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這,是愛?
看着苑陽大惑不解的皺眉臉, 一陣懵坑的梁越,原本想逗他的心思裝不下去了。
竟然噗嗤一聲,低頭笑了。
“操, 你在路上讓我猜的時候, 我就已經猜到了,你還想我說什麽?”
苑陽眨了眨眼, “你,你就這麽淡定?”
梁越笑着支開苑陽, “我倒想問問你, 上來就給我一個大門咚, 你就這麽不淡定?”
“呃…”苑陽不好意思的撓撓腦門,“我是性子暴躁了點兒,你, 別介意。”
“我不介意,”梁越笑着說:“你一直都這樣,挺好的,這才是你苑陽。”
苑陽愣了兩秒, 忽然覺得不對勁,“哎不是,你繞我?操, 梁越你又跟我玩智商是吧?”
梁越忍俊不禁,“我怎麽你了?”
苑陽黑了臉,這優等生的腦回路真是讓他夠夠的了。
剛才的門咚,明明能趁機揩油的, 沒成想梁越三兩句,就給他把激情的小火苗撲滅了,還把他支去了一邊兒。
苑陽現在想重新咚上去,都沒那種氣氛了。
可他又不甘心,只能杵在原地,郁悶的進退兩難。
梁越見他這樣,終于不笑了,但也沒動地方。
一分鐘後。
“梁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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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漆黑明亮的雙眼對着雙眼,苑陽定定的看着梁越,梁越也看着他。
兩個人還是沒有說話,就這麽互相半癡呆狀的又對視了許久。
“梁越,你在想什麽?”苑陽終是先開了口,輕聲問了一句。
梁越低了下頭,抿抿嘴唇,“我可能在害怕。”
“害怕?”苑陽納悶的問,“你害怕什麽?”
梁越忍不住笑了笑,“我怕我藏了17年的二鍋頭味兒的初吻,今天再被你給啃開口。”
苑陽一愣,扶着門板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
“我操…梁越你個逗比,你趕緊給我滾吧!”
“哎!那我滾了。”
梁越也笑的滿面春風,朝苑陽擺了擺手,轉身就去拉屋門。
“梁越!”
苑陽猛的把他拽回自己懷裏,從背後把他抱了個密不透風,小心肝瞬間狂蹦不止。
梁越一下愣在了原地,任苑陽緊緊的抱着他。
苑陽下巴擱在梁越肩上,在他耳旁啞着聲說:“梁越,我今天也正式向你表白,我們,在一起吧?”
梁越的心也快跳炸了,适應了許久才低聲說了個“好。”
苑陽盯着眼前梁越白裏透紅的耳朵,聞着他衣襟裏散發出熱騰騰的檸檬清香。
一個情不自禁的迷亂失控,苑陽忽然含住了梁越的耳垂。
梁越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僵硬,直愣愣的一動不動,任苑陽在他柔軟的耳垂上濡熱的親吻。
他記得耳垂上好像沒有神經,可現在卻仿佛所有神經元都從那個地方發散到全身,控都控制不住的酥軟起來,甚至某個部位也迅速的起了反應。
梁越這次是真的害怕了,這裏可是苑陽的舅舅家裏,隔壁還睡着個小屁孩兒夏乖。
苑陽這種沖動型的可以不管不顧,但他這種思慮周全的,卻不得不考慮現實問題。
“苑陽…”梁越把書包擋住身體前面的不正常,聲音粗啞的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再咬就掉下來了。”
苑陽瞬間回神兒,心裏一萬個舍不得,卻還是趕緊放開了梁越,“對不起,我,沒控制住。”
梁越無所謂的紅着臉笑了笑,“舅舅他們應該還沒睡吧?我,我先走了。”
苑陽這才明白了梁越的意思,臉上也紅的不行,“哦,我送你。”
梁越終于走了,前腳剛走,苑陽的心就空成了氣球兒。
左飄搖右蕩漾的,連根繩兒都沒栓,一陣風就能給他吹上了天似的。
就這樣的狀态在半空裏飄忽了好一陣子,苑陽才發現自己還站在送梁越的大街上。
衣服穿的不多,深秋的風一裹,凍的他打了個哆嗦,才趕緊朝家跑去。
哎操,太他媽爽了!
