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前上清

接連用藥皂清洗了幾遍,總算把身體洗幹淨了,計青岩竭力保持着心無旁骛。他不想趁他不清醒的時候做什麽,卻也不舍得就這麽放開,池子裏有臺階讓人坐,他便坐在上面,輕托着關靈道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裏。

這麽安安靜靜地抱一夜,才是他最想做的事。

關靈道是跪坐在他身上的,面對着面,寸絲不挂,雙手摟住他的脖子。雖然是在水裏,計青岩卻穿得整整齊齊,光裸的肌膚摩擦着衣料,不知道是舒服還是難受,關靈道蹙着長眉,身體在他的懷裏輕蹭,左眼下又灼燒起來。

“師父。” 他反反複複地叫着,“師父。”

每叫一聲“師父”,就像是把春藥擦在嘴邊,引着計青岩不斷地失控。

近來時常夢到他擺弄花花草草的模樣,一身杏色的衣服在山間撫琴,累了便靠在自己身邊訴苦撒嬌。關靈道在別人面前從不軟,偏偏在他身邊軟得很,連手心破塊皮也要他揉揉哄哄。有時他忍不住想,要是在這徒弟的頭上加上兩只長耳朵,只怕要變成打滾兒求摸的小兔子。

他的呼吸加重,嘴唇沿着關靈道的肩窩往上吮,拉過下巴,手指撫着他左眼下的紅痕,舌尖舔了舔他濕潤的唇,刷過牙齒,終于緩緩撬開他的牙關。

很久之前就想對他做這種事,對他做更過分的事。

滑膩的舌立刻交纏在一起,纏綿心痛,酥酥麻麻地叫人發抖。關靈道劇烈地喘息,難受得想逃,卻被人緊緊抓住,進退兩難,不自覺地把身體往計青岩的懷裏送。“師父。” 他叫着,“師父。”

計青岩的舌尖舔上他的耳廓,手沿着緊致的腰滑下去,撫上他的大腿,在根部和內側緩緩揉動。關靈道的膚白,皮也很嫩,正如自己以前所說,好摸得很。計青岩的舌在他口中頂弄着,呼吸越來越沉重,手在水裏移向他的私處。剛才洗的時候已經摸過一次,藥皂在手裏滑溜溜的,本是心無旁骛,卻直把他和自己都摸得硬了起來。

他又在手心抹了點藥皂,在水中五指收攏,自上而下的捋着。硬物上的包皮隔着有些不盡舒服,計青岩掀開了,手掌直接貼上去撫摸。關靈道低啞地呻吟,後穴被水泡得極軟,硬物隔着衣服頂着它,酥癢難耐。他無意識地拉着計青岩的衣服,舌頭在他口中越探越深。

褲子松開來,露出炙熱碩大的陽物,關靈道的腰往前挺着,把自己的也貼上去。兩根東西相互抵住,硬挺熱如烙鐵,計青岩深吸了口氣,把他壓在水池壁上,握在一起揉擦。邪火在體內流竄,燒得人難以思考,關靈道急切地吻着他,聲音裏帶了點痛苦:“師父。”

五指攥着那東西上下捋着,力道越來越大,關靈道的身體輕晃,低頭呻吟,突然間緊抓住他的肩膀。

計青岩滴着白濁的手從水中探出來,拉起他的下巴,他的嘴角竟若有似無地上揚着,耳尖卻已經紅了。

天色清明,晨曦微露,四周的山上密林裏傳來鳥鳴之聲,山霧疊起。計青岩把他從水裏撈了出來。卧房裏的床鋪已經被人收拾過,幹淨整齊,計青岩将他放了下來。

他低頭看着,想是近來無人對他好,只見關靈道的手指纏上自己的衣帶,無意識地一圈又一圈地把手包成個白色粽子,寶貝似的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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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衣服在這裏,自然人也要留下來,哪裏都去不成了。

計青岩的眸中現出不同尋常的笑意,極淡,轉瞬而逝。他閉上眼,低頭輕吻他的前額,關靈道像是嗅到了清香,無意識地轉過頭把唇送上來。計青岩後退幾寸,他又自顧自地跟上來,把臉送上。計青岩的舌尖描畫着他的唇,品酒般淺嘗辄止。

“靈道,醒了之後我們回上清宮,那時你我再——”

外面響起輕微的敲門聲,計青岩擡起頭,聲音一瞬間自喘息冷靜下來:“何事?”

