眼的樣子。

宋嚴明看着他這樣,心裏莫名地不是滋味,老實說在今天之前他确實沒怎麽注意過岑司祁身邊的這個室友,即使明知道一開始是他弄錯了,那本作品集其實是出自沈之禾的手,但他會對岑司祁動心,卻絕不僅僅是因為那幾幅讓自己眼前一亮的作品,所以他只能對沈之禾說抱歉。

從高中到大學,他拒絕過的人不知凡幾,第一次主動與人告白卻失敗了,所以現在面對着眼前的沈之禾,他難免有些感同身受,但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那晚宋嚴明離開後沈之禾一個人喝了個爛醉,最後是魏冬和劉向陽找來把他給帶了回去,第二天醒來看到微信上發給岑司祁的那些胡言亂語,沈之禾又是後悔又是尴尬,果然借酒消愁這種事情,實在不适合他,也好在岑司祁并不與他計較。

再次見到宋嚴明是在新學年開學之後,他們參加大學生建築大賽的頒獎典禮,宋嚴明成了社會人似乎更加成熟更有魅力了,即使在心裏告誡過自己一萬次不要再癡心妄想,真正見到了人,沈之禾依舊會忍不住心跳加速,幸好他在來之前已經對着鏡子練習過無數遍說話的語氣和表情,才沒有再次丢人現眼。

後來宋嚴明跟他說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随時都可以找他,他的語氣依舊是充滿愧疚的,這讓沈之禾心裏越加不好受,宋嚴明并沒有欠他什麽,他只是不喜歡他而已,又有什麽錯呢?

他喜歡的學長一直以來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紳士的人,沈之禾始終都記得當年第一天走進校門時那個笑着對他說“歡迎”,耐心地給他答疑解惑,幫着他一起把行李搬上樓的宋學長。整整四年的時間,宋嚴明一直都是他追逐的目标、奮鬥的指引,他努力的學習力争上游,為的也不過是能離宋嚴明更近一些而已。

所以他真誠地與宋嚴明道謝,他不怪他,即使現在他還不能放下對宋嚴明的喜歡,他也一直尊敬他的宋學長。

那之後他們便沒有再見過面,只偶爾會通過微信聯系,宋嚴明創業初始工作很忙壓力也很大,沈之禾自認幫不上什麽忙,便也從來不打攪他,他也希望時間長了,自己能從這無望的感情之中抽離。

順利通過保研的筆試面試,完成畢業設計通過答辯,拿到畢業證書,轉眼就到了來年的六月,沈之禾的大學本科生涯也終于圓滿落幕,收拾東西離校那天,他再次遇到了将近一年沒見的宋嚴明。

他們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閑聊,沈之禾先與宋嚴明道了謝:“那本建築史的原版書,是學長讓司祁給我的吧?謝謝你。”

剛開學的時候岑司祁給了他一本他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的外文原版書,即使當時岑司祁沒有明着說,他也猜到了是宋嚴明幫他找來的,因為他只與宋嚴明說過想要這本書,沒想到他會記進心裏還幫他找到了書,他早該與他道謝,只是之前一直都沒有機會與他當面說而已。

宋嚴明點了點頭:“你能用得上就行。”

宋嚴明比之一年前的意氣風發要消沉了不少,說了幾句話後沈之禾擔憂問他:“學長是遇到了什麽麻煩事嗎?”

宋嚴明先是搖頭,對上沈之禾真誠的目光,最終還是嘆了口氣說了實話:“你知道事務所的另外兩個合夥人都是我同學,現在他們其中一個打算聽父母的話出國去深造,另一個上個月跟女朋友分手了決定回老家去,剩下我一個,确實有些撐不下去了。”

即使他曾經是衆人眼裏的天之驕子,但進了社會,還是會有許多的無可奈何,很多事情也并不像之前想當然的那麽簡單,在同伴都開始動搖的時候,剩下他一個人,确實很難堅定不移地堅持自己當初的選擇。

沈之禾聞言心裏很不是滋味,只能安慰他道:“會好起來的,學長肯定沒問題的。”

宋嚴明笑了笑:“你這麽相信我?”

