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公主府遇刺

三年前,公主府。

眼看馮紹民已經被打的吐血了,劉倩的心卻還是猶豫着,見死不救,她不願意,去救,但那個人是她的情敵,心裏亂了一團麻,該如何是好?

只是剎那間,一刀砍下來,馮紹民已經來不及躲開,她本想這次她是要走到頭了,于是閉上雙眼等着死,卻未曾想天香已經撲了過來,那一刀,砍在了天香的身上。

“驸馬,你沒事吧”。

這是天香閉上眼睛前說的話,短短的幾個字,讓馮紹民前所為有的愕然,這個公主,是有多愛她的驸馬爺!才會願意為她去死!

“哼,想死!爺爺我成全你們”!金亢龍冷笑着,又是一刀,但這一刀被劉倩擋了出去:“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刺殺公主和驸馬”!

“大哥,不好,禦林軍來了,咱們撤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木青霞看了看情形說。

金亢龍收了刀,雖然不甘心,但還是聽從木青霞的話,幾個人便沒了蹤影。

“公主,你醒一醒,不要睡”,馮紹民顧不上喉嚨裏那股讓她快要窒息的血腥味,用力的搖着天香,她好怕天香就這麽睡過去了,如果那樣的話,她就真的萬劫不複了。

“咳”!一口血從天香嘴裏吐出,天香微微睜了睜眼,看着馮紹民說:“驸馬,我看到母後了,我看到母後了”。

“公主,你看着我,我輸真氣給你,你不要睡着,千萬不要睡着”,馮紹民蒼白的臉已是滿臉淚水,這個女子此生待她的情,她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驸馬,你受了傷,需要真氣護體,我來給公主輸真氣”,劉倩放下了劍,扶起天香,真氣一點一點的輸進天香的體內,可是天香的意識越來越弱了:“驸馬,公主怕是”,劉倩哽咽着,沒有再說下去,她看着馮紹民,心揪了一下,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她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李兆廷心上的馮素貞?還是天香心上的馮紹民?

公主府遇刺的事不到一天,便傳遍了整個京城,府裏上上下下忙成一團,宮中太醫,宮外名醫輪流進出公主府為公主把脈醫治,都不見起色,衰老的皇帝眼看着大限就要到了,卻不想在他的大限到來之前,他卻要先白發人送黑發人,他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卻不能保住他最心愛的女兒。

呵!權力!不過是一朵最美的昙花!

相國府裏,李兆廷坐在床邊看着還在昏睡着的劉倩,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他不明白為什麽劉倩昨夜會出現在公主府,若不是今早皇上命人把已經暈過去的劉倩送回來,他差點就要去報官找人了,時至今日,劉倩在他心裏,已經占有了一席之地,他自知對不起馮素貞,可是人心,畢竟是肉做的,況且,他并不是狠心的人。

傍晚時分,劉倩終是醒了:“兆廷,我怎麽在家裏呢?我不是在公主府嗎”?

“倩兒,你已經睡了一天了,早上是皇上命人送你回來的,昨夜,你怎麽會在公主府”?李兆廷扶起劉倩輕聲問道。

“我”?劉倩揉了揉額頭,她昨夜是因為知道馮紹民就是馮素貞,她想去質問馮紹民為什麽要這樣折磨李兆廷,可是卻沒有想到竟遇到了刺客,而此時,公主危在旦夕。

“倩兒,你臉色還這麽蒼白,要不再多休息一會兒,我去煮點粥給你喝”,語畢李兆廷起了身。

“兆廷你不要走”,劉倩拉着李兆廷的衣袖,不願放手。

“好,我不走,在這兒陪着你”,李兆廷又坐下來,将劉倩輕輕摟在懷裏道:“倩兒,過些日子,我去向皇上辭官,然後一起去找你哥哥,過閑雲野鶴的生活,你說好不好”?

劉倩聽到李兆廷這樣的話,起身看着他:“你真的可以忘了馮小姐而跟我遠走高飛”?

李兆廷起身移步到窗前,手放在一塊紅布上摩挲着,紅布的下面,是他與馮素貞的定情之琴:“我已經找不到素貞了,再也找不到了”。

“也許馮小姐還活在世上呢”?劉倩起身下床,走到他的身邊。

“如果她還活着,我不會找了她三年還是找不到”,李兆廷掀開紅布,頗為精致的琴還泛着光,映襯出兩人的身影,落莫之極。

劉倩看着他,糾心的疼着,她該如何告訴她眼前的這個男子,他的心上人好好的活在世上,而且就在他的身邊,她又該如何告訴這個男子,昨夜因為她的自私,差點就害死了她,若不是公主,公主?劉倩想到公主,猛的一陣暈眩,公主是愛着驸馬的,所以才願意為驸馬去死,可是驸馬是馮素貞,是女扮男裝的馮紹民,一想到這,劉倩背上一陣冷汗,馮素貞還在世固然是好,可是她卻做了天香公主的驸馬,這已經不是他們幾個人的兒女私情這麽簡單了,這關系着皇家的臉面,天香公主的名聲!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如果有可能,她情願她什麽都不知道,這樣的話,她就會好受很多:“兆廷,我覺得有些累,再休息一會兒,你去公主府看看吧”,劉倩說完徑自躺在床上,側身向裏,她不想李兆廷看到任何端倪。