“是我。” 那是花彩行的聲音,“計兄莫怪,家主請你前去議事。”

“嗯。”

關靈道拉着他的衣帶不放,計青岩把外衫脫下來給他抱着,這才讓他安靜下來,出了門,花彩行向着房間裏望了一眼:“醒過來了?”

“沒,不過有些意識。”

他不肯多說,花彩行也不問,只是跟在他身後。沒過多久計青岩道:“傷勢已經好了,也有了些意識,卻醒不過來,是怎麽回事?”

“不清楚。” 花彩行緊皺着眉,“身體只有外傷不該如此。”

這時候是清晨,天色明朗,巍巍高山,昨夜的混亂和厮殺把周圍變成了廢墟,藏着魂修洞的山峰斷裂,紫檀宮的弟子們不見了,蕭索冷清,寂靜沒有人聲。

繞過幾座峰,眼前豁然開朗,面前一個蔚藍色的大湖,後面一座奇峰拔地而起,雲霧飄蕩,山峰隐沒在其中難見真貌。花彩行引着他飛上去,在半山腰上停下來,眼前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平淡無奇,一條青石小道引着人走到門口,上面一道匾額,寫着“汲望”兩個字。

本是個平靜的所在,可惜現在也被破壞得殘破不堪,牆壁斷裂,地面坑坑窪窪。

這就是顏無現在的住處,汲望峰。

花落春正在院中站着,青衣、石敲聲和戚寧站在旁邊,面前鎖鏈拷着幾個狼狽不堪的男人,有兩個身穿紫衣,正是被抓起來的紫檀使。地上和石桌上散亂地擺着各種各樣的書籍、丹藥、圖畫,還有幾個黑色壇子和一座破碎的暗紅色的寶塔,幾個人垂頭喪氣,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

“花家主。” 計青岩走上前,“勞煩花家主傾力相助,計青岩感激在心。”

花落春不在意地說:“魂修洞裏昨夜趁亂逃脫了上百個魂修,如今不知所蹤,此事你要有些準備。”

上百個被紫檀宮關押已久的魂修逃脫,勢必心懷怨恨,還不知道要在外面作下多少亂。花落春雖然帶着人來相助,可這件事卻是因計青岩而起,将來必定有其他門派要興師問罪,計青岩要有個對策和說法才是。

“是。” 計青岩道。

花落春指着地上的圖紙和書籍:“你曾跟我提及紫檀宮煉魂一事,我讓石敲聲把這裏上下的書籍全都看了,四處搜羅找出來這些東西。”

石敲聲自桌上撿起一張圖紙,指着地上斷裂的暗紅色寶塔:“這就是煉魂塔,不知是如何制成,用什麽材料制成,恐怕是個魂器。”

“何為煉魂?” 計青岩問地上跪着的紫檀使。

老師父雖然說過煉魂一事,也只是說關靈道小時侯曾被人逼着煉魂,連他老人家也不明白煉魂究竟是怎麽回事。

紫檀使哆哆嗦嗦地看了花落春一眼,後者道:“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一次。”

“我也、也不清楚究竟何為煉魂,只是聽說只需将魂魄引入塔中,便能煉魂。據說宮主從多年前就在尋找能煉魂之人,魂力不強的控制不了魂魄,容易在塔中被魂魄反噬。魂力強、修為不高的容易被月初尋仇的邪靈殺死,因此不太好找——”

計青岩打斷他:“邪靈是什麽?”

石敲聲從桌上撿出一本書來:“這是顏無房間裏的書,裏面寫得清楚,魂魄死時可分為四種。無牽無挂、歡喜而死的,魂魄化為天地靈氣,來生天魂、地魂相聚而轉生時,其魂魄也必定是靈氣所化,一生是個歡喜的命。有些遺憾、痛苦、不願死去的,魂魄化為靈氣和戾氣,轉世時也是為靈氣、戾氣混化而成,這是大多數人的命,九成九都是如此。”

“還有呢?”

“死前承受無邊痛苦、怨恨的,又分成兩種。死前痛苦卻又甘願去死的,魂魄化為戾氣,轉世時也是如此,因為是戾氣而成,冰冷無情,萬般感情難動其心。而最後一種,死前痛苦,怨氣卻不散,恨不得将仇人碎屍萬段,死後便會化為邪靈,緊緊跟随着害死自己的仇家,陰魂不散。” 石敲聲的嗓子有些啞了,“需知這最後一種極為少見,要不是生前死得慘烈,死後也不會如此。”

計青岩在聽到“戾氣所化”四個字時便睫毛動了動,靜默許久,問道:“邪靈如何殺人?”

