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療養院後花園就像傅藍說的那樣,被種上了很多花。其中,騰杉看到了房中的那盆鈴蘭,這些花種在園子裏的一角,反季節的開的正盛。

他蹲下身子仔細地查看着,很快聞到了熟悉的香味,只不過在其它花種和空氣的掩蓋下,就不再起眼。

騰杉不能确定剩下的各式種類的花有沒有毒性,如果效果都一樣,那麽這裏的病人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突然覺得趙源有點可怕,身為醫生,這些花又是對方親自種的,他不相信趙源不知道為此可能造成的後果。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趙源什麽都知道,若那個人做的這一切都是故意的,病人們會不會曾經遭受過更可怕的事?

騰杉臉色有些冷峻。周胤白說的怪物肯定不是真的怪物,也許是人為促成的也一不定。

這時,草叢中的微小動靜打斷了騰杉。他循聲看過去,發現療養院外不遠處有三四只流浪狗正在那裏游蕩。

騰杉第一反應是奇怪,雖然療養院位置偏僻,但他來的這幾天并沒有聽到狗叫聲,晚上尤其死寂,并且前兩天也根本看不到有動物存在的蹤跡。

這些流浪狗難道是今天才來到這兒的?

騰杉打算穿過後花園去看一看,傅藍卻在後面叫住了他。

傅藍正站在花園的入口,問道:“騰杉哥哥,你要去哪?”

騰杉稍稍驚訝:“你什麽時候來的?”自己居然沒有感覺到有人靠近。

“就剛剛啊,我來給花澆水。咦……”傅藍也注意到了草叢那邊的異樣,“怎麽那麽多流浪狗?”

“之前療養院附近都沒有嗎?”

“雖然我們是郊區,但真的很少見到這些流浪動物。”傅藍熱心的提議:“我去拿點吃的喂它們。”

騰杉還想說點什麽,只見那人已經好心情的走了。

……傅藍,應該真的沒有太多心眼,可是為什麽祁子希會說出“惡毒”這兩個字?騰杉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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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得出來傅藍很喜歡陳微揚,但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他不認為傅藍的熱情和天真能改變陳微揚,更不确定對方會不會因為陳微揚而受到傷害。

摁滅了心裏亂七八糟的思緒,騰杉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眼前。

随着他走近,流浪狗身上的傷痕就清晰起來。

不像是普通的疤痕,而像是某種被燙出來的痕跡。騰杉不敢完全确定。它們骨瘦嶙峋,肮髒黏`膩的絨毛淩`亂的耷拉着,有些遮住了傷口。

更詭異的是,騰杉發現這些狗的爪子和腿上還沾上了暗紅的液體,類似幹涸後的血跡。

他本想再仔細檢查一下,誰知道腳還未完全邁出,流浪狗們就開始呈現出了攻擊的姿态,好像觸犯了它們的安全距離一般。尖尖的犬齒伴着模糊不清的吼音。

騰杉沒有莽撞的向前,正僵持間,傅藍再次回來了,他端了一個盆子,裏面裝了食物。

“還好,我都怕它們會跑掉。”又笑着邊走近邊說道:“今天天氣有點悶诶,預報說是傍晚有雨,這些小動物要去哪裏避雨啊?林子裏嗎?”

走到騰杉身邊,看清那些狗的樣子後,傅藍不由也是詫異:“它們身上這是什麽……?”

騰杉搖搖頭:“不太清楚。”

“是不是受傷了?”傅藍同情道:“好像血哦。”說着,他把盆子放在草地上,想走過去查看。

“小心!”騰杉連忙制止他,也就是這個時候,那些流浪狗發出了非常危險的訊號。

它們的前爪深深陷入泥土,蓄勢待發。

傅藍也察覺到了不對,他有點遲疑的後退了一步。

“過來。”騰杉拉住傅藍,兩人想要慢慢後撤。

但流浪狗卻更快的發起了攻擊,它們幾乎是群起圍攻。

傅藍尖叫了一聲,騰杉擡腳把裝有食物的盆子朝那幾只狗踢過去,然後抽出了槍,對着最前面那一只精準的爆了頭。

剩下的流浪狗瞬間止住了動作,它們的目光更加恐怖起來,卻遲遲不再進攻。似乎同伴的死亡給它們帶了一種危險感。

緊張的對峙沒有持續太久,很快那些野狗調頭選擇了離開,只是仍不時回頭張望。

這讓傅藍生出一種它們會突然折回的驚恐。

他也不敢再跑,就怕微小動作也會刺激到那群動物。

直到眼前再也看不見,傅藍拽着騰杉的手就要往花園裏躲。

騰杉還想再看看那只狗的屍體,卻也不得不先安慰傅藍:“沒事了,它們暫時不會回來。”

