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被奧卡斯好好地愛了一場,滿足地睡起來的夏奇只覺得幹勁十足。咳咳,為什麽會有一種自己學了某種邪惡武功的感覺?錯覺,一定是錯覺!

在房間裏和奧卡斯一起吃了早午餐,夏奇分別發了訊息給四個人,然後和奧卡斯來了一個法式道別吻,接着興沖沖地去他的臨時書房,奧卡斯則去自己的書房處理公務。

抵達臨時書房沒多久,房門就被人敲響了。夏奇讓對方進來,門推開,第一個進來的是雷哲,接着是普利、菱和加魯茲。四人一進來,夏奇就說:「雷哲學長、加魯茲,請拿出你們的武器,放在這裏。」夏奇指指昨天沒有還給普利和菱的武器。

雷哲毫不猶豫地拿出他的重錘,放下;加魯茲也不多言,沉默地拿出自己的雙手重錘,放在雷哲的重錘旁邊。夏奇在四人的武器面前盤腿坐下,雷哲、菱、普利和加魯茲面對着他,在武器的另一端也盤腿坐下。夏奇的表情有點嚴肅,四個人也不禁收斂心神。在夏奇的面前,普利、雷哲和加魯茲沒有掩蓋自己的魔氣,魔紋顯現在他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

夏奇從戒指裏取出一支藥劑,是昨天加入了奧卡斯血液的力量藥劑。他把剩下的藥劑依次滴落在四人武器上的魔能陣上。意料之中,混合藥劑對魔族武器的魔能陣沒有任何的影響。夏奇又取出幾支魔族的能量藥劑放在腳邊,他先拿起一支,打開蓋子。

「菱,給我點血。」

菱劃破手指。

四個人誰也不問夏奇要做什麽,夏奇也不解釋。把裝有菱血液的能量藥劑搖晃均勻,夏奇把藥劑滴在菱的武器上,武器上的魔能陣如昨日那樣,出現了極淡的紫色光芒,沒有見過此景的加魯茲和雷哲無法抑制地目露驚訝。緊接着,夏奇手裏的藥劑瓶移動到了普利的戰刃上方,藥劑滴落,普利戰刃上的魔能陣安安靜靜。夏奇的嘴唇緊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手臂移動,來到雷哲的重錘上方。

混有菱的血液的能量藥劑,只能讓菱的重劍上的魔能陣發出光芒,對普利、雷哲和加魯茲的武器都無效。夏奇沒有就此罷手,他依次讓雷哲、普利和加魯茲都放了點血。混合了每人血液的能量藥劑在每一個人的武器上都試驗了一遍,夏奇才收手。

「夏奇?」菱出聲了。

夏奇一一看過四人,緊抿了許久的嘴唇緩緩松開。菱以為他要解釋,夏奇卻又抿住了嘴。手指在四人的武器上緩慢滑動,夏奇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中,又似乎有什麽難言之處。

「夏奇,你發現了什麽?」這一次出聲的是雷哲。

夏奇擡頭,眉心皺起,卻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除了普利之外,另外三人的眼神都是相同的意思——疑惑。

普利也開口了,卻是問:「需要我們離開嗎?」

夏奇愣了下,不明白普利為什麽這麽問。而普利,是認為夏奇可能不方便對不夠信任的雷哲和加魯茲多透露什麽。雷哲的眼眸紫色暗湧,他很不喜歡普利的這句話。沒有感受到異常氣氛的夏奇依舊緊蹙着眉頭,顯得很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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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種感覺,可是,又抓不住。你們魔族的武器很奇怪。我用相同的方法,奧卡斯學長護腕上的魂能陣就不會發光。也許,和你們魔族武器的鑄造方式有關。你們的武器會用到你們的血液、頭發什麽的,但人類的武器是純粹的材料融合。」頓了頓,夏奇道:「等到了魔族,我想去看看你們的冷鑄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看魔族的鑄造師是怎麽鑄造武器的。」或許能找出提高魔族武器威力的方法。

