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護犢
雷斯看着半躺着的祖瑪的銀色長發已經恢複了光澤，臉色也不再蒼白，恢複了比玉石更光滑細膩的色澤且充滿了生氣，唇色淡淡的粉白如同春天的桃花，精致無比的面容沒有了絲毫的疲憊虛弱之态，七彩的眼眸就這樣張揚而霸氣的注視着雷斯……
雷斯心知他吸取了此地的靈氣和人類的生命來恢複自身力量。那些爆發的火山和噴泉，枯萎的樹林，适才在眼前或作塵土的少年，全都是犧牲者……
祖瑪，這就是你的生存之道麽？？
好天真啊！！！
自己竟然一直以為這魔物身上有着人性……
也一直為了他絕決的眼神而心痛……
更一直為了他在雨中的虛弱而憂心……
真是笨蛋……
雷斯眼中金色光芒如同紅蓮之火般閃耀，可他的額頭上卻冷汗直冒，他的雙腿已經酥軟得難以支撐他的身體，他握槍的手虛弱無力有些顫抖，仿佛那枝槍有千斤重一般……
他的體力，還有已經被釋放封魔的力量都已經嚴重透支了……
從鐮刀手到人狼查克，再到西迪斯（馬特）……
一次次的戰鬥無一不是在消耗他的體能和力量……
魔物只靠他手中的人類武器是根本傷害不到一根汗毛的，需要将那股他自己都不甚了解的封魔力量附着在武器上，才能産生一定的殺傷力。
而和西迪斯的戰鬥，卻是直接燃燒那股力量的本源與對方的靈體直接進行接觸和對抗。使得他人類的肉體以及靈力都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損傷。
在已經不堪重負的情況下，又不辭辛勞的為了尋找魔界太子而持續的使用力量飛越那山體斷裂形成的鴻溝……
直到看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雷斯和祖瑪對視了仿佛有一個世紀……
“你無權指責我……”祖瑪的語氣是淡漠而溫柔的，卻帶着天經地義般的堅定傳入雷斯的耳中。
雷斯心中一動，是啊，或許他是對的。人類同樣是以犧牲別的生物甚至是犧牲同類來維持自己生存的物種。而人類的殺戮往往不僅僅限于生存所需……
就像自己無權指責狼群獵殺幼小的鹿來果腹，自己又有什麽權利指責祖瑪為療傷吸食人類的生命……
祖瑪，雖然有一副人類的外表，但他畢竟是魔物啊！！他既不被人類的道德觀所影響，更不被人類的法律所約束……
或者，唯一能夠稱得上錯誤的只是自己在此時、在此地看到了這一切而已……而作為人類，他無法對這樣的事視若無睹。
“你越界了！！”雷斯握了握槍以掩飾雙手的顫抖，接着道，“這裏不是魔界……你不能在這裏幹這樣的事。”
“快點告訴我取得血蘭花的方法，我把它給你……然後滾回去……”雷斯收起了槍支低沉的喝道。他終究無法容忍這樣匪夷所思的殺戮在自己面前發生……
雷斯眼中的金色光芒有些黯淡，手中的槍也有些拿不穩了，他咬牙堅持着沒有在魔界太子夢幻般眼眸的注視下退卻……
“你好像搞錯了一件事————越界的不是我，是你……”祖瑪看着強打精神的雷斯知道他已經到了極限，如果再使用力量他可能會力竭……
“什麽？？”雷斯一愣，随即注意到車子外圍的迷霧中有些隐隐約約的身影，周圍的溫度驟然下降，雷斯呼出的氣息都結成了白霧……
無數驚恐的、憤怒的、悲哀的、絕望的臉龐在那煙霧籠罩的樹林裏湧現……
他們張牙舞爪的掙紮着要從那一棵棵巨樹中突出，仿佛那是一個個囚禁他們的牢籠……
很快他們叫嚣着掙脫了巨樹的束縛，帶着他們的憤怒、帶着他們的不甘向着站在房車旁的雷斯沖過來。如同一群發現獵物的掠食者般迅捷，如同狂野的潮水般洶湧的撲來……
“媽的！！”雷斯回身吼道，手中的槍冒出了陣陣火光……
“砰、砰、砰……”一陣激烈的、不間斷的槍聲響徹了幽靜的森林……
子彈的彈殼噼裏啪啦的落到了地上，清脆的落地聲卻被一聲聲如同霹靂般的槍聲掩蓋了……
面前潮水般的怨靈在被擊中的同時喧嚣着如同青煙般消失了……
