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相處

第二天清晨，榮懷謹緩緩睜開眼，便覺得渾身酸痛不止，想到辜明廷昨夜對他做的事，榮懷謹一咬牙，臉一黑——真是便宜這個混蛋了。

可是想到昨夜的一些細節，榮懷謹心中又是不能不動容的。

比如辜明廷在帶他從容府裏出來的時候，一直都用大衣蓋着他的臉，沒有讓旁人看到他被情|欲困擾的醜态，還有辜明廷對容景桓和辜明堂一人開的一槍。

只怕大帥這次不能輕饒他。

想到這，榮懷謹心中一冷，竟是不知不覺便擔心起辜明廷的安危來。

他坐在床上思忖了一會，越想越覺得這事棘手無比，便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咬牙翻身坐起便去換衣服了。

可是榮懷謹糊塗了，他昨夜的大衣和外衣都落在了容景桓府裏，唯一的一件襯衣也在昨夜的瘋狂裏被辜明廷撕成了幾片，現在他身上穿的顯然是辜明廷的睡袍。

走了幾步，榮懷謹覺得股間疼痛不止，一邊咬着牙一邊仍是強撐着去翻找衣物，就在這時，辜明廷端着早點推門進來。

他一見到扶着腰吃力着走動着的榮懷謹便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托盤，沖過來一把将榮懷謹攔腰抱起。

榮懷謹還沒來得及發怒，便已經被辜明廷安安穩穩地放在了床上。

“你身上還有傷，醫生讓你盡量卧床休養，不要走動。”

榮懷謹看着辜明廷認真的神情，一時間倒是想要發怒也不成了，而他也不是一個耍小性子的人，沉默了一會，他開口道：“大帥那邊你準備怎麽交代？”

辜明廷聽到榮懷謹這個問題，也沉默了好一會，末了他道：“我沒想好。”

在這件事上，榮懷謹其實也有些不知所措，現在他忽然就有點發怒了，“既然沒想好，你當時為什麽那麽莽撞？”

辜明廷全然沒料到榮懷謹會在這個時候發脾氣，末了他垂了垂眼，反而有些委屈似得低聲說，“還不都是為了你。”

榮懷謹聽到這句話，眼皮一跳，随即他幹咳一聲，道：“這件事我是管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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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沒關系，本來就是我自找的。”辜明廷雖然有些落寞，但這話倒是發自內心的。

榮懷謹這會卻微微吸了一口氣，道：“我大哥在海關也認識一些人，若是你想走，我可以幫你去問他。”

辜明廷瞬間愕然。

半晌，他搖了搖頭，“放心，老頭子不會把我怎麽樣的，那兩個敗類敢不敢說出去還是個問題，你何必擔心這些。”

辜明廷說的話榮懷謹确實想過，但他也知道，萬一辜明堂真的豁出去了，那麽辜明廷這個本來就不受待見的二兒子恐怕就徹底沒了地位，到時候……

似乎是看穿了榮懷謹的想法，辜明廷又笑了笑，道：“我打了這麽多年仗，手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不是說架空就能架空的。”

榮懷謹瞥了辜明廷一眼，總覺得他分外自信。

這時候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辜明廷扭過頭來看了看榮懷謹，忽然笑道：“先吃早飯吧，邊吃邊說。”

榮懷謹目光動了動，卻也沒有任何異議。

煮粥的米是好米，但粥卻有點糊了，雞蛋也煎得有些鹹，但榮懷謹一向不是挑剔飲食的人，也就默默地吃着，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猜到了，這是辜明廷自己做的。

榮懷謹覺得辜明廷這個人很奇怪，分明是個大男子主義的老爺們，卻為了他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

比如洗衣服，比如做飯。

榮懷謹現在是确信辜明廷非常喜歡他，以前這份感情十分讓他困擾，但現在，困擾變成了矛盾。

他靜靜看一眼一直悶聲不吭吃着粥的辜明廷，忽然發覺辜明廷生得很好看，只是眉眼間帶了點戾氣。

辜明廷很快便發覺到了榮懷謹的目光，立刻便側過臉來問道：“懷謹你看我做什麽？”

榮懷謹自然是不會說實話的，哦了一聲，低頭喝粥，道：“沒什麽，随便看看。”

這個答案讓辜明廷失望了一會，不過他自己很快就找到了新的話題，他問榮懷謹，“粥和煎蛋好吃嗎？”

