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

阿司扯開嘴角，笑道：“算不上讀心術，就是我能通過人的表情，大致知道他們在想什麽！”

暻華：“……呵呵呵，很厲害哦。”

阿司得意揚揚：“那是，這是我司家單傳秘術！”

暻華點點頭：“喔，你姓司啊？那你叫什麽？”

阿司嘟起嘴：“我啊，爹娘去世的早，也沒給我取名，我就沒有名啦，只有姓，所以大家都叫我阿司。”

暻華道：“你長的這麽漂亮，怎麽能沒有名字呢？我給你想一個！”

阿司睜大了眼睛，滿眼興奮：“阿花你真的願意給我想一個名字？”

暻華：“……嗯，真的。”所以你不要用那種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我，話說這位景花仁兄，你以前這個……呃……情人做的得是有多失敗啊！

暻華想了想，道：“《飲中八仙歌》中有雲‘宗之潇灑美少年，舉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要不然，你就叫皎玉，司皎玉如何？”

阿司眯起眼睛：“好聽，那我就叫司皎玉！”

暻華點頭：“我想的名字，自然好聽！”

——

然後暻華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和阿司一起生活這個現實。

暻華坐在太師椅上，喝着茶，看着阿司從一個箱子裏翻出一堆字畫，暻華忍不住問：“你做什麽啊？”

阿司一臉無辜：“賣字畫啊！”

暻華蹲下去，捏起一幅，感嘆道：“這麽好的字畫你要拿去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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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司眨眨眼：“再好有什麽用？又不能填肚子，今日不是它死，就是我們亡！”

暻華看着一臉嚴肅的阿司，無奈道：“嗯，是我說錯話了，阿司你拿去賣吧。”

阿司一邊收拾一邊道：“阿花你不記得以前的事，變了好多哦，你以前從來不會說自己錯了的。”

暻華一本正經：“都說了失憶了嘛，要是失憶和沒失憶都一樣的話，那失憶這東西不是就沒用了？”

阿司歪頭：“阿花你說的好繞啊，聽不懂！”

暻華道：“沒事，你只要知道我現在是正常的就行，其他的，你不需要了解！”

阿司“哦”了一聲，繼續在那堆字畫裏挑挑揀揀。

暻華看得奇怪：“這字畫不都是要賣的嗎？你挑它做什麽？”

阿司：“有些是阿花畫的，不能賣的！”

暻華一下子來了興趣：“嗯？哪些是我畫的？讓我看看！”

阿司道：“等一下啊！”說着把箱子裏面的字畫統統抱了出來，只留下一張最底層的，外面還包裹着牛皮紙。

阿司小心地把它拿出來，道：“吶，就是這幅了，這還是我當初求了阿花好久，阿花才給我畫的！”

暻華搓搓手，拆開了牛皮紙，結果……暻華擡起頭：“這真的是我畫的？”

只見畫上有一只小雞，小雞腳底下卧着一條泥鳅。暻華默然，景花仁兄，你這畫畫技術有待改進！

阿司卻是兩眼亮晶晶：“是啊是啊，就是阿花畫的，阿花畫的時候還說，這個是鳳凰，這個是龍，就代表我們兩個呢！”

暻華看着那只鳳凰雞和泥鳅龍，無奈的想：要是讓天帝和天後看見了，那兩個老人家估計得氣死。

這時阿司已經捆起一摞字畫，放在一個竹筐裏，道：“阿花你在家好好待着，我去賣字畫，賣完以後給你買你愛吃的豬肉！”說完便哼着小調離開了。

而暻華聽見豬肉只覺胃裏一陣翻湧，幹嘔了半天，愣是啥都沒吐出來。

他和沈方不一樣，沈方常來人界玩，他從來沒來過，這次完全是被沈方诓了，所以他不吃東西已經有幾百萬年了，乍一聽豬肉這般葷膩的東西，倒真是感覺不大順暢。

暻華直起身，長呼了一口氣，擡步走了出去。

這院落頗大，暻華不由得懷疑，阿司那個靠賣字畫為生的人怎麽能買的起這麽大一座院落。

幾個來回間，暻華就大致摸清了這院落的格局，進來是前院，前院罷了是一道拱門，進了拱門就是住人的地兒，西面有四間客房，東面是一間廚房，前院還有間書房，再就沒有什麽重要的了。

暻華站在廚房前，他有點好奇，阿司和那個景花平時都吃些什麽。然而，門一開，他就皺起了眉，這廚房，分明是從來都沒有人來過的樣子，連最基本的刀具都沒有，更別說其他的了。

難道，阿司是在騙自己？或者說，其實阿司和景花是妖怪，不食炊煙？

暻華突然一抖，阿司，你不要給我帶回來一只活生生的豬哦……

暻華反手關上了廚房的門，轉身朝前院走去，直走到大門跟前，張望了一番，前處的那座城裏定是熱鬧十分。

只是啊，他已經決定要留下來了，畢竟，有人養和孤獨流浪比起來，有人養是件很惬意的事。所以，他還是乖乖的待在這兒吧！

不過，既然要待在這兒了，還是得表現出一點友好來，暻華決定等阿司回來，讓阿司驚喜驚喜，畢竟，景花那個不稱職的情人肯定沒有這麽溫柔過。

不過，他可不是要和阿司當情人，他要和阿司，和司皎玉做兄弟，對，兄弟！

夜半，阿司還是沒有回來，暻華的眼皮就要粘一起了，他幾百萬歲了還是第一次嘗試到這麽有意思的事，做神仙的時候，他是從來都不會瞌睡的……

暻華覺得站着實在太累，索性坐在了門檻上，坐上去，又覺得腦袋沉得慌，幹脆靠在了門框上，最後，他不負衆望的睡着了……

——

夜半，風聲飒飒，暻華感覺身前有人靠近，刷的睜開了眼，卻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就在他眼前，暻華一下子從門檻上坐到了地下，順帶“啊”了一聲。

卻看見拿着菜刀的是阿司，暻華長呼了一口氣：“阿司，你以後拿菜刀小心些，大半夜的，吓人啊？”

阿司滿臉愧疚道：“阿花阿花，對不起啊，吓到你了吧？我……我就是看你睡熟了，想看看你，沒……沒想吵醒你的……”

暻華滿不在乎地揮揮手：“沒事兒沒事兒，你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啊？”

阿司道：“阿花，我們昨天晚上剛住進來，東西都沒準備好，我去買了好多東西，所以就回來的遲了，我忘記告訴你了，不過你以前都不會等我的……”

暻華恍然，原來是剛住進來，怪不得像是沒人住一樣，虧他還擔心阿司給他拖回來一頭豬呢。

不過，阿司拖的東西也不少。

暻華看了看，這麽瘦弱的少年，硬是拖回來三大包東西，額頭上還有薄薄的細汗。

暻華一下子就感覺自己這麽大個人了，還在欺負小孩子。

于是暻華忍不住從袖子裏拿出手帕，幫阿司擦了擦汗，阿司一下子怔住了。

暻華朝他笑了笑，拿過菜刀和那三大包東西，道：“我來吧。”

暻華一提起那三包東西，臉就紅了，真……重！

阿司看着前面吃力行走的暻華，微微眯起了眼，他是看着暻華把整個院子轉了一圈又站在大門前才走的，所以才能編出昨夜剛剛入住這種合理的謊話，可是，一個人，怎麽能變得這麽徹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