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VIP] 23 (1)
得知溫慶平媳婦兒來?了的幾個兄弟, 偷摸跑到門?外那邊往這邊看,他們聽不見聲音,只看見二人抱在一起, 于是在那嘿嘿直笑。
還是門?外大爺看不過去, 把人攆走了。
“你?們媳婦兒來?的時候, 還不是一個樣兒!走開走開,小?心慶平發現了揍你?們!”
溫慶平輕聲哄着杜月蘭, 等杜月蘭平靜下來?後, 他才一邊為她?擦眼淚,一邊問:“那夢裏, 你?有?來?這裏找我嗎?”
“沒有?, ”杜月蘭搖頭, “夢裏娘跟我說了那些話後,我就?老老實實地點頭,順着她?的話還把咱們的私房錢拿了好多出來?交給她?了。”
溫慶平捏了捏她?的臉, 再次将人攬入懷裏, “你?看,你?沒做夢裏那種事, 并且和我在這裏說話,或許那是一種能預見未來?的夢, 但我們已經有?所準備, 所以你?也不再和夢裏那樣傻乎乎的,而我。”
他捧起杜月蘭的臉, 與她?對視道:“我不會讓自己處于危險中, 我還要和你?長長久久到老呢。”
杜月蘭也伸出手将他的臉捏住, “說到做到,夢裏你?是跑的夜路, 是去隔壁省。”
“記下了,”溫慶平看了一眼門?衛那邊,見沒人往這邊看後,一把摟住杜月蘭的腰,俯身吻住她?。
幾分鐘後,杜月蘭紅着臉和溫慶平
走出小?道,溫慶平跟領導說了一聲,便把杜月蘭帶進了運輸隊。
他帶着杜月蘭去看自己常用的大車,“每一次出門?的時候,我們都會檢查車,如果有?問題,事情又很急,那就?調車。”
杜月蘭點頭,“這樣很好。”
“咱們運輸隊開辦這麽多年,可?以說一次重大事故都沒有?發生過,弟妹你?放心吧。”
旁邊一大哥也看明白了,這是安媳婦兒的心呢,于是便笑着說了一句。
在運輸隊待了一個多小?時後,杜月蘭準備回家了,晚上溫慶平要出車,這裏也有?值班室睡覺的地方,但裏面都是大通鋪,全?是男人,她?也不方便。
“家裏待着不自在,就?回爸媽那邊,別?委屈自己,知道嗎?”
溫慶平把人送到車站,叮囑了再叮囑。
“好,你?也要記住我的話,一定要注意點,”杜月蘭從車窗那探出頭和他說話。
當?班車開始發動時,杜月蘭伸出手捏了一下溫慶平的耳朵,“你?記住,活着才能長長久久。”
“記住了。”
溫慶平在她?即将收回手時,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到公社下車的時候,杜月蘭發現劉思諾在公路邊站着。
看見她?下車,劉思諾趕緊跑了過來?,“沒事兒吧?”
“沒事兒,”杜月蘭心頭一熱,拉住她?的手,“你?咋來?了?”
“我不放心,”劉思諾見她?确實臉色好很多後,才信她?的話,“你?走的時候也沒說清楚到底啥事兒,我特意去找了溫慶美問,她?也說不清楚,所以我這心就?一直提着。”
“就?是做了一個噩夢,我心慌,想要立馬看見平哥,見着了,這心裏就?好了。”
杜月蘭笑道。
劉思諾撲哧一笑,“這麽黏糊呢?”
“等你?結婚的時候就?知道了,”杜月蘭賣關子。
“哎,我過來?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事兒呢,”劉思諾騎上自行車,讓杜月蘭坐上去後便往前走,“就?我們家外面,不遠處落在右手邊上的那戶人家你?知道不?”
“知道,姓柳,我出來?的時候還跟那個人鬥了下嘴皮子呢。”
“喲,那這事兒還和你?有?點關系咯。”
劉思諾笑的更大聲了。
她?最?讨厭柳二嬸,對方吃癟她?當?然高興。
“怎麽說?”
