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罵俏

室內香爐裏燃着秋梨香, 香氣氤氲,淺淡如霧。

角落裏的琴師低着頭, 一曲《高山流水》從他指尖流瀉, 繞梁不絕。

蕭鎏霜坐在主位,看着進門的溫如故, 勾起一個笑:“溫相大駕光臨, 真讓我绛雪樓蓬荜生輝。”

溫如故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用帕子掩住口鼻,劇烈地咳嗽起來。

這個動作掩去了他眼裏的暗光, 原來是她!原來是她!

溫如故甚至想笑,難怪尹東來會誤會, 這張臉的确是一模一樣。他想過很多種可能, 眼前卻是他唯一沒想到的情況。

那場大火裏, 竟然還有人活了下來!

良久,溫如故才停下咳嗽:“女郎見諒, 在□□弱。”

蕭鎏霜笑容不變, 她看着溫如故的臉, 只覺得異常眼熟, 似乎在哪裏見過,可又怎麽也想不起來。

陳國朝中,以溫如故為首的丞相一黨、尹東來所在的尹家、太尉郎興貫所代表的清流一脈,成三足鼎立之勢,三黨互相節制。

在朝中呼風喚雨的溫相,看起來不過是個病弱郎君, 讓人感覺不到什麽威脅。

“溫相請坐。”蕭鎏霜吩咐侍女為他奉上一個手爐。

溫如故接了手爐:“多謝。”

“這話還是該我來說。聽朱砂說,溫相這幾年對绛雪樓多有襄助,這才讓她們一群弱女子在京都順利站下腳跟。”蕭鎏霜試探道。

溫如故回答:“朱砂的一手琴技實在出衆,假以時日定成大家,我不過是起了惜才之心罷了。”

話說得倒是好聽。蕭鎏霜舉起手中茶盞:“以茶代酒,謝過溫相。”

Advertisement

溫如故笑了笑,也舉起茶盞回禮。

蕭鎏霜又道:“不知溫相今日見我,又是為何?您貴為丞相,日理萬機,怎麽有空親自來見我這無名小輩?”

“女郎可不是什麽無名小輩。自瓊花宴後,這京中就一直有個傳聞,說女郎乃是當年謀逆的葉氏舊臣,這消息沸沸揚揚,讓京中人心惶惶,我自然要來查探一二。”溫如故意有所指。

蕭鎏霜表情自然:“這真是荒謬。我不過是帶樓裏的小姑娘去了瓊花宴見識一番,沒想到竟惹出了這般流言。那小姑娘只是恰好取了一個姓葉的名字,竟有人把她和什麽葉氏餘孽聯系在一起,這可真是莫須有的罪名啊。”

“溫相覺得呢?”

溫如故點點頭:“的确是荒謬。可惜世人多是如此,聽風便是雨,女郎還要寬心才是。”

兩個人打了一番太極,嘴上話說得漂亮,卻沒有一句實話,更沒有一句有用的。

蕭子垣低着頭盡職地扮演一個琴師,這還真是兩只老狐貍碰面。

夜色漸深,溫如故走出绛雪樓,臉立刻沉了下來。

與此同時,閣樓上的蕭鎏霜也冷下臉來,啐了一聲:“老狐貍!”

“白費我同他浪費一晚上口水,竟是什麽也沒套出來。”蕭鎏霜面色不佳。“這陳國的探子真可以全部回爐重造,這樣一個麻煩人物,發回的密信中竟然少有提及。”

蕭子垣站起身走到她身邊,好笑道:“夫人消消氣,事情總要一件一件處理。”

蕭鎏霜按了按眉心:“我總覺得那個溫如故眼熟…”

“是你從前認識的人?”

蕭鎏霜搖搖頭:“我确實不認識一個叫溫如故的人。只是…”

“或許他當時并不叫溫如故?”蕭子垣猜測。

蕭鎏霜皺着眉,心情有些浮躁,與溫如故的會面讓她有種不妙的預感,偏偏她又怎麽也想不起來溫如故身上那股熟悉感是從何而來。

真讓人頭疼。

溫如故究竟又和當年葉家滅門一事,有什麽關聯?

蕭子垣按住她的肩:“不必如此着急。即便查不出身份,大不了殺了便是。”

最後幾個字被他說出睥睨的氣勢,這時候的他,就完全不像一個尋常琴師了。

蕭鎏霜深吸一口氣:“你說得對。這陳國都必定是我們囊中之物,一個溫如故而已。”

蕭子垣見她冷靜下來,又道:“我已經将消息傳了下去,過些日子,我們與陳國的線人見一面。”

蕭鎏霜點點頭,神色卻還是有幾分凝重。

蕭子垣無奈地刮了刮她的鼻頭:“好了,夫人。沒聽人說過麽,皺眉皺得太多,容易老得快。”

蕭鎏霜松開眉頭:“衡郎這是嫌棄我年紀大了?”

蕭子垣不明白話題怎麽又扯到了這裏,不過他還是很有求生欲:“我可比夫人年紀大不少,就算嫌棄,也該是夫人嫌棄我才是。”

“衡郎風采出衆,多的是人投懷送抱,就連這陳國的縣主,不也追在你身後?”

這說的是蕭鎏霜還沒到京都的時候,蕭子垣以琴師之名栖身绛雪樓,引了那縣主傾心。

蕭鎏霜斜着眼看他,蕭子垣把她拉到懷裏:“真是冤枉啊,夫人,這麽多年我身邊可只有你一人。”

蕭鎏霜卻不買賬:“那可真是委屈衡郎了,想當年,你身邊環肥燕瘦,好不熱鬧,如今只得一個我,寒酸得緊呢!”

“夫人啊,我和她們只是形勢所逼,逢場作戲罷了!”

“那我怎麽知道,你同我就不是逢場作戲?”蕭鎏霜掙開他的懷抱。“我可記得衡郎第一次見我,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說完,她站起身就走。

蕭子垣摸摸鼻子,無奈地跟上去。怎麽還翻起舊賬了,看來夫人是把沒探清溫如故底細的氣都撒在他身上了。

罷了罷了,誰讓這不講理是他一手寵出來的呢。

丞相府最深處,有一處上鎖的小院落。這裏已經被廢棄許久,就連灑掃的下人也不往這裏來。

光禿禿的院落中只有一棵枯樹并一口水井,地上雜草叢生,甚至有藤蔓爬上牆壁。

水井旁放着木桶,土地濕潤,井邊長有厚厚一層青苔。

這處平日裏絕不會有人來的院落今日卻有了訪客。溫如故親手打開院門上的銅鎖,緩緩走了進去。

屋門緊閉,溫如故推開門,被揚起的灰塵嗆得咳嗽了好幾聲。

陽光照進屋中,打在女子跪得挺直的脊背上。這個近乎死地的院落,竟然還住了一個人。

溫如故低低地笑了起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