“凡人所化的邪靈,就如同尋常的魂魄般無法對人做什麽,也無人能看到它們,因此邪靈繼續痛苦,多年後也就悄無聲息地散去了。可是修煉過魂術的魂魄不同,每月初一時沒有月,正是靈氣最為低迷、戾氣充斥之際,這時候生前是魂修的邪靈便能現出實體,來向生前的仇人索命報仇。”

計青岩看着紫檀使,沒有表情,也讓人看不出是高興還是歡喜:“關靈道就是被你們逼着煉魂,結果生出了邪靈,因此每個月初才會被傷成那樣?”

“是。” 紫檀使咬着下嘴唇,咬出一片鮮紅血跡。

石敲聲道:“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兩個邪靈,煉魂越多,化成的邪靈也越多,每月來尋仇的也就更多。等到邪靈數不勝數的時候,無論這人有多麽高的修為,也難免一死。”

“所以,關靈道是顏無煉魂的工具。” 計青岩道。

紫檀使不敢出聲,只是輕輕發抖。

戚寧不聲不響地聽了好半天,只覺得今天聽到的事比他過去十年裏知道的還要真切,問道:“說了這麽多,紫檀宮之所以捉拿魂修,研習魂修,不過是為了煉魂。所以顏無究竟是為什麽要煉魂?”

石敲聲搖了搖頭。他翻遍所有的典籍,問遍了所有的人,竟然沒人清楚煉魂究竟是為了什麽,只是聽從吩咐去做。就連紫衣壇主,也不清楚這煉魂究竟是什麽原因。

花落春道:“不把紫檀宮滅了,也沒人知道這些事。”

滅紫檀宮,南北朝上下誰有膽子去想滅紫檀宮!

紫檀使癡了似的輕聲道:“我們宮主呢?你們、你們怎麽敢這麽闖進來,花家從來不會如此魯莽行事——” 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他們竟敢就這麽殺進來,難道不怕宮主尋仇?

計青岩道:“花家主,這裏的事情既然已經差不多,我想先帶關靈道回上清宮,再出來與各門派商議後面的事。”

另外一直沒出聲的紫檀使聞言輕聲笑起來。

“你笑什麽?” 戚寧問。

先前那膽小的低着頭碰了碰他的手肘,臉色慘白,那紫檀使收斂了笑容:“等你回去的時候,已經沒有上清宮了,你和我們一樣無家可歸。黃衣壇主和黑衣壇主正率領八百餘名弟子攻打上清宮,你們回去的時候,那裏已經是紫檀宮的天下。”

計青岩的臉色沒有半點的變化,只是對花落春道:“我先走一步,把關靈道送回去之後就會去尋家主。”

戚寧見他走了,笑着拉起那紫檀使的衣領:“你以為我們為什麽敢前來攻打紫檀宮?他早就知道你們的弟子都在上清宮,這裏只留下些沒用的廢物看門。你們的宮主已經死了,紫衣壇主已經死了,黃衣壇主和黑衣壇主不久也要落個慘死的下場。紫檀宮已經滅亡了,喂魂、煉魂之事敗露出去,你們的下場也只剩下死路一條。你們想笑就笑吧,如果換做我,我是絕對笑不出的。”

兩個人怔怔地坐下來,頭有些暈,如同做夢。不過是一夜之間,昨天還意氣風發,今天怎麽就這麽完了呢?

院子裏的人陸續散了,幾個紫檀使也被人帶了下去,只剩下花落春和花彩行兩個。花彩行望着那破碎的煉魂塔出了一會兒神,問道:“家主要找的東西可找到了?””還沒有。” 花落春的面上竟現出一絲難得的焦躁和怒氣。

“不妨再找找,如今發現的東西、寶物太少,想必顏無在什麽地方藏着不讓人發現。” 花彩行望着他,“中原各派已經知道紫檀宮的事,不幾日便會來到此處,關靈道放走了上百個魂修,計青岩如果帶他回去了,此事難以收場。”

“嗯。”

花彩行垂眸不語。

紫檀宮即便有錯,道修也勢必想殺光所有的魂修,計青岩只想保住關靈道一個人,其餘是什麽也管不了的。這事他許久前就已經知道,關靈道從開頭就不可能是計青岩的。

“昨夜有個魂修沒有逃掉,我有事想去問他。” 他退了出去。

他沒有帶什麽人,獨自一個人去了臨峰暫時關押人的牢房。紫檀使、紫檀宮弟子們都被花落春以結界困在此處,雖說難以長久,但以這些人的修為,一兩月內還沖不出去。一個衣衫褴褛的男人被單獨關着,自從被抓住開始就不說話,只是歪着打盹兒。

“你是個魂修。”

面前站了個風度極佳的年輕公子,容貌清雅,一身白衣,畫着極其俊秀的水墨竹子。那男子沒有說話,将花彩行上下打量了片刻,只是半坐起來斜睨着他。

“聽說你們魂修洞裏有七八十壇冤魂,去哪裏了?關靈道昨天究竟是怎麽逃出來的?” 花彩行蹲下來與他面對着面,“誰放了你們?”

