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苗疆姑娘(一)
因為想着早些尋找到玄目蝮蛇膽,因此穆寒陵等人路上并沒有多加耽誤,畢竟這涉及到身家性命。
來到苗疆後的幾人先在當地打尖住店,也早已經打聽到了玄目蝮蛇的老窩——苗嶺毒林地帶。不過一聽說幾人要去捉玄目蝮蛇,當地人都拿看傻子似得眼神看着他們。
這也不奇怪,雖然自古苗疆多奇人,可大家都是凡胎肉身,如果不是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誰又願意以身犯險?因此當地人雖然無法贊同,卻也有人表示理解,告訴了他們路程和方向,剩下的,就只能靠自己了。
話說穆寒陵和蕭珩走在前方,随着蕭珩劍間染血顏色加深,二人開始意識到此地的危險。
“教主,當心身後!”
穆寒陵和蕭珩一驚,側身望去,一條手臂粗細的蟒蛇正從他身後襲來。穆寒陵眸光一閃,反應迅速的跳下馬避開蟒蛇的攻擊,逃過一劫。
接下來就交給蕭珩了。
蕭珩迅速反手握劍,改劈為削,劍身直接從蟒蛇張開的血口一路劃拉撕成兩條摔在地上,揚起一小片塵土。
他這一劍似乎有些震懾力,不遠處原本也打算蜂擁而至的毒蟲們紛紛向後退了退,卻仍然沒有離去,放下已經送到嘴邊的肥肉嗎?人類尚且不會,更何況這些只知道口欲之争的毒蟲毒獸?
乘此空擋,秦越和白洛離忙趕向前和穆寒陵、蕭珩二人彙合,蕭珩見他兩個并坐一騎,立即想到是因為白洛離不會武功,于是向穆寒陵伸出了手。
穆寒陵也明白此時境況危難,也不矯情,拉住蕭珩遞過來的手,只是他選擇了坐在蕭珩身後,對他說:“我坐後面,不擋你的視線,還可以幫你注意周圍。”
蕭珩點了點頭,也不與他矯情,穆寒陵的确比自己高大一些,若坐在自己前頭,反而對兩人都沒有好處,轉過頭問秦越:“你可有驅蟲之法。”
白洛離可不高興了,噘着嘴說:“你怎麽不問我啊!我有藥粉的!”說着伸手又掏出了好幾包藥粉。
蕭珩:“……”
穆寒陵就不跟他客氣了,直接說道:“你調的藥粉有什麽用?別又是些亂七八糟的春·藥。”說完,白洛離還沒做出反應就收到了蕭珩的眼刀一枚,穆寒陵閉嘴。
秦越忙止住白洛離已經快要暴跳的動作,解釋道:“放心吧,上次山裏的村民說這一帶毒蟲較多,所以我就和小白一起研究了一些藥粉,剛好都用上。據說只用過了這一開始這段路就好了,深入腹地之時并不會再有這麽多蟲子了。”
說罷,他将藥粉分給蕭珩一半,兩人用內力将藥粉灑向那些毒蟲,只見原本完整包裝好的藥包到了毒蟲上空時忽然炸裂,藥粉完完整整的鋪灑在毒蟲周身。看得坐在秦越身前的白洛離一陣吃驚,原來藥粉還可以這麽撒!“蕭珩蕭珩!等這次事情結束了,咱們回西峽山你教我功夫吧好不好!”