沈之禾認真地點頭:“我相信,如果學長也做不成,別人就更加不行了。”

第一次宋嚴明覺得這個小學弟當真有些傻得可愛,只是他的語氣太過認真,這樣近似迷信的信任确實很不可思議地安慰到了他:“你放心,我還沒打算這麽放棄。”

“我幫你吧,”沈之禾脫口而出,看到宋嚴明微蹙起的眉,又懊惱地咬住了嘴唇,但話已經說出來了,便只有硬着頭皮繼續說下去,“我是說你要是缺人我可以幫你,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麽事……”

宋嚴明只是看着他卻沒有立即表态,沈之禾垂下了眸,無意識搓動着指腹的小動作洩露了他的緊張。

宋嚴明無奈一笑:“你要是願意,那當然好。”

“真的嗎?”沈之禾的目光亮了一些,聲音裏帶上了幾分不确定的驚喜。

宋嚴明笑着點頭:“随時歡迎你來。”

當天晚上沈之禾就退掉了回家的機票,和導師聯系了之後提前住進了學校給他安排的研究生宿舍,打算從明天開始就去宋嚴明的事務所幫忙。

将近一年的時間,他還是忘不了宋嚴明,但也并沒有奢想過能和宋嚴明再進一步發展,只是在聽到他說工作上遇到麻煩時便想着盡力幫一幫他,即使他能做的其實十分有限,他也很想為宋嚴明做一些什麽。

番外一 宋x沈(2)

宋嚴明的事務所如今上上下下所有人加起來不過二十來個,排場确實是小,好在前頭幾年他跟着學校的教授導師積攢了不少人脈資源,即使是現在也有關系好的老師幫他拉項目,暫時還不至于撐不下去。

沈之禾來了這裏才發現自己其實真的幫不上什麽忙,很多事務他都不熟悉反倒要麻煩宋嚴明手把手地教他,宋嚴明卻并不覺得煩,還一再地跟他道謝,沈之禾能做的便也只有每天起早貪黑地陪着他一起加班,幾乎把事務所當做了家,而且一分錢的工資都不肯要。

在沈之禾加入事務所的兩個月之後,他們終于談下了一筆大單子,在聽到甲方公司宣布選擇的合作對象是他們時,沈之禾開心得幾乎要尖叫,下一瞬間便被身邊的宋嚴明用力抱了住。

短暫的一個擁抱,宋嚴明的臉上帶着很少見的誇張笑容,沈之禾微微紅了臉,明知道他是興奮之下沒有任何其它意義的舉動,他也依舊不争氣地心跳加速。

“恭喜學長,接了這個項目未來兩三年都不用愁了。”

宋嚴明笑着再次攬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才是我的福星,你一來很多事情都變得順利了,謝謝你,之禾。”

第不知道多少次聽到宋嚴明與他道謝,沈之禾很不好意思:“我其實也沒做什麽,都是學長你自己的功勞。”

宋嚴明沒有再多說,沈之禾的辛苦他都看在眼裏,這兩個月來他一個人做好幾個人的事情,每天陪着自己熬夜加班,卻從來不計較什麽,他怎麽可能不動容。

在研究生階段課程開學前一個月,因為導師的要求,沈之禾提前回了學校去,卻始終記挂着宋嚴明那邊。再見到他又是在一個多月以後,那天他幫着學校的一位教授去給他送資料,他去的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點,難得今天事務所的人都準時下班了,只剩宋嚴明一個還在辦公室裏對着電腦畫圖。

沈之禾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才輕叩了一下門,宋嚴明擡頭見到是他,取下了一直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沖他笑了笑:“你來了。”

自然而親昵的招呼,沒有任何多餘的客氣,是他們之間最舒服的相處狀态。

沈之禾走進去把公文袋遞給他,說完了老師交代的事情,問他:“學長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呢,等你來一起,走吧,我也可以下班了,”他說着便快速關了電腦,收拾東西站起了身,笑着道,“我請客,想吃什麽你挑。”

沈之禾選了火鍋,他們對着熱氣騰騰的鍋子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面對着宋嚴明他不會再像以前一樣緊張得說話都結巴,即使依舊偶爾會因為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表情而短暫的失神。宋嚴明對沈之禾的研究生學業很關心,問了他不少學習上的事情,沈之禾一一回答他,導師很好,新的同學也很好,即使新舍友有些不太好相處,但都是小問題,影響不大。

宋嚴明很喜歡和沈之禾聊天,以前沒有發現,這個小學弟雖然話不多但很多想法和看問題的角度卻與他很像,他們還是同一個省出來的,有很多共同話題,無論是專業上還是生活上,這種輕松和愉悅似乎是在他與岑司祁相處時也沒有的,即使現在的宋嚴明還并沒有去考慮過這種下意識地比較到底意味着什麽。

