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領主大人，您醒了嗎？”

韓鲲從外面回來，便看到梅瑞缇絲正坐在池子裏，托着腮，注視着面前的光屏。

玉白的手指不時在上面輕點，人魚身上的每一處都是如此美好，令人只想細細親吻上去。

他目光落上去，看到光屏上紙牌的界面，再回憶起自己之前總之看到他在玩這個十分有年頭的游戲，不禁失笑。

無聲的走了過去，蹲在了池邊，此時梅瑞缇絲正好結束一輪，收集好的紙牌一張張摔落在在屏幕邊界，碎裂成閃亮的粉末，他似是很喜歡看這種特效，一直等到所有紙牌都消失後才轉向韓鲲淡淡的“嗯”了一聲。

韓鲲看着他臉色稍微好一些，此時梅瑞缇絲面上還帶着剛蘇醒過來的惺忪慵懶，看得他內心仿佛有一個小爪子在輕輕的撓着。

目光微微流轉，落在池面自己的倒影上，他忍不住“咦”了一聲。

倒影中自己的面容已經不再是被僞裝物所覆蓋後的樣子，而恢複了原本的面貌。

韓鲲自醒來後一直忙碌奔波，哪有什麽時間照鏡子，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點。

他眼瞳微微睜大，這幾日也都沒有什麽人對他的面容提出疑問，稍微思索便想明白這又是梅瑞缇絲對他的保護。

否則他頂着這張與皇子一模一樣的臉出門絕對要掀起狂風駭浪來。

心底微燙，韓鲲注視着人魚，忍不住輕聲道：“領主大人，您真的對我太過費心了。”

梅瑞缇絲從方才便注意到他的那些動作，稍稍一思考便知曉他指的是什麽。

微擡了下眼皮，他淡淡的“哦”了一聲，然後道：“畢竟你的那張假臉也太難看了，傷眼。”

韓鲲輕笑了一聲。

他那僞造的臉其實也是按照韓遠年輕時候的模樣制造的，和他有上七分相似，畢竟他們對外宣傳是有血緣關系的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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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韓遠能聽到梅瑞缇絲的這句話的話，想必會覺得分外心塞。

好歹他在年輕時也是個被人追捧的美男子呢。

但是領主說難看，那就是難看，韓鲲沒有一點不愉，只是微彎的眼角，含笑看着梅瑞缇絲。

梅瑞缇絲的動作頓了一下，細細打量起韓鲲現在的模樣。

嗯，果然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更順眼一些。

梅瑞缇絲下了這樣一個結論，眉梢洋溢出一點愉悅來。

韓鲲看着他的表情，只覺得心軟的不行，幾乎快要化作一灘糖水，強忍下想将眼前的人魚擁入懷中個的沖動，他一邊反思怎麽現在的自己總是在動這些不敬的念頭，恐怕是因為韓鲲記憶的影響吧，一邊別開了目光轉移話題道：“領主大人，您想不想知道我這張假臉的來歷？”

