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們愛吃魚（15）

回到部落後，烏阿婆抱着烏十一痛哭：“我可憐的小十一……我的乖乖鳥兒……阿婆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雀佗在旁邊咬着手指頭，眼裏露出羨慕的光彩，他也想要被家人緊緊抱着，當成寶貝一樣疼。

一雙大手驀地将他舉了起來，肌肉虬結的手臂用不太熟練的姿勢抱着他，雀佗回過頭，發現憨厚的雀回朝他笑了笑，眼神有些擔憂。

雀佗愣了愣，害羞的低下頭，把腦袋枕在了雀回頸窩裏。

然而，在衆人面前被大張旗鼓疼愛的烏十一感動歸感動，面上還是臊得慌。她胡亂拍了幾下烏阿婆的背，權當安慰，然後解釋道：“沒事沒事，我不小心被蛇咬傷，昏過去了。不然我早帶鶴佗回來了。”說完，她又對晁凡道歉，“小魚神仙，對不起，我們回來晚了。”

晁凡怎麽可能怪她，追究起來，還是他讓兩個孩子發生意外的。他笑了笑：“石鍋裏給你們留了魚湯，小火炖着，快去喝吧。”

烏十一眼睛一亮：“好勒！”

然而烏阿九一把拖住她，雙目圓瞪：“你被蛇咬了？咬在哪裏？什麽樣的蛇，有沒有毒？”

“沒毒沒毒，不信你問雀佗。”烏十一心虛地眨了眨眼，把鍋抛給雀佗，一矮身，從她哥手底下滑了過去。她可不敢給九哥看傷口，那傷口私密不說，還敷了草藥，如果被人發現，救她的那個人就瞞不下去了。

“十一姐抓蛇的時候，撞到樹幹暈過去了。那條蛇沒有毒的。”這個說辭是他們兩商量好的，雀佗流利地說了出來。

大人們也沒細想，這個世界的孩子都是放養，誰也沒這份功夫細細盤問。畢竟，負責找人的人，連晚飯都還沒吃呢。

女人們趕緊給大家張羅，不過今晚的晚飯，味道可不怎麽樣。

烏達旦皺着眉頭，把嘴裏的魚刺吐了出來：“這湯怎麽……呸……太鹹了！”鹹這個詞，還是他跟小魚神仙學的。

“小首領，我們這鍋好像沒放海鹽……”吃着另外一鍋的人，砸吧了一會兒嘴，品出味道來。

“這烤魚黑成這樣，都烤成柴火了！”吃烤魚的人抱怨。

女人們不好意思極了：“今兒的晚飯是我們做的，小魚神仙因為擔心孩子，沒心思弄。”

難怪這麽難吃，女人做的怎麽會有神仙做的好吃？男人們頓時不開心起來，連烏達旦都板着臉瞪着鍋裏的魚，就是不下筷子。

晁凡重重咳了一聲，瞪着眼睛看大家：“怎麽，不是我做的，你們就要造反？我是神仙，不是給你們做飯的廚子！”

大家縮了一下頭，只好繼續吃起來。

看把這些鳥人給慣得，才過幾天好日子，就端上少爺脾氣了？晁凡深深慶幸，自己幸好沒給大家免費發魚。想到這裏，他忍不住譏諷道：“你們以前可都是吃生肉，喝生血的人，怎麽，現在鹽沒放好，你們就吃不下了？”

衆人一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啊，這才多久，他們以前吃到鮮嫩的生魚肉都覺得很開心。現在竟然對煮熟的魚湯挑三揀四，實在太不應該了。

“多虧小魚神仙，我們才能過上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見晁凡還要放炮，烏達旦趕緊扯起嘴角圓場，“不過這也給大家提了一個醒！”他沉下臉掃視一圈，“想想那些死去的親人好友，想想部落的血海深仇。不要以為有小魚神仙在，我們就能安逸享受，掉以輕心。從明天起，男人們上午勞作，下午訓練，不能再松懈下去了。”

“是！小首領！”一頓飯，吃得所有人同仇敵忾起來。

晁凡張張嘴，又合上了。打一棒再給個甜棗兒吧，他默默給齁鹹的魚湯加了水，又給寡淡的鍋裏加了鹽，至于烤糊的魚？算了吧，那個可救不回來。

吃完飯，晁凡讓大家把腌好的東西挂在下午做好的簡易木杆上，點燃松柏枝一層層壓疊，濃濃的煙霧升騰而起，熏得人眼睛難受。

“小魚神仙，點火不是要通風嗎？”有人覺得嗆鼻，遠遠跑開喊道，“叫人撤掉上面這些吧！”

“我不是要烤火，這些腌魚腌肉就得用這樣的煙霧日夜來熏。”晁凡又叫人蓋了一些青色的樹枝上去，“你們安排人守着，熏到肉變成棕色，油亮油亮的，就差不多了。以後有多餘的食物，記得用這個辦法保存，別浪費了。”

