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7

不能與苗然一同去上課的陳吉決定這學期每天都膩在合唱團。他難以用語言描述自己知道苗然沒選到課後的心情，就好像一臺鑽機在清晨六點卧室窗前開鑽的那種感覺。你又不能叫人家停工，畢竟人家已經在一個星期前就挨家挨戶的敲門通知并賠罪了。

那是一種無奈，又伴着淺淺的失落。

苗然卻輕描淡寫的回答陳吉關于為什麽沒有選上課的疑問：“有點事耽擱了。”

陳吉根本不相信，但是也不好質問苗然，苗然是一個什麽都會安排的井井有條的人，怎麽會出現“有點事耽擱了”這種不切實際的理由，正常的苗然會把有可能造成“耽擱”的時間提前安排好，以不影響她原定的計劃為大方向，所以能耽擱苗然的只有可能是，突發事件。

“苗然，那天，沒出什麽事吧。”陳吉問。

“沒。”苗然自然不會講出女生之間的小秘密。雖然苗然也沒把它當成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幫人拿褲子衛生巾之類的小事，也沒什麽說出來的必要。

看到苗然還是不肯說，陳吉也就不再問了，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想跟苗然要一句承諾的話，比如要是能聽到苗然說：我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會找你的之類的話就好了，于是陳吉怯生生地說：“要是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啊。”

苗然仔細地分析了陳吉的句子，發現他找不到陳吉說話的邏輯，于是她幫他梳理：“第一，能有什麽事？第二，我告訴你幹什麽？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陳吉只顧表達，語無倫次：“什麽事情都好，你告訴我，我幫你啊。”

苗然依舊只想從陳吉的話裏找到清晰的脈絡，可是沒想到兩個人的邏輯卻越說越亂：“你為什麽要幫我？”

“我喜歡你啊。”陳吉微笑着：“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嗎，喜歡一個人，就是為她做任何事。”

這時候，已經有合唱團的團員們陸續走了進來，大家看着他們兩，竊竊私語着。潑辣女楊文文帶着自己的小跟班男朋友李濤宏也走了進來。

“哎喲你們兩個，有情話別在大家面前說好不好，要排練了知道麽。”大家紛紛跟着笑。

苗然面無表情的說：“我們沒有說情話。”

楊文文已經了解了苗然口不對心的本性，本來她也沒聽到陳吉和她兩個人在說什麽，只是随便的開個腔問候一下，更不指望苗然能肯定，“苗團，你們兩個的事你們私下聊啊，我們來排練的哈哈。”

苗然斜了她一眼，兩個人之間經常這樣的對話大家都已經習慣了，倒是第一次來團裏的李小慧以為兩個人在吵架，可是看到其他人都沒什麽反應驚詫不已，後來聽到楊文文的笑聲，一下子放下心來。默默念着，原來不是在吵架啊。旁邊一個女生悄悄對李小慧說，楊文文潑，苗團冷，這種場景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其實兩個人你相處久了就會發現，都熱心腸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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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然拿出一疊紙：“不要竊竊私語，有什麽話大聲說出來，沒話就到我這裏領譜子，這次我們唱的歌有點難度，比賽時間也緊張，大家要抓緊練習。”

大家混亂的走到苗然邊上領取譜子，李小慧帶了一個小小的飯盒，她從自己的LV包包裏小心翼翼的取出來，然後悄悄走到陳吉身邊，對陳吉說：“陳吉，我是李小慧，那個你早飯還沒吃吧，我多買了一份帶給你。”

陳吉顯然沒有認真聽李小慧在說什麽，他只是呆呆的望着苗然，早上去食堂買的包子豆漿已經都涼了，等會趁大家開始排練的時候要和苗然一起偷偷吃，上學期開始就是這麽幹的。

李小慧還沒察覺陳吉眼睛裏的異樣，把自己的可愛飯盒往陳吉手裏推了推。陳吉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沒有接：“啊，這個，我有早飯，謝謝啊。”