杜月蘭好奇追問。
“她?暈倒在自家院門?外,被發現的時候,聽說身上都發涼了,送到衛生所好久了才醒,說話有?點大舌頭,好像有?點中風的意思,不過不嚴重,紮了針沒多久就?能說清楚了。”
“咿,”杜月蘭覺得好笑又好氣,“她?這人招惹別?人的時候厲害得很,怎麽自己這麽不受招惹?”
“誰知道呢,”劉思諾癟嘴,繼續跟杜月蘭說對方做過的事兒。
“她?對自己的兒媳婦可?狠了,不是打就?是罵,還不給人吃飽飯,就?去年秋收後沒多久,那嫂子背着柴從我們家門?口?過,結果餓暈了!”
“缺德!她?也是從兒媳婦過來?的,咋能這麽做呢!”
杜月蘭罵道。
“就?是!我和我娘當?時在院子裏坐着拆舊毛線呢,聽見動靜就?跑出去看,”劉思諾回憶着去年的事。
“聽見她?肚子咕咕響,我娘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剛好家裏還有?點粥,就?給那嫂子喝下。”
“結果柳二嬸知道這件事後,說我們多管閑事,還說她?兒媳婦要是喝了咱們家的粥,生不出兒子,就?是我們的錯,你?說這是什麽話啊!”
杜月蘭聽得有?些懵,“怎麽和生兒子扯上了?”
“說是開藥湯的人說,喝藥湯的那幾天不能沾糧食,不然藥湯就?不靈了,”劉思諾嗤笑,“那藥湯聽說喝了就?能生兒子。”
“封建得很,迷信害死人!只喝藥湯不吃糧食,還要幹活兒,那不是把人往死了逼嗎?還能生兒子?”
杜月蘭猛翻白眼。
“可?不可?不!這個老登逼還想讓我嫁給她?娘家侄子呢,我呸!”
劉思諾氣得罵髒話。
杜月蘭也跟着罵。
要是對面來?了人,二人就?立馬閉嘴,等離了很遠後,又開始叽叽喳喳。
到了一片林子邊上,劉思諾捏住剎車,示意杜月蘭看那邊的林子,“就?是這,我差點着了道,你?以後別?一個人走。”
“好。”
杜月蘭點頭,又看了一眼那片林子,“幹壞事的人,一定會遭報應的!”
“對,”劉思諾點頭。
傍晚溫母到家放下鋤頭就?來?到竈房,她?神?情嚴肅地問杜月蘭:“你?下午出去了?”
“對,有?點事兒,”杜月蘭點頭。
“你?和你?柳二嬸說過話?”
“誰是柳二嬸?”
杜月蘭一臉茫然。
“就?是劉家過來?一點,右手邊坎上的那戶人家,你?得稱呼她?為柳二嬸,她?說你?無緣無故就?罵她?,把人都氣得差點中風了!”
溫母的語氣帶着訓斥。
杜月蘭啪地一下放下鍋鏟,那力氣、那聲音吓得在場人一抖。
“什麽屁話!”
杜月蘭雙手叉腰,杏眼瞪得老大。
“我騎着自行車從她?家門?口?路過,結果就?聽見她?一陣罵,我還想着是不是嘴長瘡的老婆子生活不順,就?愛站在自家門?口?對着來?往的人指指點點呢,結果她?還颠倒黑白?”
“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去,老二,老三!”
杜月蘭一聲吼。
溫慶強和溫慶富正在院子裏坐着歇息,聞聲趕緊來?到竈房。
“拿着,咱們去柳家講道理,我男人不在家就?想欺負我?我倒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杜月蘭直接把牆邊放着的鋤頭,一人給了他們一把。
“啥?有?人欺負大嫂?”
溫慶強一個瞪眼。
“敢欺負大嫂,我給他兩鋤頭!”
