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儲月
該面對的早晚得面對,狠了狠心,鄭佑臨還是用法術抽離了儲月的魂魄。
儲月死在水裏,魂魄順水而上,出現在了鄭佑臨的面前,七百多年沒見了,儲月還是以前的樣子,和鄭佑臨幻想中的不差分毫。
鄭佑臨有好多話想和她說,七百年的思念,七百年的痛苦,七百年的等待,可是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公式化的,“我是地府的陰差,領你去地府報道,跟我走吧。”
儲月面無表情的跟在鄭佑臨的身後,好像從不曾認識他一樣。
鄭佑臨走的很慢,他想和儲月多待一段時間,快到地獄門口的時候,他特意繞了一段路。
到底是儲月先開的口,“還有多久才到?”
鄭佑臨停住,轉過身,眼神中有隐藏不住的驚喜,“儲月,好久不見。”
儲月也停住了腳步,淡淡的看了鄭佑臨一眼,“我記得,地府的路沒有這麽遠。”
鄭佑臨愣住,尴尬的看着儲月,他居然忘記了,儲月已經死過一回了。
“我想和你多待一會兒。”鄭佑臨誠實的說道。
鄭佑臨還是以前那個樣子,從不敢在儲月面前撒謊,儲月嘆了口氣,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明明記得我已經死過一回了,而且已經灰飛煙滅了。”
鄭佑臨不說話,低頭看着腳面。
“算了,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儲月轉身向後走,她死過一回,知道地府的具體位置。
鄭佑臨拉住儲月的胳膊,不讓她走,儲月回頭瞪了鄭佑臨一眼,“你到底想怎麽樣?”
儲月剛才一直面無表情的,鄭佑臨一直擔心儲月不願意理她,現在能對他生氣,鄭佑臨提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我只是想問你,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選擇灰飛煙滅嗎?”
鄭佑臨話音剛落,儲月就重重的點了點頭,毫不猶豫。
“好。”鄭佑臨翹起嘴角,握住儲月的手,“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鄭佑臨拉着儲月的手向地府的大門走去,走到地府大門口的時候,值班的同事看着牽着手的兩人,打趣的說:“這是演什麽呢?人鬼情未了啊?”
“去你的。”鄭佑臨用身體擋住儲月,不讓值班的同事看到儲月的臉,“快點讓我們進去吧,耽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同事走出值班室,推開了大門,“投胎而已,又不是洞房花燭夜,有什麽可着急的啊。”
鄭佑臨沒說什麽,拉着儲月往門裏走。
同事看着兩人的背影,特別是那個女人的背影,異常的熟悉,其實不是背影熟悉,而是穿着打扮很熟悉。
“等一下。”同事猶豫的叫住了兩個人。
鄭佑臨停住腳步,把儲月拉到自己的身後,笑着問同事,“又怎麽了?”
同事走上前,推開擋在前面的鄭佑臨,仔細的看了一下儲月的臉,“這個女人,以前來過地府。”
地府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多,鄭佑臨把同事拉到偏一點的地方,“你記錯了吧,同一個人不能來地府兩次的,可能是長的相似而已。”
同事偏頭看了儲月一眼,笑着說:“剛才我還不确定,現在你這麽說,我就确定了,這個女人一定來過地府,而且是七百年前。”
鄭佑臨心裏一驚,這件事情要是敗露了,他和沈湛北都得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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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莫剛回到毓寧宮,小謝子就過來了,跪在寝殿門口,大聲的給周莫問安。
寝殿裏,謝言正在幫周莫揉腳,聽到外邊的聲音,問周莫,“我應該回避嗎?”
周莫眼帶笑意的看着謝言,“你說呢?”
謝言把周莫放在自己腿上的腳拿了下去,“為什麽要我回避,你和小謝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周莫擡腳踹了謝言一腳,“你搞搞清楚,見不得人的是你。”
“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謝言站起來,用手指着周莫,氣憤的問:“今天你必須給我說清楚,我有什麽見不得人的?”
“因為你是鬼。”
“我是陰差。”
“陰差也是鬼。”
“好吧。”謝言敗下陣來,他決定不和女人一般見識,“那我先回地府了,那邊還有工作要做呢。”
謝言好久好幾天沒見到他們組長了,正好抽空去看一眼,對了,還得給狂霸天帶根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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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謝子聽到儲月死了的時候,驚訝的把手裏的茶杯都掉到了地上,周莫心疼的看着那個茶杯,這要是放在現代可是古董啊,小一百萬呢。
小謝子邊收拾地上的碎瓷片邊問周莫,“月兒姑娘是怎麽走的?”
