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VIP] 26

溫慶富放下筷子摸了摸臉, “到底怎麽了?我?臉上?有髒東西?”

“有娘給你的巴掌印,”溫慶強一邊擦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指着他?的臉道。

“啊?”

溫慶富立馬捂住臉, 看向溫母。

“娘您打我?幹啥?什麽時候打的?”

“吃飯, 吃過飯再說, ”溫母含糊道。

畢竟他?們借錢的事兒只有三個人知道,其餘人都不清楚呢。

溫慶富也聽出這個意?思了, 只能委委屈屈地放下手繼續吃飯。

“待會兒用熱水敷一敷, 實在不行明天就在家休息,不然別人問起來你都不好意?思說怎麽回事。”

杜月蘭笑道。

“大?嫂說得對, ”溫慶富哀怨地看了溫母一眼, 溫母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眼神。

她怎麽知道打幾下就有這麽重?的手印?這老三的皮也太薄了。

飯後, 溫慶富有些不好意?思地向杜月蘭借鏡子,“大?嫂,我?想借一下鏡子, 看一下我?的臉。”

“行, ”杜月蘭十分大?方地回廂房拿出鏡子,“給。”

溫慶強還貼心地把煤油燈提到他?跟前, “這樣你看得仔細。”

“我?謝謝你啊二哥。”

“不客氣不客氣撲哧!”

溫慶強還是沒忍住,又笑了, 提着的煤油燈都在晃動, 溫慶富忍無可忍,自己拿過煤油燈照着, 當他?看見鏡子裏的自己後, 立馬沖堂屋喊道。

“娘!我?這樣子三天都別想去上?工!”

正在擦桌子的溫母聞言不高興了, 也大?聲回着:“你不去上?工要丢多?少?工分啊!家裏上?工的人本來就不多?,你當你有單位發糧吃啊!”

這話在點杜月蘭。

杜月蘭直接拿過溫慶富手裏的鏡子, “明兒早上?再給你照照。”

說完就進廂房了。

溫慶富聳肩,“娘真是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現在他?們還靠大?哥大?嫂養着呢。

特別是大?嫂,比大?哥好哄,給他?們買肉吃。

想到肉,溫慶富咽了咽口水,“二哥,我?想吃肉了。”

“我?也是。”

溫慶強也跟着咽口水。

二人對視一眼後,趕緊別開頭。

“不能想不能想。”

“兜裏沒錢沒票沒錢沒票。”

念叨完了後,他?們才一道進房間。

此時溫父已經醒了,正從他?們房間出來,“飯呢?”

“才鍋裏悶着。”

溫母回頭道。

溫父吃過飯後,和溫母一起進了房間,把去筒子樓的事說了,“老三找的人穩當,這事兒一定?能成,咱們就等着過好日子吧!”

一想到自己不再仰着老大?過日子,溫父整個人神清氣爽的。

溫母卻惦記着欠溫大?姑的那筆賬,“等老三進了運輸隊,一定?要攢錢把大?姐的錢還了,我?可不想被她一直壓着。”

“怎麽就壓着你了?”

溫父不滿,二人又因為溫大?姑争論起來。

溫慶富三天沒去上?工,門也不出,一直在家裏養着臉,一直到第四?天,溫母和溫父忍無可忍,這才把他?趕去上?工。

而溫慶嬌扭傷腳的第二天下午就去上?工了,杜月蘭都攔不住。

走之?前溫母看向正準備洗頭的杜月蘭,“月蘭啊,你待會兒去上?游生産隊買兩條大?魚回來,中午做酸菜魚吃。”

“好。”

杜月蘭二話沒說便?應下了。

其餘人聽見這話心中一喜,走路都得勁兒了。

“大?嫂,我?跟你一道去吧。”

溫慶美?眼巴巴地看着杜月蘭。

“好啊,一道去,”杜月蘭點頭。

洗了頭後,杜月蘭收拾好便?帶着溫慶美?去隔壁生産隊,其實也不是很遠,走路四?十多?分鐘,杜月蘭挑了兩條大?的鯉魚,用青草吊魚鰓,二人便?提着魚往回走。

杜月蘭做的酸菜魚那叫一個好吃啊,溫母等人誇了又誇,杜月蘭只說酸菜好,所以味道足。

然後反誇公婆,把二人誇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下午去上?工的時候,溫母還在回味酸菜魚的味道,一直跟柳二娘說。

柳二娘想起杜月蘭還沒出嫁時傳出來的名聲,“之?前還聽說她娘帶着她去幫人做席呢,那做飯肯定?是好吃的。”

“對啊,”溫母也想起來了。

柳二娘雙眼一亮,拉着溫母道:“好事兒不就來了嗎?你帶着她幫人做席,這錢或者是糧食你收到手裏。”

“對啊!”