菱剛要張嘴,普利就搶先說:「沒有問題。古基魔帥府的鑄造師和冷鑄池你可以随便使用。」

夏奇黑線,使用……怎麽感覺古基魔帥府的鑄造師很沒有人權。

菱冷冷地瞥了眼普利,說:「海依姆魔帥府的鑄造師和冷鑄池你也可以随便使用。」

雷哲接着說:「兀爾德的也是。奧卡斯有兀爾德魔帥府的徽記,在兀爾德魔帥府的領地,不會有人敢攔你。」

加魯茲從空間手镯裏拿出了捶落魔帥府的徽記遞出去,「夏奇,我希望你和奧卡斯能到捶落魔帥府的府邸做客。」

「啊……謝謝。」夏奇雙手接過,看來沒有人權的不止是普利家的。在加魯茲的注視下,夏奇心情複雜地放血,标記。四枚魔帥府的徽記有三枚被他收入了囊中,另外一枚在奧卡斯學長那裏。去年的這個時候,他還在賽賽拉為了一把蔬菜掙紮,這真的是……

夏奇在心裏祈禱老天爺沒有看到這一幕,生怕太高調又被抓去魂穿的他,在标記好徽記之後趕緊把徽記收進脖子上的戒指裏,秉着不拿出來老天爺就看不到的阿Q精神,他穩穩心神,說:「你們可以把武器收起來了。如果我找到什麽對你們有用的,我會告訴你們的!」

「謝謝。」雷哲深深地看了眼夏奇,收起自己的重錘。

加魯茲和菱也收起自己的武器,普利最後一個拿起自己的兩把戰刃,收了起來。

「嗯,我這裏暫時沒什麽事了。」

點了下頭,雷哲站起來,加魯茲和普利也站了起來,菱卻道:「你們先走吧,我找夏奇有事。」

普利睨了眼菱,第一個擡腳離開。雷哲和加魯茲若有所思地也走了。門關上,菱釋放出自己的魔氣,不會有人聽到她和夏奇接下來的談話。

「菱?」胸口陡然加熱,夏奇知道菱一定做了什麽。

菱定定地看着夏奇,說:「夏奇,把你的手給我。」

「啊?幹嘛?」夏奇下意識地伸出左手。

菱立刻緊緊地抓住夏奇的手,然後在夏奇的驚呼中,她劃破了夏奇的掌心。

「菱!」

意識到菱要做什麽的夏奇用力抽手,卻根本抽不出來。他那點力量哪裏是菱的對手。夏奇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就見菱劃破了她自己的左手掌心,夏奇尖叫起來:「菱!別這樣!我信任妳啊!妳是我的好朋友!妳不要這樣!」

古老的魔族誓言響起。根本不理會夏奇的大叫和掙紮,菱流血的左手手掌貼合在夏奇同樣流血的左手手掌上。

「菱!」

貼合的一剎那,夏奇就感覺不到疼痛了,同時,一股暖流從他與菱相貼的傷口處湧出,逐漸包圍了他。兩人的手掌好似被血液黏在了一起,夏奇的眼淚流了下來。

「菱,妳不需要這麽做的,我信妳,信妳的……」

菱聽而不聞,用自己的靈魂做出誓言,她将永不能背叛夏奇,否則她的靈魂将進入最可怕的深淵冥域,受到最嚴厲的懲罰。

「菱……」

誓言結束。菱放開了夏奇的手,擡起手抹去夏奇的眼淚。冰冷的女神露出一抹總是會在夏奇的面前出現的笑容,瞬間融化了她的冰冷。

「夏奇,我是魔族,你是人類,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的成為朋友。不要哭,這是我的選擇,心甘情願的選擇。我希望在夏奇的心裏,我和普利一樣,是值得你信賴、信任的。」

「菱,妳不需要這樣,妳一直都是我最信任的魔族朋友,一直都是。」

夏奇的眼淚停不下來。

菱傾身抱住他,「夏奇,我嫉妒普利,在我知道他給了你忠誠印記之後,我不想承認其實我是嫉妒他的。明明我比他與你更熟悉,他卻比我先一步得到了你的信任。夏奇,我不知道在我們的有生之年,魔族與人類帝國會不會有戰争,我不想到了那一步,你,或者是我,因為我們之間的種族不同而痛苦、矛盾,不如就這樣讓我們彼此都沒有退路,沒有第二種選擇。夏奇,我現在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告訴普利,我有和你一同前行的資格!」

