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為什麽哭？

掌心的溫度突然，讓雲淺月微愣，接着垂眸，對上一雙圓溜溜的、充滿着依戀目光的黑瞳。雲淺月怔了怔，但那心髒，卻又難以克制地，因那雙黑瞳是如此像軒轅淩而急跳了兩下。“小姐姐，你能陪我玩麽，我很喜歡你。”

孩童童稚是嗓音聽得人心都要化了，尤其那一聲我很喜歡你，那麽直接那麽真摯，讓人想不心動都難。一旁，教書先生說，“雲姑娘，這個孩子的雙親是商人，都在外地，所以這孩子平時就跟着外婆，所以難免孤單，你的聲音和他娘親恰好很像，所以這會兒，可能把你當自己娘親了。”

雲淺月聽着，心頭更軟了，而且小男孩希冀的目光那般可憐，還伸出雙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樣。雲淺月忍不住就将他抱起，然後一手輕撫他的臉蛋問，“你好，你叫什麽名字？”

“小姐姐，爹爹叫我烈兒。”

軒轅烈小臉一陣激動。媽媽和自己說話了呢，媽媽還摸着他的臉。從未享受過母愛的軒轅烈，這一刻覺得好開心好開心。眼眶驀地通紅，軒轅烈嘴巴一癟，眼淚就嘩啦嘩啦地流了下來。雲淺月慌了，手忙腳亂地給軒轅烈擦眼淚，“烈兒，你怎麽了？”

“我、我……”軒轅烈輕哽着，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的歡喜，就只能哭，而他哭得小肩膀一聳一聳的樣子，馬上就把雲淺月的母愛全都激發了出來。尤其，他叫烈兒，自己曾經想給自己孩子娶的名字裏，也有一個叫烈兒。就像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個烈字，有着剛烈之意。她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安慰說，“好了烈兒不哭了，不管發生什麽事，你都不會是一個人，就算爹爹娘娘暫時不在你身邊，但他們也一定是愛你的，所以你要堅強，不要喪氣，要做個小男子漢，知道麽？”

軒轅烈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愈發地抱緊了雲淺月的脖頸，希冀地擡眸，問，“小姐姐，可我還是覺得好孤單，這幾天外婆去探親了，我就一個人在家，你能陪陪我嗎。”

雲淺月聽着，愣了好久，“你外婆去探親了，她就把你一個人留在家？”

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就放心？軒轅烈咧嘴笑着，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烈兒家裏養了一條好大的狗狗，狗狗會保護我，而且村裏不會有壞人，外婆給烈兒準備了好多吃的，夠烈兒吃三天，然後外婆就會回來了。”

就算村裏民風再樸實，但也免不了有外來的旅人經過，放一個字孩子在家，怎麽就能放心呢？雲淺月心頭糾結，半響說，“烈兒，這些天，你要不和小姐姐回家，小姐姐來照顧你？”

軒轅烈嘟了嘟唇，“小姐姐是一個人住麽？”

雲淺月搖搖頭，“還有一個大哥哥。”

“那烈兒不要，烈兒不喜歡喝陌生人住，但小姐姐一眼看上去就像我娘親，烈兒才喜歡的。”

小孩子表達喜歡和不喜歡是這麽直接，雲淺月有些哭笑不得。但照實是不放心軒轅烈一個人，想了想，就說，“那姐姐這些天來烈兒家陪烈兒，好不好？”

軒轅烈一聽，立即就拍手叫好，“好耶好耶，烈兒喜歡小姐姐陪。”

教書先生在一旁咧嘴笑，“那雲姑娘，我要不替你去你家跑一趟，跟你那位哥哥打個招呼，說你要陪村裏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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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勞老夫子了。”

雲淺月說完，就牽着抱着軒轅淩走出了私塾。“烈兒，你家住哪？”

雲淺月問。軒轅淩指着前方，“就前面兩個拐角的房子。”

看到一旁有賣棉花糖的，軒轅烈又是眼睛一陣眨巴眨巴。“烈兒想吃嗎？”

雲淺月問。軒轅烈點了點頭，像這種太甜的東西，其實軒轅淩都禁止他吃，說會壞牙，雖然宮裏山珍海味他從小吃到大，但小孩子，總是喜歡吃些不一樣的東西的。雲淺月見軒轅烈像頭小餓狼一樣盯着那棉花糖，輕笑一聲，就給軒轅烈買了一串。軒轅烈開心極了，一口咬牙，好甜，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甜。“小姐姐，你也咬一口，我們你一口我一口，永遠不分開。”

軒轅烈将棉花糖放在雲淺月的嘴邊，甜甜道。這孩子，真是哪裏來的古靈精怪。雲淺月眼角帶笑，咬下了一口棉花糖。就這樣，你一口我一口，軒轅烈真的将剛剛的話付諸行動。夕陽西下，橙黃的陽光照耀字啊兩人的身上，看着如此和諧溫馨。軒轅烈開心地咧着嘴笑，抱着雲淺月的脖頸，時不時地吧唧一口，那嘴裏，還哼着歡快的童謠。雲淺月看着歡樂的軒轅烈，眼眶不禁就紅了，她再次想到了那個被軒轅淩親手弄死的孩子，那孩子都已經出生了，卻還是被弄死了。這是她心中永遠的傷痕，永遠無法抹去。而如果那個孩子還活着，也就是軒轅烈這般大了。她曾經幻想過的，想要和軒轅淩一起，一左一右地牽着孩子的手，走在夕陽西下的皇宮，看着那優美的景色，然後軒轅淩會俯下身親一口孩子，再親一口她。可原來，不過就是幻想。她的孩子死了。再也不可能出現在她的眼前，她至今的記憶裏，只剩下那具冰冷的青灰的，被溫如煙重重砸在地上歪了脖子的可憐人兒。眼淚猛地就流了下來。軒轅烈摸着她淚濕的臉，将她的淚痕擦掉，眼巴巴地問，“小姐姐，你為什麽哭？是不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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