溫母一拍手,“有道理!”

“那咱們生産隊馬上?就要辦喜事兒了,你知道王老三家的老二吧?過兩天就要辦事兒了。”

“我?怎麽沒聽見風聲?”

溫母疑惑。

柳二娘跺腳,“我?跟你說的還能有錯?我?親耳聽王老三媳婦兒說的!”

“成,待會兒我?去問問。”

于是下工後,溫母就在人群中找到王老三的媳婦兒。

她親親熱熱地拉着對方的手,“聽說你們家老二要辦喜事兒了?恭喜啊,要當婆婆了。”

王老三媳婦兒尬笑,“同喜同喜,你可比我?先當婆婆,還娶了那麽一個好姑娘,該我?羨慕你啊。”

“一樣一樣,你媳婦兒也不會差的,”互相吹捧了一波後,溫母進入正題,“做席面的人找到了嗎?”

“就我?們家幾個,還有我?娘家幾個嫂子侄女,足夠了。”

王老三媳婦兒暗地裏翻白眼,就知道好事不登門。

“這樣啊,”溫母幹巴巴地點頭,有些不好接下去了,“我?家老大?媳婦兒做菜可是一把好手,要是需要……”

“不用不用,”王老三媳婦兒猛擺手,聲音也跟着提高了,“我?們家底可不厚,席面自家人就能搞定?,用不着請人,當然你想讓你家老大?媳婦兒過來幫幫忙,我?是願意?的,但我?可說清楚,都是一個生産隊的,幫點忙,可沒東西拿。”

這話讓好些人都聽見了。

本來這片地幹活兒的人就多?,此時下工都往山下走,那肯定?是聽見了的。

溫母的臉一下就紅了,尴尬得不行,“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我?也就是随便?說說,也沒別的意?思,那我?先走了,”王老三媳婦兒笑着大?步離開。

溫母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等人全部往前走了後,才邁開腳。

人群中的柳二娘也臉紅得不行,想着自己的馊主意?害了老姐妹,都不好意?思回頭看對方。

溫慶嬌聽得清清楚楚,回去就跟杜月蘭說了,“娘肯定?是想讓你去做席面,然後東西或者是錢她收。”

“想得美?。”

杜月蘭忍不住笑了,“這王家嬸子也有意?思。”

“王三嬸可厲害了,打架撒潑,在咱們生産隊都算這個,”溫慶嬌豎起大?拇指,“一般人不敢招惹她,也就她敢這麽大?聲把娘的小算盤給說出來。”

杜月蘭點頭,這人不錯。

等王老三家辦喜事兒那天,溫母去随了禮,幾把青菜,幾個雞蛋。

去吃飯的也就溫母和溫父兩口子。

東西不多?,人要是全去了,那更臊得慌。

杜月蘭見他?們不在家,溫慶強幾人因為這幾天地裏的活兒,累得有些蔫巴巴的,于是拿出了五個雞蛋,一把粗面。

把碗櫃裏那一小半碗豬油全部用了,香噴噴的雞蛋面吃得大?夥兒額頭冒出細汗。

“大?嫂真好,”溫慶美?年紀最小,最愛撒嬌。

“謝謝大?嫂。”

溫慶富也真心實意?。

“謝什麽,一家人,”收拾碗筷就不用杜月蘭操心了。

而溫母他?們回來後,溫母還特意?打開碗櫃看了看,發現裝豬油的碗洗得幹幹淨淨後,頓時一跺腳。

她跑到溫慶嬌姐妹的房間問她們,“晚上?吃的什麽?”

“雞蛋面。”

溫慶嬌說。

“雞蛋哪裏來的?面哪裏來的?豬油呢?”

“大?嫂拿出來的,豬油下面碗裏了。”

溫母氣得不行,好家夥,他?們一出門,家裏就吃好的!

“每個人幾個雞蛋?”

“一個。”

溫母又跺腳,想去找杜月蘭說道幾句,結果溫慶美?拉住她,“娘,還想讓嫂子給家裏買肉買魚嗎?”