“太恐怖了……”傅藍臉都白了:“過去這裏真的沒有這些東西的,怎麽會莫名其妙出現。”

“是不是你沒有注意過。”騰杉不認為一天之內會出現這麽多而且攻擊性還這麽強的流浪狗。

傅藍皺着眉回憶:“沒有啊……至少我來的這幾個月都沒有。不行,”他搖頭:“我得趕緊告訴趙醫生和陳醫生,萬一以後咬到病人怎麽辦?”

騰杉對此不置可否,現在只要是和療養院扯上關系的怪事,都讓他不得不多想。他知道陳微揚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而趙源也不見得正常到哪去。

這些事,其實根本沒有和那兩個人說的必要。只是傅藍什麽都不明白。

騰杉也不可能告訴傅藍太多,畢竟就算他真的有心想說,對方也不見得會深信不疑。

就憑傅藍對陳微揚的感情,騰杉幾乎篤定,傅藍是站在療養院這一邊的。

“走吧,騰杉哥哥。”傅藍依舊握着他的手腕沒松開:“我們快去屋裏待着,這兒好危險的感覺。正好去找陳醫生他們。”

騰杉見他心有餘悸的樣子,也沒拒絕,便陪着他一起走了。

******

陳微揚和鄢樓此時正在房間裏。

陳微揚認認真真的做着正事,鄢樓則百無聊賴的游晃,玩着陳微揚桌上的擺設,或碰碰他的杯子,最後又去翻了翻陳微揚放在一旁的醫用書籍。

陳微揚終于出聲制止道:“別弄亂了頁碼。”

“你只寶貝這些書。”鄢樓擡眸看了他一眼,帶了點不痛不癢的抱怨。

“就這麽閑啊?”陳微揚笑道。

“是啊。”鄢樓也露出一個笑容,走到陳微揚後面伸手摟着他:“你又不陪我。”

“我在這坐着呢。”分了些神去回答鄢樓的話,陳微揚說:“這還不叫陪?”

鄢樓抽掉對方手裏的書:“我說的陪,就是要好好的看着我,做一些……”他精致的臉湊近陳微揚,誘惑道:“我們倆都比較喜歡的事。”

“哦。”陳微揚不為所動,還繼續一本正經:“我喜歡的事就是看書,你不喜歡嗎?”

鄢樓懲罰似的在他臉頰邊親了一口,用近乎軟膩的聲音說道:“你現在越來越壞了啊……”

沒等陳微揚再開口,急促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有人問道:“陳醫生,你在不在?”

陳微揚和鄢樓對視了一眼,他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是療養院的一個保安,四十多歲,正一臉緊張的樣子。

“怎麽了?”陳微揚問。

“醫生,”保安左右探頭,确認沒其他人,才說:“你快去看看公用浴室,出事了。有病人——”

陳微揚對他搖搖頭,雖然沒說話,目光卻轉向了自己的房間。

保安頓時住了口,他可沒忘記現在的療養院是有警`察駐留的,盡管不知道房間裏的人是誰,但他還是聰明的閉嘴了。

“等我一下。”陳微揚說道。他走進房裏,看到鄢樓還是站在窗邊,臉上也沒太多的其它表情,就告訴對方:“我現在要去處理一點事情,如果你要離開就把門鎖好。”

“你一走就要趕我走了。”鄢樓和他開玩笑。

陳微揚笑了笑:“晚飯前你要乖乖到餐廳,知道嗎?還有,”他指了一下桌邊疊放整齊的書:“別弄亂了順序。”

這是他第二次提醒,鄢樓也好好地答應了:“我知道,我也會準時去餐廳的。”

陳微揚似乎很滿意,他說道:“聽話。”

人一走,鄢樓就有些無趣了。

他坐在陳微揚常常坐着的椅子裏,蜷縮着身體發呆。剛才陳微揚和門口那人的對話,他沒有聽得很清楚,但也依稀聽見了“病人”這個詞,似乎和療養院的病人有點關系。難道又有什麽事發生?療養院怎麽一天天就不能消停?