梅瑞缇絲實際對這個并沒有什麽興趣，但是見韓鲲一臉想要傾訴的模樣，索性也就點了點頭。

韓鲲理了理思路，然後慢慢細述起來。

韓遠身為前任帝國上将，韓鲲作為他的繼任者，對外宣稱與是他的兒子，母親早逝，但實際上兩個人并沒有血緣關系。

韓鲲真正的父親是當今的帝國統治者——大帝。

所以說他與皇子元戈夏，也就是獲得了肉體的封印兩個人其實是雙胞胎。

說到這裏，韓鲲的目光有些複雜，在說到“元戈夏”這個名字時稍有些不自在，但是他掩飾的很好。

人魚察覺他情緒的波動，瞥了他一眼。

繼後貝明萱并不是韓鲲真正的母親，她是他們生母——元後貝眀茜的堂姐妹。

貝明萱原來的戀人帝國元帥在對抗蟲族的戰争中捐軀，而那時候元後也因病去世，于是貝明萱就成為了新後來照料失去了母親的皇子。

這一點并不讓人難以理解，就算是在梅瑞缇絲他們的位面中也有貴族這麽做。

在母親去世後，為了防止外來的女人磋磨遺留下的孩子，而去娶母親的姐妹做續弦，這種事情絕不少見。

在聽到這裏時，梅瑞缇絲撐着頭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面頰。

作為異界的靈魂轉生，封印可能擠占掉了原本應該出生的孩子，并且吸收了元後的生命力，才導致她早逝。

不過他并未打算将這個說出來，而是繼續聽韓鲲說話。

說到貝明萱這裏，韓鲲稍頓了一下。

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猜測貝明萱的想法。

她留下了一個皇子，卻将另一個假稱感染上了一種十分棘手的熱症而死亡了，那時候大帝痛心自己的妻子逝世，也沒有多做懷疑。

被留下的皇子自然是元戈夏，而被丢棄自生自滅的韓鲲則被一直暗中觀察帝國事務的韓遠給撿了回來，當成自己的兒子撫養。

韓遠懷疑貝明萱背後還有其他勢力，于是小心的隐藏了韓鲲的存在并悉心培養，并決定暗中注視皇子，一旦他行差踏錯，到時候他便會考慮讓韓鲲恢複身份代替他。

聽到這裏，人魚稍微回憶了一下當初在貝明萱身上感受到的情緒——在絕望和希望之間不斷沉淪，被仇恨所腐蝕的內心卻又在無時無刻不在渴望救贖，緊緊抓住最後的一根稻草，在懸崖的邊緣搖搖欲拽……

他不由輕笑了兩聲，聲音宛如自深淵裏的幽曳低語。

這是多麽美妙的情緒啊，想必在皇子死後，又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峰。

這樣的絕世美味他是說什麽也不會放過的。

韓鲲并不知道，梅瑞缇絲的心思已經歪到了食物上面，但他也看出了人魚的心不在焉，也就不再談這方面的話題。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還有些不怎麽适應，忽然想起那時韓遠看自己複雜的目光，便有些疑惑：“領主大人，我臉上的這個魔法似乎對我的義父并沒有起作用。”

人魚還在想着如何去吃掉繼後的情緒的事情，聞言擡眼道：“一個簡單的迷惑魔法而已，他對你構不成威脅，所以就對他沒有效果。”

說到這裏他支起身子：“這個魔法的時效已經快要消失，在那之前你最好做好準備。”

韓鲲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專注的看着梅瑞缇絲，并未發現自己眼眸中藏着能将人溺斃的溫柔情意：“那麽領主大人，您是希望我幾乎繼續用韓鲲的臉呢，還是用戈夏的臉呢。”

**

皇子已經将後手準備好，他向自己的心腹交代一番後，按理說他現在只需要靜靜等待消失的時刻到來。

但是心緒起伏之間，他還是想最後與繼後見一面。

不管她存在着什麽心思，不管她這些年做了什麽，這些還是抹消不了她對自己的悉心教導和無微不至的關懷。

這些年來，貝明萱對他寵愛卻不溺愛，溫柔而不失嚴厲。

在皇子還小的時候，她總是會抱着他，對他傾訴掩埋在心中無法告知他人的那些隐秘。

貝明萱以為那時候幼小的皇子什麽都聽不懂，卻不想身為封印的他實際全部都知道，并且都記住了。

鎮國元帥的死亡讓繼後痛苦萬分，為了不讓自己被怒火和痛苦毀滅，她最終選擇了去遷怒将鎮國元帥派出去和蟲族作戰的大帝身上。

并且沒有阻攔大帝的堂姐貝眀茜也讓她非常失望，但是兩人過去感情深厚，情同親姐妹，所以她對元後的情緒實際也是又愛又恨。

在成為繼虎之後，她本想殺掉貝眀茜的孩子，但是最後卻心軟了。

元後死亡後，她将元戈夏留下悉心照顧，卻把另一個孩子抛棄，給了他最惡劣的環境。

一半是愛，一般是恨，貝明萱行走在就救贖與堕落的邊緣，搖擺不定。

皇子是她給自己留下的救贖。

在這樣的環境下，繼後肆無忌憚的表達着對元後的懷念，也肆無忌憚的恨着大帝，而大帝只會以為她是在怨恨自己奪取了最愛的姐姐，卻不會懷疑她的心思。

因為她對皇子是真的非常好。

皇子一直記得，她總是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頭，對他說道：

“一定要像你媽媽那樣溫柔正直，不要學你的父皇。”

微微嘆息一聲，只能說貝明萱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對于這個人，或許韓鲲會憎恨他，但是皇子卻做不到。

想到這裏 ，皇子沉下了臉，貝明萱的悲劇能怪別人麽？不能的。

要怪那也得怪蟲族，但是她那麽憎恨大帝，遷怒大帝，這背後有什麽人在煽風點火。

因此他勢必要提醒貝明萱一番，以免在他死後，還有人乘虛而入利用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女人。

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的情緒，皇子的面上恢複了往日的鎮定自若。

擡腳走向後花園，貝明萱正端坐其中，看到他臉上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母後。”皇子輕聲喊道。

