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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葉家,還沒進屋,葉谙就撞上了葉蔓——
葉遠年再婚後的女兒,她的繼妹。
小姑娘穿着格子短裙,站在大門外,死死盯着她,一臉倨傲,烏黑的眼睛裏滿是敵意。
葉遠年上前,哄道:“蔓蔓,快叫姐姐。”
葉蔓緊緊抿着唇,不肯開口。
葉谙也不在意,瞥她一眼,徑直進了屋。
“谙谙來了?”
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葉遠年的現任妻子姜絡從樓上下來。
姜絡一身淡青色的旗袍,雖然已經年近五十,但平日裏養尊處優,保養得宜,臉上并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跡。
她笑得溫婉和善,葉谙也禮貌回應:“阿姨。”
姜絡點點頭:“房間我已經讓人給你收拾好了,還是你以前住的那間。”
——當初,夏瑾之所以跟葉遠年離婚,是因為葉遠年婚後在外拈花惹草,妄想牆內紅旗不倒牆外彩旗飄飄。
夏瑾脾氣硬,眼睛裏揉不得沙子,即便葉遠年強調他只是一時昏了頭,保證以後絕不再犯,夏瑾還是态度堅決地離了婚,帶着女兒離開。
不過,這跟姜絡沒多大關系。
姜絡是在葉遠年離婚後過了一年多才嫁給他的,算不上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只是兩人之間的故事有點狗血。
姜絡和葉遠年自小認識,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學生時代葉遠年單戀姜絡,曾追過她一段時間,可惜那時姜絡喜歡另一個男生,就拒絕了他。之後兩人各自安好,原本不該再有什麽交集,可沒想到多年以後,姜絡遇人不淑慘遭渣男抛棄,落魄失意之時竟然又撞上了葉遠年。恰巧這時候葉遠年已經和夏瑾離婚,兩個人糾糾結結一番,最後在家中長輩的撮合下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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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葉谙很少呆在葉家,跟姜絡的接觸并不多,姜絡對她的态度還算平和,沒刻意為難過她——當然,要說有多喜歡她,那也是扯。
今天突然這麽熱絡,無非是因為謝家的緣故,看來她的婚姻還真賣了個好價錢。
葉谙冷諷地扯了下嘴角,跟着幫忙拎行李的司機上樓。
誰利用誰,還不一定呢。
---
行李全都搬進卧室後,葉谙謝絕了其他人的幫忙,一個人在房間裏安置。
再過不久,這些東西就要運到謝家,所以她也沒有刻意去擺放。
安置妥當,她關上衣櫥門,正想喝杯水休息一下,一轉頭,突然看見葉蔓倚在門邊,一副來者不善的模樣。
葉谙頓了頓,如果說她和姜絡的關系勉強算得上平和的話,那她跟這個繼妹的關系就實在有點一言難盡了。
葉蔓從小就讨厭她,總覺得她會搶走自己的爸爸,每次見她踏入這裏,都跟個刺猬一樣。
呵,一個中年老男人,誰稀罕搶?
葉谙在心裏不屑地嗤笑一聲,無視掉她,走到旁邊的桌子前,拿起自己的水杯。
冷不丁身後響起一句:“你要跟謝朔哥哥結婚了?”
?
謝朔哥哥?
葉谙咯噔一下,感覺事情不太簡單,轉過了身。
葉蔓盯着她,神情古怪,眼中的敵意似乎比之前更重了。
……一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小屁孩,也想跟她搶男人嗎?
葉谙莫名有些想笑,往桌子上一靠,雙手環胸,挑了下眉:“怎麽?”
葉蔓目露嫉恨,冷哼道:“要不是謝朔哥哥眼睛瞎了,才不會娶你!”
這句話說得有點大聲,恰好被走過來的葉遠年聽見。
“蔓蔓!”
葉遠年變了臉色,趕忙拉開她,朝葉谙看去。
葉谙倚着桌子,勾了下唇,眼底神色涼薄:“可偏偏有人求着我嫁呢。”
“誰求——”
“蔓蔓!你聽話……”
葉蔓還想說什麽,被葉遠年強行拽走,交給了姜絡。
葉遠年折返回來,沖葉谙道:“蔓蔓年紀小,說話沒輕重,你別往心裏去。”
語氣中帶了幾分讨好。
葉谙神情淡淡,沒哼聲,喝了兩口水,兀自從包裏拿出手機,打算躺沙發上玩會兒游戲。
葉遠年摸不透她的心思,看她片刻,忽然道:“谙谙,你結婚這事……要不要告訴你媽媽一聲?”
葉谙指尖一頓,良久,擡起頭,一改之前的風淡雲輕,唇角弧度冷諷:“你如果想砸了這樁婚事,盡管去告訴她。”
葉遠年面上青白一陣,好像打翻了油彩。
他有些心虛地說:“那你好好休息,吃飯的時候爸爸再來叫你。”
葉遠年走後,葉谙一個人又站了一會兒。
她翻開手機電話簿,對着某個號碼怔神許久,最終也沒有撥出去。
……
----
不知道葉遠年和姜絡私底下對葉蔓說了些什麽,除了第一天的不愉快,接下來的日子,葉蔓表現得異常的安分,沒再來找過茬。
葉谙耳根清淨,就這樣在葉家住到了結婚之前。
四月初,婚期到來。
謝朔如今這種情況,自然不指望能有什麽盛大的婚禮,去民政局領個證,再辦個簡單的家宴,就算走完程序了。
大概是怕有失兩家的臉面,讓人背後看笑話,葉遠年竟然真的給她備了一份還算豐厚的嫁妝,其中甚至包含了葉家旗下酒店的股份。
葉谙也沒矯情,心安理得地接了,送到手上的錢,不要白不要。
家宴的舉辦地點在濯風苑那邊的謝宅。
當天早上五點多,葉谙還沒睡醒,就被從床上扒拉起來換衣服化妝。
化妝師娴熟地在她臉上搗鼓着,她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
好容易收拾妥當,往屋外走的途中,葉遠年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忽然拉着她的手,滿臉感傷地來了句:“谙谙,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葉谙渾身一抖,雞皮疙瘩掉落一地,吓得瞌睡都醒了——
老男人都這麽多愁善感嗎?
