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變故

麥克醫生很快就到了,張管家熟門熟路地把榮懷謹扶到客房躺下,麥克醫生診治完了之後,給榮懷謹打了一針鎮定劑,又拿了幾片白色的藥丸給榮懷謹吃。

榮懷謹對藥物方面并不熟悉,雖然心裏懷疑辜明廷會借機使壞,但當着醫生的面榮懷謹也不好表現出來。也只有乖乖吃了藥。

吃完藥之後,榮懷謹躺在那,感覺神智漸漸開始模糊了起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恍惚間他看到一個人影立在了他床邊。

“這就算是好了?”

是辜明廷的聲音。

一旁的麥克醫生一邊收拾藥箱一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道:“暫時算是好了,不過這幾天得注意飲食,要清淡補養一點的,不能過度勞累,也要保持心情良好。”

說着,麥克醫生又指了指桌子上包好的幾包藥道:“這些藥是三天的分量,服用方法和數量都寫在包裝上,得看着病人按時吃完。”

辜明廷聽到這話,唔了一聲,正想擺擺手讓麥克醫生離開,可他忽然又想起什麽,扭頭問道:“他的煙瘾重不重,好戒嗎?”

麥克醫生聽到這,目光動了動,随即換了副嚴肅的神情,直起身道:“這種事說不好,還得看個人的毅力和耐心。”

麥克醫生這麽一說,辜明廷心裏就明白了大半,他看了一眼床上靜靜躺着的榮懷謹,榮懷謹閉着眼的時候,神情平靜安詳,臉色雖然有點蒼白,但容顏也愈發俊秀可憐了。

這樣的人,辜明廷分明是該讨厭的,可這會子,他就是莫名讨厭不起來。

沉默了一會,辜明廷讓麥克醫生離開了,自己在榮懷謹床邊坐了一會,卻也默默離開了。

·

辜明廷這邊還算安穩,但容府和榮公館兩邊卻是都亂成了一團。

先是容府一個看門的侍衛洩露了消息,榮二少砸傷了容軍長并趁機逃走的事傳到了榮公館那邊,榮懷文和榮總理本來正在吃晚飯,聽了這件事,榮總理當即就把碗給摔了。

“胡鬧!連容軍長也敢打,他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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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總理對着前來報信的容府侍衛如是道。

容府侍衛其實也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鬧成這個樣子,但見到總理發怒,他立刻又矮了一截,不由得低聲道:“總理不必生氣,想必是二少跟我們軍長鬧着玩,不小心失手也是有的。”

“那也太胡鬧了!”榮總理一揮手,扭頭便對榮懷文道:“你快去把榮懷謹那個混賬給我找回來!”

說完這句,榮總理又扭頭對着容府侍衛笑道:“等找到逆子,我一定親自把他送到容軍長府上,讓他給容軍長賠罪!”

容府侍衛得了榮總理這句話,自以為自己做了一件極大的好事,連忙點了點頭,笑着敷衍了幾句,就喜滋滋地跑回去朝容景桓邀功了。

榮懷文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等那名侍衛走了,他忽然開口道:“父親,二弟不像是那麽胡鬧的人。”

榮總理看了榮懷文一眼,露出一副‘我當然知道’的神情,道:“他膽子小,還做不出這種事,這裏面一定有什麽誤會。所以我說,要你快去把你弟弟找回來。萬一辜大帥和容軍長拿這件事做筏子把懷謹給扣下了,咱們家也不好過。”

想了想,榮總理又道:“一會我去給巡捕房的陳總通個電話,讓他幫忙留意着這事。”

榮懷文聽了榮總理這一番分析,實在是覺得榮總理深謀遠慮,連忙就帶着一批人出了門。

·

容景桓的右半邊頭上被砸了一個不小的血窟窿,額角上還被玻璃碎片劃傷了不少,他本來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傷痛尚且能忍,但傷了臉又出了這等醜事便讓他覺得極其丢人了。

“嘶——輕點!”容景桓瞪了一眼身邊正在他頭上動作的醫生,眼神淩厲無比,吓得醫生當即打了個哆嗦,差點把沾了藥水的棉花戳到容景桓眼睛裏。

容景桓額頭上青筋一跳,正想張口罵人,忽然就聽到仆人急急忙忙地進來說,“辜大公子到了!”

容景桓這會本是極不情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但辜明堂與別人不同,所以他目光沉了沉,卻立刻道,“快請進來!”