蝴蝶效應已出現，陳吉決定從容面對。昨晚網游裏也是這麽對甄甄說的。

真真假假：喂！我打的副本，你就會占我的光撿裝備。

年年吉祥：不要錢我為什麽不撿，我等級差你十萬八千裏，為什麽不讓我撿便宜。

真真假假：既然歷史改變了，我們就要随遇而安，你撿就撿吧，我繼續去打天下。

年年吉祥：不是随遇而安，是随機應變。

真真假假：我的應對措施，與我媽寸步不離，我現在在客廳打游戲呢，她一出房間我就看得到。

年年吉祥：怎麽聽起來你像是監控器啊。啊！

真真假假：監控器怎麽了，高科技産品呢！

年年吉祥：我說，我嚴肅的問，你想回去嗎？雖然在這問有點不太嚴肅。

真真假假：這裏确實不太嚴肅，你後面的boss都快把你血洗沒了，你還沒發現吧！

年年吉祥：不會吧，我屮艸芔茻，原來是真的。快幫我打啊。我技能用不了了。

真真假假：打完這個boss我又能升一級，為了慶祝我又升一級，嚴肅的回答你，我不想回去。現在，雖然爸爸還是那個不太見到的冷血老爸，但是，和媽媽在一起，也挺好。

李小慧有點不明所以，他不知道陳吉此時的反應是否是沒聽清楚她的話，于是她繼續說：“這是我特意為你買的早餐，你就收下吧。”

一邊的苗然，眼睛并沒有看這邊，但是高聲說着：“李小慧過來領譜子。”然後苗然對已經坐在鋼琴前的指導老師微笑了一下，那意思是可以開始排練了，接着她朝陳吉看了一眼，一直觀察着苗然動态的陳吉馬上心領神會，走到講臺位置拿好兩個人的包子和豆漿，随着苗然出去了。

指導老師對大家說：“那麽我們就開始了，先來發聲練習。站好隊形，啊，那個新來的同學先站到第一排最右邊好麽。”

李小慧木木地說：“好的，老師。”

老師看到了她手裏的飯盒，大度地說：“沒吃早飯的話練聲完了就可以吃了，練聲大家還是一起好吧，練完聲我們識譜的時候你就可以吃早飯了，好麽？”

李小慧的臉猙得通紅。

隔壁的教室裏，苗然和陳吉在吃早飯，其實合唱團教室很大，他們完全可以在後排吃，一點也不影響排練，最後一排遠到老師都看不清，他們也可以吃好早飯再開始準備合唱團的雜事，以前的陳吉要是早上醒來沒看到桌上擺好的早餐，一定會對媽媽哭天搶地，但是現在跟着苗然，幾點吃早飯他都願意。

只要能一起吃，就好。

“苗然苗然，你一邊吃早飯一邊寫什麽呢？”陳吉問道。

“寫簡歷。”

“寫簡歷做什麽？你要打工？”

“對，合唱團該整修了，教室太舊了，接下來我們要邀請外校合唱團來建立友誼關系，太寒酸不行。而且，我們現在那個教室，不僅寒酸，而且不專業。”

“學校不是給經費了麽？沒批麽？我說你來silence打工吧，我給你雙倍薪酬好不好？”

“好你個鬼。學校是給了一部分經費，但是我們要參賽，要報名費，要購買服裝，要請老師來指導，哪裏夠？雖然那個全市比賽贏了的話能有五萬塊獎金啊，還會有電視臺直播決賽，說不定可以給我們做宣傳，可是，當務之急還是缺錢。”

“那我可以出錢啊，你們給我打廣告好了。”

苗然點點頭：“我知道你會這麽說，我沒打算拒絕你的贊助啊，只不過你的錢也要用在刀刃上，所以，如果真的有需要，我會向你提交贊助申請表的。一切都要按規矩來。目前來說，報名和積累原始的資金我想主要自己做，也發動所有團員獻計獻策。”

陳吉沒再說什麽，固執的苗然肯定已經事無巨細的寫上了日程表，再說些什麽，都是徒勞。