外間春光大好,花木籠在暖陽之中,欣欣向榮。
謝家的車早在外面等着,司機貼心地打開了車門。
葉谙本以為,就謝朔那大少爺脾氣,肯定不會親自過來,誰知鑽入車中,卻意外地看見他端坐在裏頭——當然,仍舊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肅模樣。
大約是怕光傷到眼睛,他戴了一副墨鏡,配上他的面癱臉,有點兒像……黑道老大。
這個念頭一出,葉谙瞬間腦補了影視劇裏黑道老大出場的畫面還有背景音樂,忍不住噗嗤一樂。
突兀的笑聲傳入耳中,謝朔皺了皺眉:“笑什麽?”
葉谙憋回笑:“沒什麽,你今天很帥。”
謝朔:“……”
與之前不同,謝朔今天換了一身正裝,白色襯衣,黑色西服,領口系着溫莎結,袖扣精致,筆直的西褲沒有一絲褶皺,看起來優雅又矜貴,賞心悅目得很。
就是臉臭了點,結個婚整得跟要上刑場一樣。
葉谙對着眼前的美色欣賞了一會兒,忽然湊近道:“禮尚往來,我誇了你帥,你不誇我漂亮麽?”
謝朔眉心一蹙,沒搭理她。
一個瞎子,怎麽知道她漂不漂亮。
猜到他在想什麽,葉谙壓低了嗓音:“你是不是想說,你眼睛看不見,怎麽知道我漂不漂亮?”
謝朔臉往她這邊側了側,下颌弧度淩厲。
葉谙道:“你這明顯就是思想覺悟不夠,誇一個女孩子漂亮是男人情商的基本體現,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真的看見,管她漂不漂亮,誇就對了。尤其我今天還是新娘子,就算我醜得山崩地裂,你也得說是天仙下凡。”
謝朔:“……”
葉谙說完,不忘強調:“當然,我一點兒也不醜。”
謝朔活到現在,還從來沒見過像她這麽話多又自戀的女人,而自己還要娶這個女人,心情頓時有些難以言表。他繃緊下颌,将臉重新轉回去,對着前方,又成了一尊雕像。
葉谙撇嘴,默默吐槽了句:無趣。
她目光下移,突然瞥見了他無名指上的婚戒。
修長如玉的手指,配上精致的婚戒,相得益彰。
葉谙愣了一下,低頭看自己的左手,指間空空如也。
早在兩天前謝家就讓人送來了婚戒,但她剛才忙着化妝打瞌睡,完全忘記了這一茬。
今天辦家宴,表面功夫還是要做足的。
葉谙拿過自己的包,窸窸窣窣翻了半天,終于翻出一個小巧的戒指盒。
她取出戒指,剛準備往手指上套,看了眼旁邊頂着一張厭世臉的男人,忽然又頓住。
嫣紅的唇角勾出一點狡黠笑意,眼角碎光閃爍。
謝朔好端端坐着,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被塞了一枚冰涼的小東西,他下意識蹙了蹙眉。
葉谙笑眯眯地将手伸到他面前:“替我戴上。”
謝朔屈起手指碰了碰,辨別出來是枚婚戒,給了她一個無聊的表情,将戒指遞還過去:“自己戴。”
葉谙拉下臉,憤怒地小聲控訴:“渣男!”
謝朔:“?”
葉谙:“求婚沒有,婚紗照沒有,婚禮沒有,連個戒指都不肯幫我戴,嫁給你還不如嫁個紙片人。”
謝朔:“……”
司機就坐在前面,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大概是怕鬧出去太難看,謝朔沉默兩秒,最後拈起戒指,朝她這邊擡起了手。
葉谙見好就收,立馬轉怒為笑,将左手放入他掌中,還仗着他看不見,得意地揚了揚眉。
謝朔低頭,輕輕捏着她的手,從纖細的小指往旁邊順,找到無名指,将婚戒緩緩套了上去。
因為看不見,他的動作很慢,指腹摩.挲過指骨的觸感被一點點放大,仿佛春日風暖,水面泛起細微漣漪。
葉谙原本只是看不慣他老冷着張臉,想逗逗他,可此刻心裏卻莫名滋生出一絲異樣感覺。
聽說無名指連接心髒,難道真這麽玄乎?
她稍稍擡眼,瞥見他低垂的睫羽和微抿的薄唇,竟然從那張冷峻的臉上瞧出了些許溫柔。
胸口噗通一聲。
——糟糕,好像是心動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在修文,所以更晚,非常抱歉~
終于結婚啦,撒花~
為了慶祝小謝和小葉夫婦新婚之喜,本章評論有紅包掉落哦~
PS:求個意見,小可愛們覺得這篇文的文名和封面是不是過于沙雕了?需要改得少女心一點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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