容景桓這話還沒說完,辜明堂便已經風風火火地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他一眼看見容景桓的情狀和一旁搪瓷盤子裏盛着的那些帶血的棉花,便立刻倒抽了一口涼氣。

“真是榮懷謹那個小兔崽子幹的?”辜明堂一撩衣擺,十分義憤填膺地就在容景桓身邊坐了下來,把醫生的位置都擠了半邊走。

容景桓默默嗯了一聲,又拍了拍辜明堂道:“明堂你不必擔心,傷得也不嚴重。”

這分明就是反話了,果然,辜明堂聽了更是氣憤,“不就仗着是總理的兒子麽?之前老是跟蒼蠅一樣纏着你就算了,這會還傷了你,要是我,就直接打斷他的腿!”

容景桓知道辜明堂性格偏激,能說出這種話就真的做得出來,他目光動了動,本來正想勸辜明堂,忽然想起那瓶酒,心中便有了一個一石二鳥的托辭。

正好這時傷口處理完畢,容景桓便擺擺手,讓醫生出去了,辜明堂雖然平時粗枝大葉,但這時候也知道容景桓是要跟自己說體己話,當即上前一步,便把門給反鎖了。

現在屋裏只剩下容景桓和辜明堂兩個人,辜明堂返回來的時候便直接坐到了容景桓身側,然後探頭仔細去看容景桓的傷口。

容景桓眉目極淡,但薄唇挺鼻,自有一種雅致風流的韻味,辜明堂這會看他是越看越愛,忍不住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

容景桓也不避讓,只是目中閃過一絲幽深的光,然後道:“還不是上次你送我的那瓶洋酒惹的禍。”

辜明堂聞言,頓時就停了動作,立刻便心虛了起來,可随即,想到另外一件事,辜明堂又有些生氣了。

“你給他喝了那酒?”

容景桓見辜明堂這模樣,勾唇淡淡笑了一笑,然後伸手握住辜明堂的手慢慢摩挲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

辜明堂看着容景桓那淡琉璃色的眼珠子,感受着手背柔軟酥麻的觸感,只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吸走,也沒有顧得上聽容景桓說的是什麽,連忙道:“你說的是。”

容景桓見辜明廷這會已經沒了主見,便笑了笑,道:“這事你千萬別聲張,傳出去對誰都不好。”

說着容景桓便主動湊過去,在辜明堂唇邊吻了一吻。

辜明堂這下是再也忍不住,當即便翻身把容景桓按了下去。

容景桓身上有傷,兩人自然是不能做什麽實質性的動作,不過鬧了半天各自也都出了一身熱汗。

這會辜明堂像沒有骨頭似得靠在容景桓肩膀上,嗅着容景桓脖頸旁淡淡的雪花膏香氣,一邊握着容景桓的手,喃喃笑道:“景桓你可真好。”

容景桓目光看着不遠處雪白的牆壁,聽着辜明堂這句話,露出一個清醒無比的笑意,然後他低頭摸了摸辜明堂那一頭硬直的黑發,低聲笑道:“你也很好。”

二人的話都是發自肺腑,只不過目的和指向性不太一樣就是了。

·

榮懷文被人打了。

他是帶着榮公館的一衆家丁,分頭去榮懷謹常去的幾個狐朋狗友家裏問問情況,榮懷文為了不張揚,特地沒有坐汽車,而是自己叫了一輛黃包車去這邊一家,讓其他家丁分頭去問。

沒想到這邊黃包車剛在一家銀行經理的府邸門口停穩,一旁的暗巷裏便竄出幾個小混混來,榮懷文毫無防備,便被幾個帶着棍子的小混混用麻袋套了頭,拽到了暗巷裏痛揍了一頓。

等到後來感到榮公館的家丁們找到榮懷文的時候,榮懷文已經昏迷不醒了。

是辜明堂的人。

辜明堂雖然答應了容景桓的要求不動榮懷謹和榮家的人,但這也是他進容府跟容景桓纏綿之後的事了。

在他氣勢洶洶闖進容府之前,他便吩咐了手下,拿了一筆錢給街邊的幾個混混,讓他們見到榮家的人就打,狠狠地打。

辜明堂算的可清楚了,混混們沒有派系,都是每日流竄在街道各處,縱然被抓了供出是自己,那也沒有什麽确鑿的證據。

而且,辜明堂向來膽大妄為,料定榮公館不會也不敢對他怎麽樣。

可辜明堂沒想到,那些小混混下手極其沒有輕重,榮懷文這一次被生生打斷了兩根肋骨,直接昏迷着被擔架擡到了醫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懷謹要發飙了,先整某個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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