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1)
棋盤狀的街道,各坊各巷栉比如鱗。
天氣晴朗,白雲飄飄。
護城河水清波蕩漾,河上畫舫輕舟或停擺或閑游。
街上商販使出渾身解數吆喝叫賣,行人來來往往,人潮湧動,車水馬龍,整條街道熱鬧非凡。
于亞緣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了!
當福喜搖搖晃晃駕着馬車,穿過巍峨高聳的城門時,她差點跪下來涕泗縱橫。
總、算、到、了!
為了縮短時間,他們幾乎馬不停蹄地趕着路,連途中停下來休息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如果我認識路,飛一下,肯定不需要這麽久!”她撇嘴抱怨。
“你不認識路。”顏修隐直截了當地說着事實。
“可是你認識啊——”她雙手托起下巴,哀怨地皺着眉頭,“唉,你還好吧?”他身體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她都看不過去了!
顏修隐輕輕咳嗽了一聲。
“主子,等到了府邸,福喜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請京城裏最好的大夫來給您看病!”盡管他心裏可悲的曉得就連皇宮裏的禦醫對主子的病也都感到束手無策。
“……不行,我受不了,我一定要出去走走!”于亞緣的注意力很快被街道熱鬧的景象吸引,整個腦袋愣是快要湊出窗外。“福喜,停!停!”她大嚷。
“停什麽停,快要到顏王府了!”
“福喜,停。”清淡的聲音響起。
福喜在顏修隐的一聲令下馬上勒直了缰繩。馬兒籲聲,于亞緣憤憤地拉開廂簾,一躍而下,雙腳輕巧地落在了京城的土地上。
“就會聽他的話!”她不悅地對福喜道。
“你這個野女人,能與我家主子同坐一輛馬車這麽久,是你千百年修來的福氣!”一向讨厭女人的主子,還不曾與哪個女子如此朝夕相處過!“
于亞緣翻了個白眼。
“想讓我聽你的話,就想辦法成為主子夫人吧。”福喜嘿嘿笑了一聲,很快低下音追加了句,“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也要先過問一下本姑娘想不想!”于亞緣拽上天地哼了一聲。
“你、你你這個野女人別得寸進尺——先照照鏡子瞧瞧你這個野女人是什麽身份——”福喜怒眼圓睜,龇牙咧嘴地對着于亞緣猛噴怒氣。
“福喜。”
“是,主子。”臉一變,福喜立馬恭敬地回身應道。
“讓她去玩會兒,你也休息一下。”
“是,主子。”
于亞緣一把掀開車上簾子,對裏頭美得勾魂攝魄的男子叮囑:
“修隐,你等我會兒哦,我等下就會回來哦,不要抛下我哦!”雖然用撒嬌的語氣,神情卻十分義正詞嚴地強調着。
好不容易才傍到一顆搖錢樹,被抛下她就慘啦!
得到了他莞爾的笑顏,她才紅着臉安心地放下簾子。
站在街道側邊,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啊,京城四少快來與她來個不期然的相遇吧!
鼻子動了動,循着食物香味來到包子攤前。
她一個,修隐也來一個。她停在包子攤前笑眯眯地挑選着冒出熱煙的包子。看在那個小個子日夜不停駕車的份上,也給他來一個好了。
“姑娘,一共是五文錢。”
“啊?”于亞緣愣愣地從暗袋裏掏出碎銀。記得這些錢夠買一頭驢的。對古代的貨幣及購買力一無所知,她一個頭快兩個大,放了一個碎銀在攤販手上,再小心翼翼地想要再放兩三個,卻見老板已經低下頭去,在給她找錢了。
接着她手上多了用油紙包着的三個熱呼呼的包子和一堆的銅板。一小小枚的碎銀,突然間換出了一堆東西出來,她開開心心地向前走去。
哎呀,這麽說,她是不是已經算是一個溫飽有足略有節餘的小資了呢。
她感覺她還可以買很多!
一個一個的小攤,一家一家的商店,琳琅滿目的商品看得她眼花缭亂。
她走進一家賣飾品的別致小店,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擺列在眼前的各類飾品。
步搖、金釵、珠花、發簪、耳環、墜子、手镯……
有些玲珑剔透,有些色彩鮮豔。
她看得口水都快要掉下來。于亞緣抓起一支牡丹造型的金釵對着陽光猛瞧。啊!量她再不懂,也覺這工藝巧奪天工,細致無比,猶似真花!何況還是金的!哎呀,要是随便能偷渡一支到現代,她就發了!
“姑娘?怎麽樣?”
“管事的,這要多少錢?”她好奇地問道。
“姑娘,二兩銀子。”
于亞緣眨了眨眼,又把金釵放回了去。
她沉吟了一會兒,思索半晌,然後走出了店門。
誰來告訴她,二兩銀子是多少啊!
依她剛才買包子的情況,她一估摸,買了那玩竟兒,她立刻就變成窮鬼了!
看來這就相當于現代中的奢侈品店了。
她點了點頭,依舊沒有看店名地直接跨進隔壁裝修得富麗堂皇的綢緞店。
她最該先買的是一套衣服!