一陣腥甜湧了上來，雷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內髒好像被火燒一樣，接着整個身軀又好像處于絕對零度之下，那已經不是簡單的肉體所能承受的痛苦了……
自己……終究還是無法忽略魔界太子那時的眼神……
這就是懲罰吧……
好冷啊……好像在萬丈冰窟裏一樣。雷斯勉強握緊差點從他手中滑落的槍，支撐着站立，渾身顫抖……
好痛！！那寒氣似乎已經侵入骨髓将骨髓都冰凍了起來……
雷斯掙紮着想要将寒氣逼出體外，但無濟于事。呼出的氣息仿佛都凝結成了冰淩……
幽魂不斷的繼續突出樹林沖着雷斯沖過來，死不瞑目的恐怖眼神直刻入雷斯腦海，他聽到他們瘋狂的叫嚣聲……
雷斯勉力舉槍繼續射擊，只聽“咔、咔”兩聲。沒有子彈了……
雷斯眼中的金色光芒完全消失了，他再也支持不住，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般倒了下去……
魔界太子優美的雙手接住了雷斯倒下的身軀，他眼中紅色光芒盡釋，幽魂們仿佛又被巨樹吸引了回去。迷霧漸漸散去……
***
祖瑪從後面抱着雷斯柔韌修長的身軀，撥弄着他的金色短發和流下汗水的堅毅臉龐……
不自禁的在他耳畔呢喃：“你為什麽總要跟自己過不去？”
失去知覺的雷斯無法回答他……
祖瑪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含着煙草幽香的體味，那溫熱的身軀隐約散發出豔陽的使人心騷動的味兒……
祖瑪不禁想起了他小時候的樣子……
在這個世界，自己等了他一百多年啊……
他小時候像個洋娃娃蹒跚學步的樣子、童年調皮搗蛋的樣子、少年輕狂的樣子……
甚至他第一次失戀的頹喪、第一次開槍時手腕的顫抖……都被自己看在眼裏……
只是自己卻無法接近他、更無法像這樣抱緊他……
祖瑪看着雷斯緊閉的眼眸，心底最冰冷的地方仿佛射入了一縷溫暖的陽光。那個不算美麗但卻十分堅忍的人類女子的身影又出現在了腦海中，她那時對自己所說的話又回響在耳畔————
“你确定他就是你遇到的人麽？？”
那是一個金發碧眼有着溫和笑容的女子，她就是雷斯的母親安吉拉。
***
二十八年前，美國西部某地一個名叫德裏的小鎮。一個平常的充滿陽光的午後，平靜的小鎮被一個意外打破，一名叫安吉拉的就快分娩的孕婦正和丈夫一起到鎮上的超市中購物，不料遭遇一個被通緝的逃犯，他們和其他一些人被逃犯劫持做了人質。
即将要做母親的安吉拉那時剛剛二十三歲，幸福無比正準備着迎接自己的第一個孩子誕生。突如其來的危險使衆人都有些慌亂，安吉拉的丈夫向逃犯請求他釋放安吉拉，保她母子平安。誰知那窮兇極惡的逃犯在聽到對方說“上帝會保佑你的”時大聲叫道：“上帝？？上帝早就睡着了，我放過她們母子，誰來放過我？？！！”說着将槍的槍托砸在他的頭上，他頭上立刻鮮血直流。
安吉拉見狀急忙将丈夫扶到一旁。門外的警察開始和逃犯對話，她焦急的、已經受傷的丈夫不斷央求對方不要傷害她們母子。
安吉拉腹中的胎兒似乎因為受到了驚吓，出現提前到來的跡象。衆人大驚，連那逃犯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會死的，求你！！”年輕的父親又急又怒，恨不得将那逃犯撕成碎片。
“啊————”安吉拉痛苦的叫聲撕扯着衆人的心。她的下身出現了殷紅的鮮血……
逃犯看到此情，已顯得有些驚慌失措，剛才的嚣張也減弱了不少。但他強硬的不肯松口釋放他們，只叫警察找一個醫生前來。
面對着幾乎喪失了人性的逃犯，衆人怒不可遏。但大家都自發的幫忙用超市裏的物品做着準備在這樣的非常情況下迎接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幾小時後在衆人的歡呼聲中，孩子就這樣提前來到了這個世界。連那逃犯在嬰兒降生的那一刻都噓了一口氣。