周莫說:“自殺,就在東北角那個廢井裏。”
那個廢井小謝子知道,地方偏僻,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往那去,“娘娘,月兒姑娘選在那裏,是不是就是不想讓人發現?”
周莫點點頭,“應該是吧,月兒走之前特意交待我,說整個皇宮裏,我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一個了。”
小謝子跪在地上,對周莫說:“娘娘放心,小謝子一定不會辜負月兒姑娘的信任的。”
表完忠心以後,小謝子輕輕的嘆了口氣,能好好活着,為什麽非要死了不可呢。
“不過,娘娘,您是怎麽發現月兒姑娘的屍體的呢?”小謝子把心裏的疑問問了出來,月兒既然選擇那麽偏僻的地方,擺明了就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死了。
這個周莫還真沒法解釋,她總不能說她認識一個人,是地府的陰差,那個陰差不僅每天陪着她,還告訴了她月兒死在了哪裏。
小謝子沒聽到答案,也不深究,繼續問周莫,“月兒姑娘不是普通的宮女,您也知道,她跟皇上也有聯系,用不用我去皇上那說一聲?”
皇上确實是個麻煩,周莫考慮了一下說:“你先別告訴他,等他發現的時候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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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不能死兩回的。”同事非常确定的說:“我記得很清楚,這個女人七百年前死過,那次也是我在值班守門。”
鄭佑臨的同事叫白兼,第一天上任就被上司派到城門口守門,他記得那天第一個進地獄的,是個女人。
那個女人長得很漂亮,穿着稍貴氣的衣服,被一個陰差領到了地獄門口。
白兼開門的時候,聽到那個女人和陰差說:“我可以在這多待一會兒嗎?”
那個陰差也是好說話的,“你想待就待着吧,我先進去,一會兒再出來接你,你千萬不要跑,我是你的領路人,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女人點點頭,“放心,我不會跑的,我只是想等一個人。”
陰差說:“那你等吧,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換算成凡間的時間也有六十年,你想等的人一定會等到的。”
女人給陰差跪下了,滿臉感激,不住的說,“謝謝您,謝謝您。”
陰差不好意思了,把女人從地上扶起來,“你別這樣,閻王幾百年也不出地府一回,我幫你也就是順手的事。”
從那以後,女人就留在了地獄門口,白兼因為資歷淺,那段時間一直在守城門,所以對女人的印象很深刻。
剛開始,白兼和女人一直不說話,但是地府的歲月過于漫長,慢慢的,白兼開始和女人熟絡起來,也知道了女人的名字。
女人的名字叫鄭儲月,她要等的,是她的愛人。
儲月經常會和白兼說起她的愛人,不管是開心的事還是傷心的事,儲月提起那個人時,都是面帶微笑的。
有一天白兼像往常一樣,坐在值班室裏寫毛筆字,一直站在外邊的女人突然貓着腰鑽進了值班室。
白兼還奇怪呢,平時請她都不進來,今天怎麽自己鑽進來了。
白兼問儲月,“你怎麽進來了?”
儲月沒有說話,鑽到了桌子底下,擡起頭,豎起一根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白兼捂好嘴,推開值班室的窗戶,看到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走進了地獄的大門,這個時間段過往的人少,白兼想,儲月躲的一定是這個大着肚子的女人。
難道她和儲月是仇人,白兼盯着那個女人,好奇的想。
那個女人臉色蒼白,淡淡的看了白兼一眼,就走進了地獄的大門,沒有絲毫的停留。
女人走遠了以後,白兼把儲月從桌子底下拽了出來,“她走遠了,你不用躲了。”
儲月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握在一起,不住的顫抖,白兼看着不忍心,走上前抱住儲月,“沒事的,她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儲月把頭埋在白兼的懷裏,輕聲的說着話,儲月的聲音太小,白兼聽不清,但是白兼知道,儲月是在和他道謝。
等儲月情緒穩定下來之後,白兼問她,“你為什麽要躲着那個人,她是你的仇人嗎?”
儲月說:“不是我的仇人,她是我的債主。”
“原來你是欠她的錢啊,這個沒事,你們兩個現在都死了,賬也就兩清了。”白兼聽到只是欠錢,揪着的心也放了下來,“要是實在不行,等你投胎了,下輩子再找到她,把錢還給她。”
儲月搖搖頭,“要是欠錢就好了,我欠的是人情債。”
怎麽還都還不清的人情債。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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