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你該洗澡了
時澗一路狂奔跑到花房時,溫沚正坐在玻璃花房裏看書。
時澗第一次來老宅的時候見到這花房,還以為房子的主人是個女生,誰能想到溫沚這樣在商場主宰沉浮的男人,竟然有這麽大一座花房,裏面擠滿了各式各樣的花。
時澗不是個多有藝術細胞的人,對于美的東西也只有基本感知罷了。他的生活從來就不美,他也沒有資格去欣賞美。
但是每次站在花房跟前,時澗都覺得特別寧靜。
此刻看着花房裏那個坐在落地窗前看書的男人,他的臉側對着時澗,叫時澗能清楚得看到秋天的陽光是怎麽落在他臉上,又是怎麽雕刻他的臉頰。
這一刻時澗覺得有些可惜。
他想,如果自己不是時澗,不是以這樣的身份出現在他眼前,不必是與他家境對等的人,哪怕只是普通人也好,在這一刻,或許都會愛上他。
但偏偏這世上沒有如果。
時澗深深吸了口氣,敲了敲花房的大門。
“先生,您叫我。”
溫沚聽到他的聲音這才放下手裏的書,側頭看他,又低頭看了看手表。
“晚了一分鐘。”
時澗方才那些不找邊際的暢想這會兒被現實打敗,他忙湊過去乖乖解釋。
“我沒有遲到,只是站在門口看了會兒您。您太好看了,一下子沒忍住。”
溫沚不自覺舔了舔唇,神色也溫和了些許。
“倒是我的錯。”
時澗贊同得點頭,“怪您生得好看。”
溫沚有些意外得看他,“今天有什麽事嗎。”
時澗歪着腦袋趴在他膝前,乖巧得像個不藹世事的孩子。
“嗯……最大的事就是您說要見我。一路上我都特別高興。”
溫沚深深看了他兩眼,沒拆穿他眼底的謊言,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我睡會兒,一小時後叫我。”
溫沚話音剛落便靠在時澗肩頭睡着了,吓得時澗動也不敢動。
他不知道溫沚這是怎麽了,是良心發現還是真的愛上了自己,或者是以為自己愛上了他,竟然在自己面前這樣不設防。
時澗低下頭仔仔細細得看着溫沚,像是想将他臉上盯出個洞來。
“擋住光了。”
時澗吓了一跳,忙挪開腦袋,狐疑得看着溫沚,總覺得他壓根沒閉眼。
溫沚這一睡,搞得時澗也想睡,可他不敢睡不說,還是盯着手機,生怕錯過了一分鐘。
一個小時一到,時澗便小心翼翼得叫醒溫沚。
“先生,時間到了。”
溫沚并沒有動靜。
時澗丢了個白眼過去,湊近了些,“先生,一個小時過去了。”
溫沚突然睜開的雙眼一下子撞進了時澗的眼裏,那雙剛剛睡醒的眼裏裝着難得的澄澈,讓時澗慌了神。
見時澗要逃,溫沚一把攬住他的腰,讓他動彈不得,只能像只小白兔一樣迎接自己的吻。
溫沚輕輕吻過他的眼角,在他眼角停留片刻,這才起身。
“進屋。”
老老實實跟着溫沚上了樓,時澗還以為他要那啥,結果溫沚只是低了一沓紙過來。
“看看。”
時澗接過翻了翻,竟然是個劇本,他有些怔住,“先生……這是……”
溫沚側過身看着窗外,“你不是想要拍戲嗎。”
時澗實在受寵若驚,他以為當初溫沚把自己帶進圈子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他甚至沒奢望過像元風秋一樣能得到他在事業上的幫助,因為時澗知道,自己想留得久,就要舍棄很多東西。
此刻拿着沉甸甸的劇本,還是自己早就想要的正劇,時澗有些不敢相信。
“先生……這真的是給我的嗎?您……沒有給錯?”
溫沚眉頭輕皺,“你以為我還會給誰。”
時澗見他有些不悅,不敢再問,忙笑盈盈得抱住他。
“謝謝先生!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溫沚抿了抿唇,伸手将他推開。
“別多想,不過是盧山月那裏缺個靠譜的人罷了。”
“不是主角。”
時澗高興得聳了聳肩,“能參與這樣的劇本拍攝,我已經特別特別高興了!謝謝您!”
時澗作勢就要墊腳去親溫沚,被溫沚躲了開來。
溫沚輕輕咳了兩聲,越過時澗往外走。
“我還有事,你在這看劇本,明天杜禾會帶你去見導演。”
時澗愣了下,“那我現在不用回去嗎?”
溫沚在門邊頓住,回頭看他,“你想回去嗎。”
時澗眨了眨眼,“您要走嗎?”