溫慶富也氣得很的樣子,“大嫂你?放心,大哥交代了,欺負你?就?是欺負他!我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的!是誰?我們立馬就?辦他!”
“老二、老三!你?們湊什麽熱鬧!”
溫母吓一跳,沒想到杜月蘭會指揮起老二和老三,特別?是老二,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一根筋,又比較聽老大的話,讓他去打人,那肯定就?去了啊!
“娘您咋能這麽說呢?我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咱們家,都欺負到我們家人身上了,誰忍得了!”
“就?是,大嫂你?說是誰,我們現在就?過去。”
杜月蘭一臉怒氣,大步往外走,“去柳二嬸家。”
“別?啊!別?去啊!”
溫母趕緊把人拉住,一臉着急:“她?就?跟我說了,別?的人她?一句話也沒說!”
柳二娘就?是個口?嗨怪,可?不敢得罪溫慶平,畢竟溫慶平對自己家人都那麽狠,別?說對她?了。
“真的?”
杜月蘭一臉不信。
“真的!”
溫母把院門?關上,又把溫慶強兄弟手裏的鋤頭奪了下來?放好。
“你?到底是剛嫁過來?的媳婦兒,她?能那麽出去胡說嗎?那不得壞了你?的名聲?”
“那您怎麽說我把人氣暈了?”
杜月蘭問。
溫母見她?不信,急得跺腳,“就?是因為和我交好,你?又是我兒媳婦,所以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才跟我說的!”
溫慶富一臉可?惜,這要是為大嫂出了頭,那大哥回來?肯定會好好誇獎他們,買肉買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溫慶強撓了撓頭,“柳二嬸咋會欺負大嫂呢?”
“都說了沒欺負沒欺負!你?聽不懂人話啊!”
溫母火氣沒地方發,溫慶強又說這話,頓時一腔怒火就?沖着他過去了。
被打的溫慶強一臉委屈。
“行吧,既然娘都這麽說了,那老二和老三就?別?去了,不過你?們要是聽見柳二嬸在外面胡說八道,那我還是得請你?們幫我紮場子。”
趁着小?姑子和小?叔子沒成夢裏的吸血蟲,杜月蘭可?不得好好“利用”一番。
“大嫂這話見外了,都是一家人,有?啥事兒招呼一聲就?是。”
溫慶富拍了拍胸口?。
“對對對,”溫慶強連連點頭,接着又被溫母瞪了。
于是兄弟二人先進了堂屋,溫母拉着杜月蘭在一旁解釋再解釋,杜月蘭才一臉明白的樣子。
“原來?是這麽回事,她?也是,我以為她?罵我呢,再說,她?長得本來?就?沒您年輕,我叫她?一聲婆婆也是尊敬她?不是?”
“她?确實比我蒼老些,”溫母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裏帶着一種隐秘的喜悅,“不過你?也不能當?着她?的面叫她?婆婆,多傷人啊。”
“那不是不認識,不清楚,不知道嗎?”
杜月蘭哎呀一聲,把拉上去的衣袖又放下來?了一點,“我這人脾氣好,一般來?說,只要不惹我,我還是能好好說話的。”
脾氣好?
溫母想到剛才對方在竈房裏摔鍋鏟的樣子,那可?不像是脾氣好的樣子。
也是,在兒子面前是一副溫柔小?意的樣子,在公婆面前可?不就?是自己的真性情了?
再細想,杜家的條件那麽好,爹娘還有?兩個哥哥一直寵着,這脾氣不大才怪。
趁着溫母在發呆,杜月蘭又笑眯眯地進竈房去了。
也不是愛做飯,主要是溫慶嬌姐妹的手藝不是很好,而且為了省油鹽,大多數都是水煮菜,杜月蘭不怎麽愛吃。
“沒事兒吧?”
