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八原位于鄉下。
佐久良柚月其實來過這個地方……在她很小的時候。
幼時的記憶沉入時光的舊河中, 浸泡成模糊斑駁的樣子, 像是塗鴉本上褪了色的鉛筆痕跡,在多年後只剩下一片朦胧的淺灰色印記。
但她隐隐約約還記得滴水的屋檐、趴在矮牆上困倦的黑貓、和倒映出澄空的淺池。她記憶裏還剩下陽光落在陳舊木板上時斑駁暈開的影子,和木屐走過時嗒嗒的聲響。
無垢的陽光在空氣中沉淪,百年樹木的落葉旋轉着墜落。
鄉下的小路修的平整,司機大叔是她父親生前的司機, 開車技術四平八穩。
“您在擔心麽?”藥研藤四郎坐在她身旁。
佐久良柚月一直側着臉, 額頭靠在車窗明淨的玻璃上。
玻璃很涼, 她遲鈍地反應過來藥研藤四郎在同她說話的時候才茫然地擡起了臉, 露出額頭一小片被壓紅的印子。
“那倒沒有……”佐久良柚月想了想說, “我只來過祖宅一次,那時候祖父還在。他去世之後我就再也沒來過了。”
她有點沒精打采。總選舉和演唱會其實有很多事得忙,上午錄個視頻, 下午拍套宣傳照, 晚上再做個采訪, 期間事務所和經紀人還會一直跟她協商工作安排。
城
她今天才抽出空來八原,昨晚工作到很晚, 她睡眠不太足, 所以從一開始就有點犯困。
“我總覺得……”藥研藤四郎斟酌着語句, “這邊有點奇怪的感覺。”
有種熟悉的同類感……可這也太奇怪了,他分明是第一次踏足這片土地, 也沒有別的刀劍男士在這裏留下過痕跡。
“我倒記得祖父說過, 八原這裏住着大妖來的。”佐久良柚月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可能你感受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大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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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是妖怪的氣息。
藥研藤四郎心說。但他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麽感受,又不想這麽含混地說出來害自家審神者擔心,于是便暫且将這點疑慮壓在了心底。
他回以一個淡淡的微笑:“……或許是這樣。”
司機大叔仿佛失聰一般,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已經快到祖宅了,前面就是那個叫做八原的城鎮。
淺亞麻色頭發的少年抱着一只看起來體重明顯超标的三花貓咪沿着小路慢慢地走,手中拿着一袋七遷屋的饅頭。
用兩只前爪捧着七遷屋的饅頭吃得心滿意足的三花肥貓突然停止了腮幫子咀嚼的動作,緩緩将貓臉轉向城鎮的最邊緣。
那裏只有一戶人家,一戶名叫佐久良的人家。
那個地方是一個占地極大的日式庭院,只是至今已經十幾年沒有人回來過了,想來這個住處大約是被從前的主人給遺棄了、又或是被遺忘在了久遠的記憶之中。
夏目貴志察覺到了懷裏的三花肥貓奇怪的舉動,跟着也停下了腳步。“那裏有什麽東西麽?”他順着三花貓的視線看過去。
“……那裏有東西。”這只三花貓不僅口吐人言,臉上也做出了極其人性化的嚴肅表情——這種肅然的表情出現在一只肥貓的臉上顯得有點滑稽。
夏目貴志皺了皺眉:“是妖怪麽?”
經歷了一系列妖怪遭遇事件和從小到大看見妖怪的事情之後,他對此的接受程度已經相當适應了,基本上沒了從前的那種恐慌感和荒謬感。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裏的房子前段時間塌了一小部分,”夏目貴志回想了一下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這也是妖怪幹的麽?”
“也許算是妖怪吧。”三花貓從夏目貴志的懷裏跳下來,“走,我們去看看。”
“等等,貓咪老師……!”夏目貴志阻止不及,那個被他稱為“貓咪老師”的三花貓已經朝着目标去了。
天知道這只題體重超标的肥胖三花貓是怎麽做到在牆壁和屋頂之間靈活跳躍的,憑它的體型來看是分明做不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的。
夏目貴志在原地撐着額頭嘆了口氣,認命般地跟上了貓咪老師,直奔佐久良祖宅而去——他當然不可能放貓咪老師一只妖怪行動,萬一它搞出什麽事來,把人家本來就年久失修的房子給搞塌了怎麽辦?
