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技藝
美好的一天從一份冰淇淋開始。
如果這個冰淇淋不是自己出的錢就更好了。
檀栒端着冰淇淋碗, 和另外三位嘉賓站成一排,看着面前的導演,還有那一排攝像機。
許磊作為嘉賓裏年紀最大資格最老的成員,非常自覺地接過了cue流程的工作。
“我們現在要做什麽?”
導演舉起話筒:“各位現在站在國家一級文物保護單位‘浣紗堂’的正門前。浣紗堂是我國古代著名詩人杜白的故居, 如今的浣紗堂在六環內,地處鬧市,可在當時,這裏完全是荒郊野外,不管是生活還是交通都極不便利, 被罷免官職的杜白在這裏苦中作樂,親自動手,前後共耗費五年,建造了自己的晚年居所,并取名為‘浣紗堂’。”
四位嘉賓不約而同的轉身,看向身後大門緊閉的浣紗堂。
浣紗堂是國家一級文物保護單位的同時, 也是國家5A級風景區, 進門需要購買門票,開放時間為上午十點到晚上七點。
節目組的集合時間是早上八點,正式開拍是八點半, 距離景區開門還有一個半小時。
不過節目拍攝早就與景區方取得了聯系,衆人在大門口位置拍夠了素材之後, 就可以直接進去了。
“你們今天要拜訪的老師傅,是一位國家技藝傳承人,他從四十年前開始, 就在浣紗堂工作了,而你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向他了解他的工作內容,并且學習這門手藝,只有你們全部四人都獲得了老師傅的認可,任務才算正式完成。”
許磊從導演的話裏提煉出了重點:“老師傅,國家技藝,還要獲得他的認可。具體是什麽技藝現在不能告訴我們嗎?”
導演笑眯眯的搖頭:“這位老師傅是誰,他的工作內容是什麽,我都不會告訴你們,你們需要自己去找。”
參加過不少綜藝節目的周鶴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沒有接頭暗號什麽的嗎?”
導演:“有。你們說‘三百六十行’,他會回答‘這一行我行’,回答對了,他就是你們要找的師父了。”
許磊:“那行吧,我們現在就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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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鶴:“走,抓緊時間,我以前來過浣紗堂,裏面擴建過,超級大,我們四個人漫無目的的找說不定找到下午去都找不到人。”
四人在浣紗堂管理處的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從側門進入,一進門,就看到了郁郁蔥蔥的樹林,還有修建得當的灌木花叢,風景非常好。
許磊站在門口朝園內張望片刻,轉身看向幾個弟弟:“來,先掏出手機建一個微信群,然後我們分開找,誰先找到就在微信裏報一聲,然後開位置共享。”
周鶴:“好辦法。”然後也掏出了手機。
檀栒趕緊拿出手機,準備加群。
張瀚洋卻站在那裏沒有動,臉上帶着一絲無奈:“我平時很少用手機,今天來拍節目也沒帶,怎麽辦?”
許磊當機立斷:“那你和弟弟組個隊,你們倆別走散了,我們分成三組找也一樣。”
檀栒和張瀚洋相視一眼,點頭表示同意。
于是臨時分組結成。
浣紗堂大門口處正好分了左中右三條路,三組人分別選了一條路開始找人,檀栒二人組選擇了中間那一條,開始小跑。
沒跑兩步,張瀚洋忽然問檀栒:“我聽說你對傳統文化這方面比較了解?”
檀栒謙虛回答:“家裏長輩比較了解,跟着他們學了一些,我知道的還遠遠不夠多。”
“那你知道,在這裏工作的人,有什麽技術或者技藝能被稱為國家技藝的?我們可以針對性的找找看。”
檀栒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說:“杜白擅長詩詞,在水墨山水和書法方面也很有名,除此之外他還喜歡制陶,浣紗堂裏有一個專門的展覽廳,裏面全都是杜白親手燒制的陶器,只不過因為當年他用來燒陶的陶土質量不太好,那些陶器多數都随着時間流逝破損碎裂,需要後期修補拼湊。”
張瀚洋眼睛一亮:“陶器修複師?”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相視一眼,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于是找了一個有地圖的路口,研究了一下浣紗堂的地圖。
他們剛從大門進來沒多久,走中間這條路,筆直向前,就是浣紗堂的主要建築,也就是杜白故居,而在故居以東,隔着一個開滿睡蓮的池塘,就是浣紗堂陶制品陳列博物館。
博物館不小,其中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用于杜白作品(還有仿品)的陳列展覽,剩下的部分,都是展覽的其他類型的陶器,還有一個專門的區域供相關研究工作人員上班。
兩人直奔博物館,然後從進門開始,就四處張望,尋找可疑人物,看見一個人就迎上去說“三百六十行”,大部分人都被問的一愣,少部分人會接話“行行出狀元”,然後得到檀栒一個“對不起打擾了”。
兩人把博物館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也沒找到能對上暗號的老師傅。
最後,整個博物館只剩下了大門緊閉的文物修複室還沒進去看了。
兩人站在修複室門前,猶猶豫豫不敢敲門。
他們不知道節目組會不會把目标人物藏這麽深,如果貿然打擾,可能會影響別人正常工作。
就在這時,一直不遠不近跟着兩個人的責任編導說話了。
“你們要找的人不在裏面。”
檀栒松了口氣:“不在?那我們趕緊換其他地方找吧。”
張瀚洋:“如果不是和陶器相關的話,那水墨畫或者書法?”
