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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主子。”

烈風城郊外,山腳下,一列人馬拱着輛馬車魚貫而行。寬敞的馬車有着绛紅色的篷,遠遠看去似是華麗卻也突兀,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前方散落着村莊,馬行的速度卻比牛還慢。

這行隊,真是詭異得緊。

開口的正是車上策馬的小個子。他一手握住缰繩,一手掀開後頭布簾,轉過身子緊張兮兮地朝車內看去。

“福喜,很熱?”車內的顏修隐瞅着小個子不住淌下的汗,他沒記錯的話,這裏之所以為鬼城是因為陰氣頗重。

福喜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濕,露出百般不願萬般不舍的神情:“主子,您這一去是要去多久?”他好怕呀。

“不知道。”

啊?怎麽會不知道,怎麽可以不知道?!主子不是很神嗎?!

福喜猛的一把抓住顏修隐,激動萬分:

“主子,您認真看看,福喜有沒有哪天特別高興,那一天肯定是主子回來了!”

“我怎麽會知道不是因為你發春了?”顏修隐不耐煩,揮開福喜的毛手。

福喜皺着臉委屈萬分:“主子,您怎麽可以這樣說人家……”扁扁嘴,“可是主子,萬一沒能打聽到,您近來的身子又大不如以前,萬一、萬一要是那群土匪心狠心辣……”自動自發想到慘象,接着哇的一聲,“福喜也活不下去了……”

“……安靜。”

顏修隐話剛落,更吵的聲音響起了。

“有山賊!”行隊中猛的一個突吼。

随着微微晃動的地表,伴着震耳欲聾的聲響,只見大批賊人從半山坡上鋪天蓋地湧入。

桂花飄落,落在無名野墳上,沙塵狂亂,亂了一列人馬。

福喜的臉皺得更緊了,偷眼觑了觑車內,看見主子像賞風景似瞅了外面一眼,接着又像不怎麽感興趣的樣子挂下了簾。他在心中不住哀號,主子,您可得保重哪,福喜一定會等您回來的,福喜一定會多燒幾柱好香的,叫王嬸燒……

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行隊中有職業道德的人最先驚醒過來。

“保……保保保護主子!” 沙塵彌漫,喧嚣沖天,這個顫抖的聲音顯得尤為虛軟乏力。

不是玩真的吧,嗚,他們是老弱婦殘,不是真正的護衛啦,雖然已經說好山賊的目标是那車裏頭的人,不會真的傷害他們,可是他們就只會種田耕地跑腿打雜偶爾才兼職客串,對付真正的山賊他們沒一套啦,這年頭銀子真不好賺呀。

“啊,痛痛痛!你踩到我腳了!”

“你們、你們想幹什麽,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目無法紀……啊,你力氣怎麽可以這麽大!”

“我身上僅剩的五枚銅板,你、你你你你還把它奪走!”話出口沒多久,五枚銅板被灑回自己身上,招財用着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被搶走慘薄銀子又被歸還的人傻傻愣住——他已經窮到連山賊都看不起了,嗚……

“進寶,人在車內!”招財手持大刀不再看着被五枚銅板呆住的人,轉向馬車奔去。

“招財大哥,我知道!”粗犷的落腮胡也突破重圍猛然沖向馬車。

衆人有的跌落在地,有的龇牙咧嘴扯着缰繩努力駕馭不受控制的馬,但他們都有一個明顯的共同點,那就是——用力的呼喊,也很用力的使勁把身子往後撤。

“主子,他們朝這邊來了。”福喜張開雙手,挺着胸膛,護在車前,兩眼瞪着越來越多湧至的山賊。

“福喜。”車簾掀開,顏修隐事不關己的感覺與周邊暴動的氛圍極不搭調,“你退下。通知何大人,說本王被捉了,叫他想辦法來救本王。”

“主子……”福喜不依的嘟囔。

“退下。”薄然的語調,只有簡單二字,福喜扁了扁嘴,下車退至一側。

周遭的人,包括原本闊步往前橫行的山賊,不小心也聽到了這聲,卻像被下了符般,腦袋空白,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氣流開始趨于靜緩,暴.亂的塵沙慢慢沉澱,馬車上的簾子微微晃動,一個身穿白衫的颀長身影從車廂內站出,他擡起首。

時間似乎在此刻停了下來,先前的驟動也似乎從未發生過。衆人屏了息,周遭很安靜,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他長長的墨發順風稍揚,雍華俊美的特質給人無法忽略的存在感,他五官絕倫,膚色白皙,卻無脂粉味,反而更顯其天仙般的脫俗,甚至于讓人感覺所有引人發顫的白骨墳墓都該羞澀地躲起來,免得亵渎這種美。

進寶步步逼近,面露獰笑——那是先前,現在的他只差下巴沒掉下來。

所謂的親戚,就是代表有那麽一點關系,可為什麽他是完完全全看不出他們之間有任何一點的聯系,這家夥看起來好像有點尊貴。

閃神歸來的他一聲怒吼:“你當真是何畜生很看重的那名親戚?!”就憑何畜生也能有這樣貌美的親戚,只怕連何畜生自己都懷疑。

顏修隐直視進寶,勾着嘴角,啓唇:“正是在下。”

進寶又愣住,正被顏修隐那一笑勾到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時猛然聽到大哥大喝一聲。

“給我抓起來!”媽的,這家夥有沒有帶把?招財見到顏修隐,大刀差點招呼到自己身上去。

趕緊用手輔助把自己的大大張開的口努力合上,聽到大哥喊話的大夥一擁而上。

顏修隐任由別人七手八腳将自己五花大綁,表情淡漠。

福喜一邊抵抗扣住他不讓他前進的賊子,一邊跺腳,急囔囔:“輕點輕點!我家主子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們就算有十條命也擔當不起!”

進寶怒瞪福喜:“臭小鬼,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你,正好,傳話去給何畜生,說他的寶貝親戚被我們烈風寨綁了,想要人,先放了我們寨主,否則的話,哼哼哼……”

“主子……”福喜皺着眉轉向顏修隐露出“你要不要再考慮下”的神情,接着在顏修隐一個“你可以滾了”的眼神下噤了聲。

進寶轉眼看向不知道有沒有當人質自覺一臉無懼的顏修隐,冷哼:

“算你識相。”乖乖任他們處置不會做無謂的掙紮,比剛剛那娘們強多了。

很粗魯地把顏修隐塞進之前他乘坐的車廂內。接着他們對着一行看起來很弱一副瑟縮的護衛又是威脅又是撂狠話後,才準備走人。

邁出步伐沒多久,進寶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麽。

很快有人提醒了他。

一個不合适宜又喘息未定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招財哥,進寶哥,這女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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