深感麻煩的鄢樓往後靠着椅背,視線落在了桌角那些書上。

陳微揚還真是……愛書如命,就這麽重要嗎?比自己還重要。

現在人不在,鄢樓就起了惡作劇的小心思,他的手肘撐着桌面,輕輕翻動着最上面那一本。

書裏全是些理論類的文字和一些醫用專有詞彙,他根本沒精力多看。

這些枯燥的書到底是怎麽才能看的進去啊……?

鄢樓拿起第一本,又繼續往後看,一連四五本都是類似的書籍,他再也沒興趣了。

打算重新把書弄弄整齊再按順序放好時,他的左手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上方的那一本。

書跌落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鄢樓吓了一小跳,他倒不是怕把書摔了,而是怕陳微揚發現書弄髒了會生氣。

他蹲下`身把書撿起來,這時,一個東西從書的夾頁裏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他有些好奇的翻轉了那張薄薄的卡片,接着愣在了原地。

那是周胤白的證件。

******

傅藍帶着騰杉來找陳微揚時,恰好路過病人休息室,騰杉看着那些不聞世事的病人,突然覺得這些人在療養院待了這麽長的時間,會不會了解的更多?病人的話雖不能全信,也不見得一點都不真。他讓傅藍先走,說自己一會兒就來。

傅藍沒多想,就直接去了樓上。門口,鄢樓正從裏面出來。

兩人猛一碰面,都有點怔愣。

還是鄢樓最先開口問道:“有什麽事?”

傅藍一看見鄢樓從陳微揚房間裏出來,瞬間生氣道:“這句話該我問你吧,你又有什麽事。”他還在“又”這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鄢樓今天似乎沒什麽心情和他擡杠,目光掃過傅藍的臉後,說道:“我沒事,陳微揚也不在。”

“他不在,那你在這幹嗎?”傅藍忿忿道:“我就要在這等他回來。”

“随便你,”鄢樓扯了個冷淡的笑容:“自己去等吧。”說完,就這麽走了。

“喂,你!”傅藍沒叫住他,氣的跺腳。

在陳微揚房間裏生了好一陣悶氣,騰杉才來找他。

發現陳微揚并不在,騰杉問道:“你一個人?”

“是啊,陳醫生不知道去哪裏了。”傅藍悶悶的:“最開始我還遇見了鄢樓,你知道嗎騰杉哥哥,他居然又從陳醫生房間裏出來!”

騰杉卻并不在意,而是繼續道:“剛才一直都是你自己坐在這?”

“是啊。”傅藍奇怪着騰杉問的問題:“怎麽了?”

“……我們還是走吧。”考慮了片刻,騰杉說:“因為我們沒告訴他,會在房間裏等他。”

“哦……對。”傅藍也反應過來了,像這樣招呼都不打,就往別人房裏一坐,真的挺沒禮貌的。雖然陳微揚脾氣好,可能不會介意,但那也不太好,“就晚飯的時候再去找陳醫生吧,我們幫他把門鎖好。對了騰杉哥哥,我跟你說那個鄢樓……”

******

陳微揚和趙源還有白雪,以及之前的保安都站在公用浴室的一角。

那裏的半面瓷磚幾乎被鮮血噴滿,幾人的面前躺着的赫然是一具殘破的屍體。

被害者的死狀很驚悚,他的一條腿像是有什麽東西大力撕扯了似的,被硬生生拽了下來,丢棄在屍體的不遠處,而一只手更是不知所蹤,剩餘的右手也少了三根手指。

保安頻頻擋眼睛,說道:“我真的一聽到動靜就馬上過來了,還以為是病人在瞎鬧呢,結果就……唉,太可怕了。”

趙源和白雪都沒說話,但白雪的臉上已經是慘然一片。她和趙源同時想到了一種可能,就是實驗體又脫離控制了。

其實早在傅藍和周胤白看到實驗體的時就算是他們倆的重大失誤了。

傅藍倒還好,至少那一次是在趙源的實驗中發生的失控。而周胤白那次則是他們根本就不知情的狀況下發生的。

現在也一樣。

更麻煩的是——

趙源看了眼身邊的陳微揚,不由在心裏罵這個保安太蠢:這種事告訴自己不就行了?非得去通知陳微揚一遍,沒事找事。

保安不知道趙源的想法,他只是單純覺得病人出事應該要告訴療養院的兩位醫生還有資歷最老的白雪。

他也算是鎮靜的了,沒有吓到驚慌失措到處嚷嚷。可能是考慮到了療養院還有個警`察在,不想節外生枝。萬一療養院真被盯上,他的日子也不好過啊。說白了,這些精神病人有時候瘋起來不一定會做出什麽事。精神病院有人死亡也不算稀奇,只是這種死狀讓人有點害怕而已。

“這件事別再和其他人說了,如果被警`察知道,療養院也算是要到頭了。”趙源看向保安。

保安拼命點頭:“好好,聽趙醫生的。”很快,又為難的開口:“這……得怎麽處理?”