浣紗堂內,與水墨畫以及書法相關的建築遠比陶制品博物館多,除了書法展示廳之外,還有繪畫展示廳,拓本展示廳,碑廊等等,幾乎整個浣紗堂都有它們的痕跡,根本沒有一個具有針對性的目标。
檀栒掏出手機查看微信群裏有沒有什麽新消息,但另外兩人都沒有發內容,想來是還沒有找到。
于是她發了一條:【我們剛剛找完了陶制品博物館,沒有】
很快,周鶴也跟了一條:【碑廊和碑林這邊也沒有】
許磊的消息晚了兩分鐘才出現:【游客中心這邊也沒有】
并配了一張咬了一口的烤腸的照片。
張瀚洋湊過來看了一眼:“這人怎麽還吃上了?”
檀栒努力為前輩挽尊:“可能他沒吃早飯?”
張瀚洋沒多說什麽,重新站在園內地圖前,按照現有信息,伸手在地圖上畫圈。
“這一塊這一塊還有這一塊,都已經确認沒有那位老師傅,現在時間是上午十點十分,景點大門已經打開,游客會逐漸變多,到時候我們再想找難度會更高,得加快速度才行。”
“中心區域還沒有找,我們要不然先找那裏吧?”
檀栒所說的中心區域,就是被他們剛才直接跳過的杜白故居。
那裏陳列着杜白所用過的家具等物品,盡量按照杜白給自己的房子畫的畫進行複原,但實際上當年杜白住在裏面的時候是什麽樣,也只有杜白本人才知道了。
兩人朝着那邊跑去,遠遠的就看見有位導游手舉小紅旗,領着一群游客朝故居方向前進,還能聽見導游通過別在腰間的小蜜蜂傳出來的解說。
檀栒二人停下了腳步。
雖然他們組名義上只有兩個人,但加上兩位跟拍攝像師,還有兩位責任編導,六個人一堆器材還是很顯眼的,如果被看熱鬧的路人圍起來就不好了。
忽然,眼尖的檀栒看到了一個東西。
“張老師,你看那裏,是不是架着一個攝像機?”
張瀚洋定睛一看,發現故居拐角處房檐上,确實架了一臺攝影機,而鏡頭方向對準了一個踩在梯子上,正擡手在房頂上做什麽的人。
兩人立刻明白,那位大約就是他們要找的老師傅了,于是從另一條側邊小路繞到那附近,仰頭看他在做什麽。
梯子是手工竹制的,一看就用了好些年,踩在梯子頂端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他正聚精會神的,把手中的竹篾一根根插進房檐下的空隙中,動作不快,帶着慢條斯理的味道,保證每一根竹篾都插的穩穩當當。
檀栒試探性的開口:“老師傅,不好意思打擾了……三百六十行?”
本來仰着頭的老師傅笑呵呵的低下頭:“這一行,我行!”
檀栒喜出望外:“終于找到您了!”
然後立刻把這個消息發到群裏,并打開了位置共享。
老人名叫朱傳根,自小在竹林生長茂盛的大山裏長大,從懂事開始,就跟着家裏長輩做竹編手藝,個子還沒有桌子高的時候,就能做出東西賣錢補貼家用了。
後來,老人因為這一手技藝,被介紹到了浣紗堂做建築修補專員,浣紗堂所有流傳下來的古建築,主體結構都是竹子或者木頭茅草,非常容易壞,需要常檢常修,而他這一修,就修了四十年。
朱傳根稱,他每天的工作都很忙,早上起床之後,就開始滿園轉,到處看有沒有需要修理替換的地方,如果有,立刻找來材料進行修補,不然等壞大了再來補救就來不及了。
對于他來說,浣紗堂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閉着眼睛都能找到路,哪根房梁上有多少根竹篾他都記得。
幾人在一個假山上的亭子裏聽朱傳根老師傅講他自己的故事,越聽越入迷。
老人雖然沒怎麽讀過書,但每天在浣紗堂這樣文化氣息濃厚的地方上班,怎麽也沾染了一些文人氣質,講起故事條理清晰邏輯明确,明明只是一個消滅白蟻的小故事,愣是被他講出了三國大戰的氛圍,連攝像都差點忘了自己還有本職工作要做。
聊完之後,朱傳根老師傅請四個人吃了一頓浣紗堂內的食堂菜,進餐時用的竹碗竹筷子甚至是桌子椅子,全都是老師傅這些年閑着沒事的時候做的。
聽到這,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食堂。
整個食堂裏十幾張桌子,二三十條長椅,全部都是竹制的。
檀栒瞪大眼睛:“這些都是朱師傅您一個人做的啊?”
