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空心

陸離還沒來得及阻止，譚惜就已經沖到了賣羊肉串的小攤前，讓攤主烤了幾串。

“你以前從來不吃這種路邊攤，現在怎麽開始吃了？”陸離皺着眉，看着攤主從袋子取出幾串穿好的羊肉，放到黑乎乎的爐子上面翻烤。

“我一直都喜歡吃的。”譚惜說，“我以前不吃，只不過是因為你不喜歡吃，也不贊同別人吃。”

這麽說，她一直都在為了他壓抑自己的喜好？

“現在我們離婚了，我們也沒什麽關系了，這種事情無所謂啦。”譚惜眼饞地看着爐子上的羊肉串，嗅着空氣中的香。

莫名地，火氣又竄上心頭。

陸離一把拉過譚惜，冷着臉，“不準吃，這種路邊攤很不衛生。”

攤主懶洋洋地看他一眼，似乎已經見慣了這種場面。

“不衛生又怎麽了？吃了又不會死掉！”譚惜掙開他，沒好氣地說。

陸離一臉的不可置信，打死他都不會想到，從前乖巧聽話的譚惜，居然會一再地和他唱反調。

努力壓下火氣，陸離試圖心平氣和地和她講道理：“這種東西有很多細菌，還有可能是老鼠肉，吃了之後雖然不會馬上死掉，但是會生病。”

譚惜一臉的無動于衷，“就算是老鼠肉，有很多細菌，又怎麽樣呢？生病就生病好了，我已經準備好過短命的人生了。”

陸離頓時氣結，餘光掃到攤主偷笑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跟我回去！”說完，就要生拉硬拽把譚惜帶走。

這次譚惜學了聰明，靈活地左躲右閃，讓陸離每次都抓不到她。

“要回你自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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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僵在原地，恨得牙癢癢，他真想馬上把那個不聽話的小女人抓過來教訓一頓！

如果不是礙于面子，陸離早就這麽做了。可是這大庭廣衆之下，他堂堂夢燒紅酒公司的總裁，要是就這麽和譚惜你追我趕，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譚惜見他不動了，也知道他的心中所想，表情得意起來。

從攤主手中接過已經烤好的羊肉串，付了錢，一口咬下去，香味立刻充斥整個口腔，譚惜滿意地眯起眼咀嚼着。

陸離冷眼看着譚惜的饞貓樣子，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她與從前的她的确大不一樣，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比從前更惹人喜歡。

至少，他對她動了心。

看着陸離高貴冷豔站在那裏，與周遭的畫風完全不同，譚惜不想被人圍觀，只能拉着陸離一路往前走。

“你這次來f市做什麽？難道也和蕭哥一樣，出來玩的？”譚惜故意加重了“出來玩”三個字。

陸離神色清冷倨傲，聲音帶着淡淡譏諷：“別把那種人拿來與我相提并論，我是來這裏出差的。”

“出差？”譚惜一臉的不相信，“出差你怎麽還有空出來和我逛？”

“我不是還帶了下屬麽？”陸離說得理直氣壯，“他們做事，我來督辦。”

譚惜差點噴出嘴裏的肉串，居然有人能無恥到這個程度，不愧是資本家的風格。

想了一下，譚惜問：“既然你是來出差的，出差還需要帶女人一起麽？”

“他們要求的，與我無關。”

譚惜“哦”了一聲，随後就看到陸離停下腳步，目光灼灼地凝視她。

“怎麽？”譚惜連忙問，難道是她臉上沾上了油？

“你該不會是吃醋了？”

譚惜先是一怔，然後連忙擺手，表情怪異：“你的腦洞有點太大了吧，我只是随口問問，就算你真的是出來玩，又與我有什麽關系了？”

陸離的臉色倏地沉郁下來，不再理會譚惜，大步向前走去。

聽聽，從前的她，哪裏會這樣對他說話？可現在，她的每句話都要夾着槍帶着刺，每一次都準确無誤地戳在他的心上，他到底該拿她怎麽辦？

不可抑制的煩躁湧上心頭，陸離轉身，想要狠狠教訓一下那個脫離了他掌控的小女人。

卻發現身後已經空空蕩蕩，只有三兩過往路人。

心，也在瞬間空蕩。

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他發現她已經不見時，當時的那種心情。

錯愕、憤怒、心痛，這些情緒接踵而至，令他措手不及。

遍尋不見她，他始終無法接受她離開的事實，那幾日，他渾渾噩噩，完全亂了陣腳。

而等到這些情緒褪去過後，他的心已然完全空掉。

猶如心被掏去。

陸離站在街上，看着過往路人，男女老少，卻唯獨沒有那道他最想看見的身影。

“你傻站着做什麽？”身後突然傳來清脆嬌俏的聲音。

猛然回頭，譚惜手裏握着兩串糖葫蘆，疑惑地打量着他。

他靜默了幾秒，眼中情緒層層疊疊。

“亂跑什麽？”

呵斥一句，陸離從她手中奪過一串糖葫蘆，為了掩飾情緒，重重地咬下一口。

譚惜笑起來：“想不到堂堂陸總裁，居然也會吃這種路邊攤上的東西。”

糖葫蘆入口後，陸離就後悔了。帶着涼意的冰糖在口中慢慢融化，山楂酸甜的味道又侵上舌尖，味道出乎意料地好。

讓他皺眉的是，糖葫蘆簽上黏膩膩的，被他拿着，又沾到了他手上，十分難受。

“忘了告訴你，這兩串糖葫蘆的簽子，好像是沾上了糖的。”譚惜也咬下一口糖葫蘆，慢吞吞地說。

“”

和陸離走了一會兒，譚惜發現越走越偏僻，周圍已經快沒了人煙。

“你不是說這裏距離酒店不遠，可以走回去的麽？”譚惜已經累得快要站不住，看了看仍是滿臉輕松的陸離，忍不住問。

“我也是第一次來f市。”

言下之意，我也不知道。

譚惜被氣得不輕，“這下我們怎麽辦？再往前走，估計我們兩個今天都別想回去了。”

看着她被激怒，終于有了些生氣的小臉，陸離的心情變好了很多，也起了戲弄的心思。

“那有什麽？這裏不算深山老林，除了蛇，應該沒有什麽危險生物。”

提起蛇，譚惜頓時白了一張小臉，忍不住往陸離身邊湊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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