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感動

時隔三年，再見到曾經心愛的人，譚惜有一秒怔忡，随後表情迅速冷下來。

“好久不見，你怎麽變得這麽沒有教養？”

虞瑞也坐直了身體，臉上帶了玩世不恭的笑：“怎麽，陸總裁現在喜歡當街拉人家車門，打斷情侶親熱？”

陸離緊緊盯着譚惜的臉，忽然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麽夢幻。

她走的這幾年，他時常夢到她。夢的內容，林林總總，不過就是與她初遇那年，她天真快樂的笑，還有她回來後重逢的場景。

三年前，她不告而別，三年後，她坐在別人的車裏與人接吻，還諷刺他，沒有教養。

這樣戲劇性的重逢，讓他不知該用什麽表情，一腔的思念和愛意，全都在這一刻化為錐心的痛。

“譚惜，一別三年，你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句麽？”陸離凝視她的眼睛，努力壓制各種情緒。

“不然，我與你又有什麽好說的？”譚惜理了理方才接吻時有些亂掉的衣服，面無表情地說。

陸離已經被氣得徹底沒脾氣，拉了譚惜的手，态度強硬：“你給我下來。”

譚惜一把揮開他的手，諷刺看他：“陸總裁，你是不是當總裁當慣了，覺得人人都得圍着你轉？現在我和你不過是熟悉的陌生人，你這樣可就有點讓人看不起了。”

陸離幾乎被要被他氣笑了，他表情反倒平靜下來：“你下車，我不需要誰看得起。”

他語氣裏的固執倔強然譚惜心猛地一酸，雖然她無數次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她命裏的劫數，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準沒好事，可是她的心，就連她也控制不了。

“你回去吧，顧之韻應該在家等着你。”譚惜掃了一眼外面好奇看過來的學生，笑着說，“既然你能找到這裏，就說明你聯系過我美國的學校了？”

陸離正想點頭，卻聽見她搶先一步說：“那就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探我的消息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系，我不希望你的出現給我，以及我的男朋友帶來困擾。”

虞瑞坐在一邊，聽到譚惜的話，身體微微一震。

“譚惜，你別這樣說話好嗎？我們還是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陸離的語氣幾乎帶了些卑微的懇求。

如果這句話是在三年前從他的口中說出，譚惜或許會動容，會心軟。可現在的她，哪裏還相信什麽愛情。

愛情這東西，已經将她折磨得夠苦。

“沒有必要。”譚惜微微一笑，“我和你，早就已經無話可說。”

陸離緊捏着車門的手落下，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卻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開車吧。”譚惜對虞瑞溫和一笑。

看着法拉利很快消失在視線裏，陸離的心重歸于一片茫然。

他讓人訂了最快回國的機票，下了飛機後就直奔這裏——美國校方給出的交流學校地址，可他卻在校門口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她變了，變得更加漂亮，很有氣質，衣着首飾都價格不菲，看得出她過得很好。她對他的心也變了，從前她直視他的眼睛，瞳孔會輕微閃動，仿佛在壓抑着什麽感情，可現在，她在面對他的時候那般平靜，像是對着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他在三年前錯過了她，是不是真的就，錯過她一輩子了？

陸離渾渾噩噩地走着，滿心滿眼，還都是初遇她時，自我介紹時的俏皮模樣。

虞瑞将譚惜送到家，默默無語地跟着譚惜進了屋。

“你還蠻自覺的，不請自來啊。”譚惜笑了一聲。

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譚惜給他泡了一杯咖啡。虞瑞擡眼，定定地望着她，問：“你是不是，還忘不了他？”

譚惜遞給他咖啡的手一頓，随後那被咖啡，被穩穩地放在了桌上。

“是。”譚惜回答。

面對這樣坦誠的答案，虞瑞松了一口氣，又有了些許失落。

“你知道嗎，我很怕你的回答是否定的，因為那樣，你就是在欺騙我。”

譚惜垂眼。

“可聽到你這樣的答案，我也開心不起來，為什麽他曾經那樣對你，過了三年，你都還是忘不掉他。”虞瑞将整個身體埋進松軟的沙發裏，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他到底有什麽魅力，讓你時至今日，還在為他傷心？”

“虞瑞，你聽我說。”譚惜深吸了一口氣，索性端起她放在他面前的那杯咖啡，飲了一口後，“我的确還是沒有忘掉他，可能是我從前愛他愛得太根深蒂固，導致現在拔除起來，不那麽容易。”

虞瑞重新坐直了身體，靜靜地看她。

譚惜直視他的眼睛：“可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的交集，我現在只想像我們在美國一樣，過那種平靜的日子。我這趟回國，也僅僅是為了陪你，給你爸爸過一次生日而已。”

這一番話說得誠懇，虞瑞的表情松動下來，瞳孔也有些欣喜地閃動。

回憶起車上那個失控的吻，虞瑞索性一鼓作氣，問出了口：“那你愛我嗎？”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譚惜愣住。

半晌後，在虞瑞越來越失望的眼神下，譚惜開了口：

“我現在也不知道什麽是愛，從前我願意為了陸離做任何事情，現在對你，我也是願意的。”譚惜說着，“可我與你在一起時的心情不再有那種悸動，只是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像是熱乎乎的一團，包裹在心裏，胃裏。”

虞瑞的表情亮起來，眼中有着喜悅和感動。

“聽到你這麽說，我真的很開心。”

譚惜看着他晶亮的眼睛。

“或許你現在只是習慣了和我在一起的生活，把我當成了值得依賴的家人。”虞瑞的臉上綻出大大的笑容，“可是真的沒有什麽，是比這更好的了。”

這一番話，再次讓譚惜怔住。

虞瑞的表情太過真摯，那樣灼熱地與她對視着，譚惜看着他，三年沒有哭過的眼睛，眼角重新泛起了酸意。

淚水，悄然從臉龐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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