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定奪

大婚免三日早朝，身體習慣性地醒了過來，李雲景睜眼發現懷中有人，一時有些出神——昨夜飲盡合歡酒，帝後纏綿一夜，不知何時才入眠。

皇帝垂眼，皇後月白色頸子上全是他留下的印子，微妙觸感讓他心裏有些異樣。昨天夜裏的肌膚之親糊裏糊塗，他還未仔細見過皇後的模樣……一看便怔住了。

面若三春之桃，眉眼動人豔色無匹，分明是他的雲華。

……皇帝定了定神，還是忍不住先親了一口。

他把該的不該的都做盡了，夢裏有多快活他對雲華做的便有多荒唐，身上青青紫紫不說股間一片泥濘，将就着糊弄了一夜。

“吩咐華清宮備下東西，朕要同皇後過去。”

美人伏在他的身上由他擺弄，一晚上當真是累壞了，原本身子骨便弱，哪裏禁得住這樣折騰。溫泉水滑過凝脂般的肌膚，皇帝看着便難耐起來，偏偏雲華安靜在他懷裏，予取予求的模樣誘他又吻住對方的唇。

既然無意中走到這一步，只當是天意弄人，李雲景決計要身心皆得手。

親得過了美人蘇醒，兩個人一絲.不挂摟在一處，大約是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臉上頓時血色褪盡，想從皇帝懷裏掙開，剛起身腰一軟又跌坐了回去。

合歡酒催情卻讓人意識清醒，帳掩流蘇被翻紅浪，雲華記得一清二楚。

“皇兄，你醒了麽。”

聲音發顫聽來委實惹人心疼，皇帝不願醒卻不能不醒，“……朕知道自己此刻在做什麽。”

他低頭吻了上去，雲華雖然沒有反抗，卻緊閉着兩片紅唇，雙頰酡紅似要滴出血來。他沒有辦法推開，嗓子壞得厲害，全身酸疼不已，對他做了這種事情的人是他的皇兄……他不願面對難堪也懶得去想。

何況他已經沒有拒絕的力氣。

“華兒，別哭……”皇兄的聲音如同往日一樣溫柔，聽來卻讓人不禁發抖，“朕昨夜弄疼你了嗎。”

他再也沒有辦法把皇帝當成疼愛他的兄長，低聲哀求了一句，“皇兄……能讓我回重華宮嗎？這些事情都是意外，你快把皇嫂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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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原本以為能一輩子好好當你的皇兄，”皇帝親他如畫的眉眼，言語皆是疼惜，“……可朕得到了一次，舍不得松開手。”

“我可以不要新身份，重新做回公主……”

李雲景輕輕揉着他的東西，逼他沉浸在自己賜予的快感裏，“雲華公主……昨日暴斃身亡。”

淚珠子從動情的眼角滾了下來，皇帝以前沒有發現他的小美人這般愛哭，平日能用吃食哄他，現在可怎麽好？

“……朕的心都在華兒身上，想要什麽都能給你。”

“我不要……不要你進來，皇兄！皇……”

只是手指美人又悲又憤，情緒過激竟撐不住昏了過去，清洗沐浴更衣後，皇帝将人抱回長明殿。

他點燃那一張面具，不存在的臉化為灰燼……從此世間再無雲華公主。

·

日色見好，上陽宮中一片祥和，太後聽宮人來報長明殿情形，心略安了安。

“昨夜裏嬷嬷守到了寅時，皇上還不肯歇息，”老宮女神情暧昧，比起當年俪妃盛寵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早上又帶人去華清宮沐浴，想來是心疼皇後得緊。”

太後放下手裏茶盞，懷裏橘貓拱了拱她的手，“傳話過去，今日不必新人來請安……讓皇後好好休息。”

這廂正經皇後知了重華宮主人身份，心裏懊悔不已，安撫好蘇葉情緒叫她不要聲張，重華宮上下一切如故，自己喬裝進了長明殿探聽消息。

皇帝已經去了禦書房面見大臣，龍床上只剩隆起明黃色小團，柯寅寅近身一看，好一位美人！

美人皺了皺眉，吐出幾聲嘤咛，“皇兄……”

她心下一沉。

聽聞昨夜帝後恩愛非常，眼見美人慘狀，怕不是狗皇帝衣冠禽獸……

午膳備下幾道精細小粥，美人依偎在皇帝懷裏，皇帝親手一口一口喂着，柔聲輕哄：“華兒，對朕生氣也別委屈自己，這幾樣都嘗嘗，喜歡哪個便讓禦膳房多做些。”

美人不願理睬，奈何口腹之欲猖狂更甚，只得張口一勺一勺吃了。

柯寅寅痛心疾首，是她不負責任逃了大婚在先，如今害了美人替她上了狗皇帝的龍床，兄弟相親……李雲景也下得去手！

見雲華有所軟化，皇帝親了親他的臉，“皇兄一直喜歡雲華，現在能和華兒這樣……朕很高興。”

美人神色一僵。

皇後聽得更是生氣，一直不懷好意呢，落到手裏了怎麽肯放？

晚上尋了個機會近榻，如花美貌叫她看得呆了，美人似有發覺，撐起半邊身子蹙着眉：“你看什麽呢。”

柯寅寅開門見山，“我是皇後。”

雲華臉上的表情一時難以形容，又是氣，又是羞，“你昨天晚上去哪裏了？！”

“……對不起。”

帳中美人抽了抽鼻子，說不出話來。

“流雲山莊當傾盡全力補償，哪怕你要報仇，取那狗皇帝性命我也會幫你。”

“我不要他的性命，”雲華語帶哽咽，“我不想待在這個地方，可皇兄不會答應，他是皇上……”

他自小與皇帝親近，皇帝又待他極好，心裏将李雲景視為母後外唯一重要的人。卻在恢複男兒身前夕被最敬愛的皇兄當作女人抱上龍床，一夜翻雲覆雨，最為可笑的是，不知為何自己竟也成了同謀——

滾熱的吻燙在他的皮肉上，讓他整個人都沸了起來，推不開混着瓊漿玉液香氣的身體，被動地承受了一切。

甚至在醒來時打算掩過這一切，只要皇兄給他一個借口，那麽他和皇帝之間的關系還有複原的餘地。如今把最殘忍的真相告訴他，告訴他對方與他并無手足之情，心中已如刀絞。

柯寅寅握住他的手，眼神中一片決然，“……那我便替你篡他的位，造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