嬰兒的哭聲似乎把天地都震動了一般，超市裏的燈光在剎那間忽然完全熄滅了……
燈光在閃爍了片刻後又恢複了原狀。而虛弱的滿頭大汗的安吉拉卻看到了此生最令人難以置信的一幕，在燈光亮起的一瞬間她看到一個身着黑色勁裝的有着一頭銀色長發的男子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正冰冷的站在那逃犯面前……
即使看不到正面，但他身上發出的氣勢卻是如此的強大而冰冷，令人雙腿不由自主戰栗。
只見那男子一把抓起逃犯，掐住了對方的脖子。
“不要啊！！”安吉拉見狀大驚，急叫。“約翰！！”安吉拉回頭對着丈夫喊道，但她的丈夫卻仿佛被定住了一樣沒有絲毫反應……
“約翰，約翰？？！！”安吉拉急叫，用她的手在丈夫面前搖擺，但他還是沒有絲毫的反應，就那樣詭異的呆在原地，臉上滿是對兒子平安降生的喜悅和對目前處境的擔憂。
“約翰……”安吉拉大驚失色，她不明白這是怎麽了。再看周圍，所有的人都一樣如同泥塑那般僵立不動，保持着方才的姿勢……
“……嗯！！”安吉拉懷中的孩子在動彈，這使她回過神。那小小的粉嫩的腳丫在蹬着，他沒有再哭了……
銀發男子放開了已經癱軟的逃犯，向着安吉拉走來……
安吉拉一驚，不由抱緊了孩子……
她看着那男子緩緩走來，她從沒見過如此出衆的人。他俊逸無比的臉龐和勻稱修長的身材就連最偉大的藝術家都難以想象。此時安吉拉不再感覺到冰冷，反而感到有一種很舒緩很溫暖的氣息彌漫周圍。
這是什麽人？？
安吉拉心裏有一千個疑問，一萬個擔心，但她沒有退縮，現在能夠保護孩子、保護丈夫、保護自己和在場衆人的只有她一個人。她鼓起勇氣，抱着孩子站立起來。平靜的面對着這陌生的、美麗無比的男子。她心裏閃過一個念頭————這個男子，他并非人類……
生産的過程消耗掉她的大半精力，筋疲力盡的感覺讓她搖搖欲墜。她臉色蒼白卻倔犟的挺立着，宛如聖母懷抱着聖嬰般有種寧靜祥和的光芒籠罩在她身上，有着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
銀發男子來到她面前，非常禮貌的向她颔首施禮：“很榮幸見到您，夫人。看樣子您的兒子迫不及待的想來到母親身旁。”
安吉拉定下心，看着男子道：“你是誰？？”
“我叫祖瑪。我來自一個和你們不同的世界。”男子道。
“天哪！！”安吉拉心中暗驚，流傳在家族裏的傳說難道是真的。他們的先輩曾經是世界上最好的惡魔獵人，專門獵殺這些來自異世界的怪物。從前她一直以為那是爺爺奶奶哄孩子的枕邊故事。
自己身上唯一的父親留下的遺物是一個不知什麽金屬做成的吊墜，上面有一個飛翔天使的圖案。據說這是代表家族的族徽，也是一個護身符，帶着它邪魔便無法靠近自己身邊。父親在應征到越南戰場前把它交給了年僅十二歲的自己，要她好好珍惜它。“有一天你會需要力量保護自己重要的人。”父親那愛憐的飽含着鼓勵的眼神，自己永遠也無法忘記。
在那之後，安吉拉再也沒有見到父親。父親永遠的消失在了東方那濕熱的叢林中，連屍骨都未能尋回。而後發生了一場突如其來的火災，母親為了保護兩姐妹被大火吞噬了，家裏的一切都成了灰燼。幸存的安吉拉和妹妹芭芭拉成了孤兒。
安吉拉和芭芭拉艱難而堅強的生活着。雖然父親曾經說過她們也有不同尋常的能力，但安吉拉卻從未覺得自己有什麽與衆不同之處……
眼前這個自稱來自異界的訪客，不，應該說是入侵者，他一點不像故事中那樣殺戮成性的低階魔物。他有着超忽人類想象的美麗外貌，那種彌漫四周将人壓得難以擡頭的氣勢都表明他有着至高無上的力量。這不是個普通的只會将人類當作食物的魔物。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她警惕的看着銀發男子，一字一句的道：“你要什麽？？”