李兆廷重新蓋上紅布,關了窗,說了句“也好,公主病在旦夕,該去安慰一下馮兄了”。

放下帳子,關了門,李兆廷踱步走了出去,門外傳來他囑咐下人的聲音,再然後,悄無聲息,劉倩終是忍不住輕泣起來,事已至此,她該如何是好?

趕到公主府時,天已經黑了,馮紹民正喝着藥,聽下人來報,便急急的喝了藥出去:“李兄,你來了”。

“馮兄,李兆廷走了進來,公主怎麽樣了”?

“還在昏厥中,能不能醒來,還是未知數”,馮紹民輕嘆一聲,只覺一股血腥味從喉嚨傳來,咳,一口血吐了出來,滴落在胸前的衣衫上。

“馮兄”,李兆廷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馮紹民關心的說着:“你傷的這麽重,還是去床上休息着吧”。

“我還好,昨夜要謝謝嫂夫人了,若不是她輸真氣給天香,恐怕天香已經走了”,馮紹民扶着椅子謝言。

李兆廷扶了椅子也坐了下來:“馮兄太客氣,大家都是朋友,出手相助那是應該的,只是我不明白倩兒為什麽會來這裏”。

“或許是嫂夫人找公主有事吧,卻不想碰到這等事”,馮紹民輕皺着眉,劉倩出現在公主府這件事,頗為突然,思前想後,卻也實在想不出原因。

“驸馬爺,驸馬爺”,門外傳來杏兒急促的腳步聲。

“莫不是天香”?馮紹民撐起身子,一陣恍惚,天香千萬不要有事。

杏兒一跨進門,一臉的梨花帶雨,撲倒在馮紹民的面前:“驸馬爺,太醫說公主脈象時有時無,怕是要,怕是要醒不來了”。

“杏兒,不要亂說”,馮紹民已顧不得自己的身體,踉踉跄跄的向公主的房間跌去。

公主的房間裏,站了一屋子的大夫,一個個的搖頭嘆息,桃兒和莊麽麽已經癱在了公主的床邊,看到馮紹民來了,所有的大夫嗵的一聲跪在了地上:“公主的傷到了這個地步,請驸馬爺保重”!

“不會的,不會的”,馮紹民大聲的吼着,前所為有的語氣讓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個平日裏溫文爾雅,待人和藹可親的驸馬爺,此時就像是一個瘋子,一張蒼白的俊臉寫滿了怒氣,如果有一把刀給她,相信她是會殺人的。

天香就這麽安靜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外面的世界,就好像是已經與她沒有關系,她的年邁的父皇,癡心木鳥的皇兄,還有她深愛的驸馬。

馮紹民一步一步的移到公主的床邊,坐了下來 ,執起天香的手在自己手裏,還未開口,已經濕了眼。

“天香,紹民在這兒,你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睡着了,就沒有人照顧小黑,也沒有人照顧紹民,更沒有人弄紅燒豬頭給紹民下酒,這些年來,你待我這樣的好,可是我卻老是惹你生氣,你一生氣,就要讓我踩甘蔗,呵呵呵,踩甘蔗,如果你能醒來,我願意每天踩甘蔗,再也不讓你生氣,你想去哪兒,想做什麽事,我都答應你”。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讓內傷不輕的馮紹民感到有些提不上氣,可是這些根本就不重要,只要天香能醒過來,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付。

煸情的話,馮紹民從未說過,也從未聽過,既是她還是馮素貞時,那木讷內斂的李公子,連她的手都未曾碰過,更何況說這煽情的話,若真要數的話,怕是只有兩人兒時李公子的那句,不管你帶了什麽面具,我都能認出你是素貞妹妹。

人心?大概是這個世界上最難捉摸的東西了,口口聲聲說愛她的李公子,眼前卻把她當成了另一個人,一句句馮兄,就像刺兒一樣,紮着她的心,而床上躺着的天香,卻是這麽一心一意的愛着她,情願為她去死,呵!愛情,到底是什麽東西?

馮紹民就這麽一直倚着床對着天香說話,說了很多很多,屋裏的人也不知什麽時候都退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裏,只留她們兩人,馮紹民突然發現,這麽久以來,她和天香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安靜的獨處過,手,不經意的撫上天香的臉,時間好像就這麽停住了,原來天香,竟也如此的美!

“天香,如果你不能醒過來,那紹民也決不獨活”,馮紹民欠了欠身,俯在天香耳畔輕言道,語畢,側身躺在了天香身邊,她,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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