只是親了梁越的耳垂幾下,苑陽都覺得自己快成仙了。
一蹦一蹿的跑回家裏,臉上全是抽風似的傻笑,看的夏未初和舅媽都眨了眼。
梁越坐在出租車上愣神,書包捂了半天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恢複了正常。
他不像苑陽那樣開心,而是又一次失去了主見,又一次嘗到了茫然的滋味兒。
這,是愛?
他從來沒體會過,到底什麽才是愛,因為沒人給過他。
甚至,從他記事起到現在,他只被人抱過兩次。
而這兩次擁抱,竟然都是苑陽給他的。
梁越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這種事情。
苑陽不會像那兩個人一樣吧?給與了他無窮的期望和期待,然後再毫不留情的遠離他……
梁越越想越是恐慌,忽然一把撫在腦門上,閉緊了眼。
……
不想這麽早睡,因為承諾了梁越要全力以赴,今晚的苑陽,開始了蛻變。
那些煩惱,他可以自控的全部抛開,心靜的就像窗外的暗夜。
現在的他完全相信,只有越努力,才會越幸運。
那些曾被他看作是做夢的夢想,逐漸清晰起來,深深的刻入腦海,并開始捍衛。
苑陽翻開成績最差的數學課本,在扉頁上寫下:
一息尚存,不落征帆!
丁媛媛發來了一條信息,信息很長,
[苑陽,對不起,我沒有和家人反抗的勇氣,原諒我的懦弱,我以後不能再下去幫你補習了,但紅毛線還在,不過我想也許用不着了,梁越應該會幫你補習吧?他理科比我強很多,文科也不錯,英語也很好……我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麽。總之,對不起……]
苑陽攥着手機認真看完,想了想,回複:
[你沒錯,不用道歉,我們都一直努力下去就好。]
過了幾秒,丁媛媛發回來一條:[嗯,一起加油!]
苑陽把手機放去一邊兒,又開始專注的看起了書。
直到看困了,苑陽才閉了臺燈,放倒在床上,合了會兒眼卻又睜開。
他歪頭瞅了瞅窗戶外面,7樓上的光亮依稀可辨。
但就在他朝外望的時候,才忽然黑了燈,看來同樣在學習的丁媛媛也準備休息了。
苑陽笑了笑,這也算一種默契,在未來的日子裏,努力到相同的深夜,用前後閉燈來告知對方。
今天的我們,同樣的努力過。
第二天,苑陽照例又起了個大早。
昨晚看書到很晚,卻沒影響他今天的好心情和精神勁兒。
夏未初卻很少起這麽早,擡頭看到苑陽從二樓下來,說了聲:“吃了飯再走,你舅媽這就要做了。”
苑陽把書包背在肩上,逼着自己朝夏未初彎了彎嘴角。
“我趕早自習,就在外面買點吃吧。”說完,就朝門口走去。
“苑陽,你等下。”夏未初叫住他。
苑陽站在原地,回身看着夏未初,等着聽他說話。
夏未初想了想說:“丁媛媛的事情,你就別跟李新澤說了。”
“嗯。”苑陽應一聲,卻不明白夏未初的用意。
舅媽從廚房裏探出頭來,看着苑陽,溫聲細語的叮囑他說:“陽陽,你們班主任的兒子得了戈謝病,怪可憐的,你可別給他亂添麻煩啊。”
“嗯,我知道了。”苑陽點頭應下,這才出了門。
已經是深秋時節,南英市的早晨不再像之前那樣明亮。
街道上罩着一層灰蒙蒙的薄霧,人更是少的可憐。
但那個煎餅攤,卻依舊準時的擺在原地。
“大叔,來兩個煎餅,每個放兩只雞蛋。”
苑陽來到煎餅攤前,跟攤煎餅的大叔說。
大叔看了眼苑陽,笑的很是随和。
“能吃兩個煎餅了啊?我看你這個頭兒,是還要往上蹿。”
“已經夠高了。”苑陽笑着,卻沒多解釋。
他要兩個煎餅,是想給梁越帶一個。
不只因為大叔的煎餅做的确實好吃。
還因為他發現,梁越每天早上都嘬一袋純牛奶代替早餐。
天越來越冷了,牛奶也是冷的,這怎麽行?