見她?進來?,溫慶嬌低聲無奈道。
“沒事兒,一點小?誤會,”杜月蘭擺了擺手,拿起鍋鏟繼續做飯。
吃飯時卻不見溫父,溫母也問了一句,“老頭子呢?”
“去大姑家吃飯了,”溫慶富一邊夾菜一邊道,“大嫂的廚藝可?真好!”
“是啊是啊,真好吃!”
溫慶富幾人也點頭。
溫母看着桌子上的菜,油鹽都舍得放,當?然好吃了!
兩口?子做菜都是敗家子!
收拾碗筷時,溫母特意去碗櫃那邊拿出油碗看了看,發現不多後才對杜月蘭道:“月蘭啊,家裏沒有?豬油了,你?明天去買點肥肉回來?熬油吧。”
“行,”杜月蘭點頭,在溫母心裏偷笑時忽然把手伸到她?面前來?。
“買幾斤?這初春地裏忙,我看家裏人都挺累的,不如多買點,給大家補補身體,現在肥肉五毛錢一斤,先買三斤怎麽樣?”
“啊?”
溫母愣住。
“三斤就?是一塊五毛錢,”杜月蘭體貼地給她?算出價錢。
“這個錢,你?能不能先墊着?家裏餘錢不多,這得備着點,萬一有?個傷風着涼的,也能用。”
溫母連忙道。
“行,”杜月蘭很爽快,聽得溫母眉開眼笑地出了竈房。
一旁聽着的溫慶嬌姐妹立馬湊了過來?。
“大嫂,你?自己掏錢買肥肉啊?那得一塊五呢!”
“就?是,這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的嫁妝錢可?不能這麽用。”
別?看溫慶美年紀小?,對于嫁妝這一塊,她?還是非常在乎的。
“沒事兒。”
杜月蘭依舊面不改色,誰說要用她?的嫁妝錢或者是二人的私房錢?
她?可?以從下個月的生活費裏扣嘛,下個月的不夠扣了,那就?一直往下扣。
可?憐的溫母還以為自己把杜月蘭拿捏住了,這會兒在家都待不住,提着煤油燈就?去找好姐妹柳二娘說這事兒。
“到底被我拿住了,”溫母笑得合不攏嘴,“比老大大方,要是讓老大買肉回來?,他可?不會這麽容易答應。”
“三斤也能熬些豬油了,”柳二娘點頭,“不過也不夠這麽多人吃,讓她?再買點白面或者是粗面回來?,這春耕地裏忙着呢,虧人得很,得吃點好的。”
溫母點頭記下。
等她?提着煤油燈高高興興回家時,杜月蘭剛洗漱好,這會兒正準備提着煤油燈進廂房。
“月蘭啊,你?明天早點去鎮上,除了肥肉,你?再買兩把粗面,”溫母又想起溫慶平交給她?的那些雞蛋,“雞蛋就?不用買了,老大不是給了你?那麽多嗎?就?買肥肉還有?粗面。”
杜月蘭皮笑肉不笑地應下。
得意的溫母并沒有?發現兒媳婦的笑容不對,高高興興地提着煤油燈進房間了。
把門?反扣住後,杜月蘭從一個箱子下拿出一支鉛筆,還有?一個新?本子。
溫慶平喜歡練字,本子有?自己買的,也有?單位當?獎勵發的,裏面有?十二本。
杜月蘭認認真真地寫下日期,然後合上本子放回箱子裏,熄了煤油燈後舒舒服服地躺下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杜月蘭就?起來?了,聽見動靜的溫慶美立馬翻身起床。
“嫂子,我也想去趕集。”
溫慶美羞澀地來?到杜月蘭身旁小?聲道。
正在刷牙的杜月蘭點頭,“行,你?去燒水,咱們煮了面吃再走。”
“好。”
溫慶美一心想着趕集,倒沒聽到煮面兩個字,用冷水洗了洗臉就?進竈房燒水了。
等杜月蘭拿着一把粗面和兩個雞蛋進來?時,溫慶美一愣,“娘給的?”