朱傳根笑呵呵的喝掉最後一口湯,抹了抹嘴:“閑着也是閑着嘛。”
幾人對老師傅肅然起敬。
下午,就到了該接受考驗的時候了。
朱傳根領着四人前往自己的工作室。
朱傳根的工作室說是“工作室”,實際上就是一個半封閉的棚子,藏在浣紗堂最深處,屬于游客止步的範圍內,裏面堆滿了長的短的粗的細的竹竿,還有的是被削成了片的半成品。
工作室裏除了這些材料之外,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加工器具,有純手工的,也有全自動的機械,不過看新舊程度和磨損情況,老師傅最習慣的,還是純手工。
“來,我先看看你們的手穩不穩。”
說着,朱傳根給了幾人一人一個竹片,和一把小刀,要求他們把竹片削成等量大小的竹條,還給他們做了一個示範,唰唰唰削起來根本不用看,掉在地上的竹條每一根幾乎都厚薄一致。
檀栒把竹片拿起來放在眼前仔細研究,試圖通過竹子本身的紋理,來完成任務。
然後她眼角餘光掃到了張瀚洋,發現他有點不對勁。
張瀚洋拿着竹片的手小心翼翼,幾乎要捏成蘭花指了,另一只手上拿着刀,也只抓着刀柄末端,左看看又看看,坐在那裏似乎非常為難。
檀栒小聲問:“張老師,怎麽了?”
張瀚洋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一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的樣子:“嗯……我的手,是上過保險的……”
啊?
檀栒盯着張瀚洋那雙比起一般人漂亮許多的手愣了兩秒,然後忽然意識到他不是在說笑話,他的這雙手,應該是真的上了保險,而且價格很有可能還不低!
張瀚洋可是世界級的青年演奏家!前途無量的那種!
如果她是他的經紀人,別說保險了,估計恨不得除了彈琴之外,其他時間都給卸下來鎖保險箱裏。
這麽看,随時可能會弄傷手的竹片還有鋒利的小刀,都是巨大的威脅啊。
“……那怎麽辦?”
檀栒想不出解決辦法。
節目組給出的任務是通過老師傅的考驗,但張瀚洋如果根本都不碰這些東西,任務自然算是失敗了。
可如果真的為了完成任務傷了張瀚洋的手,就算有保險,節目組估計也得賠一大筆錢,還會把關系鬧僵。畢竟張瀚洋的手不僅僅是他的手,在國際上的時候,這雙手在一定程度上還代表了國家。
簡直是進退兩難。
節目組的策劃難道沒有想到這一點嗎?
檀栒看了一眼導演組的方向,發現他們全都在專心做自己的工作,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小插曲。
張瀚洋也有點苦惱。
他來參加綜藝的初衷是散心玩耍,但也不會不敬業,畢竟這可是自己第一次參加綜藝,總不能留給大家不好的印象。
但是刀削竹片?
這兩樣東西如果被他經紀人看見,絕對會尖叫着有多遠扔多遠,此時卻被他拿在手裏,不知所措。
一直有分心關注檀栒的周鶴注意到了兩人這邊忽然安靜的氛圍。
“怎麽了?”
檀栒指着張瀚洋的手說:“張老師能不做這個嗎,他不能傷手啊。”
許磊聽到聲音也扭過頭,恍然大悟:“對對對,張老師你趕緊把你手上的東西放下!”
旁邊本來還在笑呵呵看着幾個便宜徒弟的朱傳根愣住了:“怎麽了?”
許磊給朱傳根老師傅解釋了一下張瀚洋的工作,以及他不能碰這些東西的原因。
朱傳根聽完撓了撓頭,倒沒覺得張瀚洋是矯情,畢竟大家都是大男人,二十多歲的人了再怎麽矯情也不至于連碰一下刀都不行,所以肯定是真的不能碰。
“可幹我這活兒就沒有不傷手的工序啊。”
周鶴拉着朱傳根的手放在攝像機下,來了一個無死角的特寫。
這确實是一雙典型的勞動人民的手。
上面布滿了老繭,還有一些已經愈合但留了疤的傷口,膚色也比正常人的要深。
許磊則拉着張瀚洋的手放在了另一臺攝像機前。
張瀚洋的手長得非常好看,十指修長,皮膚白皙,每根手指的指甲都修剪的幹幹淨淨,完全可以用來當做繪畫用的手部模型。
兩相對比,差別更明顯了。
朱傳根有點慌:“哎呀,這孩子這麽好看的手弄傷了确實可惜,要不你在旁邊看着?”
張瀚洋哭笑不得:“那怎麽行!您想想有沒有別的什麽活可以給我做吧?”
朱傳根左看右看,最後從角落裏拖出來一桶還沒開封的漆,交到了張瀚洋手裏。
“這個是防蟲蛀的,刷子在這裏,等會兒他們就在這繼續削竹片,你跟我去外面,給房子刷漆,這個不傷手!”
張瀚洋松了口氣,接過那桶漆點點頭:“謝謝您了,這個您等會兒也要教一下我,怎麽刷,從哪裏開始刷,以前沒幹過這類型的活。”
“沒幹過沒關系,這個活我小孫子都會做,只要有耐心,就可以做好!”
“好的,我一定争取比您小孫子做的更好。”
“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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