卻見各式各樣的布匹很有序地整齊擺放着。
幾個雍容華貴的客人也在裏邊挑挑選選。
于亞緣對着一堆布匹愁眉苦臉。就好像看着一只青綠色的大紅鲟在淺灘中橫行霸道地鑽來鑽去,而她卻要想像着紅鲟已經變成餐桌上香噴噴的大螃蟹。
“老板,你們沒賣衣裳嗎……”
她挨近櫃臺問道。
櫃臺前的人一愣。他見于亞緣身上衣裳布料粗劣,仍是有禮的回答:
“姑娘,您可挑選喜愛的綢布,再加點工錢,本莊店可替您裁縫加工。”他不明白這位姑娘為何不明白這種常識,竟會問他有沒有賣衣裳?人們一般都是買了布料,再自己裁縫或由專門的裁縫店制作。街道上專門的成衣店是十分稀少的,因為根本存活不下來。
“那不是要很久……”于亞緣苦着臉。
“不會的,少則兩天,多則一旬,看姑娘喜歡哪種款式。”
“那不是還要再過來拿……”
“姑娘若有看上哪塊布的話,可以先量個尺寸。”不放過任何一個客人,是他們店裏蒸蒸日上的原因之一。
于亞緣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包子,嘆了口氣。
“謝謝老板。”等她留着再挑挑看看、量量尺寸,包子都不熱了。
她轉身離去,預備跨出門檻。旁邊正也有一名丫鬟扶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千金一同跨上了門檻。
三人擠在一起,于亞緣的手一斜。
丫鬟尖叫了起來。
于亞緣也很想尖叫。
她的包子!
從油紙裏滾滾滾,滾了出來,直滾到地上,沾了髒髒的沙子碎屑。
“你怎麽賠!怎麽賠!”丫鬟尖叫。
連京城裏的丫鬟穿的衣裳都比她好,她就像一個鄉巴佬。
于亞緣嘴角有些抽搐。
“我家小姐剛買的絲綢,你要怎麽賠?!”
于亞緣反應過來,慢吞吞地發現丫鬟手上面料華麗的布緞沾了包子的油脂,留下了印子。
“呃,多少錢,不然你們買的布賣給我好了。”她掏着碎銀。
“呸!你賠得起嗎,我看用你一年的工錢都買不起!”
于亞緣一怔。“不然,你把那塊沾到的地方挖個洞就好了啊……”她異想天開地繼續提議。其實,洗洗應該就好了吧。她歪着腦袋想着。
丫鬟尖叫得更大聲。
“你知道這是什麽絲綢嗎!我家小姐幾個月前訂的!今天好不容易才拿到手!”
衆人一見門檻前丫鬟旁的那位千金小姐,人流在短時間內聚集,圍觀了起來。竊竅私語貫入于亞緣的耳朵。
“這不是京城四美之一嗎?”
京城四美?于亞緣下巴快掉下來。
京城四美就長這樣?啊,京城是沒人了嗎,靠炒作上去的吧?美則美矣,但還不如顏修隐一根頭發美!
“姑娘,你太不小心了。”京城四美之一惋惜地搖了搖頭。
見影響生意,剛被于亞緣稱為老板的年輕男子也走了過來,想打起圓場。
“景姑娘,請先進來坐坐,喝口茶。”
“縷翩公子,這可怎麽辦——”千金小姐掬起布料,煩惱地嬌嗔道。
“景姑娘先把這匹綢緞交給店裏的夥記,明天再過來拿,行嗎?”他作出邀請女子進門的姿勢。這款絲綢織造精巧繁複,出産量極少,就是要換臨時也換不了。
“人家等了好久,不想再等了……”
“縷翩公子,都怪她!”丫鬟手指于亞緣這個現行犯,鄙夷嗤道,“這種下等粗魯的人怎麽可以進你們的店!也不知是哪家的丫鬟?!”
于亞緣聞言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就是傳說中的狗眼看人低?
“就你們的綢緞出事,我的包子沒出事嗎?說,你們要怎麽賠!”她怒問。
丫鬟嗤道:“你那包子值幾個錢,就是包子攤全毀了,我家小姐也賠得起!”
“你們哪裏賠得起?看樣子,你家小姐就是要現在的這塊布沒事,同樣的,我也只要現在的這三個包子完好無缺!這、三、個!”她示意着無辜地躺在地上三個帶了塵灰的包子。
丫鬟氣得臉漲紅。“你、你你你懂什麽!無賴!”
“是誰在無賴!”于亞緣雙手環胸,不屑地哼了一聲,更是惹人生氣。
英朗的年輕男子臉現笑意。他咳了咳,有禮道:“景姑娘,我們霓祺綢緞明日一早打算新出一款絲綢,可有興趣當第一位佳客先一睹為快。”
京城裏人人皆知,霓祺綢緞莊,連宮內皇太後的服飾都出自于此,每新出一款花色,各家小姐們是争破頭欲先搶購,能成為第一位擁有者,是了不得的莫上殊榮。要是讓人知道成為第一位親睹的客人,馬上就能成為衆人豔羨談論的對象。
“小姐……”丫鬟驚喜地掩嘴。
京城四美之一猶猶豫豫重返回莊店內。“人家好喜歡這匹絲綢的。”
“人家好喜歡吃包子的!”于亞緣馬上接上。
“你、你、你,便宜你了!這次算你運氣好!也不想想惹的是誰!?我告訴你,我家小姐可是——”
“啊!你在這!”丫鬟話還沒說完,就被人群中的一道驚呼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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