“你的兒子……他比原定提前了整整七天到來，我想這是一個契機。”祖瑪道。
“什麽契機？？”安吉拉道。
“改變命運，你的命運。”祖瑪伸出手道，“請你把他給我！！”
“不！！！！”安吉拉抱緊了孩子堅決的道。要她把剛出生的孩子交給魔物，不，無論如何也辦不到。
“……你還會有兒子的，夫人，在十七年後。只要你将他交給我，你将得到安逸富足的下半生，和你的另一個兒子在一起……”祖瑪道。他緊緊盯着安吉拉懷中小小的人兒，這就是他，那個一百年前先祖得救後，得到自己承諾就從自己懷中消失的人兒……
那小人兒身上混合着血腥味兒和一種奇異的高潔的氣息。沒錯，那就是他！！
“不！！！我不會拿自己的兒子和你做交易！！！”安吉拉鎮定而堅決的道。她敏銳的捕捉到祖瑪彩虹般絢麗奪目的眼眸在看到孩子時閃現出一種強烈的不惜毀滅一切也要得到他的渴望。她恐懼極了，不明白這樣的感情從何而來。
“夫人，我了解您的兒子。他希望自己的母親一直安逸的活着，而不是在生弟弟的時候因難産死去。我可以改變這一切，你會活下去。只要你放棄他。”祖瑪的眼眸恢複了誰也摸不透的深沉。
“你在說什麽？？”安吉拉明白了對方的來意——————要自己用長子換取自己的生命和下半生的安逸生活。但比起自己未來的命運她更在意祖瑪說他了解自己的兒子，這是什麽意思？？
“我見過您的兒子，”祖瑪看到安吉拉的困惑，“我們在百年前的世界相遇……我承諾過給他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自己的兒子剛剛出生，這異世界的入侵者居然宣稱在百年前就見過他。如果是普通人家一定會覺得這是天方夜譚，但安吉拉知道一點關于家族的事，雖然那是童年時如同聽故事般得來的訊息。
現在她開始相信那些故事————自己的祖先在最強盛時曾經被稱作“光之末裔”。他們可以打破時間和空間的界限到別的世界去。但那是不被允許的危險旅程，因為有可能造成難以想象的嚴重後果而被禁止。在中世紀時，他們的祖先遭遇了空前的迫害，很多人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綁上了火刑架，其中一些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能力……那對他們來說是最最黑暗的時期。
眼前這個美麗的魔物說的如果是真的，那麽自己的兒子就是打破禁忌的人了。是因為他的穿越才引來這魔物的麽？？
安吉拉盡量不卑不亢的保持着現在的姿态，她必須保護自己的孩子。片刻後，她平靜的道：“你确定他就是你遇到的人麽？？”
“你不願改變自己的命運麽？？”祖瑪明白這個母親不會将孩子交給自己。
“我父親常說‘命運在自己手中’……”安吉拉沉思片刻後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向前伸出，似乎要和祖瑪握手。
祖瑪将手伸了過來，和安吉拉的握在一起。立刻在他們的掌心中有一種被燒得火熱之物烙印的感覺……
祖瑪的眉毛微微聳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低估了這個人類女子……
“在這個孩子的力量真正覺醒前，你不能靠近他分毫。”安吉拉在被烙印的感覺出現的同時說道。她并不知道這個孩子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但他已無法逃避這個魔物卻是不争的事實。這個孩子既然引來了魔物————他就必須面對自己的對手，并且解決他。