不可?能啊,她?娘那麽摳的一個人。
“你?大哥置辦的,”杜月蘭見水開了,麻利地往裏面丢面。
溫慶美咽了咽口?水,居然起身去把竈房門?給關上了!
面對杜月蘭疑惑的眼神?,溫慶美小?聲解釋道:“萬一被爹娘他們聞見味兒,不好……”
杜月蘭笑了笑,倒是沒阻止,兩個雞蛋一個人吃一個,吃過雞蛋面後,溫慶美高高興興地刷碗,杜月蘭去把廂房門?鎖上,然後背上背簍,叫上完事兒的溫慶美就?走了。
聽見動靜的溫母翻了個身。
“誰出門?了?”
昨天很晚才回家的溫父疑惑道。
“老大媳婦兒,我讓她?買肥肉還有?粗面回來?。”
“你?給的錢?”
“那能啊,”溫母得意一笑,“老大媳婦兒好哄着呢,她?出錢買。”
溫父眉眼一舒,“以後多哄哄。”
“還用你?說。”
溫母踢了他一下。
杜月蘭和溫慶美走得并不快,畢竟這會兒天色還有?些暗。
“你?多久沒去趕集了?”
杜月蘭問她?。
“很久了,”溫慶美仔細想了想,“過年前去過一次,不對,是秋收後去過一次。”
“那确實很久了,”杜月蘭又問,“家裏去趕集最?多的是誰啊?”
“是娘,”溫慶美癟嘴,“她?每次買了什麽東西?我們都不知道,背簍上面蓋着幹草,一回家就?背到她?屋子裏去了,門?一關,也不讓我看。”
越往前走,天越亮,還不到八點,她?們就?到公社那邊了,趕集的人還算多。
溫慶美很乖地跟着杜月蘭,杜月蘭先去買肉,接着去供銷社買粗面,肥肉一塊五,粗面是兩毛錢一大把,她?買了兩把四毛錢,最?後一毛錢買了十顆糖粒,一共剛好兩塊錢。
別?的也沒什麽買,于是她?們轉了一會兒便往家裏走。
還沒到家呢,就?看見站在路邊背着手張望的溫母,見她?們回來?,溫母快步上前,“老五你?跟着一道去了啊?難怪我起來?沒找到人。”
溫慶美咧嘴一笑,“我好久沒去趕集了,就?想去看看。”
“去呗,”溫母的眼神?往杜月蘭背簍裏盯,“又沒有?讓你?不去,以後你?想去就?跟着你?大嫂一起去,想吃什麽東西?,也讓你?大嫂買就?是了,是吧月蘭?”
杜月蘭點頭,“是。”
還是從生活費裏面扣。
毫不知情的溫母聞言心情十分好。
到家後,杜月蘭放下背簍,溫母就?過來?翻找了,發現裏面只有?兩把粗面和三斤肥肉,她?有?些失望,還以為這小?年輕買東西?會多買一些呢。
“我來?熬油,”溫母先把粗面拿進屋子裏放好,然後出來?提着肥肉進了竈房。
杜月蘭沒去幫忙,而是從兜裏掏出八顆糖遞給溫慶美,“老二、老三,老四,還有?你?,一人兩顆,你?發給他們。”
“好!”
溫慶美使勁兒點頭,做賊似的把糖放進兜裏。
要想夢裏的四個人不跟着吸血,首先就?是打好關系,但也不能給太多好處,只需要比公婆給的多一點點就?成。
中午是溫母做的飯,溫慶美打下手,其間溫母還問了雞蛋的事,可?杜月蘭不接話,溫母怕把人惹了,便沒再提。
杜月蘭把賬記好後,就?拿出竹籮筐在廂房門?口?做鞋。
溫慶強幾人回來?吃午飯時,溫慶美就?先給了溫慶嬌兩顆糖,然後把剩下的四顆給了溫慶富,“大嫂買的,沒讓爹娘知道,你?分兩顆給二哥。”
溫慶富雙眼一亮,快速接過,“幫我們跟大嫂道聲謝。”
“好嘞。”
溫慶強是最?掩飾不住自己情緒的人,吃了糖心裏美得很,上飯桌時溫母見他這麽高興,也跟着笑。
“看看你?,不過是吃點油渣就?這麽高興,那改天讓你?們大嫂買肉回來?,你?們不得更高興?”
