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傲嬌

傍晚六點的飛機，五點左右顧語和趙铮動身去的機場，趙铮很熱情，幫她開車門，提醒她小心不要碰到頭，再到陪她坐在後車座，一路跟她說話談天，問有問無，再幫她過安檢……每一處都可謂是細致周到，而這份細致周到，卻讓顧語眉頭一促一促地跳。

千萬不要是她媽媽想的那樣……

登機後，兩人的座位不在一起，顧語着實松了口氣，一直被這麽熱情地對待，她有些消化不了，一路虛與委蛇，會累壞她的。

但她放心得太早，趙铮在将行李放好便瞅準了她在的地方，和人換了座位，一臉溫和紳士地在她身旁坐下，顧語傻眼，飛機上可以這麽随便地換座位嗎？

“會暈機嗎？”趙铮側着頭問。

顧語笑笑，“不會。”心裏卻在想着一會怎麽避開交談。

趙铮笑笑，頓了一會有些猶豫不決地開口，“你對人一直這麽……”顧語擡眼看他，他又是一笑，将話講完，“這麽淡淡的嗎？”

顧語眉頭挑了下，她想他實際想說的應該是“淡漠”吧，其實還真是，無論是大學期間還是工作期間，她對同學同事都是這樣不遠不近相處着，因而大部分人對她的評價都是很淡漠。

“……可能，我不太會處理人際關系。”她如此說。

“當記者的，會這樣？”

她見招拆招，笑，“此人際關系非彼人際關系，若是你願意和我打官腔，我應該不會輸給你。”

趙铮一愣，随後笑開。

顧語笑笑，假意疲憊地靠進座位裏閉目養神，止住以後的交談。

雖是晚上，機場裏的人仍非常多，趙铮走在她身側，擡起手臂護着她，免得被人群擠到，顧語因為他的動作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擡頭看他，有些尴尬地笑笑，趙铮也側垂着頭對她笑笑，示意她不必在意。

蘇旭一直在大廳裏等，擡頭間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畫面，那雙狐貍般細長的眸就那樣眯了起來。

怪不得發短信叫他不必來接，原來是有護花使者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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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着急上前，隔着這段距離細細打量着她身邊的男人，嗯，人模人樣的，穿着也過得去，可惜，時運不怎麽好。

看上他看中的，也真是他自找的。

他提步，勾着唇角迎上去。

顧語他們剛從人群密集區擠出來，她正側着身子和趙铮道謝，并委婉地拒絕他的相送。

“謝謝你了，這一路沒少給你添麻煩。”她笑，“我們住的地方不順路，你也不用特意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那怎麽行，答應師母要送你回去的，欺騙長輩可是會受天譴的。”他玩笑着道：“也沒有多遠，我送你。”

“那個，我……”顧語有些尬尴，卻不知道該怎麽說。

蘇旭這時已經走到她身後了，挑了下眉叫住她，“顧語。”

顧語轉頭，趙铮也随着擡頭看過去，然後，一雙眼睛瞬間瞪大了。

蘇旭像沒看見趙铮似的，提步自若地走近顧語，在距她只一步遠處停下，垂着頭看她，親昵低語，“怎麽樣？累不累？”說着還伸手替她撥了撥她額前垂下的碎發，動作自然得似做過千百遍。

顧語尬尴地要死掉，退也不是進也不是，只能低着頭裝傻，“還好，有一點。”

“嗯。”他應聲，手順着她肩膀滑下來，得寸進尺地握住她的手，加了一分力道讓她掙脫不了，“那我們回去，明天還要上班，別太累着。”

顧語動了動手腕，還是沒掙開，在趙铮面前，她又不想做得太明顯，只好胡亂點點頭。

蘇旭這才擡頭看向旁邊僵化着的人，微微笑着，沒什麽誠意地詢問，“這位是……”

顧語閉上眼，很不想搭理他，這人一定是故意的，要不要這麽黑。

趙铮反應過來，卻不知道該給出個什麽樣的笑容，顧語竟然是他大BOSS的女朋友？這、這叫什麽事兒啊。

“蘇、蘇總……”

聽他這麽叫，蘇旭挑了挑眉，又打量了他一番。

趙铮認命地做自我介紹，“我、我是華盛集團的職工，在策劃部做副經理……”幾個小時前他還自信滿滿地向顧語家人介紹自己的工作，這時候再說一遍卻讓他覺得渺小，尬尴。

華盛？策劃部？

蘇旭又挑了挑眉，做恍然大悟狀，“難怪，我剛剛還覺得你很眼熟，”然後他伸手，很真誠地樣子，“抱歉，華盛人太多了，我有些記不清人。”