教做熏肉的事告一段落，忙了一整天，大家都疲累的回巢睡覺去了。

烏十一抓住機會，正想和晁凡說說藏在瀑布裏的“妖孽”，誰知卻看到小首領走過去，坐在湖邊的一塊石頭上和水裏的小魚神仙說悄悄話。

“修房子的事，要不要再等等？”烏達旦和晁凡商量，“現在有了保存食物的方法，海鹽的需求變大了。我打算再教幾個可靠的族人一起曬鹽，另外大家還要多多捕獵，為冬天做準備。我怕沒有人手來修你說的那個房子。”

正好晁凡也還有步驟沒想明白，便同意了這事：“房子可以緩一緩，但得先修個地窖。熏好的肉得藏在地窖裏，才好保存。”

“你看着安排吧。”烏達旦點點頭。

“另外，我想找個人來給大家做思想工作。”晁凡想了想說，“主要就是逮着空教大家如何講衛生。”

“思想工作？講衛生？”烏達旦覺得小魚神仙也許在說天書，要不然他怎麽聽不懂？

“就是讓大家勤洗手，勤洗澡，排便集中，保持鳥巢……呃，以後就是保持房子的幹淨與整潔。哦對了，還有教大家用鹽清潔牙齒，用草木灰清潔油污……”晁凡自顧自說了一大通，把烏達旦都繞暈了。

“這些規矩，你也要遵守！”最後，晁凡補上一句讓烏達旦頭皮發緊的話，“因為你是首領，你得帶個好頭。”

烏達旦面色緊繃，覺得來找小魚神仙夜談的決定可能是錯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憋出一句：“你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呢？”

“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以後你就知道這些規矩的好處了。”晁凡不以為意地說道。也是機緣巧合，風部如今只剩五十人，他才有精力一個個糾正衛生習慣，以後就算人口增多，習慣已經養成，這五十人也能對新增人口潛移默化了。要是一開始就給他一個幾百人甚至上千人的大部落，他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把這些講衛生的小習慣推廣出去。

“不能不做嗎？”烏達旦垂死掙紮。

“不能。”晁凡嚴肅拒絕了，“你快說說，你覺得誰适合做這事？”

烏達旦只好垂頭想了想：“這事太瑣碎了，大人沒這個時間，你叫小孩去吧。雀明怎麽樣？他上次告訴大家別吃五色果，做得挺好的。”

晁凡也想起這事來了，不僅如此，他還想到了烏十一：“那好，就叫烏十一和雀明做這事。明天你宣布一下，順便封他們個官當當。”

烏達旦吓了一跳：“當官？你是說讓他們當部落長老？不不不，這不可能！”

“當然不可能！”晁凡白了他一眼，“我是說，你封個……衛生委員？”

烏達旦：“那是什麽東西？”

“随口一封的名頭。”晁凡想拍拍他的肩膀，結果拍不到，只好改拍對方小腿，“哄孩子高興一下嘛，你又不發工資，還不讓他們占個名分啊？”

烏達旦明白了，原來還能這麽幹？他摳了摳發癢的小腿，感覺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這一招用來招安人心，或是分化權利，都是極好用的，他不禁越想越深，整個人發起癡來。

晁凡見他這樣，便不打擾，一甩尾鑽進了湖裏。

等四周沒有耳目，他便一閃身進了空間。此時的空間依舊是白日的模樣，光線充足，水霧蒸騰。晁凡視察了一圈“産業”，發現河流空間已經出現了第三條支流，支流裏泥沙淤積，越往裏走，淤泥越多，到最邊界的地方，竟已不是河流，而是一汪沼澤了。

晁凡擦了擦汗，覺得這地方倒是适合養王八，黃鳝和泥鳅，哦，對了，可能還适合養鱷魚。不過現在也沒遇到這些動物，只能空着了。

“這地方要是有晚上就好了。”晁凡覺得有些遺憾，空間水好，睡這裏既幹淨又安全，可惜光線太刺眼，根本睡不好覺。

“主人，等你完全掌控這裏，你想要夜晚便是夜晚。”一個谄媚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晁凡吓了一跳。

“誰啊？”晁凡提防地喊了一聲，“器靈？”他以前看玄幻小說，總是看到一些高級寶物會生出器靈，難道剛剛說話的就是這東西？

“主人，小的哪裏有福分做主人的器靈啊？”那聲音越發谄媚與猥瑣了，“小的在這裏呀！”

什麽東西在這裏？晁凡升到半空往下一看，心裏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被圈禁的尖石水域裏，肥碩的海蛇正在上蹿下跳，掀起滔滔浪花。那副搖頭晃腦的模樣，怎麽越看越不正常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衛生委員和海蛇精開始登上鳥人的歷史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