溫慶富幾人聽到這話看向杜月蘭,杜月蘭擡起頭揚起笑:“好啊,下次趕集我就?去買肉,買五花肉做紅燒肉吃行嗎?我就?愛吃紅燒肉。”
“好啊好啊!”
溫慶強此刻就?在咽口?水了。
“紅燒肉配燒酒是最?好的,再打一斤糧食酒回來?,供銷社就?有?,”溫父見此說。
“好啊,”杜月蘭依舊笑眯眯地點頭。
于是飯後誰也不讓她?跟着收拾,溫慶強甚至燒了熱水,溫慶富提到廂房門?口?,在門?外喊了一聲,“大嫂,洗澡水我放門?口?了,待會兒老五會過來?守着,水不夠了你?盡管說!”
“好,多謝了。”
杜月蘭應着,合上記賬本。
“不說客套話!”
溫慶富大步進了竈房,溫慶美坐在廂房門?口?的凳子上守着。
杜月蘭把水提進小?偏屋去洗澡。
穿衣服的時候忘記拿貼身的了,于是便随口?喊了一聲,“平哥,幫我拿……”
喊到一半,杜月蘭收了聲。
倒是外面聽見一點聲音的溫慶美站起身,“大嫂你?喊我?”
“沒有?,”杜月蘭回了一聲,快速穿好衣服,收拾好後,把桶提出去清洗幹淨。
溫慶平是在杜月蘭第二次去趕集的那天回來?的。
他剛下班車,便見杜月蘭背着背簍往公社外面那條小?路走去。
“月蘭!”
溫慶平喊了一聲。
杜月蘭轉過身,見他往這邊跑來?又驚又喜,也跟着往那邊跑去,“不是明天回來?嗎?”
“原本要送貨的地方暫時不要貨了,所以就?取消了班次,”可愛班溫慶平讓她?把背簍放下,自己背上,“買了什麽?”
“我想着你?明天要回來?,所以買了三斤五花肉,還有?一把紅薯粉絲,對了,爹說要喝燒酒,所以我買了一斤,”杜月蘭高興得很,上前抓住他的大手,“我跟你?說,爹娘以為我好哄,他們說買什麽我就?買什麽。”
“其實是從生活費裏面扣吧?”
溫慶平一接話,杜月蘭就?跺腳,“你?把話全?說完了,我說啥?”
“忍不住忍不住,”溫慶平回握住她?的手,“你?盡管扣,給不給錢是我說了算,到時候問我要生活費,我來?應付就?是了,你?想吃什麽就?買什麽,生活費也有?咱們一份。”
“也對哦,”杜月蘭露出一口?小?白牙,又問他,“你?能待幾天?”
“兩天,”溫慶平笑道,“明天咱們回家看看爸媽他們?”
“好啊,前天我二嫂還來?過家裏,見我一切都好,她?才放心走的。”
杜月蘭叽叽喳喳地跟溫慶平說起自己這幾天的生活,又提起那天晚上拿衣服時順口?喊了他的事。
聽得溫慶平有?些難受。
“再過半年多,我的分房申請就?能下來?了,到時候我接你?去縣裏住。”
“好啊。”
杜月蘭笑着點頭,“本來?老五也要跟我來?的,但是今天早上她?後腦勺疼,可?能是夜裏踢了被子着涼了,所以就?沒來?。”
“這天忽冷忽熱的,又有?春雨,你?也注意點,別?着涼了。”
“知道,你?也照顧好自己,記住我上次說的話……”
小?夫妻說着話,感覺沒多久就?到家了。
和上次趕集一樣,溫母還是在老位置張望,看見背着背簍的是溫慶平後,她?心頭一慌,可?又想到買東西?是杜月蘭自己同意的,她?又安下心,反正東西?都吃了,不能讓他們吐出來?吧?