這算道歉嗎？

怎麽聽上去那麽像挑釁？

趙铮尬尴地回握上去，“哪裏哪裏，蘇總那麽忙，應該的，應該的……”

蘇旭笑着松開手，看了眼在一旁撞死的顧語，手撫上她後背，又對他說，“謝謝你送顧語這一路了，策劃部……我會讓財會部給你加年終獎的。”

這話是好話還是賴話，趙铮已經有些分不清了，他只知道，他原本是動了追求BOSS女朋友的心思，還被BOSS撞上，這點換哪都不是個值得高興慶祝的好事，他忙着撇清，“沒有沒有，出差，出差碰到，順路而已，蘇總不必……不必太客氣……”對顧語他只是剛有些好感而已，還不想因為這事兒丢了辛辛苦苦保住的工作。

蘇旭又将手垂下來，握住顧語的，自然而然地揉捏着，“元旦都在出差，公司更應該表示表示了。”

趙铮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看看顧語，又看看蘇旭，最後只能讪讪地點點頭，明智地選擇離開，“那蘇總，不耽誤你們時間了，我、我先走了。”

蘇旭非常客氣有禮地向他點頭微笑。

待趙铮走出視線，顧語就将還被他握在手裏揉捏的手抽出來，頗有些頭疼地撫額。

這究竟算什麽狀況啊。

蘇旭卻好整以暇地立在那兒，剛剛用來握着她手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還在回味似的摩擦着，似笑非笑看着她，“你這算……過河拆橋？”別以為他沒看出來，任他這麽為所欲為，很大程度上是想借他的手擺平以後趙铮那個不必要的麻煩罷了，剛剛還讓牽着，人一走就抽回了手，分得還真清啊。

顧語頓住了，擡頭看他，對上他那雙仍舊似笑非笑的眸子，怎麽看怎麽覺得這人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嫌疑。

她輕輕哼了一聲不理他，卻在提步越過他身邊時丢下一句近似挑釁的話。

“我看你還挺享受的。”

蘇旭因她突然而來的一語怔了一下，驀然失笑。

下意識地還在摩擦着手指，轉身看着那道背影，心裏卻念到——

膽子變大了嘛。

竟然會這麽嗆他。

嗯，好現象。

他幾個大步追上去，和她并行。

“元旦過得還不錯？”

“嗯，還不錯。”和母親間似乎又解開了點什麽。

“唔……看樣子，外、遇果然有益于心情舒适暢快啊……”

“……”黑線黑線黑線///

“該不會是被相親了吧？”

“……”

“顧語，說出來，我不會笑你的。”

“……”

“是怎麽認識的？作為你未來的男朋友，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一下。”

“……蘇旭，你夠了。”什麽人啊這，臉皮越來越厚。

“還不說？那怎樣才說……嗳，走反了，車在這邊。”他抓住她的手腕，帶她轉方向。

顧語沒有掙開，抓着手腕還特意掙開，她就顯得矯情了，只是仍不答他的話。

蘇旭打開副駕的車門，手遮着車沿送她坐上車，放下手卻沒立即關上車門，而是把她堵在車裏，在燈光夜色下俯着身子勾着唇角，魅、惑至極地看着她。

顧語看着他這樣的笑，不明所以。

他卻揚高唇角，笑容裏既有得意洋洋又有不懷好意。

“顧語，你傲嬌了。”然後在她怔愣間，極為滿足地笑着将車門關上，轉過車頭從另一側上車。

顧語，你傲嬌了。

顧語怔怔地想着這句話，仍然怔然。

傲嬌？她傲嬌了嗎？

因為被他喜歡着，所以她行為間不自覺地傲嬌了？

想想她剛才的一系列行為，似乎好像……真有傲嬌的跡象。

她臉一紅，有些窘有些尬尴，心裏又有些煩躁郁悶，明明還沒打算接受這份感情，她怎麽就做出了這麽不得體的事。

女孩子在被追求時會不自覺地傲嬌起來，是很正常的事，那種傲嬌近乎撒嬌，她只是沒想到，這種行為竟然也會發生在她身上。

她慶幸現在是晚上，車內昏暗，看不到她不太自然地臉色，于是她決定裝傻，自顧看窗外的路燈。

蘇旭心情不錯，也不去計較，只時不時地轉頭看看她，愉悅非常。

路很通暢，車子沒多久便駛進顧語住的小區。

顧語淡定異常地解安全帶，就是不去看他。

“很晚了，我先上去了，嗯……謝謝。”最後的謝謝她說得有些別扭，怎麽說，就是那種感覺處在說了謝謝太生疏，不說又不太好的那種臨界面間，很不自在。

她去推門，蘇旭卻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扣在座位上，“顧語……”他叫她名字，傾身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