梁越現在可是他對象了,他得疼他。
大叔熱好板子,照例先攤了個四只雞蛋的放在一旁。
苑陽會心的笑了笑,不用問,這個四只雞蛋的煎餅,肯定是給他兒子大冬準備的。
大叔的愛就是這樣,無言,用并不華麗卻從未改變的生活方式,寵愛着他的兒子。
哪怕他兒子是個心智不全的。
大叔在給苑陽攤煎餅的時候,大冬晃悠着從一個胡同裏拐出來。
大老遠看到他爸的煎餅攤旁,站着一個穿高中校服的男生,竟然認出了苑陽。
大冬激動的跑過來指着苑陽,口齒不清的說:“哥…哥,那個…三十四,哥哥!”
苑陽忍俊不禁,自己竟然又多了個綽號,三十四哥哥。
大叔詫異的看着苑陽,又轉頭看向大冬,溫和的笑着說:“就是這個哥哥幫了你啊?”
“啊,就是,三十四哥哥。”大冬咧開嘴指着苑陽,笑的一臉喜慶。
“爸爸知道了。”大叔把那四個雞蛋的煎餅遞給大冬,拍了拍他後背,“快去上學吧。”
“嗯。”大冬應了一聲,卻把手裏的煎餅朝苑陽遞過來。
苑陽沖他擺擺手,“你吃吧。”
大叔欣慰的看着大冬,“你自己吃吧,爸爸再給哥哥做新的。”
“嗯,新的。”大冬懂事的點點頭,這才抱着煎餅,一邊啃着一邊離開了。
“我兒子有點腦癱,”大叔望着大冬的背影,微笑着說:“不過他很棒,很喜歡學校,喜歡他的同學們,也很努力學習。”
苑陽看着大叔那張帥氣精神的臉龐,試探的問:“不怕他被壞孩子欺負嗎?”
大叔笑了,“嗨,免不了的,被欺負也要讓他學會去面對啊。”
苑陽贊同的點了下頭,也回身看向大冬的背影。
雖然大冬走路的姿勢不算太穩,然而方向卻從未走錯。
大叔這次給苑陽攤的餅格外大,雞蛋也撿了四只個大的。
攤好後給苑陽分包裝好,“不用給錢了。”
“大叔,我不吃霸王餐。”苑陽笑着,把整好的錢放進大叔裝錢的鞋盒裏。
沒等大叔抓起錢追他,趕緊跑了。
為了讓梁越吃上口熱的煎餅,苑陽把給梁越的那個捂在胸口。
除了乘地鐵以外的路,全都用了跑的。
遞給梁越的時候,煎餅果然還是熱乎乎的。
“好吃嗎?”
苑陽坐在前桌,卻趴在後面,看着梁越大口大口的啃煎餅。
那動作快趕上狼吞虎咽了。
梁越嚼着煎餅朝他燦烈的笑,含混不清的說:“好吃,從哪兒買的?”
“我們家門口。”
苑陽回身收拾書包,掏出今天要用的課本準備好,又趴回去繼續瞅着梁越。
“哎,你怎麽每天早上,就只喝一袋涼牛奶?”
梁越咽下嘴裏的煎餅,漫不經心的說:“沒人給我做早餐,我家附近也沒有賣的。”
苑陽心裏咯噔一下,一揪一揪的疼。
“梁越,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帶早餐吧?”
“行。”梁越伸出根手指抹抹嘴角,開玩笑說:“要現金還是打白條?”
“不收錢。”苑陽一本正經的指了指自己的臉,“親一口,換一頓。”
梁越笑着一拳杵在他肩上,“我他媽能咬爛你的臉!”
“實現了。”苑陽滿足的靠回椅背上,捂着被梁越杵到的位置,仰頭瞅着天花板,舔了舔嘴唇笑的一臉期待。
“看來我的那個夢,就快實現了。”
“什麽夢?”梁越沒關注苑陽的銷魂小表情,起身把吃完的煎餅袋丢進身後的垃圾桶,也開始着手收拾課本。
苑陽看着他,笑的一臉神秘,“回頭再告訴你。”
“不說算了。”梁越挑挑眉,舉着課本,拎起自己的椅子,“坐去裏面點兒。”
“哎!”苑陽趕緊搬着椅子沖牆邊挪了挪,好讓梁越坐到他身邊,給他補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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