吃完東西出門時下起了大雨,他們都沒有帶傘,沈之禾看着眼前這這鋪天蓋地的雨有些發愁,宋嚴明問他:“我租的房子就在這附近,你要不去我那裏住一晚吧?反正明天是周末。”

沈之禾愣了一下,沒有多想就點了頭,宋嚴明笑了笑,攬過他的肩膀:“走吧,這雨大概一時半會停不了的,我們跑過去,幾分鐘就到了。”

沈之禾也笑了起來:“好。”

他們一起沖進了漫天的大雨裏,跟在宋嚴明的身邊在雨中奔跑,沈之禾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識地追尋着宋嚴明的身影,他去哪,他便也跟着去哪。

五分鐘後到達宋嚴明的出租房時兩個人渾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了,宋嚴明把沈之禾推進浴室裏,給他找了套幹淨的睡衣來:“趕緊洗個澡吧,別着涼了。”

沈之禾胡亂點了點頭,紅着臉關上了浴室的門。

後來那一整個晚上,他們都一起坐在沙發裏看電影喝咖啡聊着天,沈之禾手裏抱着抱枕,靠在柔軟的沙發裏有些昏昏欲睡,剛剛洗過的頭發半幹未幹,額發随意地散開,露出了他一直遮在劉海下的眉眼,宋嚴明不經意地一瞥,微微怔了怔。

似乎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有仔細注意過沈之禾到底長什麽樣,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習慣性地微低着頭很少會與人對視,過長的劉海也總是遮住他的眼睛,很難給人留下太過具體的印象。但是現在,在他的戒備放到最低最放松的時候,終于在不經意間展示出了他本來的相貌,原來他的眼睛竟然長得這般好看嗎?

含蓄的內雙,眼尾處微微上挑,勾勒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風情,宋嚴明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簡直有病,竟然會把這兩個字用在沈之禾這樣單純的男孩身上,只是腦子裏第一時間冒出來的念頭卻并不是他能控制的。

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你為什麽總是喜歡把自己藏起來這麽不自信?”

沈之禾有些迷糊地看向他,目光閃爍,半晌才嚅嗫道:“我沒有啊……我就是習慣了……”

他其實說不太出口,在念大學以前,他比現在還要沉默寡言和自卑,從小他就因為長相過于清秀個子又小像個女孩子總是被同學嘲笑欺負,到了初中更是經歷過可怕的校園欺淩,他被幾個高年級的男生關在漆黑的廁所裏一整夜,到第二天早上暈過去之後才被學校的保安發現,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每天都會做噩夢,從那以後他便再不敢正眼看人,即使他學習再好也始終沒有自信。好在他有一對十分愛他且非常理智的父母,才沒有讓他走上歧途,也好在進入大學之後,他遇到了非常好的室友,交到了真正的朋友,當然還有宋嚴明,卑微的暗戀帶給他的不僅只有酸澀和疼痛,更多的是鼓勵他向着光明去努力,即使這份感情毫無希望,他也努力想要讓自己變成和宋嚴明一樣耀眼的人。

宋嚴明心裏莫名地不是滋味,他擡手揉了一下沈之禾的頭發,柔聲道:“以後把眼睛露出來吧,自信一點,你并不比任何人差。”

沈之禾愣了愣,鼻子有些發酸,他看着宋嚴明,認真點了點頭:“好。”

番外一 宋x沈(3)

從研一到研二,兩年的時間,沈之禾除了忙于自己的學業,還要幫着宋嚴明分擔事務所的工作,雖然不是正式員工,但事務所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把他當成了自己人,只等着他畢業之後正式加入。

其實關于這件事情宋嚴明并沒有強求,雖然這兩年事務所發展得很不錯,規模也擴大了不少,但之于沈之禾,起點顯然還是太低了,他值得去更好的地方,而不是在他這裏屈就,所以一直等到沈之禾的畢業典禮那天,宋嚴明才第一次認真問起了沈之禾畢業之後的打算。

“我還以為學長一直不說,是不想我留下來呢?”穿着碩士服的沈之禾笑意盈盈,一雙明亮的眸子襯着夏光,是這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最耀眼的一抹亮色。