“是啊,”溫慶嬌也大?着膽子為杜月蘭說話,“大?嫂對我?們這麽好,要是大?哥回來知道您因為她對家裏人好而生氣……”

“不好吧?”

溫慶美?接過姐姐的話,看向溫母搖了搖頭。

溫母深深吸了口氣,看着姐妹二人:“沒給我?和你們爹留雞蛋?”

“……沒有多?的了,就那麽幾個,”溫慶美?說。

“敗家子兒!”

溫母氣得回房後跟溫父告狀,“一定?是故意?的!咱們不在家她就給幾個孩子做好吃的,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麽?”

“都是咱們的孩子,她也沒給外人吃,”溫父倒是想得開,“再說咱們今天還去吃席了,有肉呢。”

“那也不能這樣,我?們是她公婆!她得孝順咱們!到現在她的陪嫁也沒拿出一點來。”

“這麽說的話,”溫父坐起身,“老大?還是我?們親生的呢,孝順我?們嗎?”

溫母更氣了,“你到底向着誰啊!”

“我?的意?思是,”溫父拍了拍床板,“老大?媳婦兒做了好吃的,也是給咱們的孩子吃,又不是給外人吃,你就別計較那麽多?了。”

這邊溫慶強兄弟豎着耳朵聽隔壁的動靜,聽完後溫慶強忽然嘆了口氣。

“二哥,你嘆什麽氣?”

“我?忽然覺得,爹娘還沒有大?哥大?嫂對我?們好。”

溫慶富癟了癟嘴,翻過身道:“大?嫂确實對我?們挺好的,大?哥嘛,他?就是在逗弄我?們,聽話就給我?們點好處,不聽話還會挨打。”

作為家裏唯一一個挨過溫慶平揍的溫慶富更難過了。

“那是你說話太過分,”溫慶強難得有腦子,他?也跟着翻過身面對着自己的弟弟,“我?問你啊,如果你是大?哥,你剛出生就被送走,有點出息了又被強要回來,你會養着這一大?家子嗎?你未必能做到大?哥那個份上?,所以知足吧。”

溫慶富愣在那。

許久之?後,身旁的溫慶強都已經打呼嚕了,溫慶富還沒睡着。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還真做不到大?哥那個份上?。

忽然有點理解大?哥是怎麽回事?

完了完了,被二哥的話搞得腦子不夠用了。

溫慶富趕緊坐起身,剛要擡起手給自己兩巴掌清醒一下,又想起臉上?的巴掌印才消失幾天,于是就狠狠地掐了幾下自己的大?腿。

疼到龇牙咧嘴後,才心滿意?足地躺下。

怎麽能和大?哥共情呢?那就是個閻王。

這邊溫慶平剛把貨送到,幫着将貨卸下後,又和相熟的兩位同志去國營飯店吃飯。

“你結婚我?們也沒去,這樣,這段飯我?們請你!”

“就是,可別跟我?們客氣。”

溫慶平哈哈大?笑,一手拍着一個人的肩膀,“那我?就謝謝了。”

“謝啥,你也沒少?幫咱們。”

吃過飯後,溫慶平就拿着介紹信去了招待所,剛要上?樓,就聽見樓上?有人在争吵什麽。

溫慶平沒有立馬上?去看情況,而是去找招待所的同志,幾人一起上?樓,上?去後才發現兩個男的在幹架。

其中一個手裏還拿着一把小刀!

“同志你把刀放下!咱們有事好好說,想想家裏的老小,可別沖動啊!”

溫慶平大?聲道。

“他?偷了我?的錢!那可是我?給我?娘治病的錢啊!”

拿着刀的漢子雙眼一紅,指着對面梗着脖子的男人說道。

“我?沒有!”

男人一口否定?,“你說我?偷你錢,你拿出證據啊!”

招待所的同志分兩邊,一邊穩住一個,趁機把那漢子的刀給奪了下來。

因為涉及偷錢,所以招待所的同志便?将二人送到派出所去了。

其中一個人還對溫慶平一臉慶幸道:“得虧你當時沒有沖動上?去,不然你一個人怎麽弄得動兩個?萬一出了事兒,那是真倒黴。”

溫慶平笑了笑:“要是我?一個人我?早就上?了,可我?有家有媳婦兒,我?不能那麽沖動。”

睡覺時溫慶平又想杜月蘭了,她現在一定?睡着了,也不知道家裏那些人有沒有欺負她……

杜月蘭做了一個美?夢,早上?起來的時候眉眼帶着笑。

看得溫慶美?追問:“大?嫂,是不是有什麽好事兒啊?”