他這樣問實在有些無禮,江湖中即使是互相交流功法也是需要及其親密的關系的,更何況他所說的傳授武藝大多都是需要正式拜師學藝的,不過好在他所問對象是蕭珩。
蕭珩有些無奈,他知道白洛離也就是一時興趣,從前也有看見自己打敗別人時激動地說要學武功,可臨到頭了又各種推脫耍賴不去學,只是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點頭答應,雖然這家夥也就三刻鐘熱度……
衆人說話間的功夫,藥粉就已經開始在毒蟲中間發揮作用了。果然,經過秦越這個真材實料的大夫的改編,這次藥粉不光從藥效時間還是藥效發揮上都提升了不少,蟲子們開始一批一批的往後退,還有的因為沒有躲過藥粉而當場斃命。
有了秦越和白洛離的藥粉,對付起毒蟲們來省力許多,穆寒陵見狀,拉過自己和白洛離的兩匹馬,向着兩個方向趕去,好吸引一些其他的毒蟲,做好這些,這四人兩匹馬的隊伍又開始徐徐向前。
可是随着幾人不斷深入腹地,毒蟲毒獸開始增多,藥粉也在不斷的減少,直到白洛離哭喪着臉從包裏掏出最後一包藥粉遞給蕭珩,宣告着幾人即将面臨的狀況。
蕭珩将最後一包藥粉灑出,幾人就停在了原地。
毒蟲依然在不斷的增加,耳邊不斷響起類似爬蟲摩擦樹林發出的“飒飒”聲,令人汗毛倒立,一眼望去無論是腳下的土地、還是屹立的樹幹全都爬滿了大大小小的或黑或綠或黃的各種蛇蟲蟻獸,幾人的臉上都開始冒冷汗,照這樣的狀況,若是不能盡快找到解決的方法,他們就只能看着自己被活生生的吞噬掉,甚至不會太過痛苦,因為這些毒蟲會将幾人瞬間淹沒,吃得連骨頭都不會剩。
“莫慌。”秦越微微用力按住已經開始有些發抖的白洛離,他知道他很害怕,無論是誰,看見密密麻麻的毒蟲毒獸不斷包圍着自己都令人十分害怕,尤其白洛離還從未學過功夫,也沒有見過大的場面,能陪着他們一起堅持到現在已經十分令人佩服了。
他放緩語氣,和煦春風般的語氣具有安撫人心的作用:“我聽人說過來到苗疆會遇到很多毒蟲毒林,所以自己也提前準備過對付這些東西的藥物,只是你們也看到了,這些蛇獸們不是我們現在能對付的,至少我們自以為充足的藥粉現在基本上用完了,我這些是我以防萬一用的,所以我們現在不能向前,只能想好怎麽後撤。否則,我身上這點東西可能撐不到我們活着退回去。”
他說得清楚明白,可是現在的問題是大家就算想退也退不了,在他們進入這片腹地以來,毒蟲就一直将這幾人作為目标,一開始只是正面攻擊,後面則利用數量優勢将他們層層包圍,想要後退?哪有這麽容易?
眼見着毒蟲開始逼近,秦越拿出了所說的以防萬一準備的藥粉,這一次他沒有将藥粉灑向毒蟲,而是将剩餘的藥粉灑在幾人所站之地的包圍圈中,大概足夠幾人圍成圈後先前一步的距離,完完整整的圈出了一個安全區域,為了防止馬兒因為驚慌而亂跑,四人下馬,蕭珩一劍給這兩匹馬花開了兩個血口,狠心的将他們趕出去,向着來時的方向。
兩匹馬痛得擡起前蹄,發出一聲嘶鳴,撒開了蹄子的向着前方狂奔,因為馬蹄沾了藥粉,蟲子們都不太敢靠近,馬兒跑得又快,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幾人甚至看見這兩匹馬引開了一批饑餓的蟲子。
但願它們能跑出去。
忽然,蕭珩想到一計,“我來引開它們,你們先跑。”
“不行!”穆寒陵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你數數看,數得清有多少只嗎?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引開他們。”
“我也不同意。”秦越也發表意見:“別說你根本不可能引開這些東西,就算拼盡全力引開了,我們三人中只有我會武功,我們又怎麽跑?”