對不起，永別了。

**

韓鲲回去與韓遠交談一番今後的事情，星盜一事過後，他雖然最終平安無事，但是大帝到底懊惱韓鲲那時候的莽撞不聽命令，或許是想給他一個教訓，所以暫時拿下了他的職位。

卻不知這一點正好稱了韓鲲的意。

卸下職務後，韓鲲立刻着手調查副官，然而傳來消息說副官在那天之後卻不知所蹤，好不容易找到後，韓鲲卻只見到一團爛肉。

被他委托的人強忍着惡心說道，副官是因為意外死亡，調查一番後毫無認為的痕跡。

韓鲲心頭怒翻騰，忍耐着命令人将副官安葬，他并不知道副官到底是什麽時候被蟲族寄生控制的，但是他在之前真的是對自己忠心耿耿，祝他良多。

這就是蟲族的手段……它們從來不在乎什麽人命。

只要能達成目的，就算死再多人又何妨？任何人只要沾上了蟲族，基本上就廢掉了，因為他們不會在乎宿主的未來如何，所有被它們寄生的人幾乎成了一次性報廢品。

如果不是梅瑞缇絲耗費自己的元氣救他，韓鲲的下場恐怕比副官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要麽成為植物人永遠在床上昏迷不醒。

一股寒意深入骨髓直達心扉，韓鲲眼眸暗沉，對蟲族的恨意洶湧久久難以平靜。

他們之間的恩怨從上一世一直糾纏到這一世也無法結束，絕對是至死方休了。

他上一世的父母，包括他自己，而這一世也因為蟲後的緣故，甚至險些失去自己的容貌和名字，還連累讓領主為他受傷……這些全都會算在蟲後的身上，加倍讨回來。

心中的戾氣在回去面對梅瑞缇絲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絲毫，韓鲲想起自己近日來努力調查的有關自然人魚的事情，覺得他有必要和梅瑞缇絲說一下。

經過調查，星盜确實在演唱會之前幾個月和自然人魚有所聯系，他們之間恐怕是達成什麽交易，在星盜盡數伏誅之後，自然人魚那邊倒是沒有什麽消息了。

不過想來也可能是他們在心虛。

這個位面中有關自然人魚的種種神奇能力他也有所耳聞，并且他們的一些特征和魔法位面的人魚種族都有謎一般的相似。

自然人魚可能真的和魔法位面有所關聯，而能夠治療好梅瑞缇絲的東西也許就在自然人魚身上。

但是一想到自然人魚可能參與與星盜合謀算計梅瑞缇絲，韓鲲就覺得不能輕易放過他們。

況且就算他們并無惡意，梅瑞缇絲也被牽連到了。

韓鲲斂眉，正想要跟梅瑞缇絲詢問他們是否過兩天出發去水藍星找自然人魚的事情，并做好了梅瑞缇絲犯懶便想辦法哄他一番的準備，忽然看到人魚攤開手來，一枚散發出純澈光芒的水晶在他手心中浮動跳躍着。

“這是……”

韓鲲微微睜大了眼睛，他能感受到那水晶上有一股十分純粹的光明力量。

在這個低魔位面怎麽會有這種東西？想必是人魚的私有物吧。

梅瑞缇絲手指一彈，那水晶便落到了韓鲲的掌心，安靜溫順的蟄伏着。

“以後每天晚上你握着這個入睡。”人魚漫不經心道，“從今天開始，我會教導你如何淬煉自己的肉體和凝聚力量，直到你突破傳奇階為止。”

突破傳奇階！！！

韓鲲握着水晶的手指一緊，這件事在上一世他們也是嘗試過的，畢竟梅瑞缇絲一開始和他簽訂契約也是打着把他提升到傳奇再吞噬靈魂讓自己進階的打算，可惜那時候因為蟲後這個計劃被攪和了，再之後……不提也罷。

一想到上一世，便覺得心髒隐隐抽痛，韓鲲一時間竟有些不敢看梅瑞缇絲。

嗓音有些發啞，他問道：“請問您為什麽忽然有這樣的決定呢？”

梅瑞缇絲奇怪的看了韓鲲一眼，仿佛在說為什麽要問這種愚蠢的問題？

手指在垂落在肩頭的發絲上繞了兩圈，然後拉直，人魚散漫道：“在這個位面裏，我和魔蟲後的實力都會因為受法則壓制而被限制，而你是在這個位面出生的‘土著’，相當于一個漏洞，因此你的實力提高并不會受到法則的限制。”

說着他勾起唇角來：“你擁有傳奇資質的靈魂，在這個位面的身體素質……也還算可以吧。”說着他瞥了韓鲲一眼，面上顯然并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韓鲲咳了一聲，心道自己好歹也有1米85，八塊腹肌的……好吧，這些其實都是虛的，自己的實力和肉體強度拿在魔法大陸，頂多也就是青銅人類的水準。

