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章
一開始, 顧思安還以為他醒過來一次之後肯定會被癢的睡不着。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闵饒在他身邊一直扇風抹藥,這一下子,居然一腳就睡到了第二天。
他是被手上一陣微癢的感覺給驚醒的,說是驚醒的原因,無非就是擔心是不是笨笨或者卡薩進了門——雖然大夫說一般情況下不會傳染,也沒聽說過有這樣的先例,但凡事都有萬一啊!
顧思安可不敢把卡薩和笨笨的命當賭注, 頂天了也就是十幾天的療程,一眨眼就過去了。
誰知道,他睜開眼睛之後看到的居然是闵饒。
他手裏拿着一個剪指甲刀, 就着窗外透進來的陽光給他在修剪手指甲。深色的地板上面還有一些已經被掃下去的,顧思安的腳趾頭扭了扭,發現腳趾頭居然已經剪完了。
他畫還沒出口就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想揉眼睛, 扭臉就發現自己胳膊上的痘痘,動作一停, 不想摸臉了,“饒哥,你給我剪指甲幹嘛?”
其實本身因為個人原因,顧思安的指甲就修建的十分的短, 但也還能看到一些白色的月牙,現在被闵饒剪了之後,甚至都沒有長過指尖。
指腹可以直接觸摸到東西的觸感挺新鮮的,顧思安試了試, 問完之後也明白了闵饒為什麽要給他剪指甲。
果然,闵饒道,“昨晚上你一直說癢癢。”
他看上去有些疲倦,精神并沒有平日裏見的要好了。顧思安看着他揉眼角的動作,心裏生出了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念頭,“你……一晚上沒睡嗎?”
闵饒點點頭,在顧思安身邊躺下,好在身上穿的本身就是睡衣,也不會覺得難受。
他看了一眼顧思安,眼睛已經閉上了,聲音拖得有些長,音調也偏低,“嗯。我睡會兒,起來了之後別亂跑,桌子上有粥去喝了。”
顧思安突然覺得闵饒有時候啰嗦和操心的模樣好像他媽。
不過還是莫名覺得心裏暖暖的。
其實剛定完了婚之後就馬上得水痘……說出去恐怕也沒多少人敢信。
顧思安這段時間簡直是無聊透頂,頂着一身的痘痘也不敢随便出門,生怕一不小心打個噴嚏會把周圍一圈的人都給傳染,這段時間更是連顧思念都不敢見——像是顧思念這種身體弱的每年都定時感冒發燒,流感一來就去醫院常駐的人,卻偏偏沒生過什麽傳染大病,所以,身體裏那是沒有免疫細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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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顧思安寂寞難耐,只能不慎熟練的開着手機視頻和顧思念聊天了。
那邊的顧思念好像是在打游戲,模樣相當的專注,顧思安看了一會兒撇撇嘴,不甘心的嗷嗷叫,“哥,到底是我重要還是游戲重要啊!”
他在那邊時不時的就要幹嚎上兩嗓子,當然,這話也是顧思安從小時候就說到大的——家裏的電腦在顧思安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因為全都是文職工作者,必不可免的就要時常用到電腦,加上後來顧思念的身體的緣故,家裏的電腦更是配置一年比一年高,算起來也能說是一個不小的開銷。
也就是因為這個,雖然顧思安和顧思念的感情相當要好……但是顧思安從前總覺得,那個不會動的鐵疙瘩,是和他搶哥哥的最大的威脅。
“好好好,最後一局打完我就不玩了。你乖一點。”顧思念漫不經心的安撫,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溢出的慢慢的都是溫柔。
顧思安其實這會兒也沒閑着,在臨摹一張網上下載下來的圖,文物修複工作者的工作可不單單只是模仿,更是要做到一模一樣——歷史永遠都不是模仿就能夠的,更是需要無比的準确性和真實性,否則,他們這一行業的人也就沒有了什麽存在的必要了。
于是兄弟兩個又不約而同的都沉默了下去——顧思念重新開了一把游戲,顧思安也換了一個素材開始畫下一個步驟。
然後顧思安擡起頭一下繼續幹嚎,顧思念繼續哄弟弟。
這段時間要說最辛苦的,并不是生了病的顧思安——反倒是要忙着伺候顧思安的闵饒。
顧思安身上的痘痘白天其實并不癢癢,可偏偏入了夜以後總是想撓。有的時候睡的懵了,一個不注意就會摳到,等感覺到疼了之後馬上驚醒,卻發現已經撓破了。
被液體碰到的地方有些地方果然起了新的痘痘,來來去去總是沒完沒了,顧思安嘆氣,簡直是崩潰。
不過也好在兩個人都辛苦的日子終于快到頭了——他身上的痘痘在經過了将近半個月的時間之後,已經快要結痂了。
大夫說只要稍加注意,等到痘痘自然脫落了之後差不多也就好了,但是飲食上面也一定要注意,能夠不要去人群密集的地方也盡量不要去。
結痂了之後也就沒有那麽的癢癢,但是顧思安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總手賤——沒痘痘的時候都喜歡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現在有了痘痘,闵饒簡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
要說累也是真的累,但是除了累之外……
還總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開心。