“老大回來?了?你?們是在哪裏碰上的。”
溫母問道。
“我剛才班車就?看見月蘭了,”溫慶平對她?點了點頭,“聽月蘭說我不在家的日子,爹娘對她?不錯,我很高興。”
溫母頓時眉開眼笑起來?,看來?沒有?計較讓兒媳婦買肉的事兒,“都是一家人,說什麽客套話,走走走,進屋去。”
當?看見溫慶平提出肉和酒時,溫母下意識地想去接手,結果溫慶平一個側身就?給避開了。
“不勞煩娘,我來?做紅燒肉,”溫慶平說完就?提着肉和酒進了竈房,杜月蘭則是把紅薯粉絲拿上,跟在了他身後。
“敗家子兒!”
溫母氣得要死,卻也只能回自己房間跺腳,小?聲罵人。
昨晚上她?就?已經把這三斤五花肉安排好了,半斤拿出來?做紅燒肉,剩下的兩斤半全?部?用鹽腌上,沒想到老大忽然回來?,把她?的計劃給打亂了。
這能不生氣嗎?
溫慶美躺在床上,聽見外面傳來?大哥的聲音,她?雙眼一亮,撐着身體想要出去看看,但因為頭實在是暈乎得厲害,很快又躺下了。
“五妹,睡了嗎?”
杜月蘭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沒有?,”溫慶美趕緊應着。
“那我進來?了?”
“好。”
杜月蘭推開門?進了屋,她?一手端着溫水,另外一只手拿着一片藥。
溫慶美姐妹的房間很小?,只放得下一張一米五的床,櫃子和箱子都沒有?,二人的衣服褲子也不多,來?回穿也就?那幾身。
都放在床頭的位置當?枕頭。
“來?,把藥吃了,我去公社那邊的衛生所開的,你?年紀小?,一次只能吃這麽一點,你?看清楚啊,”杜月蘭先把她?這次吃的藥分出來?,“下次你?吃就?按照這個量來?,看明白了嗎?”
“看明白了,”溫慶美只覺得眼眶發熱,她?從小?到大,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病,爹娘都不會管她?的,像這次也一樣,雖然頭暈難受,但娘也只是讓她?不用出去找野菜而已。
她?伸出幹瘦的手,端起碗,接過那一點點藥喝了下去。
“我很快就?會好,到時候我會幫你?幹更多的活兒,”溫慶美看着杜月蘭巴巴地說道。
杜月蘭伸出手摸了摸她?略枯黃的頭發,“那你?可?得快點好,中午幫我多吃兩塊紅燒肉,你?大哥做飯你?是知道的,好吃得喲。”
溫慶美咽了咽口?水,是啊,大哥做飯舍得油,舍得鹽,确實好吃得很!
“我覺得我腦子不疼了。”
“看來?你?大哥的飯菜能治病。”
二人說笑了一番,最?後杜月蘭還是讓溫慶美好好躺一會兒,最?好能睡一睡,“吃飯的時候我來?喊你?。”
“好。”
溫慶美很信任她?,點頭應着,在藥力的作用下,很快溫慶美就?睡着了。
三斤五花肉做出來?的紅燒肉很多,但家裏的人也不少?,當?那三大碗紅燒肉放在桌子中間時,溫父第一個咽口?水,“老大媳婦兒,打了燒酒沒?”
“老大,我把酒放在碗櫃上面了,你?去拿。”
溫慶平對溫慶富道。
“欸!”