反正他是賠不起的。
佐久良柚月和藥研藤四郎坐在車裏,轎車從城鎮的街道中穿行而過,她隐隐約約在日暮的黃昏光線中聞到了七千五的豆沙包子甜蜜的香氣。
随着暈染上昏黃的建築飛速地倒流,佐久良柚月曾經的記憶一點一點地溢了出來。她想起了一點點在這裏短暫住過一小段時間的記憶,但這段記憶格外模糊,即使重回故地也只能記起一個隐約模糊的影子來。
藥研藤四郎則有些心神不寧。他感覺的到,離佐久良家的祖宅越近,他的感應就越發強烈——那是什麽東西?他直覺是沒有危險的、反而異常安全,但這種對未來的未知感總令他有點不安。
“大将,”他終于還是低聲提醒佐久良柚月,“您家的祖宅裏……可能有什麽東西。”
不是可能,是一定有。
最開始還沒有抵達八原的時候,藥研藤四郎還不确定這東西是在哪裏,但現在距離佐久良祖宅這麽近,感受到的氣息越發強烈的狀況下,他必然能知道祖宅裏肯定有一些非人類的東西存在着。
而這時不僅有那股神秘的氣息,藥研藤四郎甚至感覺到了妖怪的靠近。
汽車緩緩停在了佐久良宅的大門前。這個庭院建立在城鎮的邊緣,居住在這附近的人沒有多少,此時也大多已經回家了,佐久良柚月和藥研藤四郎從車裏下來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幾個人在附近活動。
她吩咐司機就在原地等她們,之後就拿着鑰匙打開了已經微微開始生鏽的鎖,推開了這扇沉重的鐵門。
這裏一如她記憶中的樣子,這裏的時間仿停駐了,一切看起來絲毫沒有變化。昏黃的光落在長廊上,踩在木質的地板上時會發出輕微的嘎吱的聲響。整座庭院都被籠罩在暮色之中。
——正處逢魔之時。
“這裏有妖怪,”藥研藤四郎領先她半步,走在佐久良柚月的前面,“大将,請您務必小心一點。”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将本體的短刀握在手中。少年神色嚴肅,眉眼間的神情極為沉着,出陣服軍裝下的身體已經緊繃了起來,随時可以暴起。于他外表看起來相當之稚嫩的年齡完全不相符合。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佐久良柚月有身為拖油瓶、戰鬥力五的菜雞的自覺,她随時準備使用靈力,并沒有逞強要走在最前面來開路,那樣的話反而會給藥研藤四郎帶來麻煩。
藥研藤四郎率先聽到了重疊的腳步聲,身為刀劍付喪神,他的感官天生就比人類要敏銳很多。之後連佐久良柚月也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這說明他們離“那些東西”已經很近了。
想必“那些東西”就是佐久良祖宅裏的妖怪。
在拐角時,那兩道重疊的輕微腳步聲幾乎就在他們耳邊了。在走過拐角的一瞬間,藥研藤四郎暴起按到了一個人,佐久良柚月瞬間凝聚出來的靈力防護罩則将一只三花肥貓擋在了外面。
三花肥貓被靈力凝結而成的防護罩擋在了外面,貼在防護罩上被拍成了一灘貓餅,順着淺金色的防護罩緩緩滑了下去。
“這……”佐久良柚月語塞。
藥研藤四郎按到的不是什麽妖怪,而是一個有着淺亞麻色頭發的少年。淺亞麻發色的少年看着貼在自己脖子上閃爍着刀光的刀鋒,一動都不敢動。
“你是?”她垂眸問那個少年。
“我是住在這座城鎮裏的……”夏目貴志覺得眼前這個少女有些眼熟,但他一時間卻想不起來這個少女姓什名誰,“我叫……夏目貴志。我沒有惡意的,可以……先把刀挪開麽?”
“夏目君,這裏是我家。”佐久良柚月确認了這人不是妖怪,示意藥研藤四郎放開他,“你到我家來是為了幹什麽呢?”
少女的表情似笑非笑。
“夏目,你可不要被騙了。”三花貓暈頭轉向地站起來,“那個小鬼可不是人類!”
夏目貴志僵了僵,克制不住眼神打量了一下藥研藤四郎,而後緩緩将目光轉向了佐久良柚月:“你是除妖師?這是你的式神麽……?”
因為曾經和的場靜司、名取周一打過交道的緣故,一說起“不是人類”,他下意識地聯想到了被除妖師所驅服的式神身上。
貓咪老師在他腳邊嗤笑了一聲。
“如果你覺得是的話,那也許就是吧。”佐久良柚月挑眉對他笑了笑,沒有糾正夏目貴志“式神”的說法。畢竟刀劍付喪神這種存在能不說還是不說出去為妙。
她走上前對夏目貴志伸出手。少年下意識地伸手回握,然後被佐久良柚月稍微一使勁拉了起來。他怔了怔:“……謝謝。”
城
“不用謝。”佐久良柚月對他笑了一下,經過他向庫房的方向走去,“你還是快離開吧,這裏不是可以随便進入的地方。”
夏目貴志有點尴尬,私闖民宅正好被主人抓了個現行,不管怎麽想都不能給主人留下什麽好印象。
坍塌的地方就在庫房旁邊。
佐久良柚月掃了一眼,直接去了庫房——坍塌的地方可以不管,祖宅的庫房裏說不定還剩下什麽東西需要搶救一下的。
庫房門有點重,她和藥研藤四郎費了老大的勁才推開沉重的大門。門打開的一瞬間就有陳舊的空氣湧了出來,昏黃的光照進了室內,她能模糊看清室內擺放着大大小小的擺件和字畫之類的東西。
藥研藤四郎十分警惕——就在這裏。他感覺到的熟悉的氣息就在裏面。
佐久良柚月剛走進庫房就愣住了。
她看見房間內的刀架上安安靜靜地擺放着一振刀劍。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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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那麽問題來了,這振刀劍是哪一位幸運的刀男呢?
星妹馬上要擁有人生中第一振實體周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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