生起病來的顧思安晚上很是鬧騰,自己在給他塗藥的時候,哪裏不舒服顧思安總會像是小孩子哭一樣的哼哼上兩聲,然後又撒嬌一樣的往自己身上湊。
雖然是在幹活,但是他覺得,自己也沒少占便宜。
顧思安得了傳染病,所以當初幹脆跟學校直接請了整整兩個月的假期——好在他的課程已經提前休完,而且考試內容即便是不去也算是全部過關,實踐課方面更是還有額外的加分,否則,可能寒假的時候還要再補一次課。
雖然不敢去什麽人群比較集中的地方,但是顧思安有點耐不住寂寞,口罩、帽子、圍巾,全副武裝好了之後,打算去街上溜溜彎兒。
他記得最近林銘軒應該總是喜歡在附近晃悠,而且尤其喜歡蹲在路邊沖着過路的小女生吹口哨——他決定出去一趟為民除害。
想幹這個倒也不完全是因為去折騰林銘軒,而是因為之前闵饒把外公最愛的那尊鶴嘴壺帶回了家,并且三兩句的把事情經過給說了一遍。
雖然闵饒沒說的太直白,但是熟悉小姨和舅舅一家人行徑的顧思安怎麽可能猜不到他們是去幹嘛的,當下就很生氣了——那尊鶴嘴壺他上輩子和這輩子都一直在找,可惜總是沒找到。
上一世他甚至還去黑市找了找,甚至在上面挂出了一棟自己名下已經久不居住的四合院拿出去拍賣,可以用來抵押鶴嘴壺,可即便是這樣,鶴嘴壺都沒有出現。
他居然沒想到,這一世,居然會從他小姨手裏冒出來。
外面冷風蕭索,一陣風吹過的時候,樹上還會落下來不少的落葉。地上鋪的厚厚的滿地,踩上去還能聽到清脆的響聲。顧思安在外面待了一會兒,突然一翻白眼兒,發現自己也是真夠無聊的。
只是倒也沒有抓個空,顧思安還真就在路邊碰到了林銘軒幾個人。
其實真的說起來,蔣含琦和蔣含弘的發展并不算是好——雖然外婆一家人明裏暗裏也幫了不少,可畢竟外婆去世多年,總是幫襯着一個親戚,還不能帶來雙贏的局面。而尤其是這兩個親戚還明裏暗裏的中飽私囊,日積月累下來,這份幫助也就漸漸地少了起來。
他們兩個在B市這麽大的城市當中,只能算得上是小有所成的有錢人,但是卻絕對混不起多麽高上的社會,而尤其是疏于對孩子的管教,也是因此,林銘軒也不想擠到那些父母期望的‘有教養’的孩子群裏面,更愛在一群小混混當中顯現自己的優越感。
——瞧瞧,他一個月的零花錢,比這些小混混父母半年的工資都要多。
顧思安也沒刻意上去找茬,心知道就算自己只是‘目不斜視’的路過,以林銘軒的自尊心,肯定也會努力蹦上來刷存在。
果然,在顧思安手裏拎了一袋子食物打算‘路過’林銘軒面前回家的時候,馬上就被林銘軒給叫住了。
也不知道是有多大的仇,林銘軒惡狠狠的還吐掉了嘴裏叼着的草,擦了一把嘴就沖上來,站在顧思安面前不遠處說,“顧思安,你他媽什麽意思吧!先前搶了我的狗,現在又讓你男人去搶我們家生意!你還能再惡心人一點兒嗎!”
顧思安更覺得自己簡直是沒事找事了——他往後退了一步,口罩沒摘下來,皺着眉問,“你說什麽呢。”
“操,還裝傻!”林銘軒呸了一聲,随後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顧思安的肩膀,眼睛瞪得簡直是快要脫出眼眶,“我媽和舅舅看上了一塊地皮競标,之前還專門提着禮品上門請你男人幫忙,他當時怎麽說的?活動還會出席呢,結果呢!出席到敵方席位上去了!你們倆人到底什麽意思,狼狽為奸嗎!”
顧思安開始認真思考他是林銘軒口中的狼還是那個狽。
他咳嗽一聲,往後退了一步,和藹地說,“我勸你別離我太近。”
“另外,你說的禮品,本身就是外公的東西……不是你們家的,你媽和舅舅為什麽拿着那個東西去找饒哥,你可以回家自己去問他們。至于饒哥去了對方席位上……”顧思安一頓,“這場競标方,本身就是饒哥他們內部的事情,是你媽和舅舅自己上趕着湊上去的。”
聽顧思安這麽說,林銘軒的臉上的狐疑一閃即逝,之後卻還是暴怒——反正他就是覺得,只要沒有了顧思安和闵饒,那這場競标成功的一方肯定是他們家!
當下,他的臉色又開始暴怒了起來,一撸胳膊就要擺架勢,卻見顧思安的表情動了動,之後,林銘軒眼睜睜的看着顧思安摘掉了口罩,露出了口罩後面的滿臉痘痂。
林銘軒的表情一變,卻不是害怕,而好像是在忍笑和惡心當中變換。
顧思安看着他的臉色,極其自然的醞釀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天空,随後……慢吞吞的對着林銘軒的方向,打了一個驚天動地的打噴嚏:“阿嚏——!”
林銘軒:“……”卧槽。
卧槽???
卧槽!!!!
“顧思安!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林銘軒崩潰的後腿一步,胡亂的伸出袖子開始擦臉。
顧思安一個噴嚏打完,慢悠悠的戴上了口罩,惬意極了,“我現在就是有病啊……對了,你要不去醫院看看?水痘是烈性傳染疾病呢,你這要被傳染了可怎麽辦?”
林銘軒當然知道水痘是傳染病,被吓得眼眶都紅了,“顧思安你他媽給我等着!老子回頭再來收拾你!”
說完,他叫上了幾個在旁邊一臉懵逼的小弟開始狂奔,跑到了路邊打了個出租車揚長而去。
顧思安這才揚起下巴輕哼一聲——大夫早說他已經沒有傳染性了,身上的痘痂都已經開始自己脫落了,無非也就是出來吓一吓林銘軒而已。
想到剛才林銘軒的模樣,顧思安翻了個白眼兒——實在是沒有成就感,還不如回家用逗狗棒去逗卡薩和笨笨玩來的開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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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