溫沚搖頭。
時澗歪着腦袋朝他笑,“那我也不想走。”
溫沚淡淡“嗯”了聲,忙別過頭去,大步大步往外走。
像是在逃。
溫沚一走,時澗便仔仔細細得看着劇本,劇本上已經标注了幾個主角的扮演者,眼見能和大名鼎鼎的白知山合作,時澗喜不勝收。他知道,如果沒有溫沚,自己就是再拼搏個十年也不一定能有這樣的機會。
時澗緊緊抱住劇本看了眼沒關上的書房門,心裏“砰砰”得跳。
時澗乖乖在書房看劇本的時候,溫沚就在樓下開視屏會議。
不過開着開着,總不自覺往樓上看。
幾個會議結束後,錢伯也備好了晚餐。
“先生,我上去叫時先生。”
溫沚擡手,“不了,我去。”
溫沚輕手輕腳上樓的時候,時澗已經趴在劇本上睡着了。
最近忙着新藥的事,他有些累,竟看着劇本睡着了。
溫沚沒有吵醒他,而是走到他身邊,替他蓋了條毯子,靜靜的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他。
溫沚不是頭一回這樣看他,以往和他在一起的夜晚,他總是先睡過去的那個。
看着時澗安寧的,帶着些笑意的臉,溫沚忍不住眯着眼。
他看不懂時澗,從第一次見他到今天,從未看懂過。
他看起來和元風秋他們沒什麽區別,甚至比他們還會奉承迎合,說話做事總是裝腔作勢,從來談不上誠實和真誠。
但溫沚總能從他身上看到幾分那人年少的影子。
或許是一腔孤勇的前行,又或許是不問歸期的遠航。
時澗睜開眼時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想到自己竟然睡着了,他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好不容易來老宅,機會難得,竟然還睡着了。
“醒了。”
猛得聽到溫沚的聲音,時澗吓了一跳,屋子裏沒開燈,外頭天色已晚,他仔細辨認着溫沚的臉,忙道歉。
“對不起先生,我睡着了。我沒有耽誤什麽吧?”
溫沚想了想,點頭,“耽誤晚餐了。”
“餓了嗎。”
元風秋他們有沒有在老宅吃過飯時澗不知道,不過這是時澗頭一回在老宅吃飯。以往被帶過來,總是完事不久就被送走,從未在這裏吃過一頓飯。
準确得說,時澗這三年還沒和溫沚在同一張桌上吃過飯。這會兒坐在溫沚旁邊,時澗有些緊張。
溫沚輕輕切着牛排,沒有擡眼看他,“不餓?”
時澗搖頭,“沒、沒有……只是第一次跟您一起吃飯,有些……不适應。”
溫沚切牛排的手一頓,側目看他。
“第一次?”
時澗以為他在自責,忙趁熱打鐵,裝出個委屈巴巴的模樣,“嗯,第一次。您從沒跟我一起吃飯。”
溫沚深深看了他兩眼,低下頭“哦”了一聲。
時澗瞅着他的臉色,見他有些不大高興,不明白自己哪兒得罪他了,索性不想,老實吃飯。
時澗胃不好,從不吃生冷的東西,對于肉類也不大感興趣,可這會兒溫沚要吃,他只能裝出個喜歡得不得了的樣子。
“喜歡吃西餐?”
時澗愣了下,倒是沒說話,老實搖頭。“不喜歡。我胃不好,很少吃西餐。”
時澗說話的時候直勾勾的看着溫沚的眼,像是想在他心上剌開一道口子,叫他好好愧疚一番。
但溫沚依舊神色冷淡,低頭将牛排送進口中,慢慢咀嚼。
時澗在心裏罵了他兩句,老老實實繼續吃飯。
好在牛排是全熟,時澗吃着倒也不覺得太難受,一旁還備了南瓜羹,熱乎乎的,在秋天裏帶來了暖意。
溫沚向來吃的不多,吃了兩口便放下刀叉上了樓,時澗坐在位子上趕忙喝了口南瓜羹也要上樓。
錢伯從廚房出來收拾碗筷,時澗便停下了腳步很自然得幫着收拾。
“時先生,您放着,我來就好。”
時澗“嘿嘿”一笑,“沒事沒事,兩個人忙活起來快一點。”
“錢伯,您晚上吃了沒?”
錢伯看了他一眼,點頭,“吃過了。今天的晚餐還合您口味嗎?”
時澗一邊收拾,一邊暗罵溫沚浪費糧食,轉頭還笑嘻嘻得看着錢伯。
“特好吃,您廚藝真好,我本來不愛吃牛肉的都覺得牛排好吃。”
錢伯點了點頭,“那就好。這是廚師長的拿手菜。”
時澗的臉上有些尴尬,收拾完便麻溜得上樓去找溫沚了。
反正溫沚沒說讓他走,他是不會走的。
錢還沒到手呢。
時澗上樓的時候溫沚不在,他循着水聲找到了溫沚的房間,見他在洗澡,便老實坐在床上等他,順道想了想自己待會兒該怎麽表現。
“時澗。”
聽溫沚叫自己,時澗忙應了聲,“先生,怎麽了?”
浴室裏的溫沚輕咳了兩聲,“床上的浴袍拿過來。”
時澗沒多想,拿上浴袍便敲了敲浴室的門。
只不過那扇門被打開時,裏頭透出了一股熱氣,然後就是一只濕漉漉的手,再然後,時澗就跌進了滾燙又潮濕的胸膛。
水汽迷蒙,時澗有些看不清他的臉,但他知道溫沚沒穿衣服。
不是吧……這麽刺激……
時澗默默幹咽着,将浴袍遞給他。
“先生……對不起……我撞到您了?”
溫沚從他手裏接過浴袍,竟随手丢在地上,又抱住時澗的腰,将他抵在浴室的牆壁上。
“沒有,是我拉你進來的。”
時澗不知道這話怎麽接,低頭也不是,擡頭也不是,一時間有些糾結。
或許是浴室裏太熱,時澗紅了臉,這種發自肺腑的羞澀模樣倒是溫沚少見的。
他忍不住俯**,撩開時澗的衣角,替他将上衣脫掉。
“你該洗澡了。”
作者有話說:
小狐貍:我自己洗可以拿錢嗎?
大灰狼:想得美。
大家快來猜猜小狐貍和大灰狼是不是第一次一塊兒吃飯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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