“你去外面看着,”趙源說:“剩下的我們會處理,病人死了總得有死因,也不能因為別人是病人就随便敷衍。”

“是是是。”保安很相信趙源:“有要幫忙的地方再告訴我啊趙醫生。”

在公用浴室只剩下陳微揚還有趙源白雪時,陳微揚說:“這事瞞得住嗎?警`察……”

“陳醫生,你在療養院這麽久了,稀奇古怪的事見得也不算少。”趙源涼涼的說道:“我也不想一直重複,療養院關的都是病人,精神病人。這些人身上不管發生什麽事,都沒什麽好驚訝的。他們哪天要是正常了那才是見了鬼。”

白雪看了眼陳微揚,也沒說什麽。她一起幫着趙源去撿着屍體其餘的身體組織。

見陳微揚站在那不動,趙源沒好氣的諷刺道:“別告訴我你還害怕起來了?你一個醫生連處理具屍體都不會?”

陳微揚這才有了動作。

趙源很看不起陳微揚的無能和膽小。所以說這種事有告訴對方的必要嗎?簡直是添亂。

******

晚飯的時候,外面下起了雨。

傅藍終于看到陳微揚了,他本來想和對方說說流浪狗的安全隐患問題。

結果誰知道今晚對病人的看管突然嚴格了起來,基本上他們都得守着病人一步不能離開,害他沒法去找陳微揚說話。

傅藍還疑惑呢:這怎麽了,好好地又開始嚴管了,明明病人們都挺聽話啊。

雖然心裏不解,但他也還是乖乖的做着自己的工作。

想起之前一直拉着騰杉,在和那個人吐槽鄢樓,傅藍還有點不好意思面對陳微揚了。哎,一生氣就控制不住。

鄢樓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他能感覺到陳微揚朝自己走過來。

周胤白的那張證件又閃進了他的腦袋,說不在意是假的,畢竟那是一個失蹤的人的證件。但此時此刻他更在意的是自己在陳微揚面前還能不能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

他記起陳微揚第一次見到周胤白時的眼神,就像認識一般。但之後那兩人的表現卻又是完完全全的不相識。

陳微揚和周胤白到底有沒有關系?

難道……

鄢樓心裏很不是滋味的想着:陳微揚在意周胤白?

确實,周胤白和自己,和傅藍,和整個療養院都是兩個世界的。那個年輕的警`察全身都帶着外面世界的光彩,是會吸引一些長期生活在陰翳世界的人。

陳微揚喜歡這樣的人嗎?

鄢樓狠狠摁着手裏的勺子。

“不吃飯在幹什麽?”陳微揚已經來到了身邊,聲音帶笑。

鄢樓說:“不看見你我就吃不下啊。”

“那現在可以好好吃了。”陳微揚問:“什麽時候過來的?”

“挺早的。”鄢樓對他耍了個心眼:“我出門的時候,傅藍正好去找你。”

“哦,是嗎?”

“嗯,他堅持要去房間等你,所以我就先走了。”鄢樓是故意的。反正傅藍要找人是事實,要去房間裏等陳微揚也是事實。他只想讓陳微揚知道在自己之後,還有傅藍在。即使陳微揚發現了那些書被動過,自己也能否認到底。至于傅藍否不否認,那就和他沒什麽關系了。

陳微揚沒再說什麽,只叮囑鄢樓好好吃飯。

晚上,回到房間,陳微揚把窗簾拉好,又習慣性的洗了一下手。

才慢慢坐回桌邊。

他漫不經心的翻着那些書,在拿到某一本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他翻動着,取出了裏面周胤白的證件。