男子靜靜地擡頭,還是沒有說話,卻向着花彩行吐了一口唾沫:“道修,都該死。”

花彩行望着水墨竹子上濃稠惡心的一團黃綠。

那男子輕聲笑起來:“道修将滅,魂修有主。你們盡管殺吧,我看你們能殺多久。” 說畢又歪下來,撫着自己斷了的兩條腿,自顧自地笑着,像是狠狠出了胸中的惡氣,笑聲越來越大,震耳欲聾。

花彩行緩緩站起來,輕聲道:“道修将滅,魂修有主。這話倒是很不錯,你是從哪裏聽來的?”

那男子回頭望着他暗沉沉的雙眸,倏然間一愣。

關靈道似乎聞到了身邊不同的氣味,鼻翼輕動,無意識地翻身過來。身邊躺下來一個人,在他的額頭親了親,把他攬在懷裏。關靈道仿佛也知道這人對自己好,向懷裏縮着,頭擡起來在那人的肩窩裏輕舔。不久那人的呼吸沉重起來,再過片刻,嘴唇上貼上來濕潤滑膩的東西,沿着唇線輕輕吮着,慢慢打開牙關,越探越深。

他身上只穿着薄薄亵衣,熱氣隔着衣服傳過去,身體緊貼,有什麽慢慢擡起頭,互抵着對方的腿。舌頭在口中入得很深,不久忽然間抽了出來,耳邊沙啞的聲音響起:“想我嗎?”

說畢又有些羞恥,拉開關靈道伸進他衣服裏的手,把他的抱在懷裏親着面頰:“現在不做這種事,聽話——”

竹舍外不識時務地傳來輕微的敲門聲。計青岩自他的前胸擡頭:“誰?”

“計兄,開門,有急事。” 那是花彩行的聲音。

花彩行從不随意打擾他,他說有急事,那便是真的有急事。他忍耐片刻後抽了身,拉好衣服把門打開:“有什麽急事?”

花彩行站在門口,見了他這模樣竟略有些尴尬:“醒來了麽?”

“還沒有。” 計青岩深吸口氣,把他引到房間裏,“身上沒傷了,卻一直不清醒。”

花彩行舉起桌上的黑色短刃,涼意如同冰水般滲入到手指之中,陰冷肅殺,叫人生出遍體生寒。他看不出這黑色短刃是什麽做的,只是望着計青岩:“這是關靈道煉制出來的魂器。”

計青岩點了點頭。

“我去查探過了,魂修洞裏本來有七八十壇冤魂,一夜之間煙消雲散。有的是山洞倒塌時壓碎,有些卻還完好,只是裏面的魂魄不見了。關着其他魂修的牢房都是玄鐵所制,被什麽從中間劃成了兩段。”

計青岩從他手中接過短刃,睫毛忽然間顫了顫。

花彩行忍耐道:“我想看看他的氣海。”

“我來。” 計青岩站在床前打開被子。

關靈道的衣衫不整,褲子也是松的,半露出白皙的小腹和前胸,這模樣一看就知道剛才做了些什麽,花彩行在他身後看不見也猜得出,問道:“如何?”

氣海處果然有抹極淡的青色。

一時間吞噬戾氣魂氣過多,難以交融,身體便會受不了。計青岩沒再說話,只是低頭看着。

“他醒不過來,想必就是那八十壇的魂氣所致,如今不可帶他回上清宮。” 花彩行見他不言語,說道,“你聽到了沒?至少等他醒過來再做打算。”

“嗯。” 計青岩把被子放下來,“紫檀宮裏有不少和魂修相關的書,我讓敲聲去找找看。”

事不宜遲,花彩行把石敲聲叫進來說明緣由,石敲聲連忙答應着去了,臨到門前,他猶豫着轉過身來:“青衣至今也沒收到上清宮的消息,那邊真的沒事?”

計青岩沒有出聲,片刻才道:“你先去吧,不必操心這麽多,那邊有老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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