但是即便如此，比起這個位面普遍的廢鐵人類也稍微好那麽一點點吧……大概。

稍微自我安慰了一下，他繼續聽梅瑞缇絲道：“等你突破了傳奇階段，到時候就能夠輕松解決蟲後了，然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說到這裏時，人魚頓了一下，偏了偏頭。

他忽然看向韓鲲低聲道：“或者你想留在這個位面嗎？”

人魚想起來男人在這個世界并不是毫無羁絆的，前世的他，父母死絕，國家覆滅……就是因為這一點，男人才長久的停留在自己身邊。

換作往日他所見到的別的人類，不都是在得到了好處後便處心積慮的想要離開麽，呵。

想到這一點，梅瑞缇絲只覺得為韓鲲提升實力的勁頭都低落下去，他仿佛沒有骨頭一般的癱在池邊，一時間竟不想再說下去了。

韓鲲看到他的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低下頭，墨色的眼眸毫不避開的直視着梅瑞缇絲，他道：

“等解決掉蟲後之後，我自然會跟您離開的。”

“無論您要去哪裏，我的靈魂一直都是屬于您的，無論是我的心，還是契約，這一點都是無法抹消的。”

說着他牽起人魚的手眷戀一般的将他放置在自己面頰旁邊，輕輕蹭了兩下。

“只是到時候我可能要先将這個這個位面的關系給解決處理一下。”

蟲後一死剩下的蟲族都不足為懼，到時候他只要跟韓遠道別一下，再把身上的職位給卸下來，然後就可以一直留在他心愛的人魚身邊了。

韓鲲的這一番動作讓梅瑞缇絲的心情好了不少，被放置在他面頰部旁邊的那只手動了動，手指輕輕捏了一下男人的臉頰肉。

他繼續道：“也沒這麽急，現在我們的實力被壓制，頂多有……黃金左右的樣子吧？”他皺了皺眉，不喜這般弱小：“所以說你最少突破黃金水準就可以解決那只蟲子了。”

“但是她的子嗣不少，而且手段也很多，所以厲害些更保險。”

“而且若是我要帶你回去原來的位面的話，你必須将自己的肉體提升到傳奇階段才行，不然，不需要蟲後動手，光是時空亂流就可以把你撕碎了。”

說到這裏，人魚挑釁的朝他笑了一下。

韓鲲卻覺得他的笑容仿佛一個小錘子一樣，直把自己砸暈的七零八落的，握住梅瑞缇絲的手緊了緊，簡直想要放在唇邊吻上一口。

“我會努力的。”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道：“我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梅瑞缇絲十分滿意他聽話的态度，看了眼韓鲲另一只手中握着的水晶，他的眼中有嫌棄閃過：“那東西……別忘了。”

“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人魚語氣十分嘲諷。

韓鲲有些驚奇，畢竟很少看到他這樣直白的表達出自己的不喜，但是也不多問，道：“領主的話我當然會聽的。”

直到梅瑞缇絲再次表示自己想要休息的意思将他趕了出去，韓鲲這才懷着滿腔的柔情蜜意離開。

回到了自己房間，一直等到他所習慣的作息時間，韓鲲想起了梅瑞缇絲說的話。

因為這一世一開始作為軍人被韓遠訓練的緣故，韓鲲的作息習慣已經達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準确度，等到了點，他按照梅瑞缇絲所說，乖乖将水晶握在手裏。

又害怕自己睡着後無意松手，韓鲲還特地用繃帶綁了兩圈，防止水晶掉落。

想着領主大人，他很快便睡着了。

夢境光怪陸離，似有光華閃過，韓鲲恍恍惚惚，只覺得自己的意識迷蒙，他看到一片白光，下意識的便往那裏鑽了過去。

經過一個狹窄的隧道，忽然眼前一亮，他進入了一個純白的房間裏。

這裏面的花紋有些似曾相識，他仔細一回想，才發覺這不是教廷的标志麽？

心頭一驚，韓鲲戒備起來，目光落在房間內細細打量。

擺設幹勁整潔，并沒有多少裝飾品，房內似乎在燃燒着熏香，一道長長的挂簾在眼前，遮住了簾子後的清瘦身影。

聽到聲音，那人回過頭來，擡手便撩起了簾子。

“你便是深海領主所說的學生吧。”男人朝着韓鲲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幹淨溫和的笑容來。

TBC.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韓鲲：領主大人，那麽您是希望我幾乎繼續用韓鲲的臉呢，還是用戈夏的臉呢？

梅瑞缇絲：你是傻了麽，當然是戈夏的啊

#你根本不愛我，只是愛着那張臉而已#

#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