“做了個很解氣的夢,”杜月蘭眨了眨眼,夢裏她和溫慶平去縣裏住了,家裏公婆只能幹瞪眼,“心情好得很。”

吃過早飯沒多?久,劉思諾過來找她說話,“我?明天要去相看人。”

她紅着臉道。

“呀,是哪家的?”

“就鎮上?的,我?哥也認識,”劉思諾捂住臉,“我?之?前也見過幾次,不過我?一直叫他?哥哥,沒想到這次相到他?了。”

“那他?也一定?知道是你,”杜月蘭嘿嘿一笑,湊過來低聲道,“指不定?你們之?間真有緣分。”

劉思諾的臉更紅了,“我?娘也這麽說,不過還是先看看吧,以前接觸太少?,也不知道他?家裏是什麽情況,他?為人到底怎麽樣。”

“也對,”杜月蘭點頭。

二人叽叽喳喳說了好一會兒話後,劉思諾才笑眯眯地離開。

溫慶美?正好從外面回來,碰見了劉思諾,劉思諾心情極好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也做美?夢了?”

溫慶美?問。

劉思諾輕咳一聲,“還有誰做美?夢了?”

“不告訴你,”溫慶美?一扭頭,提着籃子蹦蹦跳跳地回家去了。

“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你嫂子!”

劉思諾大?聲笑道。

溫慶美?回頭沖她做了個鬼臉,然後跑得更快了。

李哥那邊遲遲不來消息,這讓等待的溫慶富三人有些急了。

“我?去縣裏找李哥問問,這都快十天了,還沒結果呢?”

溫慶富咬牙道。

“我?跟你一道去。”

溫父怕他?一個人出事,于是第二天便?沒去上?工,父子二人直接到縣裏找李哥。

結果到筒子樓李哥住處時,李哥正被人追着要賬。

李哥看見他?們後趕緊招手,“來來來,他?們還不信呢,我?最近手頭緊,都向你們借錢了,不信就問問!”

溫慶富二人見對面的都是人高馬大?的漢子,一時間也有些害怕,但見李哥給他?們使?眼色,于是便?小幅度地點頭。

“對,對,我?們借了錢給李哥。”

“那就再給你幾天時間,不然你是缺胳膊還是少?腿,可就是我?們說了算了。”

領頭的大?漢冷哼一聲後,便?帶着人走了。

李哥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趕走看熱鬧的人,“走開走開,有什麽可看的。”

“李哥,我?們是來……”

“進屋說。”

李哥招呼他?們進屋。

于是溫慶富父子對視一眼後,便?跟着進了屋。

“有事兒啊?”

結果李哥在他?們坐下口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這讓父子二人心頭一顫。

“李、李哥,就我?進運輸隊的事兒有着落了嗎?”

溫慶富提着心問道。

“什麽進運輸隊?”

李哥一臉疑惑地看着他?們,仿佛壓根沒那回事兒一樣。

溫父急了,“就是我?們給你六百多?塊錢,你幫我?兒子進運輸隊的事兒啊!就十一天前我?們半夜來找你,還喝了酒呢。”

“就是就是,李哥您貴人多?忘事,可能忘了。”

溫慶富賠笑。

“我?什麽時候答應讓你進運輸隊了?我?有那本事嗎?我?只是說我?大?伯在運輸隊,又沒說我?能讓你進去,不過我?确實借了你們錢,但我?打了借條啊。”

說着,李哥打開抽屜,拿出一張借條,“看清楚啊,上?面有你們的手印,你們自己答應把錢借給我?的。”

溫父和溫慶富此時的腦子是懵的,緩過來後全是憤怒,很快就和李哥扭打在一起。

鄰居看見後趕緊找人上?前拉架,李哥捂住青了一塊的臉頰,指着他?們道:“我?是借了你們錢,可你們也不能打人啊!走!去派出所!”

“去就去!你這個騙子!你騙我?們的血汗錢啊你!”

溫父都哽咽了。

一旁被拉住的溫慶富更是眼淚汪汪,他?無助地看向圍過來的鄰居們,“我?們給了他?六百多?塊錢,他?說能讓我?進運輸隊的,結果現在成借我?們的了!而且那個借條是什麽按手印的,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李哥卻一副自己有理走天下的模樣,指着借條上?面的手印大?聲道:“是不是你們的手印,派出所的同志知道分辨!你們今天打了人別想走,跟我?去派出所!”