“對啊!”白洛離就更舍不得蕭珩去犧牲了,忙拉住他:“蕭珩你就別傻了!都這個時候了,我們只有一條路了,要麽一起跑,要麽一起等死。”
衆人一聽,似乎也真的只有這麽一條路了。
“小白說得對,要麽等死,要麽一起跑,或生或死就只看老天爺的選擇了。”秦越贊同的點頭。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跑吧。”穆寒陵也發話了,雖然語氣輕松,卻沒有人當他開玩笑。
蕭珩想了想,也點點頭,道:“好。”
秦越拿出僅剩的兩袋藥粉:“這是最後的兩袋了,我覺得我們只能帶在身上。我與蕭珩會武,能靠自己防身,小白和教主就抹上這兩袋藥粉吧。”
“恩。”蕭珩沒有異議,畢竟這是最妥當的方法了。
“我用不着。”卻沒想到穆寒陵出口拒絕,“本座雖然失了武功,可也不會成為蕭珩的負累,你只用放心的向前沖就好了。”
“不行。”蕭珩不同意他這種做法,雖然從他先前躲避蟒蛇的動作來看,穆寒陵眼疾手快,可以躲避一些毒蟲的攻擊,可畢竟他如今沒有絲毫武功,若是碰到大量的蛇蟲依然十分危險。
“不如這樣吧。”秦越忙制止即将開始冷戰的二人,提議道:“我覺得教主這種做法也可以,但是不抹藥粉還是不行,我覺得可以将藥粉灑在教主身後以及蕭珩身前,這樣我和蕭珩背着小白和教主,就可以兩面都顧及到了。”
這是一個折中的法子,也是目前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因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再多想了。
大家開始互塗藥粉,等三人都塗好了,到蕭珩了,他擡手制止道:“等一下。”
衆人看他。蕭珩将他們推開,獨自站在藥粉包圍的安全邊緣,緩緩地拔出鞘中長劍,起手揮舞劍勢。忽然,淩厲的劍鋒一個橫劈,只見劍氣激蕩,腳下的土地揚起一大片風塵!漫天泥土中竟看不清前路,就像将這地面削了一層起來。只見原本層層疊疊的蟲蛇蟻獸被他硬生生用淩厲激蕩的劍氣給硬劈出一條路來!
來不及驚嘆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純正雄渾的內力,穆寒陵等人忙将藥粉塗在蕭珩身前,準備好這一切後,蕭珩和秦越忙背起二人,借着蕭珩清理出的這片安全區域,腳尖點地迅速踏出這片恐怖的樹林。
起初倒還能夠比較輕松的借助林間的樹枝騰起,而後随着蟲蟻不斷地往樹上爬去,腳尖能夠觸及的區域越來越少……
“你們這樣是逃不出去的。”
銅鈴般清脆的嗓音響起,蕭珩與秦越定睛一看,前方不遠處竟有一位身着特異的少女站在那裏,而她站的地方,蛇蟲盡避。
蕭珩和秦越對視一眼,兩人立刻向着這姑娘奔去,騰躍幾下,站在姑娘身前時,大批的毒蟲也圍了上來。
可是這些毒蟲們卻也只敢包圍,并不敢上前。
放下穆寒陵和白洛離,四人仔細打量這位救了幾人一命的姑娘。
只見她頭上戴着銀光閃閃的格式發簪,穿着窄袖短裙、黑紅相間的衣服上同樣挂着叮叮當當随風響個不停的飾品,腳上的鞋子也不是中原人慣常的皮靴,雖然扮相怪異,可穿在她身上卻有一種異域風情,顯得活潑可愛。
“看我做什麽?”這姑娘瞪大雙眼,不滿的說:“你們這些啥也不懂的中原人就知道亂闖,今日若不是遇到本姑娘,估計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還是秦越上前交涉,他微微一笑,謙遜溫和的一行禮:“在下秦越,謝姑娘救命之恩。”
“哼!”這姑娘雖然高傲的冷哼,可是又有哪位姑娘會真的拒絕一位禮貌又俊俏的謙謙君子呢?
身邊三人都不是擅交際的主,秦越無奈的擔起重任,“我觀姑娘衣着打扮,又見你并不懼怕這些毒物,敢問姑娘可是苗疆人士?”
“這是自然。”姑娘十分自豪,下巴擡得老高:“若非我苗疆人士,任何人都進不得這毒林。”
太好了!四人心中一喜,這下好了,若有苗疆人帶領,看來此前的罪也不算白受了。
“敢問姑娘芳名。”
“花莺。”
想歸想,可是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帶着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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