榮懷謹剛把一勺粥放進嘴裏，這會他看了辜明廷一眼，看到辜明廷懇切的眼神，忽然不太忍心打擊他，就低頭道：“還行吧。”

辜明廷挑挑眉，笑了。

這個笑沒有持續多久，一瞬即逝，但榮懷謹卻很湊巧地看見了。

就是辜明廷剛才的那個笑，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目光平和溫暖，嘴角微微勾起，襯着他的臉都愈發柔和了。

那一秒，榮懷謹居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他不知道辜明廷究竟是什麽心思。

而辜明廷卻也不知道榮懷謹此刻的心思。

榮懷謹很感激辜明廷救了他，但也只是感激，他并沒有以身相許的願望。

而辜明廷卻一廂情願地認為，既然同床共枕過了，那麽他跟榮懷謹之間就算是定下了。

吃完了早餐，榮懷謹問辜明廷要衣服，辜明廷卻道：“我已經給榮公館打過電話了，說你這幾日在我這裏歇息，暫時不回去了。”

榮懷謹聞言臉色立刻就變了，“誰說我要住在你這裏了？”

辜明廷被榮懷謹這麽生硬的一句話堵得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末了，他臉色有點陰沉地道：“你就這麽不願意同我在一處？”

榮懷謹知道辜明廷的脾氣，也不想跟他硬杠，自己默默吸了一口氣道：“這與願不願意同你在一處無關，我只是覺得你替我做決定前至少該問問我的意見？”

辜明廷一時語塞。

末了他有些置氣地道：“可我電話都打了，你讓我怎麽辦？”

榮懷謹也有些惱了，可他拿辜明廷這個無賴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最終榮懷謹翻身坐到床裏面去，冷冷道：“你都說了，還能怎麽辦？”

辜明廷見榮懷謹生氣卻又不發怒的樣子，忽然就氣消了，他抿了抿唇，爬上床來，攬住榮懷謹的肩膀便想去吻他。好在榮懷謹眼明手快，一把将辜明廷推了個四腳朝天。

“大白天的不要鬧！”榮懷謹很是氣惱。

辜明廷自己在床上仰面躺了一會，無動于衷地咂咂嘴，末了他忽然笑了。

“懷謹你生氣的時候還真好看。”

榮懷謹：……

二話不說，榮懷謹扭頭便推門而出，辜明廷目光動了心，自己摸了摸下巴，卻也連忙追了出去。

榮懷謹下了樓，便看着張管家站在樓梯口眼巴巴地看着這邊，眉頭一皺，轉身想避開張管家的視線，結果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辜明廷。

榮懷謹的額頭撞上辜明廷的鼻子，兩人統一地捂着臉彎了腰。

張管家見狀，心裏好笑，卻惦記着一樁事，便半點不敢笑地跑上來。

這會辜明廷站起身來，臉色有點不太好，但他看到榮懷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微微青了一塊，便不由得伸出手去，“撞得疼嗎？”

榮懷謹默默避開了他的舉動，沒說話。

張管家這時候便悄悄在一旁插嘴道：“軍長——”

“滾！”辜明廷幾乎是帶着狠辣的瞪了張管家一眼。

張管家吓得不輕，當即扭頭想走，卻被榮懷謹一把拉住。

“說正事。”榮懷謹淡淡道。

辜明廷的臉黑的跟鍋底一般，可這會榮懷謹開了口，他不好撂面子，卻也只有哼了一聲。

張管家是個很有眼色的人，這會便低聲賠笑道：“軍長，那個顧信良鬧着要見您鬧了好幾日了，要不要去見一見？”

榮懷謹聽到顧信良的名字，心裏咯噔一聲，也不管辜明廷怎麽說，立刻便道：“你帶我去見他。”

榮懷謹要去，辜明廷便只有跟着，張管家瞅着二人的情形，又是詫異又是慶幸。

詫異的事辜明廷這樣一個混世魔王一般的人物居然能被榮懷謹克的服服帖帖，慶幸的是榮懷謹可比辜明廷要講道理多了。

三人一路走到關着顧信良的地下室，榮懷謹看到那個形容憔悴不堪的顧信良，心中感慨，便緩步走了過去，隔着鐵門道：“顧副官，你沒事吧？”

聽到榮懷謹的聲音，顧信良眼前一亮，他随即撲到門上哀求道：“二少救救我！我在這關着根本不見天日，軍長答應我的事又遲遲不辦，我實在是熬不住啊！”

顧信良說這話的時候辜明廷還沒走過來，可顧信良的話辜明廷是聽得清清楚楚，當即便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