“我要的人，必須等着我。”祖瑪在稍後道。他的眼中散發出一種幽藍的色彩，孩子身上立刻有一些如同皮疹的斑紋出現，遍布了他的全身。但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那是魔界太子留下的封印，除了自己別人無法和他親密接觸……
接着雙方同時放開了手掌，只見安吉拉的手心裏藏着一個金屬制成的吊墜，那吊墜的花紋如同被燒灼般閃亮。花紋烙印在了祖瑪和安吉拉的手心上。這是一種古老的締結契約的方式，締約雙方均要無條件遵守對方提出的要求和自己所做的所有承諾。
這個柔弱的女子知道自己撼動不了這個強大的魔物分毫，自己并不具備傳說中封魔的力量。但她擁有的護身符卻是一個法寶，為了保護孩子她用蘊藏其中的力量迫使祖瑪達成契約，從而約束對方。
“你不會放棄他？？”安吉拉道。
“不會！！”祖瑪回答。他明白有些東西無法改變，如果自己現在就帶走雷斯，他很可能不再是自己記憶中那個人。
祖瑪微微向安吉拉颔首，轉身離去……
“請等一下，這個孩子，他将來是做什麽的？？”安吉拉忍不住問道。她知道自己無法活到這個孩子真正長大成人，比起自己的命運，她更在意兒子的将來……
“他是警察！！”祖瑪微微回頭接着道：“他的名字叫雷斯……”
說完他的身影如同幻影般消失了……
安吉拉筋疲力盡的倒下了……
孩子在此時哭得驚天動地，而周圍被定住的人們解除了魔咒般動了起來。
約翰看到倒地的安吉拉和嗷嗷大哭的兒子，急忙将他們抱在懷裏，焦急的呼喚……
其餘衆人則在不遠處發現了臉色變得青紫的逃犯。在場的醫生先檢查了安吉拉母子确定他們平安後，檢驗了逃犯。醫生判斷他由于哮喘發作已經窒息死亡……
當安吉拉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裏時已經是七天後。
約翰受傷的頭部也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他将孩子抱給妻子道：“小雷斯，看看媽媽！！”
“雷斯？？”安吉拉看着天真可愛已經睜開了雙眼的雷斯吃了一驚，“約翰，孩子的名字是你取的麽？？”
約翰一臉幸福的笑道：“是啊，你喜歡麽？？”
“……是的！！是個好名字。”安吉拉心中暗道，如果這真的是我們的命運，我會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我不能再留在你身邊守護你……
安吉拉親吻着雷斯粉嫩的臉龐，她決定将那如同夢幻的事埋藏在心底，不管遭遇什麽……
“那個逃犯呢？？”安吉拉問道。
“不要管他了，他是罪有應得。”約翰道。
“那個人，到底怎麽樣了？？”安吉拉固執的問道，她清楚的記得那個人被祖瑪掐住了脖子。
“醫生說他犯了哮喘病，窒息而死。這不關任何人的事，安吉拉，你和雷斯都平安，這才是最重要的。”約翰親吻着妻子道。
“……不，不對……”只有安吉拉一個人明白那個人死于“謀殺”，而兇手卻是一個來自異界的魔物。他永遠不會被人類的法律懲罰，而能讓他受到處罰的也許只有一個人————自己的兒子雷斯·沃克……
“唔……唔……”小雷斯睜着大大的純淨無暇的藍色眼眸看着眼前美麗的金發女子，用他的小手抓住那金色長發不放。
“雷斯……我的寶貝！！你好像會發光一樣……你是光的孩子……”安吉拉呢喃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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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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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