他這兩年真的變了很多,宋嚴明看着這樣的沈之禾,覺得很欣慰,心裏隐約翻騰着的情愫讓他幾乎移不開眼:“怎麽會,我是怕你留在我這裏太屈才了,會委屈你。”

“能跟學長一起共事我很高興,我不覺得委屈。”沈之禾認真道。

他這麽說,宋嚴明便也沒有再勸,他也是希望沈之禾能留下來的,無論從哪方面的原因來說。

畢業典禮結束後,沈之禾跟着宋嚴明回了事務所去,宋嚴明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合同遞給他:“之前我就想好了,如果你願意留下來,這就是我想給你的。”

沈之禾快速浏覽了一遍,這并不是一份勞務雇傭合同,而是股權轉讓書,宋嚴明解釋道:“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合夥人,你不需要出錢,出力就行,我們一起把事務所經營下去。”

沈之禾驚訝之下下意識地推辭:“我很願意幫學長,但是你給我這個那我也太占你便宜了……”

“沒有,你幫了我很多,沒有你的支持,或許這裏早就關門了,這是你應得的。”宋嚴明堅持道。

他們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各退一步,沈之禾答應做宋嚴明的合作人,但是他不能吃白食,往後三年的分紅全部用來抵押入股。

那天宋嚴明帶着沈之禾去參加了一個甲方公司舉辦的酒會,這樣的場合沈之禾不是第一次出席,卻是第一次以宋嚴明合夥人的身份。

衣香鬓影觥籌交錯中有人過來與沈之禾搭讪,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外國紳士舉杯沖他示意,沈之禾笑着與他輕碰杯,互相交換名片。剛剛與人寒暄完的宋嚴明轉過頭,看到那個男人眼裏帶着不加掩飾的驚豔和贊賞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小學弟,在欣慰吾家有弟初長成的同時,他的心裏也頭一次生出了危機感。

兩年的時間這份不知道什麽時候便開始冒頭了的情意已經在他的心裏生根發芽,當年他以為他不會喜歡沈之禾,現在卻覺得他怎麽可能不喜歡沈之禾,他是他親手挖掘出來的璞玉,未經刻意的雕琢卻已然光芒四射。

回程的途中在出租車上沈之禾似乎是有些醉了,無意識地靠到了宋嚴明的肩膀上,宋嚴明低頭看着他燦若桃花的微紅雙頰,輕輕握住了他的手。

自從畢業後沈之禾就一直借住在宋嚴明這裏,宋嚴明租住的是兩居室的房子,離事務所很近,上下班都很方便,不過也住不了太久了,他已經存到了不小的一筆錢,正在到處看房打算貸款買套房子在這個城市真正安家。扶着沈之禾進電梯的時候,宋嚴明暗暗想着沈之禾喜歡在充滿陽光的地方畫圖,他一定要買一套朝向好的房子把最好的一間房間打造成書房,讓他住得舒适安心。

沈之禾已經在他未來的人生規劃裏,這樣潛意識的念頭待到宋嚴明反應過來時便不由地嘴角上翹,他再次低下頭,看着迷迷糊糊靠在自己身邊的沈之禾,收緊了搭在他腰間的手。

進門之後宋嚴明去泡了杯蜂蜜水來給沈之禾解酒,看着沈之禾乖巧地捧着茶杯一口一口地往嘴裏抿,宋嚴明心中柔軟一片,他伸手從沈之禾的西裝口袋裏把那張名片摸了出來,順手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裏,沈之禾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提醒他道:“他是大客戶,以後或許有機會合作的。”

“不需要,不缺這一個兩個的客戶,”宋嚴明笑了笑,“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我們現在手頭的項目已經夠多了。”

那也沒有必要把別人給的名片扔了啊,沈之禾這會兒腦子裏不太清醒,并沒有去深思宋嚴明這樣的舉動背後的意義。

宋嚴明坐近到他身邊,低聲問他:“舒服了一點嗎?”

沈之禾點點頭又搖頭:“有點頭疼。”

“你躺下來,我幫你揉一揉。”

沈之禾沒有多想,聽話地枕着他的腿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宋嚴明溫柔地幫他揉按太陽穴,沈之禾無意識地微微撅着唇,乖得像只撒嬌的貓一樣。

宋嚴明低下頭,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柔美的面龐,試圖去回想第一次見到沈之禾時他是什麽樣子,想來想去卻不由懊惱,記憶裏只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個時候他的注意力全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卻差點錯過了身邊最美好的風景。

“之禾……”

“嗯?”沈之禾輕聲回應他,仿佛夢呓一般。

“我們試一試吧?”