“是這樣才對……”陳微揚笑起來,說了一句莫名的話。然後把證件放在了正确的頁碼中間。

******

騰杉走出療養院的時候,快臨近午夜。

雨沒有轉小的趨勢,他也沒有打傘,只簡單的帶了個手電。

來到白天事發的地點,騰杉看見了那具狗的屍體,還是血腥的橫立在那裏。

手電的光不算太亮,但他還是看清了。

原本被子彈打掉半個腦袋的屍體如今缺少了後半肢的某些部分。傷口不整齊,像被更強壯的野獸生硬的撕拉扯拽後造成的。

而且——

用手電的前端微微擡起屍體剩下的半個腦袋,騰杉發現了流浪狗脖頸處的傷口,很深,不仔細去看根本發現不了。

仍舊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燙出來的。

難怪那幾只狗都無法叫出聲。

所以說,療養院的周圍也許一直都有類似動物的存在,只是被人為的破壞了一些特征,讓人誤以為這片地方非常寧靜無害。

騰杉看向之前那些流浪狗逃跑的方向,是林子深處。

雨天裏更顯得陰森濕冷。

他不認為這麽晚一個人去探險是個明智的決定。但他已經想好了明天必須去看一看。

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黑發也開始滴着水。

他返回了療養院。

小心的避開了巡夜的保安,來到房間門口時,騰杉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本應該反鎖的門很容易的就被打開。

騰杉站在原地,他看着鑰匙,又看了眼門鎖。沒有立刻進去。

——有人在自己之前進入了房間。

片刻,他似乎放下了警戒,從容的推開了門。

房間裏沒開燈,窗邊站了一個人。聽到聲音後就回頭看過來,說道:“終于回來了。”

把門鎖好,騰杉也沒開燈的打算。

黑暗中,他直接脫掉自己濕透的衣服去了衛生間:“除了你,就沒誰大晚上不睡覺了。”

“多着呢。”陳微揚轉身走過來:“精神病院裏不睡覺的人多的很。”

騰杉也不說話,衛生間的門大敞着,水流的聲音很快傳來。

陳微揚走到門口,早就适應昏暗光線的眼睛很容易的就捕捉到了背對着自己正沖着頭發的人。

看着騰杉蝴蝶骨凜冽的脊背,陳微揚問:“雨景好看嗎?”

“你認為呢?”騰杉沒回頭,只說道:“在窗邊站了那麽久,好不好看應該比我清楚。”

陳微揚就笑出聲,他走到騰杉身後,也不管淋浴頭洋洋灑灑的水珠,只從後面摟住了騰杉,親着那人的耳廓,說道:“我沒看雨,我在看你。”

騰杉把水流的開關關掉,不想讓陳微揚被淋濕,雖然已經濕的差不多了。他問:“那我好不好看?”

陳微揚在他耳邊吐`息着,笑道:“不好看。”

“不好看還站那麽久。”

“就是看不厭而已。”把騰杉的身體轉過來面朝着自己,陳微揚把人按在冰涼的瓷磚上。他的目光從騰杉的眼睛掃視到嘴唇,帶着顯而易見的侵`略:“你今天好像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對不對?”

騰杉勾起唇角,手指擡起了陳微揚的下巴,兩人對視着,他說:“你想知道?”

陳微揚的身體更加親密的壓向騰杉,他摟着對方赤`裸的身體,低聲道:“為什麽不和我分享了,那些好玩的事。”

“因為不能讓你作弊。”騰杉用手摩挲着陳微揚的下唇:“現在這是游戲中,哥哥。”他不似誘`惑,眉眼和語氣卻是危險的性`感:“規則你定的。”

陳微揚掐了一把對方緊`實的臀`瓣,半玩笑半警告的說道:“所以千萬要贏。如果你輸了,那就是我們另一場游戲的開始。”

“什麽游戲?”騰杉問。

“你猜啊。”陳微揚笑着親吻他的嘴唇,一只手在他`臀`間流連:“類似這種吧。”

騰杉被逗笑,捏了捏陳微揚的臉,然後摟着他的脖頸回應着他的吻。

兩人分開時,騰杉去解着陳微揚襯衫的紐扣。

陳微揚故意躲了一下,說道:“幹什麽呢,耍流`氓。”

“誰耍流`氓?”

“你啊,”陳微揚理所當然:“還有誰?”

騰杉點點頭:“好。”他突然抱緊陳微揚,手探`進了對方衣服裏:“今天就是我了。”

陳微揚還要躲,騰杉就哄他:“很晚了,我給你沖一沖。身上都濕了,會感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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