“什麽進運輸隊?我?又不是裏面的領導,我?好意?思說這種話,這是搞笑,走走走,去派出所!”

“去就去!”

于是三人就去了派出所。

但因為溫父他?們拿不出證據,證明李哥答應他?們拿了錢就讓溫慶富進運輸隊的事。

而李哥呢,拿着借條有理有據地說明自己借錢且打了借條,以後有錢了會還錢,但沒想到對方打人,還誣賴他?等。

最後錢沒了,也沒辦法進運輸隊。

溫父和溫慶富只覺得天都塌了。

“去、去運輸隊,找李長?貴!就算錢拿不回來,我?們也要鬧!”

溫慶富顫聲道。

“那你大?哥要是知道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乎那些嗎?大?哥至少?不會欺負我?們!”

溫慶富抹了一把眼淚,拉着溫父起來,二人往運輸隊去。

在運輸隊門口大?喊着李長?貴的名字,哭喊着對方和自己的侄兒騙他?們的錢等。

領導很快就接到消息了,他?一拍腦袋,“又是老李的侄兒幹的?”

這人是慣犯了,他?們警告了再警告,可人家就咬定?是借錢,不是行騙。

“對,老李現在躲在後廚不出來,而且這兩個人,一個是慶平的親爹,一個是慶平的親弟弟。”

領導一愣,“慶平的家人啊?舅舅那邊的還是?”

“不是舅舅那邊的,就是他?親生爹。”

“這樣啊,”領導想了想後對那人道,“你把人帶進來,讓他?們先去食堂吃飯,等他?們冷靜下來後再好好問問到底怎麽回事。”

“好。”

溫慶平當天晚上?回來時,就見溫慶富二人坐在臺階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幹什麽好事兒了?”

溫慶平挑眉問道。

結果二人淚巴巴地你一句,我?一句,把被騙的經過全部告訴了溫慶平。

“哪裏借的錢?”

“大?姑那。”

溫慶平雙手叉腰,冷眼看着他?們,看得二人垂下頭。

“老三,我?是不是再三提醒過你,天上?不會掉餡餅,你怎麽說的?你說你知道,就是這麽知道的?六百六十塊錢,你可真能幹啊!”

溫慶富哇地一聲就哭了,接着直接跪在了溫慶平面前,“我?錯了大?哥,我?錯了,我?怎麽知道那真是騙子啊!他?說自己的大?伯是李長?貴,這裏面也真有那個人啊!”

好幾個同事看見這一幕紛紛瞪大?眼。

“好家夥,這人倒是有意?思,闖了這麽大?的禍,見到慶平說跪就跪,他?爹還在旁邊呢。”

“你看他?爹的樣子,要不是他?是爹,我?想他?也想跪下了。”

“慶平也太厲害了。”

“那可不,慶平多?可靠啊。”

溫慶平一腳踢在溫慶富的肩膀上?,溫慶富索性躺在地上?哭。

“你看你什麽樣子!”

溫父在一旁站着抹眼淚,此時一句話都不敢說,六百六十塊錢啊,就這麽沒了。

“嗚嗚嗚我?錯了大?哥,我?錯了,咋辦啊,錢要不回來了嗚嗚嗚嗚……”

這樣子好笑的很。

溫慶平搖了搖頭,“起來。”

“我?沒臉起來嗚嗚嗚嗚.....”

溫慶富也不在乎什麽面子了,他?都被騙了這麽多?錢了,還在乎什麽面子啊,他?只想把錢要回來!

“那你繼續躺着吧。”

溫慶平一路開車回來,也有些累了,就想吃了飯洗了澡好好睡一覺。

于是也不管他?們了,先去食堂吃飯,見此溫父趕緊拉起溫慶富,二人跟小雞崽似的跟在溫慶平身後。

他?吃飯,二人就在旁邊站着。

他?洗澡,二人就在澡堂外面守着。

一直到溫慶平出來,二人又湊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溫慶平雙手環臂看着他?們:“據我?所知,老李這個侄兒,利用他?的名頭騙了好幾個人了,你們不是第一個受害者,但沒辦法,人家打了借條。”

“那就讓他?還錢啊!”