「菱……我是有一些事情不能告訴妳。不是不相信妳,而是妳知道了,會給妳帶來麻煩,甚至是危險。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會一直瞞着妳,因為妳是我的朋友。我不要妳的忠誠印記,我們是朋友,是朋友!」

「魔族的人永遠不怕麻煩和危險。」菱堅定地說道。接着,她猶豫地問:「普利的戰刃,是你幫他設計的嗎?」

「嗯……」

此時此刻,夏奇根本隐瞞不下去了,他只覺得很難過、很愧疚、很……

夏奇的回答解釋了許多菱心中的疑惑,一個答案浮現心頭,可是菱最終還是壓了下去。放開夏奇,菱又露出一抹冰融的笑容,「不要哭了,奧卡斯知道了肯定要怪我了。夏奇,我等着你也幫我設計一把新的武器。」

「嗯!」

「不要哭了。」菱不停地為夏奇擦眼淚,沒想到對方會哭,「不要自責,夏奇,我這麽做,一半是想這麽做;另一半,是讨厭普利總是一副『他是你最信任的人』的嘴臉在我的面前晃。這回看他再跟我自以為是!你不知道他有多讨厭,他居然說只有擁有你忠誠印記的人才能跟你一起去魔族。」

「啊……」

「所以,我要打掉他的嚣張氣焰。」

「菱……」

「不要哭了。你好好的想想要幫我設計一把怎樣的武器。我要漂亮又厲害的。要比普利的漂亮、厲害!」

「……好。」

「還有首飾。」

「……好。」

「我去找普利。你去洗洗臉,別讓奧卡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萬一他不讓我跟你們一起歷練就糟了。」

「奧卡斯學長不會的。」

「誰知道呢。」

惦記着要去刺激普利,菱又用力抱了下夏奇,就風風火火地站起來走掉了。

菱跑了,夏奇吸着鼻子攤開左手掌。右手掌,普利的忠誠印記是一枚顏色極淡的,有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的紫色鱗片狀的圖案;而左手掌,已經愈合的傷口處,是一枚大小與右手掌的印記差不多的,顏色也是極淡的紫色印記,但印記的形狀卻不是鱗片狀的,而是類似雪花狀。夏奇湊近看,雪花的紫色非常的淡,比普利的鱗片還要淡,而雪花的形狀也不過是一個雪花的輪廓。看着看着,夏奇的眼瞳陡然緊縮,身體一震,他慌亂地扯下右手上的手套盯住了掌心的鱗片。

腦中有什麽崩裂,夏奇從挂在脖子上的空間戒指裏拿出他的畫本,手不穩地翻開他畫着普利魔紋的那一頁,然後攤開右手掌,掌心的鱗片與魔紋中出現的鱗片,是那麽的相似。夏奇的手抖了抖,他又迅速翻到菱的魔紋那一頁,左手掌攤開。

雪花……菱複雜的魔紋,一朵朵的雪花延伸。盯住掌心的雪花,夏奇不動了。

從夏奇的書房跑出來的菱在花園裏停了下來,沒有如她跟夏奇說的那樣要去刺激普利。停下的她仰頭看向天空。把自己的忠誠給了夏奇,菱的心中有些悵然,卻不後悔。有一點,她沒有騙夏奇——她确實嫉妒了,嫉妒夏奇的手上有普利的印記,嫉妒夏奇與普利之間的關系超過了與她的,盡管夏奇并不這麽認為。

菱對夏奇,沒有男女的喜愛之情,可是每次見到夏奇,她都忍不住想成為夏奇眼睛裏最重要、最親密的那個魔族朋友。但這一切都被突然插入的普利打亂了。夏奇的身上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忍不住親近、忍不住靠近的魔力。在看到普利一次次比她更親密地接近夏奇,看到普利一次次用他那只纏着繃帶的右手在夏奇的眼前晃,菱做出了決定。

普利可以做到,她一樣可以!

長長地吐了口氣,菱對自己淡淡一笑。握了握還有些發燙的左手,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當掌心的那抹純粹的紫色映入眼瞳時,菱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跳幾乎停止。怎麽會是……紫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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