溫慶富立馬起身跑向竈房。
溫慶美此時臉色好了很多,她?覺得大嫂給她?開回來?的藥就?是神?藥,睡了一覺後頭不疼了,也餓得很,想吃飯。
沒有?早上那種看什麽都不想吃的樣子。
看見有?這麽多肉,溫父喝了口?燒酒後,對溫慶平道:“要不給你?姑哎喲!”
話還沒說完,就?被身旁的溫母狠狠掐了一把手臂,“自己一家人的嘴還不夠吃呢,就?想着隔壁!等我們吃完了再看有?沒有?剩的。”
“我就?是一說,”溫父見三碗紅燒肉此時一碗很快就?沒了,也顧不得和溫母争論,趕緊跟着伸出筷子。
杜月蘭吃得很香,溫慶平知道她?愛吃紅燒肉,還特意找人學過呢,這味道确實不錯。
“多吃點,”溫慶平又給她?夾了兩塊,“青菜粉絲湯也不錯,我給你?舀在這邊,待會兒不那麽湯的時候喝。”
“好,你?也吃。”
溫慶嬌将二人的相處看在眼裏,她?想着也不知道以後,自己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樣子。
紅燒肉雖然好吃,但吃多了也膩得慌,最?後還剩下一小?半碗,溫父親自裝到一個小?碗裏,然後端着去溫大姑那邊了。
溫母見此嘀咕了兩聲,因為離得遠,所以杜月蘭也沒聽見是什麽,反正不是好話。
溫慶富和溫慶強也不讓杜月蘭夫婦幫忙收拾了,跟着擦桌子洗碗筷,十分殷勤。
“最?近家裏的柴火也是他們弄回來?的,”杜月蘭跟溫慶平咬耳朵。
溫慶平點頭,“還算聽話。”
溫大姑知道溫慶平回來?了,也聞見這邊有?肉味兒,但她?不是那麽饞嘴的人,也知道弟弟家要真有?多的,對方會送過來?。
所以當?看見那滿滿一小?碗的紅燒肉時,溫大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你?說你?,家裏那麽多孩子,自己吃還不夠呢,咋送這麽多過來??”
“這有?什麽,”溫父一邊拍着脹鼓鼓的肚子一邊大氣地揮手,“你?和姐夫對我那麽好,我能不想着你?們?我先回去歇歇,你?們吃。”
說完就?大步離開了。
溫大姑看向溫姑父,“看,我這弟弟是知好歹的吧?”
“是,老二也是好的。”
溫姑父笑着點頭。
“我去拿筷子,咱們也嘗嘗。”
雖然已經吃過飯了,可?這是肉呢,還是紅燒肉,他們家很少?做這道菜的。
溫大姑拿了一雙筷子,先讓溫姑父夾了兩塊肉吃,等他吃完後,再把筷子給溫慶林,溫慶林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吃了後,又準備夾第二塊。
“你?自己吃還是夾給誰?”
溫大姑眼皮子一動,忽然問道。
溫慶林心頭一跳,趕緊把筷子給她?,“您吃。”
他是想給自己媳婦兒夾一塊的。
溫大姑自己也吃了一塊,剩下的她?沒動,也沒把肉碗拿到碗櫃放着,而是直接端進自己的房間櫃子上放着,出來?時還把自己的房門?鎖了。
坐在堂屋的表嫂垂着眼沒說話,小?芳和小?華雖然饞得咽口?水,但也沒人往那邊看。
溫大姑對此很滿意。
“想要吃好的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給我生個孫子,我什麽好吃的好喝的都給你?。”
表嫂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溫大姑見此翻了個白眼便出了堂屋。
“娘,紅燒肉是什麽味道?”
小?華低聲問道。
“就?是肉味兒。”
小?芳回了一句,“等我長大了,我給你?們做紅燒肉吃。”
“好。”
小?華再次咽了咽口?水。
“溫慶強,你?這是要讨媳婦兒了?咋一臉笑啊。”
溫慶強去上工時被人調笑道。
他輕哼一聲,大聲回着:“讨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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