溫父道。

“他?沒錢,是個酒鬼和賭鬼,一屁股爛債。”

“他?家人呢?”

“不管他?了,是個光棍,你們拿他?沒辦法,這錢啊,十有八九是拿不回來的。”

溫父當時就暈過去了,溫慶富也和傻子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溫慶平一把抓起昏迷的溫父,将人安頓在值班室的床上?,又把溫慶富拉到外面說話。

“想要出頭沒錯,但你太着急了,也不信我?的話。”

“我?太想壓過你了,可我?怎麽敢的啊,我?就讀了兩年書,六百多?減四?百多?我?都算成差三百多?塊錢,我?怎麽敢的啊!”

溫慶富使?勁兒抽打自己的臉。

一直到雙頰都腫起來後,溫慶平才叫住他?,“現在打有用?”

溫慶富蹲下身,抱住自己。

“錢拿不回來,我?在家裏也沒法待了,家裏的錢全部湊上?了,還有大?姑那邊……”

不說爹,回去後娘也會把他?吃了,還有二哥他?們,也會恨他?的。

溫慶富悔得腸子都青了。

“六百多?塊錢,應該沒有全部用完,跟我?出去看看。”

一聽這話,溫慶富猛地擡起頭。

“大?哥,你只要能幫我?要一點錢回來,我?這輩子什麽都聽你的!”

“你本來也不敢反抗我?。”

溫慶平翻了個白眼,往大?門那邊走。

溫慶富趕緊跟上?。

李哥是個酒鬼和賭鬼,在這兩個地方找他?準沒錯。

不過國營酒店這會兒早就關門了,而賭場,夜裏正是熱鬧的時候。

溫慶平帶着溫慶富走了許久,然後來到一處墳堆處。

“大?哥,咱、咱們是不是走錯地了?”

“賭場開在暗地,往前走就是了。”

溫慶平提着煤油燈淡定?地往前走,溫慶富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緊跟着溫慶平的步伐。

也不敢東張西望,總覺得有東西看着他?們。

“大?哥,你聽見什麽聲音了嗎?”

走了一段路後,溫慶富聽見有人在大?笑,但仔細聽的時候又沒動靜了,好幾次下來,他?有些害怕地問道。

“前面就是賭場,”溫慶平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有些驚奇道,“你居然害怕這些?”

“總覺得滲人。”

溫慶富倒是說實話。

“都是人,怕什麽,再有,”溫慶平有些誅心地說,“鬼也不會騙你六百多?塊錢。”

忽然一點都不怕了的溫慶富:......

穿過一片松樹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便?是幾張桌子,那圍着不少?人,其中就有讓溫慶富恨得牙癢癢的李哥。

“就是他?!”

溫慶平拉住他?,“我?們來賭錢,不是來打架的。”

忽然來了兩個從未來過的人,一時間那群人都看了過來。

“過來玩兒的。”

溫慶平掏出五塊錢遞過去,“交給誰。”

“玩兒的、玩兒的,”一個光頭大?漢笑眯眯地跑過來接了錢,“大?夥兒繼續玩兒。”

“是你啊,”李哥眼神好,一眼就認出溫慶平身旁的溫慶富了,“我?現在手裏是有錢,可我?想賭錢,你要是能在我?手裏贏錢,就是你的。”

“我?是他?大?哥,”溫慶平來到他?所在的桌子,“我?弟弟幹啥啥不行,不過好在有個挺中用的哥哥,我?來和你賭。”

“對對對!”

溫慶富忙點頭,“我?大?哥厲害得很!你可別把褲子都輸沒了!”

“這麽嚣張?我?倒是要看看是誰輸得沒褲子。”

李哥是有這個自信的,畢竟他?常年混在縣裏各種賭場,主要是老油子,他?都眼熟,但溫慶平看着眼生。

一個小時後,李哥黑着臉脫掉了褲子,周圍傳來悶笑聲。

溫慶平拿着從他?那贏來的所有錢,提着煤油燈,帶着溫慶富大?搖大?擺地走了。

回到運輸隊時,溫父已經醒了,卻半死?不活地癱在床上?一動不動。

見溫慶平兄弟回來,溫慶富還一臉喜色的樣子,溫父立馬坐起身,“錢要回來了?”

“不是要回來了的,”溫慶富滿臉崇拜地看着喝水的溫慶平,“反正怎麽回來的您別問,錢回來了一大?半!”