“試什麽?”

宋嚴明的手輕輕摩挲着他鬓角的發絲,沈之禾似乎終于覺察到了什麽,他睜開了眼睛,對上宋嚴明看着自己的含情的目光,微怔了怔。

“當年你說喜歡我……現在還算數嗎?”

心髒猛地跳動了一下,沈之禾呆呆看着宋嚴明,良久才吶吶道:“算數的。”

“那我們試一試怎麽樣?”

宋嚴明的雙瞳裏泛着溫柔的笑意,無聲地蠱惑着他,反應過來時他就已經先點了頭,原本就微醺的雙頰更紅了一些:“好……那就試試吧。”

他這麽喜歡宋嚴明,從對他一見鐘情到現在已經七年了,終于等到了宋嚴明說試一試,又為什麽要拒絕?

番外一 宋x沈(4)

沈之禾原以為的試一試是試着交往,能牽個手就已經是他賺到了,但似乎他和宋嚴明對這個詞的認知出現了一點偏差,在宋嚴明将他攬進懷裏湊近過來親吻他的時候,沈之禾本就不甚清楚的腦子便徹底當機了,呆呆瞪着宋嚴明,待到他柔軟的舌舔過自己的唇瓣,試探着想要深入時,沈之禾才終于回過神,下意識地輕推了宋嚴明一下。

宋嚴明停下動作,看着沈之禾水光潋滟的一雙眸子,更加動情了一些,他擡起手,輕輕揉着沈之禾的後頸,将他壓向自己,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磕磕碰碰地唇齒交融,雖然不熟練但那種發自靈魂的戰栗感卻讓人止不住地暈眩沉迷,沈之禾閉緊了眼睛,循着本能回應宋嚴明,被宋嚴明擁在懷裏的身體微微顫抖着。

一直到耳邊響起了宋嚴明的輕笑聲,沈之禾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卻不敢與他對視,臉埋在宋嚴明的肩膀上輕喘着氣。

“害羞了?”

聽到宋嚴明聲音裏的揶揄,沈之禾的臉燙紅得越發厲害,甕聲道:“你跟別人都是這麽試的嗎?”

宋嚴明揉着他的頭發,壓着聲音裏的情緒,提醒他:“你看着我。”

沈之禾終于擡起了頭,眼圈已經有些紅了,對上宋嚴明的灼灼目光,一句多的話都說不出來,宋嚴明輕笑了一聲,再次貼了上來,四唇相貼之前,他低聲呢喃:“我才沒有跟別人試過。”

沈之禾自認暗戀了宋嚴明七年十分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麽個性的人,但真正開始談戀愛才發現他的宋學長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對自己癡纏黏糊得不行,牽手擁抱接吻,他幾乎随時随地都能做出這些親昵的舉動來,絲毫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在他們确定關系的第二天,就高調地讓全事務所的同事都知道了,宋嚴明高高興興地在工作群裏發了紅包,心滿意足地接受着衆人的祝福,就仿佛他才是終于得償所願的那一個。

沈之禾其實很享受宋嚴明這樣的主動,每當宋嚴明攬着他的肩膀與人介紹他們的關系時,他都覺得自己或許就是這個世上最幸運也最幸福的人。

在一起的一個星期後,他們發生了關系,雖然在那之前已經做足了功課,第一次依舊有些手忙腳亂,痛與快樂并存着,被進入的時候沈之禾還是哭了,因為疼更多的是因為太過開心,宋嚴明心疼地把人攬進懷裏,壓着身下的寶貝,與他十指緊扣,吻去他眼角的淚水,在他耳邊沉聲而堅定地說了一句“我愛你”,惹得沈之禾眼淚更加止不住才慢慢開始了最原始的身體律動。

到後來他們都得到了快樂和滿足,身體上的親密交纏更加拉近了倆人之間的關系,他們真正開始了熱戀。

轉眼就到了春節,二十八那天他們才一起買了機票回去,倆人的老家雖然是同一個省距離卻并不近,剛開始談戀愛只是短暫幾天的分離也讓人難以忍受,在機場分別時約好了初八就回來,一個長久的擁抱後他們才依依不舍地互相揮手告別,先一步登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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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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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