“啥?回來多?少??”

溫慶富看向溫慶平,溫慶平把錢拿出來放在桌上?,溫慶富二人趕緊過去數。

一共熟了五遍。

溫父的手放在心口,“正好四?百二十塊,把我?們家的底撈回來了,可你們姑的錢沒了啊。”

“這錢也不是你們的,”溫慶平拿出紙筆,“是我?搞回來的,老三沒出力,所以這錢是我?的,現在我?可以把這個錢借給老三,老三還給你們,至于大?姑那邊的欠款,你們自己還。”

溫父看向溫慶富,溫慶富露出笑,“我?沒有意?見,路上?的時候我?就答應了,這件事,總得來說還是我?太沖動,險些害了一大?家子,大?姑那的錢,我?一年多?幹點工分,年底有分多?的錢拿來還就是了。”

兄弟二人都決定?好了,溫父也沒話可說,到底錢拿回來了這麽多?。

溫慶富在借條下按了手印,溫慶平收好後,便?去另一張床休息了。

溫慶富則是和溫父擠了擠,二人躺下。

“你們到底怎麽把錢弄回來的?”

溫父小聲問道。

“您別問了,反正我?們沒幹犯法的事兒,”溫慶富一個字都不敢透露。

溫父連問了好幾回都沒問出什麽,加上?錢也在身上?了,他?的心稍微安下了些,閉上?眼也睡了。

翌日一早,溫慶平帶着二人去外面吃了碗素面,接着便?坐班車回家。

溫慶平這次能休息三天。

溫父二人一晚上?沒回家,溫母擔心得要命,卻又不敢叫人去找,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快天亮的時候還做了個噩夢。

杜月蘭見她眼底帶着青黑,也沒問,自己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倒是溫慶嬌問了一句,結果就點了炮仗,被罵得狗血淋頭。

溫慶嬌木着一張臉進了竈房。

“你說你關心她幹什麽?爹和三哥一晚上?沒回來,她肯定?是擔心,你湊上?前肯定?被她用來發火的。”

溫慶美?有些心疼地握住她冰冷的手。

溫慶嬌輕輕嘆了口氣,反手握住對方,什麽也沒說。

杜月蘭見此道:“四?妹沒有錯,她關心自己的親娘是對的,錯的是誰咱們心裏清楚,別想那麽多?,我?昨晚泡了黃豆,今天推豆腐吃,咱們家的石磨在哪裏?”

“在柴房邊上?,”溫慶嬌也打起精神,“我?去洗幹淨。”

杜月蘭和溫慶美?做早飯。

正在柴房邊劈柴的溫慶強見溫慶嬌提着一木桶水過來,手裏還拿着絲瓜瓤,于是問道:“你幹什麽?”

“大?嫂說推豆腐吃,我?把石磨洗幹淨。”

“吃豆腐啊?”

溫慶強咽了咽口水,趕緊把柴劈好,過去幫着清洗。

在院門口張望,一肚子擔心的溫母走進來就看見他?們在那洗石磨。

“肚子又饞了?一大?早洗什麽石磨?”

“大?嫂說推豆腐吃。”

溫慶強說。

“家裏的黃豆本來就不多?,吃什麽豆腐!有這麽饞嗎?當家的一晚上?沒回來,就我?一個人擔心?”

溫母聲音特別大?地沖竈房喊着。

杜月蘭提着菜刀就沖了出去,“娘您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嗎?”

看了眼她手裏的菜刀,溫母咽了咽口水不敢說話。

溫慶嬌趕緊來到杜月蘭身旁,溫慶強則是擋在二人中間,“有話好好說,大?嫂,娘,咱們有話好好說。”

“爹和老三去了哪裏,除了娘我?們誰也不知道,這些日子你們偷摸地盤算什麽,我?們不是沒看見,只是沒問而已,”杜月蘭的聲音一點都不小,滿是質問,“娘要不要說說你們這些日子到底在商量什麽,為什麽背着我?們,爹他?們到底又去了什麽地方!”

溫慶美?也從竈房出來了,溫慶強和溫慶嬌也看向了溫母。

被他?們眼神看得心虛的溫母往後退了兩步,“我?怎麽知道,等你們爹回來不就知道了嗎?”

“我?看娘也不想吃豆腐,那做好了咱們自己吃,”杜月蘭故意?氣人,“正好省下來,給大?姑還有二伯家送一碗過去。”

溫母:......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